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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南枝可栖

许觅清死死盯着顾南枝平静擦拭台面的手,那平静像一桶滚油,浇在他本就濒临爆裂的神经上。“赎身期?”他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得变了调,在安静的小店里回荡,“顾南枝,谁准你给自己定‘赎身期’的?你是我哥找来的人,是我许家养的!你的去留,什么时候轮到你自己做主了?!”

他胸膛剧烈起伏,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和愤怒涌起不正常的潮红,眼眶更红了,水光在里面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三个月来的恐慌、焦灼、被无视的暴怒,还有此刻亲眼目睹顾南枝对他如此冷漠疏离、却对另一个女人流露出不同态度的刺痛,全都拧成一股疯狂的戾气,冲垮了他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理智。

“跟我回去!”他再次命令,上前一步,伸手就要去抓顾南枝的手腕,指尖都在颤抖,“现在!立刻!”

顾南枝手腕一翻,轻松避开了他的抓握,动作流畅自然,带着保镖本能般的敏捷。他甚至没有后退,只是抬眼看着许觅清,那眼神里没有畏惧,没有妥协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,和一丝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。“许少,”他开口,声音依旧平稳,却像冰冷的石块,一字一句砸下,“我已经辞职了。我和许家,再无瓜葛。请你离开。”

“再无瓜葛?”许觅清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,他扯了扯嘴角,却没笑出来,表情扭曲,“顾南枝,你睡了老子三年!现在跟我说再无瓜葛?!”他口不择言,完全不顾旁边还有吓得瑟瑟发抖的苏晓,只想用最恶毒、最直接的方式,撕破顾南枝那层令他心慌的平静外壳,“你不过是我哥找来的一条替身狗,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!包括上我的床!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?也配跟我说这种话?!”

这些话,像淬了毒的鞭子,狠狠抽在空气里,也抽在顾南枝早已麻木却依旧会痛的心上。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,但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,像是冰层下陡然刺出的刀锋。“许觅清。”他第一次,用如此清晰、冷静,甚至带着某种决绝意味的全名叫他。

许觅清被这声称呼喊得一怔。

“过去三年,是我职责所在,也是我……自甘下贱。”顾南枝的声音很低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一种自我剖析般的残忍,“但现在,结束了。我欠许先生的,已经还清。我不欠你的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钞票,“带着你的钱,离开我的店。”

“你的店?”许觅清环视这间简陋、狭小、充斥着面汤气味的小铺子,嗤笑一声,笑声却干涩无比,“就这种破地方?顾南枝,你宁愿待在这种地方,对着这种……”他嫌恶地瞥了一眼脸色惨白、几乎要哭出来的苏晓,“对着这种女人笑,也不肯跟我回去?”

他眼中最后一点理智的光,彻底被疯狂吞噬。他往后退了一步,不再看顾南枝,而是对着门外,用一种冰冷到极点、也阴鸷到极点的声音吩咐:“把他带走。”

门外立刻闪进两个身材高大、穿着黑色便服、面容冷硬的男子。他们显然是专业的,动作迅捷无声,一左一右就朝顾南枝围拢过来,眼神警惕,姿态标准,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保镖或类似人员。

顾南枝眼神一凛。他认出了其中一人,是许家安保队伍里的熟面孔。看来许觅清这次是有备而来,而且动用了许家的力量。

他没有反抗。不是因为不能,以他的身手,在这狭小空间放倒这两个人并非难事。而是……累了。从三年前踏进许家那一刻起就背负的沉重,酒吧包厢里那句宣判,三个月来试图自我放逐却依旧无法填满的空洞,以及此刻许觅清眼中熟悉的、将他物化的疯狂……所有的力气,似乎都在刚才那句“赎身期过了”里消耗殆尽。

反抗有什么意义呢?打倒了这两个,还会有更多。许觅清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,尤其是当他认定某样东西“属于”他的时候。
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许觅清,那目光很深,很沉,像是要把他此刻扭曲的、疯狂的、执拗的模样,最后一次刻进眼底,然后彻底埋葬。

两个保镖见他没有抵抗,动作更快,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,力道不小,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意味。

“顾老板!”苏晓吓得惊叫出声,想要上前,却被许觅清一个森冷的眼神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
顾南枝甚至对她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她别管。然后,他任由那两人将他带出了“南枝面馆”。门上的风铃在他们身后发出一串凌乱急促的响声,像是最后的哀鸣。

