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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言四起

余生:顾盼思之

秋意更浓了,医院里的香樟叶落了满地,被往来的鞋底碾得稀碎。病房的窗户开了条缝,秋风卷着细碎的凉意钻进来,吹得窗帘微微晃动。

  莫思思靠在床头,手里攥着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枯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叶脉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
  走廊里的脚步声来来往往,偶尔夹杂着几句压低的议论,像针一样,细细密密地扎进她的耳朵里。

  “就是她啊?消化科那个规培生,看着挺乖的,没想到会做这种事,破坏别人家庭……”

  “顾主任也是,平时看着沉稳冷静的,医术又好,居然藏着这么一档子事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
  “听说孩子没保住,啧啧,这大概就是报应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诸如此类的话语像苍蝇一般嗡嗡响,缠在她耳边挥之不去。她知道,自己这种被钉在道德耻辱柱上的人,就活该被闲言碎语叮着啃噬。

  可笑的是起初她还是会红着眼眶往被子里缩,后来便麻木了,只是攥着衣角,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影子,连呼吸都觉得累。

  顾肖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给顾母打了电话,声音沉得厉害:“大伯母,您劝劝林之校吧,让她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,别再闹了。思思已经成了这样,我哥也快被耗垮了,再闹下去,大家都没脸。”

  电话那头的顾母沉默了许久,呼吸声里裹着压抑的哽咽,半晌才开口,声音发颤,带着说不清的悔意和难受:“我知道了……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。那孩子……那孩子怎么说也是顾家的血脉啊……我这就去说她。”

  挂了电话,顾肖捏了捏眉心,转身就看见顾魏站在不远处。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,白大褂的领口皱巴巴的,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。顾肖走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说话。有些话,不必说出口,彼此都懂。

  门被轻轻推开,顾魏脚步虚浮地走进来,反手带上门,将那些嗡嗡的流言蜚语隔绝在外。

  他走到床边,看着莫思思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,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发紧,指尖抖了又抖,才慢慢伸出去,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:“思思……疼不疼?”

  莫思思睫毛颤了颤,没有睁眼,也没有躲开。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和抑制不住的颤抖,那温度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骨头缝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疼。

  良久,她才缓缓睁开眼,眼底一片死寂的荒芜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顾老师。”

  这一声称呼,熟稔里裹着化不开的苦,顾魏的心猛地一揪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收紧指尖,又怕弄疼她,慌忙松了松力道,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:“我知道我混账……思思……你别这样,别把我推开,好不好?”

  莫思思轻轻笑了一声,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涩,她偏过头,看着窗外被秋风卷落的香樟叶,声音哑得厉害:“顾老师,我不是怪你。”她顿了顿,指尖微微蜷起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恨我自己,恨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。”

  顾魏的手僵在半空,指尖泛白,眼眶瞬间红透,滚烫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,烫得她猛地一颤。他俯身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滚烫的呼吸里全是绝望的哭腔,哽咽着重复:“是我不好,都是我的错……我会陪着你,不管别人说什么,我都陪着你。”

  话音未落,他的吻落了下来,带着眼泪的咸涩和濒死般的滚烫,辗转在她干裂的唇上。莫思思没有躲,也没有回应,只是缓缓闭上眼,任由那点微薄的暖意裹着刺骨的疼,漫过四肢百骸。

  也好,就让他们这样吧,一对明知故犯的偷心贼,两个甘愿沉沦的烂人,一起在这不见天日的角落里,烂掉,腐掉——这是她最后一次放纵自己,最后一次,沉溺在这明知是毒药的爱意里。

  ——

  就在这时,张主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,轻轻敲了敲门。顾魏侧身让他进来,张主任看着病床上的莫思思,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,手里捏着一张纸,正是规培生的离职申请表。

  “思思啊,”张主任叹了口气,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语气沉重,“你业务能力是真的强,上手快,肯吃苦,本来是我们科里最看好的苗子。可你这事闹得太大了,整个医院都传遍了,院长都亲自过问了。医院有规定,作风有问题的人员,是不能继续参与规培的。你……收拾收拾东西,办离职手续吧。”

  莫思思的身子晃了晃,脸色白得像一张纸。她死死咬着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,才缓缓点了点头,声音轻得像一阵风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  张主任看着她这副模样,又叹了口气,拍了拍她的肩膀,没再说什么,拿着申请表走了。

  顾魏看着那张轻飘飘的纸,像是看到了压垮莫思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他转身就往外冲,顾肖想拦都没拦住。

  顾魏一路冲到张主任的办公室,推门而入,语气急切:“张主任,求求你,再给思思一次机会,她是个好医生,不能就这么毁了……”

  张主任靠在椅背上,疲惫地摆了摆手:“顾魏,我知道你难,我也想帮她。可这事影响太恶劣了,我实在是无能为力。你……好自为之吧。”

  顾魏僵在原地,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。他看着窗外,秋风卷着落叶,一片一片地往下掉,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着落叶的腐味,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。

