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南的药庐，药香依旧。
林清晏守在床边，看着昏睡中的顾晚晴，眼底满是担忧。
顾晚晴的身子，越来越差了。
昨夜，她忽然咳血，晕了过去。林清晏为她诊脉，发现她的脉象，已经虚弱到了极点。
他开了最好的药方，用了最珍贵的药材，可她的身子，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。
林清晏坐在床边，握着她的手。她的手，冰凉刺骨。
他想起了三年前，初见她时的模样。
那时的她，虽然体弱，却眉眼含笑，眼神清澈。她会拉着他的手，问他各种关于药材的问题。她会笑着说，清晏哥哥，你的医术真好，等我病好了，我要和你一起，走遍天下，悬壶济世。
可如今，她却躺在病床上，气息奄奄。
林清晏的心里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。
他是医术世家的少主，救过无数的人。可他却救不了自己最想救的人。
“晚晴……”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，声音沙哑，“你醒醒……杏花快要开了……我还带你去看杏花呢……”
床上的人，没有任何反应。
就在这时，药庐的门，被推开了。
顾丞相走了进来，他的脸色，疲惫而憔悴。
林清晏站起身，对着他拱手道：“顾大人。”
顾丞相点了点头，走到床边，看着昏睡中的女儿，眼底满是心疼。
“她怎么样了？”顾丞相的声音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情况不太好。”林清晏如实道，“她的身子，已经油尽灯枯了。若是再找不到合适的药材，怕是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。
顾丞相的身子，晃了晃。他扶住床头，闭上了眼睛，眼角有泪水滑落。
“都怪我……”顾丞相的声音，充满了自责，“都怪我，卷入了朝堂的纷争，忽略了她……”
林清晏沉默了。
他知道，顾丞相最近，遇到了大麻烦。
金明池的宴，出了那么大的事。沈砚刺杀魏庸，公主赵灵犀为救沈砚，身受重伤。皇帝震怒，下令全城搜捕沈砚。而顾丞相，因为与青城派有过旧交，被魏庸盯上了。
魏庸正在暗中收集证据，想要将顾丞相，也牵扯进青城案中。
朝堂之上，已是风雨飘摇。
林清晏看着顾丞相，忍不住问道：“顾大人，青城派的案子，当真就是谋逆吗？”
顾丞相睁开眼睛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“青城派，是被冤枉的。”顾丞相缓缓道，“当年，我与青城派的掌门，是至交好友。他为人正直，断不可能谋逆。魏庸之所以要陷害青城派，是因为青城派的掌门，发现了他私通外敌的证据。”
林清晏瞳孔骤缩。
私通外敌？
难怪魏庸要痛下杀手。
“那顾大人为何不向陛下禀明真相？”林清晏问道。
顾丞相苦笑一声：“陛下被魏庸蒙蔽，早已对青城派心存芥蒂。我就算禀明真相，陛下也不会信。更何况，魏庸手握重兵，党羽众多，我若是轻举妄动，只会招来杀身之祸，还会连累晚晴。”
林清晏沉默了。
他终于明白，顾丞相这些日子的心事重重，是为了什么。
“顾大人，”林清晏看着他，郑重道，“晚晴交给我，你放心。无论如何，我都会护她周全。”
顾丞相看着他，眼底满是感激。他拍了拍林清晏的肩膀，道：“清晏，委屈你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床上的顾晚晴，忽然咳嗽了起来。
林清晏连忙走到床边，扶住她。
顾晚晴缓缓睁开眼睛，她的目光，先是落在林清晏的脸上，然后又看向顾丞相。
“爹……”她的声音，微弱得像蚊子叫，“我是不是……快不行了？”
“胡说什么！”顾丞相连忙道，“有清晏在，你会好起来的！”
顾晚晴笑了笑，摇了摇头。她看向林清晏，眼底满是眷恋：“清晏哥哥……我知道……我的身子……我不怪你……”
“晚晴……”林清晏的眼眶，红了。
顾晚晴伸出手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：“清晏哥哥……答应我……等我走了……你要好好活下去……要悬壶济世……要救更多的人……”
“我不答应！”林清晏握住她的手，声音哽咽，“我要你活着！我要你和我一起，去看杏花！去悬壶济世！”
顾晚晴看着他，眼泪，终于落了下来。
她知道，自己的时间，不多了。
可她舍不得。
舍不得这药庐的药香，舍不得窗外的雨声，舍不得他的温柔。
药庐外，风雨欲来。
药庐内，温情脉脉，却又带着一丝绝望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