许觅清看着顾南枝被带走的背影,胸膛里那股暴戾的火焰烧得更旺,却奇异地混杂进一丝冰冷的恐慌。他赢了,他把人弄回来了,可顾南枝最后那个眼神,却让他如坠冰窟,比过去三个月任何一刻都要心慌。他弯腰,胡乱地将操作台上和地上的钞票抓起来,团成一团,狠狠扔进门口的垃圾桶,然后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。

苏晓呆立在空荡荡、一片狼藉的小店里,面色惨白,半天回不过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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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南枝被带回了S市,但并非许家老宅,而是许觅清名下的一处顶层豪华公寓。这里视野极好,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璀璨灯火,装修风格是现代冷调,奢侈却毫无人气,像一间精致的牢笼。

他被反剪双手,用特制的软质束缚带绑在客厅中央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椅上。保镖完成交接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并带上了门。公寓里只剩下他和随后进来的许觅清。

许觅清似乎已经平复了一些,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。他脱掉了西装外套,随手扔在地上,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,露出精致的锁骨。他走到酒柜前,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,仰头灌下大半杯,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。然后,他端着酒杯,慢慢踱步到顾南枝面前。

灯光下,顾南枝被绑在椅子里,姿势并不难受,但绝对受制于人。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T恤长裤,围裙已经被扯掉。他微微垂着眼,没有看许觅清,也没有看这间豪华却冰冷的公寓,只是沉默。这种沉默比任何反抗或辱骂都更让许觅清焦躁。

“看着我。”许觅清命令道,声音因为酒精而有些沙哑。

顾南枝缓缓抬起眼。他的眼神很静,甚至可以说空洞,里面没有了之前在面馆时那种冰冷的锐利,也没有了过去的隐忍或卑微,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沉寂,仿佛灵魂已经抽离,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。

许觅清被这样的眼神刺痛了。他宁愿顾南枝恨他,骂他,反抗他,也好过这样……视他如无物。

“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?”许觅清逼近一步,弯下腰,几乎与顾南枝脸对着脸,呼吸间带着浓烈的酒气,“比如,求我放开你?或者,解释一下那个女人是谁?”

顾南枝的嘴唇动了动,吐出的字句却让许觅清瞬间血液逆流:“许少想听什么?我照说就是。”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。

“你——!”许觅清气结,抬手就想给顾南枝一巴掌,手挥到半空,却在对上他那双沉寂无波的眼睛时,硬生生顿住了。那里面没有畏惧,没有祈求,只有一片荒芜。这一巴掌打下去,除了证明自己的失控和可笑,还有什么意义?

他猛地收回手,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,然后把酒杯狠狠掼在地上。水晶杯炸裂开来,碎片和酒液四溅。

“顾南枝,你别跟我来这套!”许觅清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某种更深的恐慌而微微发抖,“你以为装出这副死样子,我就会放过你?我告诉你,不可能!你是我的!以前是,现在是,以后也是!你休想逃到那个破地方,对着别的女人笑!你只能看着我!只能待在我身边!”

他越说越激动,眼眶又红了,这次不是纯粹的气愤,而是混杂了浓重的委屈和不甘。“我这三个月……我找你找得快要疯了!电话打不通,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……你凭什么……凭什么说走就走?你答应过我哥要保护我的!你答应过的!”他像个无理取闹又确实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,试图用过去的承诺捆绑住已然离去的人。

顾南枝终于有了点反应。他极轻微地扯了一下嘴角,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笑,更像是一种自嘲的弧度。“许少,”他声音很低,“我保护了你三年。也当了三年替身。你哥哥的婚礼很顺利,你……也不再需要我这个赝品了。我的任务,早就结束了。”

“谁说的?!”许觅清猛地抓住他的肩膀,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,“谁说我不要了?!我……”他哽住了,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。他想说什么?说他需要?说他……离不开这个“赝品”?这种话,骄傲如许觅清,怎么可能说得出口?尤其是在顾南枝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时候。

巨大的挫败感和那股始终盘旋不去的、对顾南枝可能“属于别人”的恐惧,再次点燃了许觅清心中暴戾的火焰。既然言语无法控制,那就用最原始、最直接的方式。

他盯着顾南枝近在咫尺的脸,那张和许觅远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脸。过去三年,他曾无数次在醉意朦胧或情绪崩溃时,将这张脸与记忆中的哥哥重叠,从中汲取虚幻的温暖和占有。此刻,这张脸依旧英俊,线条冷硬,却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沉默的包容或隐忍的悸动,只剩下冰冷的拒绝和疏离。

