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，紫宸殿。
赵灵犀躺在病床上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她的后背，中了一刀，伤口很深，险些伤及心脏。太医用了最好的金疮药，日夜诊治，可她的身子，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。
皇帝守在床边，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，心里后悔不已。
那日金明池的宴，他不该对她那么凶。他不该下令追杀沈砚。
他知道，灵犀是个善良的孩子。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护着一个江湖人。
青城派的案子，怕是真的有冤屈。
可魏庸手握重兵，党羽遍布朝野。他就算想查明真相，也有心无力。
“父皇……”赵灵犀缓缓睁开眼睛，看着皇帝，声音微弱。
“灵犀！你醒了！”皇帝大喜过望，连忙握住她的手，“感觉怎么样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赵灵犀摇了摇头，她的目光，看向窗外，像是在寻找着什么。
“父皇……沈砚……他怎么样了？”她问道。
皇帝叹了口气：“朕已经下令，停止搜捕他了。他……应该没事了。”
赵灵犀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“那就好……”她轻声道。
皇帝看着她，心里一阵酸楚。他知道，女儿心里，有了那个叫沈砚的江湖人。
可他们之间，隔着的，是身份的鸿沟，是血海深仇。
就在这时，魏庸走了进来。他手里拿着一份奏折，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。
“陛下，”魏庸拱手道，“北境的匈奴，最近频频犯边。匈奴单于派人送来书信，说愿意与大启和亲，永结秦晋之好。”
皇帝皱起眉头：“和亲？他们想要谁去？”
魏庸的目光，落在了赵灵犀的身上，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：“匈奴单于说，听闻大启的永宁公主，貌美如花，贤良淑德。若是公主肯和亲，匈奴愿与大启，世代友好。”
皇帝的脸色，瞬间沉了下来。
他怎么可能舍得，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，远嫁匈奴？
“不行！”皇帝断然拒绝，“灵犀还在病中，此事休提！”魏庸却道：“陛下！北境的百姓，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公主若是肯和亲，便能换来边境的安宁，百姓的安居乐业。这是大功一件啊！”
“你！”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知道，魏庸这是故意的。他是想借着和亲的名义，除掉灵犀这个眼中钉。
赵灵犀躺在床上，听着他们的对话，脸色变得惨白。
和亲？
远嫁匈奴？
她想起了沈砚，想起了他那双冷冽的眼睛，想起了他抱着她，杀出重围的模样。
她怎么能嫁给别人？
可她也知道，北境的百姓，正在受苦。
若是她的牺牲，能换来边境的安宁，能换来百姓的太平，那她，认了。
赵灵犀缓缓抬起头，看着皇帝，声音平静：“父皇……儿臣愿意和亲。”
“灵犀！”皇帝震惊地看着她，“你疯了！匈奴地处偏远，环境恶劣，你去了那里，怎么受得了？”
“父皇，”赵灵犀的目光，坚定而执着，“儿臣是大启的公主，肩上担着百姓的安危。能为大启尽一份力，是儿臣的荣幸。”
魏庸的脸上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
他就知道，赵灵犀会答应。
皇帝看着女儿决绝的眼神，知道她心意已决。他叹了口气，泪水，终于落了下来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朕答应你……”
赵灵犀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笑容。可那笑容，却带着无尽的苦涩。
她转过头，看向窗外。
长安的天，快要晴了。
可她的路，却走到了尽头。
三日后，皇帝下旨，废黜赵灵犀的公主封号，赐婚匈奴单于。
旨意下的那一日，长安城里，飘起了细雨。
沈砚躲在城外的破庙里，听到了这个消息。
他手里握着那半块玉佩，眼底的泪水，终于忍不住，滑落下来。
他知道，赵灵犀是为了他。
是为了替青城洗刷冤屈，是为了不让皇帝为难，所以，她才选择了和亲。
沈砚猛地站起身，朝着皇宫的方向，跪了下去。
“赵灵犀！”他的声音，嘶哑而悲痛，“我沈砚，欠你一条命！此生，定不负你！”
他站起身，擦干眼泪，眼底的迷茫，被坚定取代。
他要去匈奴。
他要救她。
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，也要救她。
第五章 听雨喋血，生死相随
听雨楼外，杀声震天。
