博人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凌迟。
那种窒息般的绝望,比死过一次还要痛苦。
萨拉达……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不认识他,不记得他们一起闯过的祸,甚至连他这个“麻烦精”的存在,都像是从未在她生命里留下过痕迹。
他拼命想稳住心神,可理智就像被狂风撕碎的纸片,怎么都抓不住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是大筒木的之力再次作祟?还是他根本就没活过来,现在只是死后的幻境?
以前他还庆幸是之力——至少那意味着大家都还活着。可现在仔细想想,两种可能都一样该死!
之力从来不是抹去记忆那么简单。它像一道无形的墙,硬生生隔断了他和所有人的羁绊。无论他多少次嘶吼着解释,说自己和川木的人生被艾达的神术调换,那些话刚出口,就会被某种力量从他们脑海里彻底抹去。
就连佐助——那个曾经把他护在身后的男人,每次听到他喊“叔叔”都会猛地一僵。他甚至不敢正大地叫爸妈,只要稍微流露出“我才是真正的漩涡博人”的意思,要么触发记忆篡改,要么就是被当成疯子一样敌视。除非他们自己想起来。
可就算最亲近的人终于记起他又怎样?鹿台盯着上的手链,眼神里是陌生的嫌恶;井阵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,连向日葵都不敢靠近他。就连一直把他当“太阳”的巳月,也只是接受了他的存在,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他早就放弃了——放弃了回到过去的奢望。
但,他还有萨拉达。
萨拉达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桥梁。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原来的宇智波大小姐,哪怕她偶尔说些奇怪的话,也只会被当成少女心事。只要他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坏人,只要她愿意站在他这边,朋友们总会像接纳川木那样重新接纳他。他甚至偷偷幻想过,等一切结束,他要拉着鹿台、井阵、巳月去雷汉堡,像小时候那样打一场《对决》。
哪怕过程再,只要能和萨拉达单独一会儿,所有的痛苦都会烟消云散。
她就是有这种魔力。
只要在她身边,压在肩膀上的、胸口的憋闷,都会变得轻飘飘的。在这个所有人都恨他、把他们的回忆踩在脚下的世界里,只有萨拉达能让他记起——他还是那个漩涡博人。
她能轻易点燃他冰封的。一个眼神,就能让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到他自己都忘了怎么笑。他们很少拥抱,可每次她轻轻环住他的,那些被打碎的自己,就会在她的体温里重新拼凑完整。
她的笑容像一把钥匙,能打开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。雷汉堡的薯条、妈妈做的味噌汤、第七班一起出任务的日子、那些没却能笑到肚子痛的拌嘴……还有那种责任、命运,纯粹因为“是你”才有的温柔和鼓励。看着她的眼睛,他能看到真实的自己,而不是那个顶着川木名字的冷漠少年。
可现在……
所有人都忘了他。家人把他当成陌生人。
他费尽心机维持的冷静,瞬间崩塌。未来所有的希望,像被狂风卷走的灰烬,连渣都不剩。
更让他崩溃的是——他死之前,除了搞砸一切,什么都没做成。
代码和神树是解决了,可那些变成树木的人,他没来得及救回来。他没能说服川木,没能阻止那场灾难。整个村子被他毁了,家没了,学校没了,火影也没了。他不敢去数死了多少人,但他知道,木叶每一个家庭的破碎,都有他的份。
还有萨拉达……
记忆里她撕心裂肺的哭声,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脏。她那么努力,那么拼命,为了他。他们之间有过默契——等一切结束,他们或许可以……
博人猛地捂住脸,喉咙里像堵了块烙铁。他真后悔当初听了心里那个声音——那个说“你是个威胁,拥有她”的声音。他最后悔的,是没敢吻她。
他知道的,他们都想。她只是在等他开口。
他想起自己是怎么爱上她的——那些偷偷摸摸的心动,那些想靠近又不敢的。爱意像藤蔓一样疯长,到最后,他只想时时刻刻在她身边。每次离开,她都是他回来时第一个想找的人。他甚至不敢不告而别,总要碰碰她的手,揉揉她的头发,给她一个拥抱——那些他渴望到骨子里的触碰。
为什么?为什么他当时不直接把她传送去的地方?他明明知道她的脾气,知道川木的疯狂,可他……
死在她怀里的时候,他唯一的念头,就是告诉她——她是他的。
眼尾的刺痛越来越,博人把脸埋进膝盖。
火车上她不耐烦的眼神突然闪现在脑海里。他递还时,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陌生。
一样的脸,一样的身高,一样的指甲形状,一样的眼镜框,一样的黑眼睛。就连她困惑时皱眉头的小动作,惊讶时微微张开的嘴唇,甚至在火车上撞到脸后立刻板正的样子,都和记忆里的萨拉达一模一样。
她就在他面前,可他知道——他永远失去她了。
那个会为他哭、为他笑、为他不顾一切的萨拉达,再也回不来了。
那些曾经在深夜里反复描摹的画面,终究成了泡影。
他再也不会靠在火影的墙上,撞见她穿着绣着火纹的披风,眉眼带笑地丢来一张S级任务单。再也不会和她十指相扣,在日向一族的后山看夕阳沉进云海。再也不会有那双温暖的手抚过他的脸颊,替他抚平所有狼狈和不安。
她骂他“笨蛋”时的嗔怪,弹他额头时的力道,还有初吻时带着樱花香的颤抖……没了。
就连重逢的拥抱都成了奢望——他曾无数次幻想过,自己从鬼爬回来时,她会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,而他会把脸埋进她的颈窝,贪婪地着那股属于春野樱的、独一无二的味道。
可现在呢?