这种疏离,比任何刀锋都更伤人。

许觅清忽然俯身,带着酒气和怒气的吻,狠狠撞在顾南枝的唇上。那不是亲吻,是撕咬,是掠夺,是宣告所有权的印记。他的手cu bao地si che着顾南枝身上的衣物。

顾南枝的身体僵硬了一瞬,随即彻底放松下来,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配合或抵抗的动作,只是被动地承受着。他闭上了眼睛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微微颤动。绑在身后的双手,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,留下月牙形的血痕,他却感觉不到痛。

与其说这是一场强迫,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、绝望的献祭和惩罚。

许觅清的动作毫无章法,充满了发xie的意味。他将顾南枝压在沙发椅里,粗bao地动作,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紧密、最疼痛的jie he,才能让他确认这个人的存在,才能驱散那如影随形的、即将失去的恐慌。他死死咬着顾南枝的肩膀,留下深深的牙印,嘴里含糊地呜咽着,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。

过程中,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紧紧抱住顾南枝冰冷僵硬的身体,将脸埋在他的颈窝,发出小动物般的啜泣。他断断续续地喊着“哥哥”,又夹杂着“顾南枝”的名字,混乱不堪。

顾南枝自始至终没有睁眼,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只有额角沁出的细密冷汗,和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,泄露了他并非全无感觉。他的意识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,回到了古镇那条安静的小河,回到了面馆氤氲的热气里,回到了没有许觅清、也没有这些爱恨纠葛的、简单的时光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切终于平息。

许觅清脱力般趴在顾南枝身上,剧烈地chuan息着,汗水将两人的皮肤黏在一起。激情褪去,理智回笼,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虚和一种隐隐的不安。他抬起头,看着身下的人。

顾南枝依旧闭着眼,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被咬破了一点,渗出血丝。他胸口微微起伏,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反应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俊美雕塑。

许觅清心中的恐慌陡然放大。他伸出手,有些颤抖地碰了碰顾南枝的脸颊,冰凉。

“……顾南枝?”他小声唤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惑。

没有回应。

许觅清慌乱地起身,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绑着顾南枝手腕的束缚带。那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深红的淤痕,甚至有些破皮。他轻轻揉了揉,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“顾南枝!你睁开眼睛!”他提高了声音,用力摇晃了一下顾南枝的肩膀。

顾南枝的睫毛终于颤了颤,缓缓睁开。那双眼睛里,没有任何情绪,没有恨,没有怒,没有情欲过后的迷蒙,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、冰冷的虚无。他看了许觅清一眼,然后移开目光,看向窗外无尽的夜色,仿佛那里才有他想要的东西。

许觅清被这样的眼神彻底击垮了。他猛地后退一步,像是被烫到一样。过去三年,无论他多么骄纵任性,如何把顾南枝当替身,如何用言语刺伤他,顾南枝的眼神里,总还有一些别的东西——忍耐,包容,或许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、隐秘的温柔。哪怕是在最不堪的qing事之后,顾南枝也会沉默地帮他清理,替他盖好被子。

可现在,什么都没有了。

“我……”许觅清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自己词穷。道歉?那不是许觅清会做的事。解释?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这一连串疯狂举动的缘由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南枝慢慢从沙发椅上坐起,动作有些迟缓,却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疏离感,捡起地上被si po的衣物,勉强遮住身体,然后站起身,一言不发地朝浴室走去。

浴室的门轻轻关上,锁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却像一道沉重的闸门,将许觅清隔绝在外。

他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看着一室狼藉和沙发椅上那点刺目的痕迹,抱住自己的膝盖,将脸埋了进去。肩膀微微耸动,这一次,没有声音,只有无声的眼泪,迅速浸湿了昂贵的丝质衬衫。

窗外,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,却照不进这间豪华牢笼里,两颗同样冰冷绝望的心。

浴室里传来持续的水声,单调而冰冷。许觅清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,直到四肢都开始发麻,浴室的水声才停了下来。

