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加练的月光

逐梦里斯本

第三章 加练的月光

更衣室的喧嚣褪去时，夜幕已经漫过了阿尔瓦拉德球场的看台。林墨换好便装，却没有跟着队友们离开，他把训练背包往肩上一甩，转身又折回了训练场。

队长那句“客场对阵波尔图B队”的话，像一颗种子，在他心里生了根。首发的机会近在眼前，他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空旷的球场里，只有一盏高杆灯亮着，昏黄的光线洒在草皮上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。雨后的草皮还带着潮气，踩上去软软的，偶尔能听见水珠从草叶上滚落的声响。

他从背包里掏出足球，放在脚边。指尖刚触到球面，熟悉的触感就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了几分。他没有急着带球，而是先站在中圈，闭上眼睛，在脑海里复盘着波尔图B队的战术录像——那支球队的中场以绞杀著称，防守凶悍，擅长利用身体对抗切断传球路线，和今天遇到的“铁塔”比起来，只会更难缠。

睁开眼时，林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。他抬脚轻轻一拨，足球便在脚下转了起来。

他开始练传球。短传、长传、直塞、挑传，每一个动作都重复了一遍又一遍。足球在他的脚下，像是有了生命，顺着他的心意，精准地落在他划定的每一个落点上。

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T恤，黏糊糊地贴在背上。手臂因为反复发力，隐隐有些发酸，但他没有停下来。他想起试训时的日子，想起那些被队友排挤、被教练质疑的时光，想起父亲在电话里说的“足球场上，实力是唯一的底气”。

不知练了多久，球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林墨停下动作，回头望去，只见老帅卡瓦略提着一个保温杯，慢慢走了过来。路灯的光线落在他的白发上，泛着一层柔和的光。

“还没走？”卡瓦略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却很温和。

林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：“教练，我想再练练传球，适应一下波尔图的防守强度。”

卡瓦略点了点头，走到他身边，目光落在那个被踢得有些变形的足球上。“你知道吗？当初我给你发试训邮件，不是因为你的传球技术有多好。”

林墨愣住了。

“是因为你的眼神。”卡瓦略笑了笑，眼里闪过一丝回忆，“视频里的你，不管被撞倒多少次，站起来时的眼神，都亮得吓人。那是对足球的渴望，是很多年轻球员身上没有的东西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波尔图的中场确实难缠，但他们的弱点是转身慢。你的优势不是对抗，是节奏变化。用你的传球，把比赛的节奏握在手里，让他们跟着你的脚步跑。”

卡瓦略的话，像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林墨心里的锁。他之前一直想着怎么提升对抗能力，却忘了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。

“谢谢教练！”林墨的声音里满是感激。

卡瓦略摆了摆手，把保温杯递给他：“喝点热的，别练太晚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，别为了一场比赛，把自己累垮了。”

林墨接过保温杯，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，暖到了心里。他拧开盖子，一股淡淡的柠檬味飘了出来，是他最喜欢的味道。

卡瓦略没有多留，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。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，只留下林墨站在球场中央，手里握着温热的杯子，心里一片明亮。

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了起来，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草皮上，和路灯的光线交织在一起。林墨放下杯子，重新站到球前。

这一次，他没有再盲目地练传球。他模拟着波尔图中场的防守站位，时而带球变向，时而突然停球，时而送出一脚出其不意的直塞。足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，像是夜空中的流星。

他的脚步越来越轻快，动作越来越流畅。汗水顺着发梢滴落，落在草皮上，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湿痕。

远处的居民楼里，亮起了零星的灯光。林墨看了一眼手表，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。他终于停下了脚步，弯腰捡起足球，抱在怀里，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。

月光很亮，亮得能看清云层的轮廓。他想起了国内的家人，想起了家乡的球场，想起了那些一起踢球的伙伴。

他掏出手机，翻出了和父亲的聊天记录，最后一条消息是父亲发来的：“儿子，照顾好自己，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
林墨笑了笑，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：“爸，我下周可能首发了。”

想了想，他又删掉，改成了：“爸，我会努力的。”

他收起手机，背上背包，抱着足球，慢慢走出了球场。

夜色温柔，月光洒满了回家的路。林墨的脚步很稳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梦想的阶梯上。

他知道，客场对阵波尔图的比赛，会是一场硬仗。

但他准备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