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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花会风波(下)

全家偷听我心声后,剧情它崩了

沁芳轩内,落针可闻。

所有的谈笑风生、所有的春日暖意,似乎都被永嘉郡主这突兀的一句问话冻结了。一道道目光,带着惊疑、好奇、审视、兴味,如同实质般落在沈青岚身上,和她那只悬在坐垫上方、微微颤抖的手上。

沈青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半截。永嘉郡主来得太快了!她是算准了时间,故意来堵自己的!此刻,她若直接掀开坐垫,无论里面有没有所谓的“玉佩”,她都已经陷入了被动。有,是铁证如山;没有,永嘉郡主大可反咬一口她做贼心虚、举止可疑。

电光石火之间,沈青岚脑中飞速运转。她不能慌,绝对不能!

那只伸向坐垫的手,在半空中极其自然地拐了个弯,落在了坐垫旁矮几上她用过的那盏甜白瓷茶杯上。她轻轻捧起茶杯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,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、带着病弱之态的浅笑,转向永嘉郡主,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:

“多谢郡主关心。方才走得急,口有些干,想着回来喝口水润润。倒是惊扰诸位了。”说着,她还真就当着众人的面,低头抿了一口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。凉意顺着喉咙滑下,让她纷乱的心神也强制镇定了几分。

永嘉郡主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应对,眼中闪过一丝意外,随即又被更深的阴鸷取代。她款步走进轩内,脸上依旧挂着那种骄矜的笑:“哦?只是回来喝水?本郡主还以为,沈二妹妹是掉了什么要紧的东西,比如……贴身的玉佩香囊之类?这女儿家的物件,若是遗落在外面,被不相干的人捡了去,总是不好。”

她刻意加重了“玉佩”二字,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青岚腰间——那里只悬着一个普通的、绣着兰草的荷包,并无玉佩。

这话几乎已经是明示了。厅中几位年长些的夫人已然微微蹙眉,看向沈青岚的目光带上了疑虑。年轻些的小姐们则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起来。

长公主端坐于上首,面沉如水,握着茶盏的手指节泛白,却并未立刻出声。她在等,等女儿自己应对,也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。

沈青岚放下茶杯,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迎向永嘉郡主,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隐忍:“郡主何出此言?臣女今日所佩饰物,母亲皆一一过目,并无什么贵重玉佩。荷包香囊亦在身上,并未遗失。郡主若是瞧见了什么,不妨明言,也免得诸位夫人小姐误会。”

她直接将问题抛了回去,态度坦荡,反而显得永嘉郡主有些咄咄逼人、捕风捉影。

永嘉郡主脸色微沉,没想到沈青岚如此油盐不进。她冷哼一声,正要示意自己的丫鬟“无意中”去碰翻那个坐垫,将“证据”公之于众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
“夫人!夫人!不好了!”一个武安侯府的管事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甚至来不及行礼,急声道,“前头……前头门房来报,说是镇国公……镇国公爷亲自来了!已到二门了!脸色……脸色很不好看!”

“什么?”武安侯夫人惊得站了起来。女眷内宅聚会,就算沈啸之是长公主驸马、是世交,按理也不该直接闯到后园来,何况还是这般脸色不善地前来!这必然是出了大事!

厅内顿时一阵骚动。镇国公沈啸之的威名,在场无人不知,那可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将,他若发怒,这小小的沁芳轩怕是要地动山摇。

永嘉郡主也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沈啸之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。她安排的后手,可没包括应付这位煞神!