哪怕眼前这个萨拉达真的爱上他,也绝不会是他记忆里的那种爱。
他只要她。
只有她。
萨拉达总说要心怀希望。就是这句话,让他敢在绝望里抓着那点念想不放,敢去勾勒和她余生的画面。可眼泪又一次滑过脸颊时,他才明白自己有多蠢。
他真的信了。信那些破碎的能拼凑回来。
现在,连“希望”这两个字都成了刀刃,每想一次就凌迟一次心脏。他怕了,怕再抱有任何,怕再次被现实撕得粉碎。
讲台前的志乃还在嗡嗡地讲课,可他的身体像灌了,越来越沉。
以前他总觉得哭是懦弱,是认输,是对不起那些信任他的人。靠着这点执念,他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。可现在,无论怎么吞咽,怎么给自己洗脑“会好起来的”,那股窒息的疼还是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心脏。
他把头转向墙壁,庆幸旁边的座位空着。眼泪顺着鼻梁滴在课桌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闭上眼睛,萨拉达的身影就在黑暗里浮现。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,模糊却得像刻在骨子里。
他想抱抱她。
想得快疯了。
他好想她。
可身体里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麻木,像被抽走了所有知觉。
“喂,你。叫博人对吧?”
他勉强抬起头。
“巳月……”
“嗯?你真的知道大家的名字。是提前背了名单吗?”
巳月的声音里带着好奇和轻快,没有一丝困惑或痛苦。
没听到这样的巳月了?
博人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“我也背了哦,”巳月自顾自地说下去,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博人的眼睛,“但老师说要等正式介绍后才能叫,不然会像跟踪狂。”
“啊……抱歉。”
他根本没刻意去记,那些名字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从嘴里蹦出来了。
“还是注意点规则比较好,听说很重要。”
“……巳月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‘太阳’……对你来说,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?”
“太阳?就是天上那个燃烧的大火球啊,温度大概五千摄氏度,能温暖地球。问这个干嘛?”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博人把头埋回臂弯。
那个被巳月视若珍宝的“太阳”,在这个世界里一文不值。
他终于了现实——这些人不是他的朋友。只是长着熟悉面孔的陌生人而已。
不知过了,他像块石头一样趴在桌上,胸口空荡荡的,像被谁用千鸟挖走了心脏,只剩下一个烧得发疼的黑洞。眼泪早就干了,咸涩的痕迹从眼角一直蔓延到黑色校服的袖子上,冰凉刺骨。
志乃喊“下课吃午饭”的时候,他几乎没听见。
不想吃。什么都不想做。只想逃。
他用红肿的眼睛茫然地抬起头,却看见萨拉达站在桌前,穿着百褶裙,双手叉。
“我不管你是谁……既然来上课,为什么要……”
他抬起眼,对上她的。
萨拉达的话顿住了。
“……睡一整节课?”
她肯定看出来了,他根本没睡,是在哭。
可他不在乎了。
他以为看到她那双温柔下来的眼睛,心里会有一丝波澜。结果没有。只有麻木,像潮水一样漫过四肢百骸。
他重新把头埋进臂弯。
“喂,宇智波!”岩部粗哑的声音穿过耳膜,“放学后道场就被占了,现在跟我打!”
“现在是午饭时间。我要吃饭,你也该去吃饭。”
博人祈祷他们别在他桌前吵,可祈祷没用。
“午饭?”岩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“你想临阵脱逃?怕我把你揍得哭着找妈妈吗?”