过了一会儿,门开了。

顾南枝走了出来。他换上了浴室里备用的白色浴袍,宽大的袍子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,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,水珠顺着脖颈滑落,没入衣领。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一些,但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,被咬破的地方已经结了一道暗红的细痂。他看也没看坐在地上的许觅清,径直走向客厅另一侧的开放式厨房,打开冰箱,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,仰头慢慢喝着。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。

他的背挺得很直,浴袍的带子系得一丝不苟,整个人透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和疏离,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、屈ru的强迫从未发生,仿佛他只是一个暂住于此的、冷漠的客人。

许觅清抬起头,眼睛红肿,脸上泪痕未干。他看着顾南枝的背影,看着那浴袍下隐约可见的精壮轮廓,看着他喝水时平静的侧脸,心里那片空茫的恐慌非但没有平息,反而像黑洞一样不断扩大。

他扶着沙发椅的边缘,有些踉跄地站起来,走到顾南枝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。他想说点什么,嘴唇翕动了几下,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。道歉的话在舌尖打转,最终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、带着试探和残余命令口吻的:“……你饿不饿?我叫人送吃的上来。”

顾南枝放下水杯,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,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他没有回头,声音平淡:“不饿。谢谢许少关心。”

又是这种客气到极致的疏离。许觅清的手指蜷缩起来,指甲掐进掌心。“顾南枝,”他叫他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,“我们……能不能好好谈谈?”

“谈什么?”顾南枝终于转过身,靠在料理台边缘,双手随意地撑在料理台上,目光平静地落在许觅清脸上,“谈许少这三个月找我找得多辛苦?还是谈刚才……许少确认所有权的过程是否满意?”

他的话像冰冷的针,细细密密地扎过来。许觅清脸色一白,下意识反驳:“我不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顾南枝打断他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近乎讽刺的弧度,“只是喝醉了?只是又把我当成了你哥哥?还是只是……一时兴起,想玩玩找回来的‘狗’?”

“不是的!”许觅清猛地提高音量,声音又尖又利,带着被戳破心事的狼狈和急于否认的慌乱,“我没有把你当哥哥!刚才……刚才我知道是你!是顾南枝!”

话一出口,他自己都愣住了。刚才混乱中,他确实喊了“顾南枝”的名字,不止一次。那种感觉……和以前借着酒意把顾南枝当成许觅远的替身时,似乎……不一样。具体的他说不清,但那种紧紧抓住、害怕失去的恐慌,那种想要摧毁他平静又渴望他回应的矛盾,那种在极致亲密时依旧无法填满的空虚……对象清晰无比,就是眼前这个总是沉默、总是顺从、却在此刻用平静将他凌迟的男人。

顾南枝似乎也因他这急切的辩白而微微顿了一下,但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波动。“是吗。”他语气平淡,听不出信或不信,“那许少现在确认了,可以让我回去了吗?我的店明天还要营业。”

“回去?”许觅清像是被这个词烫到,刚刚平复一点的神经再次绷紧,“回那个破面馆?去见那个女的?顾南枝,你休想!”他上前一步,试图抓住顾南枝浴袍的袖子,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。

“许觅清,”顾南枝看着他,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疲惫,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三年了,你还没玩够吗?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了。你哥哥已经结婚,你也不需要我这个替身来缓解你的……情感需求。”他斟酌了一下用词,语气客观得近乎残忍,“放我走,对你我都好。”

“不好!”许觅清几乎是吼出来的,眼圈又红了,这次不仅仅是委屈,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、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和执拗,“我不要你走!顾南枝,你不能走!你……你必须留在我身边!”

“凭什么?”顾南枝反问,声音依旧不高,却带着一种沉重的、积压已久的重量,“凭我是你许家花钱雇的保镖?合同已经终止了。凭我长得像你哥哥?这个理由,现在听起来更可笑了。还是凭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客厅中央那张凌乱的沙发椅,语气更冷,“凭许少刚才的‘恩赐’?”

许觅清被他堵得哑口无言,胸口剧烈起伏,只觉得一股浊气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,却找不到出口。他习惯了顾南枝的顺从和沉默,习惯了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和伤人的言语来维系自己那点可怜的、扭曲的安全感。当顾南枝彻底剥去那层沉默的外壳,用如此清晰、冷静、甚至带着剖析意味的语言回击他时,他发现自己毫无招架之力,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——抓住,绝不放手。
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破釜沉舟般的决绝,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。“顾南枝,我喜欢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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