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堵

林之校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，屏幕上的照片刺得她眼睛生疼。顾魏微微俯身，侧脸线条利落，低头吻着莫思思的模样，温柔得不像话，那是她许久未曾从他眼中见过的缱绻。

　　“校校，你看清楚了！”萧珊的指尖狠狠戳着手机屏幕，照片里的光影刺得人眼睛发疼，“我跟你说，他们俩在公寓里呆了整整一夜！我昨晚跟着顾魏的车一路追到这儿，就蹲在楼下守着，亲眼从窗户看见他们一进门就抱在一起亲，那模样，哪还有半点分寸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天亮，能有什么好事？肯定是睡了！”

　　她喘了口气，胸口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着，伸手死死抓住林之校的胳膊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肉里，“这口气要是咽下去，你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？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！”

　　林之校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，不是之前那种无声的滴落，而是带着压抑不住的呜咽，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屏幕上，晕开了照片里的光影，连带着她的视线都模糊成一片。

　　她死死攥着衣角，指节泛白，肩膀抖得厉害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声音哽咽得不成调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：“可……可顾魏在医院的名声要紧啊……要是去医院闹，闹得人尽皆知，他以后还怎么当医生？同事怎么看他？病人怎么信他？会不会……会不会更反感我，连最后一点情面都不留了？”

　　“去医院闹是下下策，咱们不傻！”萧珊一把夺过手机，狠狠摁灭屏幕，眼神里淬着冷光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我昨晚跟着他们到这栋楼，早就摸清了莫思思住哪个单元哪一层！根本不用闹大，咱们私下找她算账去！找个机会堵她，好好教训她一顿，让她知道厉害，乖乖滚出顾魏的视线！”

　　林之校咬着下唇，唇瓣都快被咬出血来，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心底的委屈和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，密密麻麻地缠得她喘不过气，那点残存的理智被妒火焚烧殆尽。

　　她猛地抬起头，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恨意和决绝，重重一点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：“好……好，我跟你去！我要问问她，凭什么这么毁了我的家！”

　　——

　　周末的午后，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，洒下斑驳的光影。莫思思刚陪父母逛完街，将他们送回酒店，拎着一袋父母塞的水果，慢悠悠往公寓走。刚拐进小区那条僻静的巷子，脚步就顿住了。

　　林之校和萧珊并肩站在巷口，堵得严严实实。

　　萧珊率先冲了上来，指着莫思思的鼻子，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巷子的宁静：“莫思思！你要不要脸！明知道顾魏是已婚人士，还恬不知耻地勾引他！破坏别人的家庭，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！”

　　莫思思停下脚步，拎着水果袋的手微微收紧。阳光落在她脸上，却没暖透她眼底的温度，她抬眸，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两个人，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
　　林之校红着眼眶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她往前冲了两步，声音嘶哑地指责：“你把顾魏还给我！都是你！都是因为你，他才铁了心要跟我离婚的！你离他远点，离他远点行不行？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——”

　　“与其把心思花在找我闹上，不如用在顾魏身上。”莫思思的声音很淡，却带着一股冷冽的穿透力，她抬眼，目光直直落在林之校脸上，眼神凌厉，没有半分怯懦，“说不定，他还很吃你这哭哭啼啼的一套呢。”

　　“你少得意！”萧珊被噎得脸色铁青，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，“别以为你占了点便宜就能笑到最后，顾魏迟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！”

　　“得意？”莫思思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，尾音微微上扬，她歪了歪头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，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，“虽然还没到值得得意的时候，不过……我喜欢这两个字。我这个人，向来不爱提前开香槟，喜欢把庆祝留到最后。”

　　“你这个小三！狐狸精！贱人！你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啊！”萧珊气得浑身发抖，口不择言地骂着，那些污言秽语像冰雹一样砸过来。

　　莫思思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，她看着萧珊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我承认，我下贱，我没道德，贪财好色，这些标签你随便贴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转向一旁哭得泣不成声的林之校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，“可你别忘了，一个巴掌拍不响。顾魏要是真的爱你，护着你，又怎么会有我什么事？你们两个人的婚姻，早就千疮百孔了，找我闹有什么用？有这功夫，不如去问问顾魏，他到底为什么不爱你了。”

　　“顾魏知道你这副嚣张跋扈的嘴脸吗！他知道你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吗！”林之校哭着喊出声，声音里满是控诉。