“哈?我只是想吃饭。别烦我,岩部。”
博人的鼻子动了动。
萨拉达在害怕。
哪怕这个萨拉达不是他的,声音里的颤抖却一模一样。她不想打,因为她知道自己赢不了。
“谁管你的破午饭!你答应过我的!”岩部的声音像淬了毒。
“我答应的是放学后打,”萨拉达站在原地,语气却软了下来,“我不想把老师扯进来。”
“老师能管得了什么?你心里。放学后道场没空,今天打!”
“唰——”
布料摩擦的轻响刚起,博人的危险感知就炸了。
他甚至没抬头,手臂已经闪电般伸出去,死死扣住了岩部的。
“嗯?你他妈是谁?”
一股狂暴的冲动猛地攥住了博人的心脏。
哪怕眼前的女孩可能不是他认识的莎拉达,哪怕眼前的岩部曾是他并肩作战的朋友——他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别人觉得他疯了?无所谓。她忘了他是谁?也无所谓。
他只知道,要是再看到那张脸,那张属于她的脸,因为痛苦而扭曲……他的心脏会碎掉。
岩部挣扎着想抽回手臂,博人的手指却越收越紧。
岩部盯着他的侧脸,低吼出声:“我问你话呢!你到底是谁?!不回答是吧,你这个小——”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博人的视线钉在桌上,声音冷得像冰,“离她远点。”
“你这个……”岩部再次猛力后扯,博人却纹丝不动。麻木感瞬间被怒火吞噬,那火灼热、滚烫,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。
“少多管闲事!”岩部凑到他面前,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,“宇智波家的丫头早晚得自己在班里的位置——她连给我提鞋都!”
“位置?”博人喉结滚动,声音却异常平稳,“你不如掂量掂量自己算什么东西。”
“哦?”岩部挑眉,“就凭你?”
“不过是场破比赛,输给我也没什么丢人的。”博人缓缓抬眼,眼底翻涌着未出鞘的锋芒,“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欺负你这种货色。”
岩部终于挣开了手,一边揉着发红的一边冷笑:“老子从不破例……但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鬼,有种!敢在我面前蒜……”
他转头瞪向莎拉达:“别以为报你老爹的名字就能让我放过他!”
说完,他甩头就走:“跟我来!”
博人一言不发地跟上,连都没来得及推回去。
“等等!”莎拉达的声音突然炸响,的瞬间聚焦过来。她喘着粗气,冲到门口挡住两人,“第一天上学就打架?你们想被开除吗?!”
“滚远点,宇智波!”岩部不耐烦地挥手,“这是我和这小子的事,轮不到你插嘴!”
博人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想念他的护额,想念他的披风,更想念记忆里那个会笑着叫他“笨蛋”的莎拉达。
可就算眼前的她不认识他,就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错位的梦……他也绝不有人欺负她。
两人穿过迷宫般的走廊,岩部把双手插在不合身的裤口袋里,校服外套晃荡着,像个街头混混。
“我猜猜,你是想英雄救美?”岩部嗤笑,“省省吧,那丫头眼里根本没你这种货色。”
博人没吭声。他自己也这股冲动从何而来。
不是为了讨好,不是为了证明什么。只是……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。而已。
“你到底为什么护着那个高傲的小贱人?”岩部不依不饶,“之前还对她挤眉弄眼,现在又跳出来当骑士……我跟她同学三年,怎么从没见过你?该不会是暗恋她吧?”
“你屁事!”博人猛地回嘴,声音里的急躁连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“呵,不说就算了。”岩部冷笑,“反正等我揍扁你,你就给我滚远点!宇智波家的事,轮不到外人插手!”
“随你便。”博人扯下外套搭在肩上,卷起袖口。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肌肉比想象中结实,袖口卷到小臂就再也上不去——要么是肌肉太硬,要么是他太紧张。
两人换了室外鞋,沿着人行道一直走,直到脚下变成泥泞的土路。高大的竹林像一道绿色的墙,遮天蔽日,至少有三层楼高。午后的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,落在一块生锈的“道场”指示牌上,箭头直指前方。
远处,一座老旧的木屋藏在两棵银杏树之间,屋檐下的走廊环绕着整个屋子。金黄的银杏叶铺满地面,像撒了一层碎金。博人抬头看向屋顶,褪色的瓦片上长满了青苔,藤蔓从屋檐垂下来,随风轻晃。
这地方和木叶的学校不同。
岩部推开拉门,里面是个宽敞的道场,布置得像极了他爷爷的家。那股刚刚被怒火压下去的麻木感,又带着刺痛涌了上来。
“……磨磨蹭蹭什么?进来!”