昆仑派的掌门，手持长剑，指着萧无烬，厉声喝道：“萧无烬！你这魔头！快快交出苏清欢，自废武功，归顺我等！否则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！”
萧无烬白衣染血，站在听雨楼的台阶上，唇角噙着一抹冷笑。他的手中，握着一柄黑色的长剑，剑身上，沾满了鲜血。
“归顺你们？”萧无烬的声音，带着浓浓的嘲讽，“一群伪君子，也配让我归顺？”
苏清欢站在他的身边，红衣如血，手中的匕首，也染了血。她看着眼前的名门正派，眼底满是恨意。
这些人，就是杀害父亲的真凶。
“废话少说！”武当派的道长，怒喝一声，“杀！”
话音未落，众人便一拥而上。
萧无烬将苏清欢护在身后，手中的长剑，如毒蛇出洞，快如闪电。他的剑法，狠戾而霸道，每一剑，都直指要害。
苏清欢也不甘示弱，匕首挥舞，刺向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。
雨，越下越大。
血水，顺着台阶，流淌而下，染红了听雨楼的青石板。
萧无烬的白衣，早已被鲜血染红。他的身上，添了无数道伤口。可他的眼神，却依旧锐利如鹰。
他知道，今日这场仗，不是你死，就是我亡。
苏清欢的情况，也不容乐观。她的武功，本就不如萧无烬。加上连日来的忧思，她的体力，已经快要透支了。
“清欢！你快走！”萧无烬一剑逼退众人，对着苏清欢大喊。
苏清欢摇了摇头，她看着他，眼底满是决绝：“我不走！要走，我们一起走！要死，我们一起死！”
萧无烬看着她，眼眶红了。
他知道，自己欠她的，太多了。
“好！”萧无烬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哽咽，“生死相随！”
两人背靠着背，相视一笑。
那笑容，在漫天的血雨中，显得格外凄美。
就在这时，昆仑派掌门，趁着萧无烬不备，一剑刺向他的后心。
“小心！”苏清欢惊呼一声，猛地扑了过去。
长剑，刺穿了她的身体。
鲜红的血，瞬间染红了她的红衣。
“清欢！”萧无烬瞳孔骤缩，目眦欲裂。他猛地转身，一掌拍在昆仑派掌门的胸口。
昆仑派掌门口吐鲜血，倒飞出去，摔在地上，没了气息。
萧无烬抱住苏清欢倒下的身体，声音嘶哑，像是受伤的野兽：“清欢！清欢！你醒醒！”
苏清欢靠在他的怀里，脸色苍白如纸。她看着他，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：“萧无烬……我不恨你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”萧无烬的泪水，落在她的脸上，“你别睡……我带你走……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桃花……”
“来不及了……”苏清欢的手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，“萧无烬……下辈子……别做魔头了……我也……别做盟主之女了……我们做一对……寻常百姓……好不好？”
“好！好！”萧无烬泣不成声，“下辈子，我们做寻常百姓！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！我陪着你，看遍天下的风景！”
苏清欢的眼睛，缓缓闭上。
她的手，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“清欢！”萧无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。
他抱着她的尸体，缓缓站起身。
他的眼底，没有了恨意，没有了落寞，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他看着眼前的名门正派，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。
“今日，我萧无烬，便要为清欢，报仇雪恨！”
他的声音，冰冷刺骨，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。
他像是一尊来自地狱的修罗，冲进了人群。
剑光闪烁，血肉横飞。
听雨楼外，变成了人间炼狱。
没有人能挡得住他。
他的剑，每一次挥舞，都带走一条人命。
他的心里，只有一个念头。
杀了他们。
为清欢报仇。
夕阳西下，血色染红了天际。
听雨楼外，尸横遍野。
萧无烬抱着苏清欢的尸体，站在尸山血海之上。他的身上，布满了伤口，鲜血淋漓。
他看着怀里的人，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。
“清欢……我们回家……”
他抱着她，一步步地，走进了听雨楼。
而后，他点燃了楼里的烛火。
火光，映红了他的脸。
他抱着她，坐在烛火旁，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清欢……下辈子……我们一定要在一起……”
火光，越来越大。
吞噬了听雨楼，吞噬了他们的身影。
从此，江湖上，再无魔教尊主萧无烬，再无盟主之女苏清欢。
只留下一段，生死相随的传说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