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合约我可以签。”纪清羽说,“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傅临琛挑眉。
“把当年那场戏,演完。”
房间里更静了。
导演和制片人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“赶紧消失”的渴望。
“什么戏?”傅临琛问,声音很轻。
“天台那场。”纪清羽盯着他,“你把我按在墙上,说‘这种游戏,学弟玩不起’,然后转身就走的戏。
傅总记性这么好,应该没忘吧?”
他站起来,绕过桌子,走到傅临琛面前。
五步的距离,他走了五秒,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加速的心跳上。
傅临琛没动,只是仰头看着他,雪茄在指间静静燃烧。
“傅总不是要考验我的演技吗?”纪清羽笑了,他伸手,指尖碰上傅临琛的领带。
那面料冰凉顺滑,“我给您演个现场版。您看看,我这五年有没有进步。”
他弯下腰,脸凑近傅临琛。
这个距离,他能看清傅临琛睫毛的弧度,能看清他虹膜里细小的、褐色的纹路。
能闻到他身上,除了雪茄味之外,那股熟悉的、曾经让他彻夜失眠的气息。
“就像这样,”纪清羽的声音压得很低,嘴唇几乎要碰上傅临琛的耳廓,“您当年就是这么靠近我的。然后您说……”
他停住了。
因为傅临琛的手抬了起来,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握得很紧,紧到骨头都在发疼。
“够了。”傅临琛说。
“不够。”纪清羽挣开他,直起身,从桌上拿起那份合约,又拿起笔。
笔是万宝龙的,沉甸甸的,像某种凶器。
他翻开最后一页,在乙方签名处悬停笔尖。
“傅总想要什么演技?”他抬头,看着傅临琛,“被您抛弃那晚,我在雨里站了三个小时的绝望?”
“还是发现您出国那天,我买了机票去机场,却连安检都进不去的表情?”
他笑出声来,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。
“我都演给您看。”他说,“但这一次,您得付钱。”
笔尖落下。他用力很重,重到笔尖划破纸张,发出“刺啦”一声脆响。
墨水在纸面上晕开,像一道新鲜的、黑色的伤口。
纪清羽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最后一笔拖得很长,几乎要划出纸外。
然后他把笔扔在桌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
“成交了,傅总。”他说。
傅临琛看着那份合约,看了很久。
然后他抬起手,抽了一口雪茄,烟雾从他唇间缓缓溢出。
“明天上午九点,来公司签正式合同。”他说,“现在,出去。”
纪清羽转身就走。走到门口时,他听见傅临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很轻,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:
“纪清羽。”
他停住,没回头。
“这次,”傅临琛说,“别让我失望。”
纪清羽笑了。
他拉开门,走进走廊,把那个充满雪茄味的房间,和房间里那个人,一起关在身后。
走廊很长,灯光明亮得刺眼。
他走到电梯前,按下按钮,看着数字从一楼缓缓上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