  高晞端着一杯热水走进病房时,莫思思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,坐在床边,声音放得很轻:“思思,别太难过了,事情总会过去的,以后还有机会。”

  莫思思转过头,看着高晞,眼眶红了,却没掉眼泪,只是轻轻摇了摇头。

  杜文骏也跟着进来了,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。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,挠了挠头,语气有些笨拙:“那个……思思,我妈说这个汤补气血,对你身子好,你喝点吧。别想太多,那些人就是闲的,嘴巴长在别人身上,爱说什么说什么。”

  李敏也挤进来,红着眼眶握住莫思思的手:“思思,你别怕,我们都信你,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。”

  莫思思看着眼前的几个人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喉咙哽咽得厉害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谢谢你们。”

  ——

  顾母挂了电话,心口堵得发慌,拎着包就往林之校住的地方赶。门被敲响时,林之校正和萧珊窝在沙发上,两人面前的茶几摆着空了的啤酒罐,气氛沉闷得厉害。听见动静,林之校没好气地扬声:“谁啊?”

  “是我。”顾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,带着几分沉郁。

  林之校愣了愣,还是起身开了门。顾母径直走进屋,看着客厅里乱糟糟的样子,眉头拧成了疙瘩,开门见山:“之校,你把离婚协议签了吧。”

  林之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毛,声音陡然拔高:“我不签!凭什么让我签?是顾魏对不起我,是那个莫思思不要脸插足我们的婚姻,现在让我走?没门!”

  顾母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也往上涌,却还是强压着:“事到如今,闹下去有什么意思?那孩子没了,莫思思躺在医院里,小魏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,你还想怎么样?”

  “我想怎么样?”林之校红着眼眶,抓起桌上的抱枕狠狠砸在地上,“我只想让他们身败名裂!顾魏是我的丈夫,他就该守着我过一辈子!那个女人毁了我的家,我凭什么放过她?”

  “身败名裂?”顾母冷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失望,“你闹到医院去,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,最后毁的是谁的脸面?是顾家的,也是你的!你以为这样,小魏就能回心转意?”

  她顿了顿,声音软了几分,带着疲惫:“我知道你委屈,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,纠缠下去,只会两败俱伤。那孩子……那也是小魏的骨肉,就这么没了,你以为他心里好受吗?”

  提到那个没了的孩子,林之校的气焰弱了几分,嘴唇哆嗦着,却还是嘴硬:“那是她活该!她敢怀顾魏的孩子,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!”

  “够了!”顾母厉声打断她,“事已至此,还要再闹下去吗?!那份离婚协议,你也清楚上面写的净身出户,是他对不住你在先。你要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,尽管跟我提,只要是顾家能办到的,我都给你补上。可你看看他现在,整个人都垮了,我看着实在心疼啊。”

  一旁的萧珊眼下青黑,她扯了扯林之校的胳膊,脸上带着熬了几天的倦意,“校校,别闹了。”

  林之校转头瞪她:“连你也不帮我了?”

  “不是不帮你,是这事真的没意义了。”萧珊的声音透着无力,“顾魏的心早就不在你这儿了,你拖着他,拖着你自己,到最后能得到什么?无非是两败俱伤。”

  顾母跟着点头,语气软了几分,带着恳切:“之校,算我求你了,你就当可怜可怜小魏,也可怜可怜你自己,把字签了,拿着该拿的,往后找个好人家,好好过日子,不比现在强吗?”

  提到顾魏的心不在自己这儿,林之校的气焰瞬间弱了大半,嘴唇哆嗦着,眼泪唰地掉了下来:“可我不甘心啊……”

  萧珊轻轻拍着她的背,声音放得很柔:“校校,别犟了。这协议的事,我们早就心知肚明,顾魏的心早就不在你这儿了,你拖着不签,耗的是你自己的青春。咱们闹也闹了,骂也骂了,再这么下去,真的没意思了。”

  林之校瘫坐在沙发上,看着眼前的两人,眼泪越掉越凶,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呜咽声,混杂着窗外的秋风,显得格外凄凉。

  ——

  池野是傍晚来的,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。他把食盒放在桌上,打开盖子,里面是炖得软烂的排骨粥,还有一盅当归红枣乌鸡汤,浓郁的香气漫了出来。

  他坐在床边,声音放得很轻,像怕惊扰了一片易碎的雪:“我问过营养师了,你现在身子虚,得吃点有营养的,你多少喝点。”

  莫思思看着他,心里满是感激,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,声音细若蚊呐:“谢谢池医生,不用麻烦你了。”

  池野看着她眼底的绝望,心里疼得厉害,却没再勉强,只是盛了一碗粥放在她手边:“那你放着,饿了就吃一口,别饿坏了身子。”

  病房里的空气,依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窗外的天渐渐黑透,路灯一盏盏亮起来,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,斑驳地洒在莫思思苍白的脸上。

