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林一战后,幽冥教追兵如影随形,一行人循着君澈指引的秘道,辗转踏入了断肠谷地界。刚至谷口,一股浓如墨染的灰黑色瘴气便扑面而来,腥臭中夹杂着腐叶气息,呛得临川公主忍不住咳嗽,脸色瞬间添了几分苍白。
玄蜈君“这瘴气有毒,”抬手拦住众人,指尖凝起一缕内力拨开身前雾气,“吸入过多会高热寒战、神智错乱,严重者还会脏器衰竭而亡。”
他早年曾游历南疆毒地,对这类瘴气习性略知一二,眼下这断肠谷的瘴气凝而不散,显然是被人用秘术加持过,绝非天然形成。
赤蜈童放出的赤血蜈刚探入瘴气边缘,便浑身抽搐着缩了回来,原本赤红的躯体竟泛起青黑,显然已中了瘴毒。
赤蜈童脸色一变,连忙将其收回布囊,掌心泛起青芒渡入妖力,才勉强稳住蜈虫伤势:“这瘴气比寻常毒雾厉害得多,我的赤血蜈都抵挡不住。”
轻颜怀中的金蟾突然“呱呱”急叫,吐出几颗莹白的蟾酥,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层薄霜,将靠近的瘴气暂时逼退。
轻颜“金蟾的蟾酥能驱小毒,可对付这漫天瘴气,根本杯水车薪。”看着谷内翻涌的雾气,眉头紧蹙,“我们总不能困在这里,等着幽冥教追上来。”
蛛罗靠在玄蜈君肩头,气息尚显虚弱,却仍强撑着开口:“我曾在五毒秘典中见过记载,断肠谷百年前曾是南疆巫族的试炼地,谷中藏有‘碧泪蛊’的残迹,这瘴气或许与蛊力相生相克。”顿了顿,目光落在临川公主身上,“公主殿下的锦帕,可否借我一观?”
萧静姝连忙递出锦帕
蛛罗指尖轻抚过帕角的幽冥图腾,又凑近鼻尖轻嗅,脸色微变:“这锦帕上除了幽冥教的气息,还沾着一丝极淡的碧泪蛊香。传闻碧泪蛊体的血能解百毒,泪可蚀金石,或许……”
萧静姝“你的意思是,用我的血能破瘴气?”心头一震,虽不知蛛罗所言真假,但眼下已是绝境,她咬牙道,“只要能脱困,我愿一试!”
君澈摇头否决:“盲目放血太过凶险,且碧泪蛊的秘辛早已失传。”目光扫过谷壁,只见岩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寄生藤,藤叶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,“那些是‘蚀毒藤’,能吸附瘴气中的毒素,或许能借它开辟通路。”
话音未落,谷口方向传来马蹄声与兵刃交击声,幽冥教的追兵已杀至近前。为首的黑袍人站在瘴气之外,阴冷的笑声穿透雾气:“玄蜈君,别白费力气了!这断肠谷的瘴气是教主用‘万毒归元阵’炼化的,除非有碧泪蛊体献祭,否则谁也别想活着过去!”
赤蜈童眼神一凛,小臂上的青鳞印记泛起微光,体内妖力与赤血蜈之力相互激荡
赤蜈童“管他什么阵,我来开路!”他正要冲入瘴气,却被玄蜈君死死按住。
玄蜈君“不可莽撞,”沉声道,“你虽身具妖力,却也挡不住这炼化后的瘴气。”他转头看向蛛罗,“五毒秘典中,是否有驭虫破瘴的法门?”
蛛罗闭目凝神,回忆着秘典记载,片刻后睁眼道:“有‘百虫引瘴术’,可召集群虫吸食瘴毒,但需要以血亲精血为引。”她看向玄蜈君与赤蜈童,“二哥和小五是至亲,你们的精血合力,才能催动此术。”
玄蜈君“事不宜迟,动手吧!”
玄蜈君不再犹豫,指尖划破掌心,赤红精血滴落在地。赤蜈童紧随其后,掌心同样绽开血口,两缕精血交融之际,化作一道血色纹路,顺着地面蜿蜒向谷内。
蛛罗口中念念有词,声音清越如咒,随着她的吟唱,谷壁缝隙中、腐叶之下,无数毒虫纷纷涌现——黑蝎、青蛇、毒蛾,甚至还有早已绝迹的噬毒蚁,循着精血气息汇聚而来,如黑色潮水般涌入瘴气之中。
毒虫群与瘴气接触的瞬间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灰黑色的瘴气被毒虫吸食,渐渐淡了几分。但这瘴气无穷无尽,刚被吸食一部分,便有新的雾气从谷深处涌来,毒虫们也开始成片倒下,尸体迅速化为黑水。
轻颜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毒虫迟早会被耗尽!”急声道,金蟾再次喷出蟾酥,却也只能护住众人周身丈许之地。
萧静姝看着不断死去的毒虫,又望向玄蜈君兄弟苍白的脸色,心中一横,猛地拔出头上的赤金步摇,划破了指尖:“蛛罗姑娘说我与碧泪蛊有关,或许我的血能助一臂之力!”
将指尖鲜血滴向那道血色纹路,奇迹突然发生——原本黯淡的纹路瞬间亮起金光,涌入瘴气的毒虫们仿佛得到了力量加持,吸食瘴毒的速度陡增,连赤血蜈也重新振作,带头冲入瘴气深处。
赤蜈童“真的有用!”又惊又喜,连忙催发妖力,与玄蜈君一同维系着精血引术。
君澈趁机凝神观察,发现瘴气最浓郁的谷心处,隐约有一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,正是万毒归元阵的阵眼所在。“阵眼不灭,瘴气不绝!”他身形一闪,如清风般掠向谷内,“我去破阵,你们趁机开路!”
黑袍人见状大怒,挥剑便要阻拦,却被赤蜈童的赤血蜈缠住去路。少年指尖青芒暴涨,数只赤血蜈尾端金芒闪烁,喷出毒雾逼退追兵
赤蜈童“想拦他,先过我这关!”
谷内,君澈避开毒虫与瘴气,直扑阵眼。那阵眼由三根刻满幽冥图腾的石柱支撑,柱下盘踞着一条通体漆黑的毒蟒,正是幽冥教炼化的妖物。毒蟒见有人闯入,张开血盆大口便咬了过来,口中喷出的毒气与瘴气相互呼应,瞬间将君澈笼罩。
君澈不慌不忙,手腕翻转,一柄莹白长剑凭空显现,正是君家祖传的驱邪剑。他内力灌注剑身,剑光如练,直刺毒蟒七寸,同时指尖弹出数枚银针,精准射中石柱上的图腾凹槽。
“轰隆——”石柱应声炸裂,黑色光柱瞬间崩塌,漫天瘴气失去了阵力支撑,开始四散消散。那些吸食瘴毒的毒虫得了喘息之机,纷纷退回到众人身边,而谷口的幽冥教追兵,也因瘴气消散露出了惊慌之色。
玄蜈君长舒一口气,扶住险些脱力的赤蜈童
玄蜈君“瘴气已散,快随我走!”
一行人踏着消散的瘴气,快步穿过断肠谷。临川公主回望身后渐渐恢复清明的谷道,指尖残留着献血的凉意,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——她隐隐觉得,自己与这五毒一脉、与这南疆秘辛,似乎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。
走出谷口时,夕阳已西斜,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。但前路依旧茫茫,幽冥教的追杀并未终结,碧泪蛊的秘密、锦帕后的阴谋,以及临川公主的身世之谜,都如迷雾般笼罩在众人心头。而断肠谷的瘴气虽散,真正的险途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