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保持模糊才是最好的。

至少这样，我还能骗自己，理解那些身不由己的选择。

但现实容不得半分侥幸——

乔纳森的替身带着靛蓝藤蔓呼啸而来时，迪奥才勉强召回世界。藤蔓缠上他的脖颈，尖刺扎进皮肉，越收越紧，疼得他倒抽冷气。

抬头，正对上乔纳森猩红的眼。

那双眼底燃着迪奥未见的、近乎焚尽一切的怒火。

“离他远点！”

乔纳森的吼声震得空气发颤。

迪奥却笑了，猩红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：“哟，这就是的问候？”他驱动世界的额外手臂，硬生生扯断缠在胳膊上的藤蔓，甩得满地残枝，“太没礼貌了吧，乔乔。”

他等着乔纳森回怼——比如“你为什么回来”，“这次绝不放过你”之类的废话。

可乔纳森没说话。

那家伙像头失控的蛮牛，直接扑了过来！双手扣住迪奥的肩颈，狠狠将他按在墙上。藤蔓跟着收紧，勒得迪奥喉咙发紧，差点喘不上气。

“怎么？打算直接动手？”迪奥歪头，嘴角的笑意更浓，“连开场白都省了？行啊，我奉陪。”

世界猛地挥拳砸向乔纳森的头。乔纳森用缠满藤蔓的手臂硬挡，替身与替身碰撞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疼。僵持几秒后，乔纳森突然发力，格开世界的拳头，另一只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世界胸口！

迪奥踉跄后退，里的空气瞬间被抽空。该死——没有吸血鬼体质，他的力量果然弱了一截。这一拳的力道甚至把他震得穿墙而过，摔进隔壁卧室。

但这点伤算什么？

迪奥抹掉嘴角的血，刚站稳就看见乔纳森背对着他，正朝床上的春野扑过去。

蠢货！敢把后背露给他？

趁乔纳森转头的瞬间，迪奥闪电般出拳，正中他的下巴！乔纳森闷哼一声，脚步踉跄，差点摔倒。

迪奥舔了舔拳头，等着他暴怒反击。

可乔纳森却突然举起双手，掌心朝前拼命挥舞：“等等！迪奥！别打了！”

嗯？

迪奥愣了半秒。乔纳森求饶？这不像他。那个宁死不屈的家伙，怎么会做这种没用的事？

但这短暂的失神很快被战意淹没。与宿命之敌对决的快感，像滚烫的血液涌遍，填补了他空缺百年的渴望。

世界再次浮现，迪奥握拳直冲乔纳森的：“晚了！”

乔纳森的替身从地上爬起来，藤蔓交织成一道屏障——可惜漏洞百出。迪奥嗤笑一声，这也叫防御？

他瞄准乔纳森头侧的大缺口挥拳，乔纳森堪堪低头躲过，发丝被拳风削断几根。世界紧接着更快一拳，结结实实砸在乔纳森胸口，又一次让他喘不上气。

可迪奥还没来得及补刀，乔纳森的藤蔓屏障突然扩张！之前的缺口瞬间被新长出的枝条填满，迪奥和世界的每一次攻击都被挡得严严实实。

迪奥怒了，驱动世界疯狂连打，拳头如暴雨般砸向藤蔓。可无论多快，那些该死的枝条总能及时补上漏洞！

“够了！”

乔纳森突然爆喝。

藤蔓像活过来的蛇，猛地缠向世界，瞬间将它捆成粽子！迪奥的手脚也跟着被强行并拢，动弹不得。他挣扎着，看着世界徒劳地抓挠藤蔓，却连一道印子都留不下。世界转头看向迪奥，挑眉等着指令。

但迪奥却笑了，摇头：“你的意志还是这么顽固……差点让我怀念起来。”

乔纳森咬紧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迪奥，听我说！现在不能打……”

“哦？”迪奥歪头，猩红的眼满是嘲讽，“你动手，现在倒想停？”

乔纳森咬着唇，视线飘忽了一下，又立刻落回迪奥身上：“求你了，收回替身。我们可以好好谈……”

“你。”迪奥打断他。

乔纳森身体一僵，随即皱起眉，拳头攥得咯咯响。

迪奥的笑容更盛——只要乔纳森收回藤蔓，他就能立刻发动致命一击，把这家伙按在地上，看着他那双蓝眼睛里绝望和恐惧，然后踩着他的脸宣告胜利！

两人僵局。空气越来越冷，乔纳森的像刀一样剜着迪奥，可迪奥纹丝不动。他有的是耐心，等乔纳森妥协。

“怎么？不敢？”迪奥刺激他，“怕我偷袭？连亲弟弟都不信？”他知道计划很明显，但无所谓，只要能逼乔纳森动手就行。

“迪奥……”

