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绝境逢生，恨意生根

苏晚在大雨中跑了一夜，体力不支，晕倒在京城郊外的破庙里。等她醒来时，只觉得浑身滚烫，头痛欲裂，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。破庙里阴冷潮湿，只有一堆快要熄灭的柴火，散发着微弱的暖意。

她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发现浑身无力，只能蜷缩在冰冷的草堆里，任由病痛折磨着自己。意识模糊间，她仿佛又看到了江南的老槐树，看到了陆承衍温柔的眉眼，看到了苏家满门和睦的模样，可下一秒，这些画面就变成了陆承衍冰冷的话语，变成了父母惨死在牢中的模样，变成了自己被百般刁难的日子。

泪水无声地滑落，浸湿了身下的枯草。她恨，恨陆承衍的薄情寡义，恨太傅夫人的尖酸刻薄，恨长公主的骄纵善妒，更恨自己当初的天真愚蠢，错信了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，不仅毁了自己，还连累了整个苏家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庙门被轻轻推开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走了进来。老妇人看到蜷缩在草堆里奄奄一息的苏晚，眼中满是怜悯，快步走上前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，惊呼一声：“哎哟，这姑娘烧得这么厉害！”

老妇人姓陈，是附近村子里的孤老，心地善良。她把苏晚带回了自己的小茅屋，给她熬了姜汤，又去山上采了草药，一点点喂她喝下。在陈婆婆的悉心照料下，苏晚的病情渐渐好转，半个月后，终于能下床走动了。

苏晚看着陈婆婆忙碌的身影，心中满是感激。她无以为报，便主动帮陈婆婆做家务，挑水、劈柴、洗衣、做饭，样样都做得认真。陈婆婆看着她眉眼间的愁苦，知道她定是有伤心事，却从不多问，只是在她沉默发呆时，给她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粥，轻声安慰她：“姑娘，人生在世，总有坎坎坷坷，挺过去就好了。”

苏晚听着陈婆婆的话，心中五味杂陈。挺过去，谈何容易？她的家没了，爱人成了仇人，世间再无她的牵挂，只剩下满腔的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。她在陈婆婆的小茅屋里住了下来，日子过得清贫却安稳，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恨意，却从未有过一丝消减。她时常会站在村口的山岗上，望着京城的方向，眼中迸发出刺骨的寒意，心中暗暗发誓，一定要让陆承衍血债血偿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苏晚渐渐适应了乡下的生活，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。她知道，仅凭自己现在的力量，想要撼动陆府，想要为苏家报仇，无疑是痴人说梦。陆承衍如今在朝堂上步步高升，深得皇帝器重，太傅手握重权，长公主更是深得太后宠爱，陆家早已是权倾朝野的大家族。

她必须变强，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，才能有机会报仇雪恨。

一次偶然的机会，苏晚在山上采药时，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。山洞深处，藏着一本泛黄的古籍，上面记载着一些失传的医术和毒术。苏晚如获至宝，她本就跟着苏母学过一些基础的医术，如今有了这本古籍，更是日夜钻研，废寝忘食。

她天资聪颖，又肯下苦功，短短几年时间，便将古籍上的医术和毒术融会贯通。她的医术愈发精湛，能治好许多疑难杂症，附近村子里的人有了病痛，都会来找她医治，大家都尊称她为“苏大夫”；而她的毒术，更是出神入化，能杀人于无形，也能让人受尽折磨，生不如死。

陈婆婆看着她日渐冷冽的眼神，心中隐隐担忧，却也明白她心中的苦楚，只能叹着气说：“姑娘，报仇固然重要，可也别毁了自己啊。”

苏晚只是淡淡一笑，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与决绝：“婆婆，我这条命，本就是为报仇而活的。若不能让仇人血债血偿，我活着，便毫无意义。”

这一年，苏晚二十五岁。五年的时光，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娇憨与稚气，让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，变成了一个心思深沉、手段狠厉的女子。她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清冷的疏离感，眼神锐利如刀，再也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，看到当年那个江南姑娘的影子。