  她抬手覆在小腹上,那里平坦得像从未有过任何波澜,指尖却能触到一片刺骨的凉。曾有过的那点微弱的心跳,那点让她午夜梦回都忍不住微笑的温热悸动,如今早被秋风卷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空荡荡的疼,一下下啃噬着五脏六腑。

  她清楚,父母是绝不会再容她和顾魏纠缠的了。他们离开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,那藏不住的失望和心疼,比千言万语的指责都更像一把钝刀,在她心上反复割磨。

  可她呢?明知道是万丈深渊,是撞了就头破血流的南墙,却还是抱着那点虚妄的爱意,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了下去。

  如今落得这般境地——没了孩子,没了工作,被流言蜚语裹着,被千夫所指,连带着家人都跟着抬不起头。

  爱顾魏,是她这辈子,最勇敢,也最荒唐的决定……

  莫思思正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出神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唐染先一步探进头来,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,眉眼间带着掩不住的倦意。

  她身后跟着莫父莫母,莫母的眼眶是红的,手里攥着一个保温袋,指节都泛了白,莫父则是一脸沉郁,脚步放得极轻,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。

  唐染快步走到床边,将帆布包放在床头柜上,伸手探了探莫思思的额头,声音压得很低:“体温总算返啲正常啦,我畀你带咗换洗衣物,仲有你钟意食嗰间嘅凤梨酥。”

  莫思思看着她,喉咙动了动,没说出话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
  莫母这时才走上前,将保温袋放在桌上,掀开盖子时,手还在抖:“思思,妈煲咗白鸽汤畀你,补身嘅,你几多饮啖啦。”她说着,眼圈又红了,别过头去抹了把眼角,到底没忍住,哽咽道,“你点解咁傻㗎……”

  莫父站在病床尾,目光沉沉地落在莫思思身上,又扫过床头柜上没动过的粥碗,最终定格在窗外,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:“等你好返晒啲,跟我哋返屋企。”

  这话一出,莫思思的心猛地一沉。她知道,父亲这话里的意思,是要彻底斩断她和顾魏的所有牵扯。

  就在这时,病房门又被推开了。顾魏站在门口,手里捏着一张缴费单,脸色苍白得厉害。他大概是刚从张主任办公室回来,脚步踉跄了一下,看到病房里的莫父莫母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  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
  莫父看到他,眼神骤然变得凌厉,原本压抑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。他几步走到顾魏面前,抬手就想挥拳,却被唐染眼疾手快地拦住了:“阿叔,唔好冲动啊!”

  “你还有脸来?”莫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滔天的怒意,“顾魏,我当初是怎么信你的?我让你多照顾照顾思思,你就是这么照顾的?!你有家有室,你毁了她的前程,毁了她的身子,你告诉我,你安的什么心?!”

  顾魏的身子晃了晃,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,指节泛白。他看着莫父通红的眼眶,看着莫母别过头去不忍再看的模样,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,只能一遍遍地重复:“对不起……叔叔,阿姨,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
  “一句对不起就够了?”莫母猛地转过身,眼泪掉得更凶了,“我们思思,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受过,她现在被人指着脊梁骨骂,被医院辞退,孩子也没了……这些痛,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吗?!”

  顾魏的眼眶红得吓人,滚烫的眼泪砸在缴费单上,晕开了上面的字迹。他抬起头,目光穿过人群,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莫思思身上,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:“我会负责的,我会离婚,我会娶她,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她……”

  “谁要你的补偿?!”莫父厉声打断他,气得浑身发抖,“我们莫家丢不起这个人!你现在就给我滚,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!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!”

  莫思思躺在病床上,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
  她张了张嘴,想让父亲别再说了,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她看着顾魏狼狈的样子,看着父母痛心疾首的模样,心里那点残存的爱意,像是被凌迟一般,疼得鲜血淋漓。

  唐染扶着莫父的胳膊,轻轻叹了口气,看向顾魏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:“顾魏,你走吧。现在这个时候,你留在这儿,只会让思思更难受。”

  顾魏的目光死死地黏在莫思思身上,像是要在她脸上刻出一道印记。他知道,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。他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,每退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
  最后,他深深地看了莫思思一眼,转身,踉跄着冲出了病房。

  病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,莫思思终于忍不住,将脸埋进了被子里。压抑的呜咽声透过被子传出来,细碎而绝望。

  莫母立刻坐到床边,紧紧抱着她,眼泪掉在她的头发上,嘴里一遍遍地念叨着:“冇事啦冇事啦,思思,阿妈喺度㗎……”

  唐染站在一旁,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,看着窗外漫天的落叶,轻轻叹了口气。她走到床头柜前,拿起那碗没动过的粥,盛了一勺,递到莫思思嘴边,声音放得极柔:“思思,食啲嘢啦,身体系自己嘅,唔好搞垮咗啊。”

  莫思思从被子里抬起头,满脸的泪痕,她看着唐染,看着父母泛红的眼眶,心里的愧疚和绝望交织在一起,密密麻麻地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。

  她知道,自己这辈子,大概都逃不出这场名为顾魏的劫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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