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道杠

公寓里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，莫思思刚把沾了灰的外套扔进洗衣篮，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。门被推开的瞬间，顾魏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闯进来，目光扫过她下巴上那道浅浅的划痕时，脚步猛地顿住，眼底的焦灼瞬间漫了上来。

　　他大步走过去，伸手想碰又怕弄疼她，指尖悬在半空中微微发颤，哑着嗓子问：“是林之校她们做的？”

　　莫思思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心疼，之前强撑的那点硬气瞬间碎了。她往前一步，顺势埋进他怀里，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，声音带着点鼻音，软乎乎的委屈：“顾老师，她们堵在巷子口骂我，还动手……我有点怕。”

　　顾魏的身体僵了一下，随即收紧手臂，把她抱得更紧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。胸腔里的愧疚和怒火交织着烧，烫得他喉咙发紧：“是我不好，是我没保护好你。”他低头，薄唇贴着她的发顶，一字一句说得郑重，“我会尽快跟林之校了断，绝对不会再让她们有机会欺负你。”

　　莫思思的脸颊蹭着他温热的衬衫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混着清冽的味道，心里那点慌慢慢被抚平。她抬眸，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衬衫下摆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：“顾老师，我等你。”

　　顾魏低头看她，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，他俯身，吻落在她的额头，带着滚烫的温度，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：“思思，再等等我。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娶你，让你不用再躲在暗处，不用再受这些委屈。”

　　莫思思的心狠狠一颤，仰头主动吻上他的唇。这个吻带着点哽咽的湿意，却又透着十足的撩拨，她的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唇瓣，像羽毛似的挠着他的心尖。顾魏的呼吸一沉，反手扣住她的后脑，加深了这个吻。唇齿交缠间，空气里漫开的暧昧，烫得人指尖发软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顾魏是第二天下午主动约的林之校，地点选在一家僻静的咖啡厅。

　　他到的时候，林之校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搅着咖啡，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平静。

　　他没多余的寒暄，拉开椅子坐下，周身的寒气瞬间驱散了周遭的暖意。目光落在她脸上，语气冷得没一丝温度：“巷子口的事，是你和萧珊做的？”

　　林之校搅咖啡的手一顿，抬眼看向他，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又被不甘和怨怼取代。

　　她没直接回答，反而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，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，红着眼眶，猛地把手机怼到顾魏面前，声音抖得厉害：“顾魏，你先听听这个！你听听她莫思思说的是什么话！她根本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，她就是在耍你！”

　　手机里传来莫思思清冷又带着点嘲讽的声音，一字一句都像针似的，专往林之校的痛处扎。

　　顾魏靠在椅背上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，听完了全程，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。他甚至还抬手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衬衫的袖口，淡淡开口：“她说的没错。”

　　林之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，声音都破了音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我说，她没说错。”顾魏抬眸，眼神冷得像冰，“是我主动招惹的她，是我缠着她不放。林之校，我们之间早就完了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她攥着手机的手上，语气添了几分不耐，“离婚协议我早就给你了，房子、存款，你想要的我都没亏待你。别再拿这些没用的来烦我，尽快签了字，对谁都好。”

　　林之校的脸瞬间惨白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撞到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，眼泪汹涌而出，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衣襟上。她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，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
　　顾魏没再看她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，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：“签了字把协议快递过来。以后别再来纠缠，更不要去找思思。”他抬眼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，语气里的警告毫不掩饰，“要是再敢对她动手，我不会对你客气。”

　　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，狠狠扎进林之校的心里。她看着顾魏挺直的背影，那背影熟悉又陌生，曾经无数次为她撑起一片天，如今却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安危。巨大的委屈和绝望涌上来，她再也撑不住，捂着脸，呜咽着转身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咖啡厅，玻璃门被撞得哐当作响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莫思思的父母要回老家，顾魏提前订好了机票，开车送他们去机场，后备箱里满满当当塞着给老两口带的礼物。

　　去机场的路上，莫妈妈坐在副驾驶，侧过身看着顾魏，语气满是温和的叮嘱：“小顾啊，你是个好孩子，我们家思思性子跳脱，有时候还爱耍小脾气，你多担待点。”

　　顾魏握着方向盘，视线稳稳落在前方路况上，嘴角弯着温和的弧度，声音清朗：“阿姨，您放心，我疼她还来不及呢。”

