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日来的忙碌叠加家里的疏离，让顾魏状态稍显沉滞，坐诊时偶尔会走神，指尖捏着笔愣神片刻，才回过神继续问诊。
这些细微的异样，都被心思敏锐的莫思思捕捉在眼里，心里暗自盘算，是时候往前递一步，再拉近些距离了。
周三下午，科室里的患者少了些，难得有片刻清闲。莫思思整理好这周的实习周报，逐字逐句核对一遍，确认没有遗漏后，才拿着周报往顾魏办公室走去。
路过护士站时，李敏笑着喊她：“思思，晚上宿舍姑娘们聚餐，一起去吃火锅呀？”
“好呀李姐，正馋这口呢。”莫思思笑着应下，语气轻快，“等我交完周报就过来跟你们商量去哪吃。”
“快去吧，我们等你定主意。”李敏摆摆手，转身跟其他护士闲聊起来。
走到顾魏办公室门口，莫思思轻轻敲了敲门，里面传来顾魏低沉平稳的声音：“进。”
推开门进去，顾魏正低头钻研一份疑难病例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，眉头微蹙，神情专注，只是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淡倦。听到动静，他抬眸扫了一眼，语气平淡：“有事？”
“顾老师，这周的实习周报整理好了，您过目签字。”莫思思笑着走近，脚步放得极轻，没打破室内的静谧。
顾魏颔首，伸手接过周报，低头细细翻看。周报做得格外细致，不仅清晰记录了这周的接诊案例、学习收获，还附了针对性的反思和待解疑问，字迹工整利落，能看出十足的用心。
莫思思站在桌前，目光悄悄落在他身上——认真翻看时睫毛垂落，瑞凤眼敛着沉光，唇下的痣随着唇角微动愈发惹眼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趁他专注于周报的间隙，悄悄反手带上门，指尖轻扣锁扣，一声极轻的咔嗒声，门被反锁，动作轻柔迅速，没惊动顾魏。
等顾魏翻到最后一页，抬手准备签字时，莫思思忽然绕到他身后，微微弯腰凑近，双手轻轻搭在桌沿两侧，刚好将他半圈在身前。
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顺着气息漫过来，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顾魏的耳廓，带着细碎的痒意，漫进心底。
“顾老师，我看您这周总走神，是不是太累了呀？”莫思思语气温柔软糯，掺着几分轻浅的调侃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，撩得人心里发颤。
顾魏浑身一僵，笔尖猛地顿住，耳廓瞬间泛起薄红，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。
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打破了往日的疏离，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气息瞬间在空气里弥漫开来，让他莫名有些慌乱——鼻尖萦绕的馨香，耳边温热的气息，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感，搅乱了他的心神。
他下意识抬手，轻轻推了推莫思思的胳膊，力道极轻，满是克制，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：“站好说话。”
莫思思没动，反而微微侧头，离得更近了些，目光落在他握着笔的手上，骨节分明，泛着淡淡的薄红，格外好看。
她轻笑一声，语气藏着几分狡黠：“顾老师，我没别的意思，就是看着您总疲惫走神，担心您身体扛不住。您也别总硬撑，该歇就得歇呀。”
说话时，气息依旧轻扫过他的耳廓，软绵的声音裹着真切的关切，没有半分轻浮的意味，却偏生挠得人心尖发痒。
顾魏抬眸，透过桌前的镜面，刚好撞进莫思思的目光里。镜子里，小姑娘眼底闪着灵动的光，唇角噙着浅浅笑意，眉眼明艳鲜活，满是娇俏；而他自己，眼底翻涌着藏不住的悸动与欲望，却被理智死死压制，眼神交织着挣扎、克制与慌乱，格外复杂。
他喉结又滚了滚，慌忙收回目光，声音沉了几分：“我知道了，周报没问题，签字吧。”
说着，他拿起笔，快速在周报上签下名字，字迹依旧工整，却藏着几分难掩的急促。签完字，他将周报递向身后，语气刻意维持着平淡疏离：“拿去吧，以后站规矩点。”
莫思思接过周报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顺势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，拉开恰到好处的距离，语气恢复往日的乖巧坦然：“谢谢顾老师，我知道啦，就是真心关心您。您要是累了就歇会儿，别总盯着病例，眼睛该酸了。”
仿佛刚才的近距离拉扯从未发生，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，既没让他陷入尴尬，也没显得自己过分纠缠。
顾魏没应声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，耳廓的热度迟迟未散，心里的悸动却翻涌不止。
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，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松动，却也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已婚身份的枷锁，容不得半点偏差。他闭了闭眼，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，再次睁眼时，眼底已恢复往日的清冷克制。
莫思思看清他的模样，心里了然——点到即止才是最好的，笑着说：“顾老师，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，先出去了。”
顾魏颔首，没再看她。莫思思轻轻走到门口，抬手解开锁扣，推门出去时，还回头望了他一眼，才轻手轻脚带上门。
走出办公室，莫思思抬手摸了摸脸颊，微微发烫，心跳仍未平复。刚才的试探很成功，顾魏的反应骗不了人，他心里是有悸动的，只是被理智束缚着。这就够了，慢慢来，总能一点点瓦解他的防线。
回到工位，杜文骏凑过来，笑着打趣：“交完周报啦？看你脸红扑扑的，跟害羞似的，怎么了这是？”
“没什么，屋里暖气足，有点闷。”莫思思笑着摆手，顺势转移话题，“李姐说晚上宿舍聚餐吃火锅，杜老师要不要一起呀？人多热闹。”
“好啊，有火锅吃必须去！”杜文骏眼睛一亮，立刻应下，“我知道有家老火锅味道超正，晚上我带路，保证你们爱吃。”
旁边的高浠抬眸扫了莫思思一眼，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。刚才她路过顾魏办公室，见门反锁着，屋里格外安静，心里隐约猜到些什么，却没多言，只是淡淡开口：“晚上我有事，就不去了，你们吃好喝好。”
“好吧，那太可惜了。”莫思思笑着应下，转头和杜文骏、李敏几人商量起晚上聚餐的细节，氛围渐渐热闹起来。
办公室里彻底静了下来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。顾魏维持着颔首的姿势许久，才缓缓抬眼，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，眸色沉沉。
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推她胳膊时触到的温热触感，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，那股气息像藤蔓，悄无声息地缠上心头，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，喉结又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，眼底翻涌的情绪混着愧疚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贪恋，搅得他心烦意乱。
他抓起桌上的水杯，灌了一大口凉水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，指尖却死死捏紧了杯壁，骨节泛着青白的冷光，依旧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躁动。
窗外的暮色正一点点漫进来，晕染在他紧抿的唇线上，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。
他闭了闭眼，偏偏脑海里不受控制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——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时那点细碎的痒，软绵语调里裹着的真切关切，还有镜子里那双盛着星子般透亮的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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