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更衣室的掌声

逐梦里斯本

第二章 更衣室的掌声

雨还没停，阿尔瓦拉德球场的看台上，零星的欢呼声还在回荡。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，林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紧绷了二十多分钟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，双腿的酸胀感瞬间涌了上来。

他弯腰撑着膝盖，大口喘着气，雨水混着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草皮上。刚才那个绝杀助攻，让他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，耳边似乎还响着皮球划破雨幕的呼啸声。

“林！”

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，林墨转过身，看到前锋费尔南德斯正朝着他跑过来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。费尔南德斯一把搂住他的肩膀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勒得喘不过气。“你那脚传球太绝了！简直像装了导航！”

林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用还不太流利的葡萄牙语回道：“是你跑得准。”

围过来的队友越来越多，有人拍他的后背，有人揉他的头发，刚才那些带着疏离和轻蔑的眼神，此刻全都换成了善意和认可。绰号“铁塔”的黑人中场也挤了进来，他挠了挠头，脸上带着一丝歉意：“抱歉，之前的话……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林墨摆了摆手，笑着摇了摇头。他知道，在足球场上，实力永远是最好的通行证。

老帅卡瓦略走了过来，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，伸手拍了拍林墨的脸颊：“小子，干得漂亮。你的预判和传球，是这支球队最需要的东西。”

这句话，比任何欢呼都让林墨感到振奋。他用力点了点头，眼眶微微有些发热。

球员通道里，湿漉漉的球衣贴在身上，黏腻得难受，可林墨却觉得浑身轻快。走进更衣室的时候，里面已经闹成了一团，队友们互相打闹着，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。

他刚想找个角落坐下，换下湿透的球衣，却被费尔南德斯一把拉住。“等一下！”费尔南德斯拍了拍手，更衣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
所有的目光，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林墨。

林墨愣了一下，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，手指紧张地绞着球衣的下摆。

“兄弟们，”费尔南德斯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，高声说道，“今天这场胜利，谁是最大的功臣？”

“林！”

“27号！”

队友们齐声喊着，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。

费尔南德斯笑着看向林墨：“刚来的时候，有人说他是软脚虾，有人说他不配站在阿尔瓦拉德的草皮上。但今天，他用一脚传球告诉我们，什么叫真正的中场智慧！”

话音刚落，更衣室里突然响起了掌声。

不是敷衍的拍手，是发自内心的、热烈的掌声。掌声越来越响，越来越整齐，震得天花板上的水珠都簌簌往下掉。

铁塔第一个走上前，伸出手：“林，以后训练赛，多传我几脚。”

林墨握住他的手，用力晃了晃。那双手粗糙而有力，带着足球运动员特有的厚茧，却传递着最真诚的善意。

队友们一个个围过来，和他击掌，和他拥抱。更衣室里的气氛，热烈得像是在庆祝夺冠。

林墨靠在衣柜上，看着眼前一张张热情的笑脸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他低头看了看衣柜上贴着的号码牌，“27”两个数字旁边，不知被谁用马克笔添了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，和他球鞋上的那面，一模一样。

“嘿，林，”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递过来一瓶冰镇的运动饮料，“下周客场对阵波尔图B队，你想不想首发？”

林墨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亮得像是有星星。

首发？这是他来到里斯本之后，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。

他用力咽了咽口水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我……我想！”

队长哈哈大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那就好好准备。波尔图的中场可不是吃素的，你得拿出今天的劲头来！”

林墨重重地点了点头，攥紧了手里的运动饮料。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，却点燃了他心里的一团火。

他打开衣柜，拿出干净的球衣，准备换上。衣柜的最底层，放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，封面上写满了葡萄牙语的战术术语。他翻开笔记本，最后一页上，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中文：

“踢进一线队，踢进国家队。”

那是他刚来里斯本的第一个晚上，借着宿舍昏黄的灯光，一笔一划写下来的。

窗外的雨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一缕阳光穿透云层，斜斜地照进更衣室，落在林墨的球衣上，落在那面小小的五星红旗上，熠熠生辉。

他知道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客场对阵波尔图B队，会是一场更艰难的硬仗。

但他不怕。

因为他的脚下，是梦想的草皮；他的身后，是渐渐凝聚的信任；而他的心里，是从未熄灭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