　　莫爸爸板着脸点了点头，半晌才沉声道：“小顾，我们看得出来你对思思上心。她没吃过什么苦，你要是敢欺负她，我这把老骨头第一个不饶你。”

　　“叔叔，您放心。”顾魏的声音格外认真，“我会好好对她的，一辈子都对她好。”

　　莫思思坐在后座，听着三人的对话，脸颊微微发烫。她没插话，只是悄悄抬眼，看着顾魏挺直的背影，心里软成了一滩水。老两口没戳破她和顾魏那层没说透的关系，话里话外的认可却明明白白，连车窗外吹进来的风，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送完父母回到公寓，门刚关上，顾魏就把莫思思抵在了门板上。他低头吻她，这个吻带着全然的侵略性，没有半分迂回的温柔，舌尖强势撬开她的齿关，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
　　莫思思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，指尖划过他衬衫下紧实的肌肉，惹得他闷哼一声。她踮起脚尖，唇瓣蹭着他的喉结，声音带着点娇软的鼻音：“顾老师，你今天好凶。”

　　顾魏的呼吸一滞，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，眼底的欲望翻涌得更厉害。他打横抱起她，大步走向卧室，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。衬衫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，露出流畅的肩颈线条，他俯身，吻落在她的锁骨上，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。

　　“思思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带着浓重的情欲，“我想要你。”

　　莫思思抬手勾住他的脖颈，主动迎上去吻他，指尖划过他的眉眼，声音软得像一滩水：“顾老师，我也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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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日子一天天过去，顾魏对莫思思愈发宠溺。每天早上都会亲自下厨给她做早餐，晚上不管多晚都会赶回来陪她。莫思思却渐渐发现，自己的月事推迟了快半个月。

　　心里隐隐的不安越来越重，她趁着午休，偷偷去药店买了验孕棒。回到公寓，她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，看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，指尖都在发颤。

　　几分钟后，两条清晰的红杠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
　　莫思思愣住了，手里的验孕棒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她看着那两条红杠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，有紧张，有慌乱，却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。她蹲在地上，愣了好久，才颤抖着手拿起手机，拨通了顾魏的电话。

　　顾魏赶到公寓时，莫思思还蹲在卫生间门口，眼神呆呆的。他心里一紧，快步走过去，看到地上那根验孕棒时，瞳孔猛地收缩。

　　他弯腰捡起验孕棒，看着上面的两条红杠，眼底的震惊慢慢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惊喜。他猛地蹲下身，一把将莫思思抱进怀里，声音激动得发颤：“思思，我们有宝宝了？”

　　莫思思靠在他怀里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她点了点头，声音带着点哭腔：“顾老师，我有点慌。”

　　顾魏低头，吻掉她脸上的泪水，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。他轻轻放下她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声音郑重又深情：“别怕，有我呢。”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小腹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，“宝宝来了，就是最好的礼物。我会尽快离婚，给你和宝宝一个完整的家。”

　　当天晚上，顾魏就给顾肖打了电话。电话那头的顾肖愣了足足有十几秒，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喜的笑声：“哥！恭喜啊！你要当爸爸了！我要当叔叔了！可得好好照顾思思，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。还有你放心，大伯母那边我会去劝的，保证不让她为难你！”

　　挂了电话，顾魏转身，就看到莫思思靠在卧室门口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。他走过去，把她抱进怀里，低头吻着她的发顶，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。

　　莫思思也给唐染打了电话，电话那头的唐染沉默了好久，才叹了口气，声音里满是心疼：“思啊，你真系谂清楚咗啊？带住个细路，以后嘅路唔好行㗎。”

　　莫思思摸了摸自己的小腹，那里还平平的，却已经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。她抬头看着顾魏，眼底满是坚定，对着电话那头的唐染说：“我谂清楚咗啦。我爱顾魏，仲想要呢个BB。有佢喺度，有你喺度，我乜都唔怕。”

　　挂了电话，顾魏把她抱得更紧。月光洒进来，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，温柔得不像话。

　　接下来的日子，顾魏更是把莫思思宠成了公主。每天亲自给她做营养餐，陪着她去产检，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，眼底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。

　　这个秘密，被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。

　　像是一颗埋在薄雪下的种子，明明沾了点暖意便要挣扎着抽芽，可这乍暖还寒的时节，一场倒春寒就能将所有生机，冻得寸草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