乔纳森的声音很轻，轻得像蚊子叫——没有平时打架时的火爆。

迪奥撇撇嘴，有点失望。他还等着乔纳森像以前那样，用岩浆般的怒吼喊出他的名字呢。

真是无趣。

乔乔最终还是垂下了头，肩膀垮了下来。

“好吧。”

他的替身缓缓松开，从世界身上退开。

就在乔乔双臂恢复自由的瞬间，迪奥动了！

他像头扑食的黑熊，十指成爪直扑乔乔面门。世界紧随，猩红的双眼死死锁定乔乔，随时准备碾碎任何反击。

乔乔早有准备，双拳护在胸前，硬接下这一击。

迪奥的爪子扣住了他的肩膀，猛地往后一推！乔乔借力反握迪奥肩膀，试图将他顶回去，可他的力量哪里敌得过迪奥和世界的联手？膝盖一软，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
即便如此，乔乔仍在挣扎。他用向上顶，试图挣脱迪奥的压制。这反抗英勇却徒劳，迪奥最后一推，乔乔直接从膝盖上翻倒，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
世界立刻上前，一只手按住乔乔的胳膊，另一只手死死压在他背上。乔乔闷哼一声，缠满藤蔓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，指尖却朝着某个方向伸去。他的追随着迪奥，看着对方俯身靠近自己。

“你太天真了，乔乔。”迪奥咧嘴一笑，语气里满是嘲讽，“这么明显的陷阱，你也往里跳。你的感官已经迟钝到这种地步了吗？”

乔乔的视线有些涣散，落在远处某个点上。迪奥甚至以为他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。

过了几秒，乔乔轻轻叹了口气，闭上了眼睛。

“我知道你会这样……”他的声音微弱又急促，“你从来不会轻易认输。所以我才……才用替身把你引开，离他越远越好。”

“嗯？”迪奥皱眉，顺着乔乔的看去——

房间另一头的床边，乔乔的替身不知何时又布下了一层屏障。这次的藤蔓更密，没有任何缝隙，只是范围小了很多。藤蔓的末端从地板一直延伸到乔乔的手臂上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从藤蔓后面探了出来。

那双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，里面写满了恐惧。

乔乔的藤蔓立刻动了，试图挡住男孩的视线。“别怕，春野！快回去睡觉！这里没事！”他大声喊道，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——怎么可能没事？他明明被世界死死压在地上，连呼吸都困难。

乔乔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，可脸上的肌肉绷得太紧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，更像是在咬牙硬撑。

春野眨了眨眼，一开始没反应过来。但很快，他听话地爬回床上，钻进了被子里。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，头埋在膝盖里，微微地发抖，还轻轻摇晃着身体。

迪奥僵住了。

彻底僵住了。

就像被空条承太郎的替身时停了一样，四肢重得像石头，却又没有一丝力气。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吊在绞刑架上的死人，身体沉重得抬不起来。

原来如此。

乔乔根本不是想和他打架。

他从头到尾都在保护春野。

迪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——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？乔乔当然会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任何威胁。虽然迪奥根本没想过伤害春野，但在乔乔醒来的那一刻，自己的样子确实像个威胁。

这行为虽然有些冲动，甚至，但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就在迪奥愣神的功夫，乔乔已经在地板上蠕动着爬回了床边。他的替身屏障消失了，只剩下几缕藤蔓轻轻缠绕在春野颤抖的身体上。

“嘘……”乔乔低声哄着，手轻轻拍着男孩的背，“没事了，了。快睡吧。”

迪奥的石化状态终于解除。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，立刻转过身，背对着那温馨又刺眼的一幕。

计划毁了。

乔乔已经看到了他。他精心营造的“被抛弃”的假象，彻底破碎了。更糟的是，春野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打斗。那孩子眼里的恐惧——和迪奥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
那是对痛苦和伤害的恐惧。

迪奥还记得自己那么小的时候，大概也就春野这么大。他躲在桌子底下，后面，双手死死捂住嘴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他早就学会了，哭是没用的。在父亲喝醉的晚上，父亲会对着母亲大吼大叫，乱扔东西，抓着母亲的头发往墙上撞……

那时候的他，和现在的春野一样害怕。

迪奥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回乔乔身上——对方脸上满是疲惫，眼神却温柔地看着春野。春野咬着嘴唇，还在发抖，压抑着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声。

一个苦涩的念头猛地钻进迪奥的心里。

他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人，不是吗？
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迪奥暗骂一声。他快要失控了。离开，立刻离开，在变得更糟之前，在春野对他的印象彻底毁掉之前。