博人把鞋脱在门廊,赤脚踏上榻榻米。“抱歉。”
“你道歉个屁……怪胎。”
博人深吸一口气,缓缓闭上眼。
榻榻米的触感柔软又粗糙,冰凉的感觉从脚底传来。寂静中,乌鸦和麻雀的叫声可闻。他想起花火阿姨教过他的话——查连接着万物,大地有大地的能量,飞鸟有飞鸟的气息。使用忍术,就是借用自然的力量,水、风、雷、火……将自然能量与自身查融合。
“试着静下心来,感受它,博人。”
可现在,他没有一丝查流动。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“呵……真是个怪人。打架前还闭眼?”岩部的嘲笑声响起,“既然你找死,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
风声骤起,博人猛地睁眼。
岩部的右拳带着破风的呼啸砸来,博人小臂一挡,顺势抓住他的,掌心发力——
“嘭!”
岩部被推得连连后退,撞在墙上。
“怎么?只会推人?”岩部擦了擦嘴角,狞笑起来,“就这点本事也敢跟我打?太弱了!”
没有查,柔拳根本发挥不了威力……但这是他能想到的,唯一不会伤到岩部的战斗方式。
他侧身躲过一记飞踢,反手抓住岩部的脚踝,猛地一甩。岩部失去平衡,踉跄着摔倒在地。
“妈的!”岩部爬起来,一拳砸向博人的面门。博人偏头避开,却被另一拳砸在小臂上。
刺痛感传来。没有查护体,这一拳比想象中更疼。
但这疼痛……却让他莫名地。
“喂!你们到底在干什么?!”
莎拉达的声音再次响起,她站在门口,胸口剧烈起伏,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。
“第一天上学就打架?你们想被开除吗?!”
“滚远点!”岩部怒吼着,又一拳砸向博人,“这小子欠揍!我今天非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!”
博人没有还手,只是一次次格挡。
他看着莎拉达焦急的脸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。
不管她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莎拉达……至少现在,她在他。
这就够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坚定。
来吧,岩部。
让我看看,你到底有多少斤两。
“废物。”
这两个字像淬毒的针,猛地扎进博人的心脏。
他想起那个总是这么叫他的师父,想起那句冰冷的警告——“别妄想靠近我女儿,废物。”
胸口闷得发疼。
他还想起自己化身神树形态时,拼阻止师父对萨拉达下杀手的场景。更想起佐助看他时,那双写轮眼里毫不掩饰的信任。
不能放弃。
至少,不能在她面前放弃。
博人猛地抬膝格挡,胫骨相撞的脆响里,拳头精准砸在岩部肋骨下方。
岩部闷哼一声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踉跄着后退两步。
博人重新摆好架势,强压下胸口翻涌的。
这种赤手空拳的切磋,而不是用剑指着对方的感觉……让那些被他深埋的记忆又冒了出来。
岩部低吼着扑上来,五指成爪抓向他的头发。博人侧身避开,重心前移,一掌拍在对方。
岩部像被巨石砸中,捂着肚子跪倒在地,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。
博人愣住了——他没想下这么重的手。
岩部抬起头,眼里烧着怒火,死死盯着博人:“你……”
接下来的交手,博人几乎在防守。他频频走神,好几次被岩部的拳头砸中,只因为他突然害怕用会伤到对方。
拳拳到肉的痛感里,他想起了以前的岩部。
那个总是用蛮力解决问题的家伙,那个会用土遁在训练场炸出大坑的笨蛋,还有学校时一起露营的日子……大家围着篝火烤鱼,萨拉达坐在他旁边,小声说“就算现在在一起,未来也不一定能永远同行”。
后来她道歉说自己话说重了,可博人知道,她是对的。
现在——他被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身边的人变了样。
他的落在地面,任由身体本能格挡岩部的攻击。挨几下打也好,至少能让他不那么麻木。
暂时这样吧。等会儿再赢他。现在……他只想找点东西填补心里的空。
“你这没魂的废物!是你要打的架,倒是还手啊!”岩部怒吼。
“岩部,住手!”
萨拉达的声音传来,却没踏进道场半步。
博人心里一沉——她也怕了吗?
眼前的萨拉达,和他记忆里那个会为了他奋不顾身冲进战场的女孩,好像只是长得一样。
那个萨拉达,就算握着苦无的手在抖,也会挡在他身前面对敌人。
“我说,”岩部猛地冲向博人,拳头蓄力上勾,“别多管闲事,宇智波!”
博人的视线里,岩部的拳头得像蜗牛爬。他甚至想主动迎上去,让这拳刚好砸在胸口最疼的地方。
直到那声呼喊响起——
“博人!”