她辞别了陈婆婆，带着一身医术与毒术，重新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。这一次，她不再是那个满心欢喜嫁入陆府的苏晚，而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，一心想要复仇的复仇者。

京城依旧繁华，车水马龙，人声鼎沸，可这繁华，却与苏晚格格不入。她找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住下，开始一步步布局。她利用自己的医术，先是在京城的贫民窟里义诊，救治了许多贫苦百姓，渐渐在京城有了一些名气。随后，她又刻意接近一些被陆家打压过的官员家属，用精湛的医术为他们医治病痛，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与感激。

她一边积攒人脉，一边收集陆家的罪证。陆太傅为官多年，结党营私，贪赃枉法，手上沾了不少人的鲜血；陆承衍为了往上爬，不择手段，陷害忠良，双手也早已不干净；长公主骄奢淫逸，仗着太后的宠爱，肆意欺压百姓，恶名远扬。这些罪证，被苏晚一点点收集起来，如同一张张细密的网，只待时机成熟，便将陆家彻底网罗其中。

在此期间，苏晚不可避免地，再次与陆承衍相遇了。

那是在一场京中官员举办的宴会上，苏晚以大夫的身份，被一位官员请去为其母亲诊治。宴会上觥筹交错，衣香鬓影，陆承衍作为太傅嫡长子，又是朝中新贵，自然是众人追捧的焦点。他穿着一身紫色锦袍，身姿愈发挺拔，气质也愈发沉稳矜贵，只是眉眼间的冷漠，比从前更甚。

他身边站着长公主，一身华服，容颜娇美，却带着几分盛气凌人。两人并肩而立，郎才女貌，被众人称赞为天作之合。

苏晚低着头，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，可还是被陆承衍注意到了。当陆承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，随即又化为浓浓的探究。他看着眼前这个清冷陌生的女子，总觉得有些眼熟，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
长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看到了苏晚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，轻声对陆承衍说：“承衍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大夫，有什么好看的？”

陆承衍收回目光，淡淡道：“无事。”

可他的心里，却始终有些不安。这个女子身上的气质，太过清冷，太过疏离，那双眼睛，平静无波，却仿佛能看透人心，让他莫名的有些心悸。

苏晚感受到他的目光，心中恨意翻涌，却表面上不动声色。她知道，现在还不是与陆承衍正面交锋的时候，她必须沉住气，等待最好的时机。

宴会结束后，陆承衍特意让人去打听苏晚的来历，得知她是近来在京城声名鹊起的苏大夫，孤身一人，医术精湛，便没有再多想。他从未想过，这个清冷的苏大夫，会是那个被他弃之如敝履，早已消失在他生命中的苏晚。

苏晚得知陆承衍派人打听自己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。陆承衍，你终究是忘了我了，也好，这样一来，我的复仇之路，便能走得更顺畅些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，苏晚一边继续收集陆家的罪证，一边开始不动声色地给陆家制造麻烦。她利用毒术，让太傅夫人患上了一种怪病，浑身瘙痒不止，遍寻名医都无法根治，只能日日忍受着病痛的折磨；她又暗中给长公主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，让她的容颜日渐憔悴，身体也越来越差；她还故意泄露一些陆家贪赃枉法的零碎证据，让朝堂上对陆家的质疑声越来越大。

陆府上下，被苏晚搅得鸡犬不宁。陆承衍看着母亲痛苦不堪的模样，看着长公主日渐衰败的容颜，看着朝堂上的流言蜚语，心中烦躁不已，却始终查不到幕后黑手是谁。他只觉得，这一切的变故，都太过蹊跷，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，在暗中操控着一切。

而苏晚，则躲在暗处，冷眼看着陆府的乱象，心中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复仇的快意。她要一点点折磨他们，让他们尝遍她当年所受的苦楚，让他们生不如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