长公主却是心中一定,知道丈夫必是“听”到了岚儿的心声,赶来救场了。她缓缓站起身,面色依旧沉静,看向武安侯夫人:“侯夫人,既是国公爷来了,想必有急事。今日叨扰已久,我们也该告辞了。”说着,便示意身边的嬷嬷去接沈青岚。

沈青岚心中狂喜,父亲来了!简直是天降救星!她立刻起身,毫不犹豫地走向母亲,彻底远离了那个危险的坐垫。

“且慢!”永嘉郡主急了。她布局良久,眼看就要成功,怎能功亏一篑?她快步上前,似是想拦住沈青岚,又像是要伸手去拉那坐垫,“沈二妹妹别急着走啊,这坐垫下面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厅外已传来一阵沉稳却带着凛冽寒意的脚步声,伴随着下人惊慌失措的“国公爷留步,容小的通禀”的阻拦声。

门帘被猛地掀开,一身靛青色常服、未着官袍却气势迫人的沈啸之,大步走了进来。他目光如电,瞬间扫过全场,在脸色苍白的女儿身上略一停留,确认她无恙后,那冷冽的视线便如实质的冰锥,钉在了正伸手指向坐垫的永嘉郡主身上。

“郡主,”沈啸之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久居上位和沙场磨砺出的沉沉威压,让整个沁芳轩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,“本公家教不严,小女若有失礼之处,本公自会带回去严加管教。不过,”他话锋一转,眼神锐利如刀,“郡主金枝玉叶,还是莫要亲自翻检臣下女眷的坐席为好,免得……失了身份,也脏了手。”

最后几个字,他说得极慢,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,砸在地上。

永嘉郡主被他那眼神看得浑身一僵,伸出去的手讪讪地停在半空,收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,脸上青白交加。沈啸之这话,分明是在警告她,也是在暗示她别做多余的事!

武安侯夫人冷汗都下来了,连忙打圆场:“国公爷言重了,郡主也是一片好意,关心则乱,关心则乱……既是府上有事,妾身便不多留长公主和国公爷了。”她此刻只想赶紧把这尊煞神送走,至于永嘉郡主和沈二姑娘之间有什么龃龉,她半点不想掺和。

长公主顺势道:“今日多谢侯夫人款待,改日再登门致谢。岚儿,我们走。”她上前牵起沈青岚的手,感觉女儿手心一片冰凉汗湿,心中更是疼惜愤怒。

沈青岚低眉顺眼,紧紧跟着母亲,经过父亲身边时,感觉到父亲投来一个极快、却充满安抚意味的眼神,她心中的惊惶终于彻底落定。

永嘉郡主眼睁睁看着沈青岚被父母一左一右护着离开,气得浑身发抖,却慑于沈啸之的威势,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。

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,还未及真正发动,便在沈啸之突如其来的强势介入下,胎死腹中。

回镇国公府的马车上,沈青岚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,整个人几乎虚脱,靠在母亲怀里,后怕得微微发抖。

长公主轻轻拍着她的背,柔声安抚:“不怕了,岚儿,没事了,有父亲母亲在,谁也别想欺负你。”眼中却寒光闪烁。今日之事,绝不能善罢甘休!

沈啸之骑着马护在车旁,面色依旧冷硬,心中杀意翻腾。回到府中,他立刻召来沈忠,将今日武安侯府之事简略告知,沉声道:“去查!永嘉郡主身边今日所有随行之人,尤其是接触过沁芳轩坐席的!还有,盯紧安王府和……三皇子府的动向!我要知道,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!”

沈忠领命而去。

沈青岚回到听雪轩,灌了整整一壶热茶,才觉得那股透骨的寒意散去。云珠心疼地帮她卸了钗环,换上舒适的家常衣服。

“小姐,您今日真是吓死奴婢了!”云珠心有余悸,“那永嘉郡主也太欺负人了!还有那玉佩……”

“嘘——”沈青岚连忙制止她,“此事烂在肚子里,对谁都不要提起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她知道,父亲母亲必定会处理,她不能再多言,以免横生枝节。

然而,她心里却无法平静。今日之事,给她敲响了警钟。这古代的深宅大院、贵族圈子,远比她想象的更险恶。永嘉郡主的敌意如此明显且狠毒,背后是否还有三皇子的授意?或者,是其他势力的推波助澜?