身体比脑子动了。
他侧身旋步,手指扣住岩部的小臂,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狠狠砸在地上。
但他的眼睛没看岩部,而是死死盯着道场门口的女孩。
她喊他名字的语气,和记忆里的萨拉达一模一样。
喉咙突然发紧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该死……
“搞什么……”岩部爬起来,揉着后背,“原来你是市长家的小崽子。别藏着掖着, Uzumaki,拿出真本事来!”
Uzumaki。
这个姓氏,他在木叶输给了川木。
也是这个姓氏,萨拉达曾用温暖的手捧着他的脸,眼神坚定地说“别放弃希望”。
他为什么要打这场架?不就是为了保护她吗?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,他都不想再看到她受伤。
可他刚才在干什么?任由自己被揍?
她喊他名字改变不了任何现状,却让他猛然——
如果他的萨拉达在这里,肯定会一巴掌扇过来。
那个萨拉达,绝不会让他放弃未来的希望。她总是这样,无论多糟的,都会站在他身边,推他向前,给他力量。
他忽然想起小时候,在火影岩上,鸣人蹲下来对他说的话。那时他还在闹脾气,因为爸爸总没时间陪他。
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……但作为,你学会忍耐。”
博人深吸一口气。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忍够了。
可不管这是新的人生,还是被篡改的神术……他都不想被遗忘。
“之前说的赢了的条件,”博人站直身体,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赢了,你就用沟通代替打架来解决问题。”
“哼……之前我以为你弱,才手下。”岩部从后掏出一把美工刀,“咔哒”一声推上刀刃,“现在,我认真陪你玩……要是我赢了,你就看着我把她揍到爬不起来。”
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博人的怒火。
他像猎豹一样扑上去,一把扣住岩部握刀的,夺下刀子远远扔开,膝盖顶在对方脊柱上。岩部失去平衡,“啪”地一声脸朝下砸在榻榻米上,半天没动静。
“把她打晕?”
博罗特五指按住岩部头上的绷带,猛地把他的脸按向地面。另一只手死死钳住岩部的肩膀,拇指只要再用力一分,就能直接拧脱臼。
这不是他认识的萨拉达,也不是他认识的岩部。眼前这家伙,就是个欠收拾的霸凌。
“我劝你别找死。”
岩部拼命挣扎,却纹丝不动。
“呃……你怎么这么强?你明明只是个富家少爷……”
“哦?富家少爷?”
博罗特手上力道骤然加重,岩部疼得脸都扭曲了。
“可惜啊,那个废物已经死了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——是我。”
“你……到底是……”
就算都觉得他疯了,他也不会丢弃自己的身份。那是萨拉达认识的他,也是他想永远守护的自己。
“我——是漩涡博罗特。木叶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
博罗特俯下身,声音压低到只有岩部能听见,同时松开了钳制的手。
“你留级多少次了?”
岩部撑着地面爬起来,连连后退。
“你肯定是滥用市长儿子的权力,查了所有学生的资料!”
博罗特嗤笑一声。
“市长?市长?”
他懂了。这个“市长”不是名字,是这个破村子的老大。
“不管活在多烂的世界里,有些人的嘴脸永远没变……”
“你在胡扯什么……”
博罗特捡起地上的刀,随手一按,刀刃缩回刀柄,变成了无害的状态。他把刀塞进岩部摊开的手心。
“靠打架发泄怨气?没用的。”
他恨透了这个鬼地方……但他比谁都那种滋味。
“作为一个尝过彻底孤独的人,我给你个建议——去交个朋友。他们会填补你心里的空,让你找到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岩部低下头,牙齿咬得咯咯响,攥着刀的手青筋暴起。
“你懂什么交朋友?你懂我个屁!”
拳头带着风声砸来,博罗特抬手就抓住了他的,猛地往前一拽。另一只手按在岩部肩上,把他的头固定在自己面前,嘴唇几乎贴到他耳边。
“我懂的比你想象的多。在我放你走之前——”
博罗特没有转头,只用眼角的冷冷盯着岩部,颧骨的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你要是再敢碰萨拉达一根手指……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‘打晕’。”
话音落下,博罗特松开手,转身走向门口。
门口站着一群人。萨拉达在,还有他熟悉的那些同学——秋秋、井阵、鹿代、堇、电气……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。
博罗特目不斜视,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为了萨拉达——为了那个认识真正的他的萨拉达。
就算再痛苦,他也不会在悔恨和绝望里沉沦。他要撑下去,熬过去。
因为他是漩涡博罗特啊。
该死的,他永远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