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总记得，平安京的樱花落满塌前的那年，穿十二单的少女跪坐在她身侧，指尖捏着支狼毫笔，一笔一划临摹着《论语》。
那时的她还叫扶桑，发间簪着*亲手雕的木槿花簪，眼尾弯着，像盛满了春日的光。她缠着c问东问西，问汉字的平仄，问茶道的礼法，问*器釉色里藏着的江南烟雨。c便耐着性子教她，看她把“温良恭俭让”写得歪歪扭扭，看她学点茶时烫红了指尖，看她穿着汉服在庭院里跑，裙摆扫过一地落樱。
“先生，”扶桑仰头看她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孺慕，“我要永远做先生的弟子，永远和先生一起看樱花。”
c抬手，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，指尖触到少女温热的额头，轻声应：“好。”
那时的风是软的，樱花是香的，连檐角的铜铃响起来，都带着几分缱绻。c以为，这株她亲手浇灌的扶桑，会永远守着这份温软，开在她的身侧。
可西洋的船坚炮利，终究是劈碎了这方静好。
黑船敲开江户的国门，也搅乱了扶桑的心。她开始剪短长发，换上洋装，把木槿花簪丢进箱底，转而捧起了《国富论》与兵法书。她看向c的眼神变了，不再有孺慕，取而代之的是审视，是不甘，是藏在眼底的野心。
“先生，”她站在c面前，一身笔挺的军装，眉眼冷硬得像淬了冰，“弱肉强食，才是这个时代的法则。您那套礼义仁智信，早该被扔进海里了。”
c看着她，看着她发间再也没有木槿花的影子，看着她眼底再也没有当年的光，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，疼得喘不过气。她抬手，想再摸摸少女的发顶，却被对方偏头躲开。
“先生，”扶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，“现在的我，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您庇护的小女孩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炮火便烧过了东海。
扶桑改了名字，叫霓虹。她带着军舰与刺刀，踏碎了c守护了千年的疆土。她看着*的城池沦为焦土，看着c的子民流离失所，看着c满身伤痕地站在断壁残垣间，眼里竟没有半分愧疚。
c握着断剑，站在漫天烽火里，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她想问，你忘了当年的樱花吗？忘了“温良恭俭让”吗？忘了你说过要永远做我的弟子吗？
可话到嘴边，却只化作一声哽咽。
后来，霓虹败了。
她再一次站在c的面前，褪去了军装，一身狼狈。发间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，眼里没了当年的嚣张，只剩空洞的疲惫。她看着*，嘴唇动了动，却什么也没说。
c站在她对面，一身素衣，眉眼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她抬手，从袖中取出一支木槿花簪——那是当年扶桑丢在箱底的那支，c寻了许久，才在一片废墟里找回来，只是簪头的花瓣，早已摔得残缺不全。
“扶桑，”c的声音很轻，像一声叹息，“你看，木槿花谢了。”
霓虹猛地抬头，撞进c平静的眼底。那眼底里没有恨，没有怨，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。她忽然就哭了，跪倒在地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，却连一句“对不起”，都哽咽着说不出口。
c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，缓缓转身。
身后的樱花又落了，一片一片，像当年那样，落满了肩头。只是风再吹过，再也没有那个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少女，再也没有那句“永远做先生的弟子”。
青*碎了，扶桑落了。
这世间，再也没有扶桑，只有霓虹。
再也没有先生与弟子，只有隔着血海深仇的，两个相望的身影。
（我服了，为什么那个字会过不了审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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