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这个“镇国公府二小姐”的身份,既是一种保护,也是一个靶子。她想当咸鱼,可别人未必允许。

【不行,不能这么被动挨打。得想办法多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,多知道些信息,哪怕是为了自保。父亲母亲哥哥虽然会护着我,但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。今天要不是父亲来得及时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还有那个永嘉郡主,这笔账,我记下了!】

沈青岚蜷在榻上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。逃避和低调,或许并不能换来真正的安宁。有些风雨,既然躲不过,那就得学着如何去面对,甚至……在某些时候,予以还击。

她不知道的是,她这番心境的转变,以及心中对永嘉郡主乃至其背后可能的指使之人的深深忌惮与记恨,同样清晰地传递了出去。

前院书房,沈啸之闻听女儿心中所想,冷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。孩子,到底是长大了,知道怕,也知道要强了。这未必是坏事。

他铺开纸笔,开始书写密信。安王府,永嘉郡主……有些线,该动一动了。

长公主则在正院,召来了自己最得力的几个嬷嬷和陪嫁侍女,开始重新梳理内院人事,尤其是与安王府、三皇子府可能有所勾连的蛛丝马迹。她要将这内宅,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,再不许任何宵小,将手伸到她儿女身边!

竹意轩里,沈清晏听到妹妹那句“这笔账,我记下了!”,先是一愣,随即眼神也沉了下来。他默默走到书案前,开始研墨。妹妹受的委屈,他这个做哥哥的,不能只是气愤。或许,他该更用心读书,更努力地积攒力量,未来才能更好地护住家人。

镇国公府,因为这场未遂的陷害,内部悄然发生着变化,变得更加团结,也更加警惕。

而外界,一场由沈青岚“心声”提前预警、沈啸之强势介入而打断的阴谋,其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。

永嘉郡主在武安侯府吃瘪、被沈啸之当面警告的消息,虽然被极力遮掩,但仍在最顶层的那个小圈子里悄然流传。安王得知后,在书房里砸碎了一套心爱的茶具,又惊又怒。惊的是女儿行事如此鲁莽狠毒,竟被沈啸之抓了现行;怒的是沈啸之丝毫不给王府面子,更是打乱了他某些暗中布置。

三皇子周景珩在宫中听闻此事,把玩着手中一枚羊脂玉佩,眼神幽深难辨。

“永嘉……太沉不住气了。”他低语,听不出喜怒,“沈啸之……果然是个护犊子的。不过,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这样一来,倒是让本王更看清了一些事。沈青岚……镇国公府这位二姑娘,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简单。沈啸之的反应,也过于激烈了。”

他沉吟片刻,对身边的心腹太监吩咐:“去,将上次得的那对东珠耳珰,再添两匹软烟罗,以本王的名义,送去镇国公府给沈二姑娘压惊。就说,永嘉年幼无知,冲撞了沈二姑娘,本王代她赔个不是。”

“殿下,这……”太监有些迟疑。这不是火上浇油吗?

周景珩摆摆手:“照做便是。”他要的,就是试探,就是搅动这池水。沈啸之越是护着,越是表明这个女儿可能比他想象的更重要。而永嘉那个蠢货闹这一出,反倒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再次接触镇国公府的由头——赔罪。

至于镇国公府接不接这“赔罪”,接了又如何反应,那才是他真正想看的。

一时间,因沈青岚而起,围绕镇国公府,几股势力暗流涌动,彼此试探、角力,局面变得更加复杂难测。

沈青岚对此尚不完全知情。她只是在数日后,收到了三皇子府送来的“赔罪”礼,以及一封措辞客气甚至带着歉意的书信。

看着那对光华流转的东珠耳珰和质地轻柔的软烟罗,听着管事嬷嬷转述三皇子“代为赔罪”的话,沈青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。

这哪里是赔罪?这分明是更高级的逼迫和捆绑!收下,就等于接受了他的“好意”,默许了他“代为赔罪”的姿态,无形中拉近了关系;不收,那就是不识抬举,打了皇室的脸面。

她立刻将东西和书信原封不动地送到了母亲面前。

长公主看着那些东西,脸色冰寒,半晌,才冷笑一声:“好一个三皇子!真是步步为营!”

