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心魔，可曾放过你？

当你挣扎时，它们是否藏得更深？

是你认识的人吗？

迪奥·度盯着窗外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。

曾几何时，他是自认完美的，是要成为神的男人。可现在，他却日复一日地守着那个叫汐华初流乃的小鬼。

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。

那孩子的生活乏味到极点。早上雷打不动地上学，下午就把自己在房间里。没朋友，没社交，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独处。

可偏偏，这一切在迪奥眼里都透着诡异的吸引力。每一秒，都在拼凑这个怪小孩的轮廓——他喜欢什么，什么，又在哪些地方笨拙得可笑。

比如，汐华初流乃爱极了动植物。

别的孩子在操场上疯跑打闹，他却蹲在泥地里，盯着草丛里的蜜蜂蝴蝶发呆。每周都去学校图书馆借少儿动物百科，一抱就是几本，趴在桌上看一下午，还会用在本子上画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。

画得烂透了。

在迪奥看来，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，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。要不是亲眼见过他对着百科临摹，迪奥能把那些涂鸦当成鬼画符。

可乔纳森·乔斯达那家伙，每次都把汐华的画捧得像博物馆珍品。

迪奥嗤之以鼻。他早就放弃理解乔纳森那榆木脑袋了。

说到乔纳森——这几天，迪奥一直远远跟着他们。那家伙寸步不离汐华，害得迪奥只能躲在暗处。最烦人的是，只要汐华一回家，迪奥就得退到灵界边缘。

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。

灵界没有时间概念，钟表在这里就是废铁。数秒、数分、数小时？无聊到想砸东西。最后只能靠猜，估摸着乔纳森离开的时间。

今天也一样。

汐华刚踏进门，迪奥就隐虚空。他靠在那根“绳子”旁，手里捏着本书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——书页早就烂熟于心，枯燥得能当镇纸。

世界替身在旁边晃来晃去，手指缠着绳子玩，活像只追毛线球的蠢猫。

“够了。”迪奥终于合上书，随手扔到身后，“别吵了，蠢货。我这就去。”

世界的柔和下来，却被迪奥一个冷眼瞪回去。

天天盯着汐华的副作用就是这个——他的替身保留了意识，还变得黏黏糊糊的。不管迪奥说什么做什么，世界都铁了心要护着汐华。

这是迪奥最厌恶的弱点。

可除此之外，他别无选择。要么继续守着，要么彻底消失在孤寂里。

他做不到。

不是怕寂寞到发疯，而是……他“”着这个孩子。

汐华的家人根本不管事，乔纳森虽然尽力了，却明显不是那块料。

汐华需要的不是打骂，也不是乔纳森那种歪的呵护。他需要的，是一个懂生存法则的人，轻轻推他一把，让他走上正确的路。

迪奥顺着绳子往前走——越走，绳子似乎越短。

终于，他了汐华的卧室。

midnight的墨色笼罩房间，从窗外洒进来，给简陋的镀上一层银边，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

角落里的小床上，汐华裹着白色薄毯，像只蜷缩的蝴蝶蛹。小脸朝着窗户，呼吸均匀。

床边的墙上，歪歪扭扭靠着个人影。

乔纳森·乔斯达闭着眼，像睡着了一样。

迪奥冷笑。他很，灵体根本不需要睡眠。那家伙不过是模作样，守在床边罢了。

管他呢。

迪奥只——现在，他终于能靠近汐华了。

比白天任何时候都近。

迪奥悄无声息地飘到床边，避开乔纳森的视线，直接穿透床板，悬浮在蜷缩成一团的男孩身后。

那孩子瘦得像根火柴棍，裹在单薄的被子里，连呼吸都带着怯懦的颤抖。

没用的废物。

迪奥在心里冷笑。明明有成为的潜质——成绩单上的高分从不掺假，课堂上的反应比谁都快，可偏偏被那个烂透了的家拖累得连作业都只能拿C。

他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：弱肉强食，为王。想要活下去，就得不择手段。

可这小子呢？只会把头埋得低低的，连个能利用的盟友都找不到。学校里围着他转的，是等着啄食他尸体的秃鹫——那群霸凌他的混小子。

迪奥的指尖泛起冷。

如果把那些威胁都掉呢？

比如，让他那对自私又刻薄的父母，在几周后死于一场“意外”的急，干脆在马路上被车撞死？

到时候，这小子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了。成绩会像坐火箭一样所有人，自信心也会跟着膨胀。他会学会反击那些嘲笑他的蠢货，明白自己比那些 gutter 里的老鼠高贵得多。

最重要的是，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。

一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孩子，谁会把他和父母的死联系起来？

完美的计划。

可惜，这小子太懦弱了，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。不像迪奥，在他这么大的时候，早就把“王座”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——哪怕那时他一无所有，至少还有个真心疼他的母亲。

而这小子的母亲呢？最好的时候是无视，最坏的时候就是刻薄和。有这样的母亲，他这辈子都别想学会主动出击。

不过。

他有迪奥。

迪奥有「世界」。

幽灵无法干涉，但替身说不定可以。

看着男孩熟睡的脸，迪奥知道，测试的最佳时机到了。

他低喝一声，金色的替身瞬间出现在身侧。不需要任何指令，「世界」俯冲而下，手掌悬在男孩头顶寸许，指尖轻易穿透了他的。

手指一根根蜷缩，又缓缓展开，动作由到快，反复循环。迪奥死死盯着男孩的脸，着反应。

起初毫无动静。男孩依旧安静地睡着，呼吸平稳。

直到「世界」的动作越来越快，男孩终于开始不安地扭动。肩膀绷紧，小脸皱成一团，无意识地往床沿挪去，头左右摇晃，像是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
迪奥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。

果然有用。虽然还不知道替身的极限在哪里，但至少证明了他的猜想。

他示意「世界」继续，手指在男孩的脑。

男孩猛地打了个寒颤，眼皮闭得更紧了。身体开始剧烈颤抖，嘴唇和拳头，然后蔓延到。一声呜咽刚要出口，就被他自己用被子捂住了嘴，牙齿死死咬着布料，把哭声咽回肚子里。

哦？

迪奥挑了挑眉。原来「世界」不是在他脑子里随便摆弄——而是不小心给他造了个噩梦。

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他只想把这小子弄醒，没想搞出这么大动静。

这小子醒了之后一向很安静，只会躺在床上发呆，直到再次睡着。可噩梦不一样，他会在醒来前哭闹挣扎，到时候……

“迪奥？”

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迪奥猛地回头。

乔纳森正站在门口，苍白的蓝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震惊的火焰，像两团烧红的烙铁。

完了。

他最不想见到的场面，还是发生了。

第10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