他转身走向墙边，寻找回去的绳索。或许还不算太晚。或许等一段时间，那孩子就会忘记这件事，他就能重新执行原计划。或许他还能……

突然，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他的脚踝，猛地一拉！

迪奥根本来不及反应，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拖在地板上。直到停下，他才——缠在自己脚踝上的，正是乔乔的藤蔓替身。

乔乔正低头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冰冷的、平静的严肃。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迪奥怒吼道。

乔乔没有理会他的咆哮，双手抓住迪奥的，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，让他坐在地上，面对着春野的床。

乔乔指着被子里那个小小的隆起——春野的脸刚好从被子的缝隙里露出来一点。

“我要你道歉。”乔乔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迪奥差点笑出声。

“你真把我当成那种摇尾乞怜的蠢货了吗，乔乔？”

乔纳森的脸沉了下来，缠在迪奥脚踝上的藤蔓骤然收紧。

迪奥嗤笑一声，根本没当回事。

不就是乔乔想用这种小伎俩逼他低头？做梦。

他抱臂后仰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死死盯着乔纳森紧咬的。

这场对峙他稳赢。乔纳森那点脾气撑不了，在听到身后动静时——

毛毯下的春野还在发抖，压抑的呜咽声像针一样扎进空气里。

只要他能无视这烦人的哭声……

迪奥闭了闭眼。他可是无所不能的迪奥大人，凡人的算个屁。就算那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，就算他的过去像面破碎的镜子在眼前晃，就算乔纳森的眼神逼得他胸口发闷，就算道歉的念头在脑子里疯长——

去他妈的。

“行，我道歉。”

迪奥脸上的笑早没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磨牙的狠劲。他忽略乔纳森脸上的震惊和松快，转身看向春野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为了什么？”乔纳森突然打断。

迪奥差点炸毛。这是找茬？“他心里！”

“也得说出来。”乔纳森寸步不让。

迪奥捏紧了拳头。这简直是！要是能用世界时停把乔纳森锤扁，他早动手了——可之前的冲动已经搞砸了计划，不能再火上浇油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开始调动演技。从小学会的技巧，一百年没生疏。

再次睁眼时，迪奥的眼神软了下来，眉头微蹙，视线飘向地面，声音放得低缓：“春野，对不起。我不是伤你的。只是想试试替身能力，想和你们那边的世界搭个桥……可能靠得太近了。”

“还有呢？”乔纳森又问。

迪奥差点扑上去掐死他。“还有……不该打乔纳森。看着唯一的监护人被揍，你肯定不好受。”

他等着乔纳森继续刁难，没想到对方笑了，点了点头：“谢谢。”

迪奥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。果然，他的演技还是天衣无缝。那些出来的逼真到连自己都快信了，别说乔纳森，就算是他那个叫什么……斯皮德？斯皮德瓦根？对，就那个名字蠢得要死的家伙，也绝对看不出破绽。

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。道歉说完，该走人了。

只是胸口那股刻意营造的还没散，像根烧红的铁线缠在心上。

迪奥扫向春野，等着看那孩子感激的笑脸——说不定还能挽回点信任。

可春野的反应让他愣住了。

那孩子眼睛瞪得像铜铃，浑身抖得像寒风里的枯叶，半点反应都没有。

迪奥皱起眉。他都放下身段道歉了，这小鬼还想怎样？胸口的火气又冒了上来，烧得他五脏都发疼。

乔纳森突然凑到两人中间，把手在春野面前晃了晃。

“春野？”他轻声喊。

春野一动不动。

乔纳森叹了口气，坐了回去：“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了。”

“看不见？”迪奥挑眉。

“不是你的错。他有时候能看见我们，有时候不能，没规律……至少我没找到规律。”

迪奥的从愤怒变成怀疑。

“我说的是真的！”乔纳森瞪回来，“我也希望不是这样。”

“太巧了吧？”迪奥抱臂站直，“打架时看得见，和好时看不见。这系统偏心得也太明显了，乔乔。”

迪奥心里，乔纳森没撒谎。所有细节都对得上。

可他就是不能承认。

迪奥和乔纳森这辈子就没真心达成过一致。现在低头，他们永恒的宿敌平衡就破了。

更重要的是，他不能承认自己……

“在乎”这个词太恶心了。它能从“有点在意”扯到“掏心掏肺的爱”，监护人和孩子之间的那种，多半是。

迪奥绝不可能沾这种东西。

迪奥绝不可能变成那样——永远不可能。

那是他母亲才有的爱，不分青红皂白地泼洒给所有人，哪怕对方根本。可正是这份爱，最终把她亲手送进了坟墓。

迪奥不能步她的后尘。无条件的爱就是毒药，一碰就死。

所以他绝不会承认自己“在乎”春野。那种致命的字眼，他碰都不会碰。

他只是……对那小子有点。

对他的那些小成就，对看着他长大。而已，再无。

而已……

绝不能让乔乔知道这件事。

刚才被迫向乔乔低头已经够丢人了，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。从今往后，他把所有弱点都锁死，连一丝缝隙都不能留。