她亲自修书一封,语气恭谨却疏离,言明小女无状,不敢当殿下重礼,永嘉郡主乃金枝玉叶,亦非臣下所能置喙,之前些许误会早已过去,无须殿下挂怀。随信附上价值相当的几样回礼,算是全了礼节。

东西和回信,被长公主身边最稳重的嬷嬷亲自送回了三皇子府。

周景珩收到回礼和信,看着那措辞滴水不漏的回信,指尖在信纸上轻轻敲击,脸上笑容莫测。

“倒是撇得干净。”他低语,眼中兴趣却更浓了,“沈青岚……本王倒要看看,你这镇国公府的二小姐,究竟是何方神圣。”

而经此一事,沈青岚更加深刻地认识到,自己已然身处漩涡中心。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,只顾着自己那一方小天地了。

她开始更主动地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,通过旁敲侧击地向云珠、向偶尔来请安的嬷嬷打听,通过翻阅原主留下的书籍、笔记,甚至开始留意父亲和兄长偶尔在前院书房议论朝政时,那些飘进内院的只言片语。

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,改变不了大局,但至少,她想做到心中有数,想拥有一定的自保和应变能力。

与此同时,沈忠那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展。那个在武安侯府假山后与永嘉郡主丫鬟密谋的赵妈妈,经过秘密审讯,终于吐露了一些东西。

她承认是受了永嘉郡主身边一个大丫鬟的指使和重金收买,将一枚仿制的、刻有三皇子私印纹样的玉佩,趁人不备塞入了沈青岚的坐垫下。但她坚称,这只是郡主因嫉生恨,想教训一下沈二姑娘,并无其他更深图谋。

至于她儿子赵四欠下的印子钱,以及她与王姨娘表侄儿的勾连,她却咬紧牙关,只说是自己贪财,与旁人无关。

沈啸之和长公主自然不信。永嘉郡主一个深宫妇人,即便骄纵,如何能轻易弄到仿制皇子私印玉佩的工匠?又如何能精准地利用赵妈妈这条线?背后必然有人提供支持和指引。

线索,似乎隐隐指向了三皇子,却又缺乏直接证据。

“他在试探,也在清除可能暴露的棋子。”沈啸之对妻子道,“赵妈妈和那个大丫鬟,恐怕活不久了。”

果然,不久后便传来消息,永嘉郡主身边那个参与此事的大丫鬟,因“失手打碎郡主心爱之物”,被重责后发卖出府,下落不明。而赵妈妈在押送途中,“突发急病暴毙”。

线索就此中断。

但沈啸之和长公主心中,对三皇子的警惕,已然提到了最高。此人年纪轻轻,心思却如此深沉缜密,手段狠辣果决,绝非易与之辈。他对镇国公府的“兴趣”,也绝非好事。

这场由赏花会引发的风波,表面上似乎渐渐平息。沈青岚恢复了深居简出的生活,只是比以往更加谨慎。永嘉郡主被安王禁足,许久未在人前露面。三皇子府与镇国公府之间,维持着一种冷淡而客气的距离。

然而,平静的水面之下,是更加汹涌的暗流。所有人都知道,下一次交锋,或许就在不远处。

而沈青岚,这个意外穿越而来、身负“心声”异能的少女,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惊吓与风波后,也正在悄然蜕变。她开始真正思考,自己该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,在这个显赫却也危险的家族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和生存之道。

她不再仅仅满足于扮演一个合格的古代贵女,她开始尝试,去理解,去适应,甚至…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去影响。

这一切的变化,她自己或许尚未完全明晰,但她那些更加清晰、更有指向性的“心声”,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,继续为她身边最亲近的家人,指引着方向,也揭示着暗处潜藏的危险。

风暴,或许只是暂时停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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