　　“不是有你告诉他吗？”莫思思挑眉，语气轻飘飘的，却像一把刀子，精准地戳中了林之校的痛处，“林小姐，我和顾魏的事，是我们之间的事，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。顾魏要跟你离婚，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，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，我不背这个锅。”

　　“要不是你勾引他，他怎么会变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！”萧珊彻底被激怒了，扬起手就朝着莫思思的脸扇过去，带着一股狠劲。

　　莫思思早有防备，身体微微一侧，轻巧地躲开了那一巴掌。她反手攥住萧珊的手腕，力道不小，捏得萧珊疼得龇牙咧嘴。“我警告你们，别动手动脚。”莫思思的语气冰冷刺骨，眼神里透着慑人的寒意，“我莫思思，不是好欺负的。顾魏不爱你了，就算没有我，你们的日子也过不下去，早点认清现实吧。”

　　林之校看着萧珊被攥住手腕，又听着莫思思这番话，像是被刺激到了，她哭着扑上来，伸手就要去撕扯莫思思的衣服：“我跟你拼了！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！”

　　莫思思眼疾手快，一把推开了她。林之校本就哭得腿脚发软，被这么一推，直接踉跄着往后倒去，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，疼得她闷哼一声，哭得更凶了。

　　萧珊见状，怒火更盛，她挣扎着想要挣脱莫思思的手，见挣脱不开，干脆抬脚就往莫思思身上踹：“你敢推她！我打死你这个贱人！”

　　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。萧珊人高马大，力气比莫思思大不少，抬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，狠狠往后一拧。

　　莫思思疼得眉心蹙紧，胳膊被扯得发麻，却半点不肯示弱，借着身体踉跄的力道，手肘狠狠撞向萧珊的肋下。

　　萧珊吃痛，反手一巴掌扇过来，擦着莫思思的脸颊扫到她的下巴，打得她嘴角发麻。莫思思也不躲了，低头就往萧珊攥着她手腕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，哪怕后背又被萧珊推得撞在墙上，疼得她眼前发黑，也死死咬着不肯松口。

　　巷子口的动静不小，就在莫思思和萧珊撕扯得难解难分，林之校坐在地上哭喊不止的时候，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　　“思啊！”

　　唐染的声音带着焦急，她刚下班过来找莫思思，远远就看到巷子里的混乱场面，立刻冲了上来，一把扯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，抬腿就狠狠踹在萧珊的腿上，力道大得让萧珊疼得差点跪下。

　　“敢动我姐妹，你们找死是不是！”唐染护在莫思思身前，像一只炸毛的猫，眼神凶狠地瞪着林之校和萧珊，“顾魏是自愿跟思思在一起的，轮得着你们在这里撒野？再敢找思思的麻烦，我饶不了你们！”

　　萧珊捂着腿，疼得脸色发白，看着唐染这副不好惹的模样，心里顿时发怵。林之校也停止了哭喊，抬起哭花的脸，看着唐染那凶神恶煞的样子，眼底闪过一丝怯意。

　　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退缩。萧珊狠狠瞪了莫思思一眼，放下一句狠话：“你给我等着！这事没完！”

　　说完，她扶起地上的林之校，狼狈地转身跑了。

　　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。唐染立刻转过身，一把扶住踉跄着站稳的莫思思，目光扫过她发红的手腕、被扇得泛红的下巴，还有后背蹭到的灰渍，心疼得眼圈都红了，声音都带着颤：“思啊，你点啊？痛唔痛啊？快啲畀我睇下伤！”

　　莫思思摇了摇头，抬手想擦脸上的灰，指尖碰到下巴时却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。她眼底泛着一层薄薄的红，却倔强地没掉一滴眼泪，对着唐染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：“无事，少少皮外伤啫。染染啊，多谢你嚟得咁快。”

　　“同我客气咩啊！”唐染一把抱住她，语气又急又疼，“你睇你只手踭都瘀咗，下巴又红晒，实痛到㩒！以后我每日陪你返工放工，睇下边个黐线嘅人，再敢嚟搞你！”

　　夕阳的余晖洒下来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莫思思靠在唐染的肩膀上，鼻尖微微发酸，刚才强撑的那股劲儿，终于散了几分，连带着下巴和手腕的疼，都变得清晰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