“迪奥？迪奥你听见了吗？”

迪奥猛地回神，周身的寒意瞬间凝聚成冰刃，狠狠剜向身后的乔纳森。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
乔纳森被他冰冷的语气冻得一哆嗦，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：“我是来道歉的……之前不该突然攻击你。”他的视线飘向不远处，落在被替身藤蔓轻轻裹住的春野身上，“外面想伤害他的人太多了，他现在除了我们，根本没有盟友。”

“刚才我看到你站在那里……春野的那么害怕，我还以为你要——”乔纳森的声音突然哽咽，猛地闭紧嘴，深吸好几口气才稳住，“是我太了，出手太鲁莽。对不起。”

迪奥没说话，只是死死盯着乔纳森颤抖的蓝眼睛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以为这家伙会哭出来，但最终没有眼泪落下。

“而且……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春野的。”

迪奥突然嗤笑出声：“哦？凭什么这么肯定？”他可是迪奥啊，杀了乔纳森，连他的后代都差点赶尽杀绝。乔纳森那颗蠢得的善心，难道真以为他会放过春野这种小不点？

乔纳森却笑了，眼睛弯成两轮新月，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：“你最近一直在跟着他吧？我早就看见了，春野说不定也察觉到了。你从来不说不做，却总是在他附近。”

像毒蛇般瞬间缠住迪奥的心脏。

震惊、愤怒、烦躁——几乎是对自己的恨。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？乔纳森又不是傻子，那家伙观察力敏锐得像把剃刀，发现他不是理所当然吗？

理所当然……

“我知道你是谁，迪奥。”乔纳森的声音依旧温和，“不管你是不是吸血鬼，都不是那种只会杀戮的怪物。如果你真的想伤害春野，想对我动手——以你过去的所作所为，早就该动手了，等到现在？”

乱了。

乔纳森不该知道这些的！这根本不是他的错——除了他确实低估了乔乔那该死的推理能力之外！

废物！废物！废物！

死了都要碍事！乔纳森这家伙明明已经死了，却还在乱他的计划，跳出他画好的线，把他的完美世界砸得稀烂！更气人的是，这家伙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！

怎么会有这种人？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，却连自己赢在哪里都不知道？

“啊……好像该让你走了。”乔纳森挠挠头，笑得像个傻子，没察觉自己已经赢了这场无声的较量，“春野已经睡着了。”

是啊，睡着了。

春野正窝在乔纳森替身无形的怀抱里，身体却还在不住发抖。乔纳森为什么看不见？他这根本是在给那小子灌输虚假的希望，让他误以为这个世界还有爱可言！

迪奥绝不这种事发生！春野学会反击，对这个把他拖进来的肮脏世界燃起怒火——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世界，连亲生父母都对他弃之不顾的世界！

“迪奥？你没事吧？”

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。过去无法改变，可现在还有机会修正。可每一秒流逝，现在都会变成过去。春野每多一秒恐惧和痛苦，都是在浪费生命。他立刻开始反击训练——不，昨天就该开始了！

“怎么了？迪奥？……迪奥？”

没有犯错的余地！任何一秒的浪费都是无用功！无用！无用！无用！

“迪奥！”

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肩膀，迪奥猝不及防，鼻尖差点撞上乔纳森那双的蓝眼睛。

他立刻沉下脸，替身瞬间发力挣开钳制。翻身站起时，他已经背过身去，双臂抱在胸前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我走了。”他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，不是这里。最好是回到冥界，那里只有他自己，没人能看见他的狼狈。

“等等！”乔纳森在身后喊。迪奥本想直接消失，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，“你明天还会来吗？”

第一个念头是——走！让乔乔继续惊受怕去！让他再次绝望！

可没用。乔纳森知道得太多了，同样的招数对他没用第二次。

而且……

迪奥侧过头，扫向床上的春野。那小子缩在被子里，即使睡着了，身体还在轻轻颤抖。乔纳森的安抚根本没用。

过去无法改变，再怎么挣扎都没用。沉溺更是愚蠢。

现在最重要的，是修正当下。

他转回身，乔纳森还在那里，眼里满是。

迪奥突然勾起嘴角，露出一抹熟悉的、带着的笑。

“或许吧。”

第11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