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南又了危机。

这对他来说不算新鲜事，但这次不一样——他用了个陌生的“沉睡侦探”。

明知道这馊主意风险大，可当时在里根本没得选。那些做的事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点子。

选个素不相识的人当人，麻烦能堆成山。首冲就是对方醒了会不会？他以前挑的目标，要么图虚名要么好糊弄，就算事后忘了推理过程也不会深究。可里那几个嫌疑人，要么是悲痛欲绝的东云（没人会信他能冷静破案），要么是满眼戒备的天海里小姐（肯定会当场拆穿他），总不能把麻醉针射凶手身上吧？思来想去，只剩那个叫韦恩的男人。

那男人自打进门就没怎么说话，一群人玩游戏时他也只是坐着，连自我介绍都只有一句“我是韦恩”。柯南赌他社恐，就算醒了发现自己破了案，也会为了和人打交道而失忆。

结果天海里小姐一句“布鲁斯·韦恩”，直接把他的侥幸砸得稀碎。

他早觉得这张脸眼熟，却做梦都没想到对方是韦恩集团的总裁！那可是跺跺脚能让经济抖三抖的人物，影响力比某些国家还大。自己把麻醉针射在了这种人身上？！

柯南只能祈祷媒体说的是真的——这位总裁是个没脑子的花花。可他亲眼见到的韦恩，明明是个沉默寡言、盯着手机的怪人。就连WiFi断了，他都独自着不跟任何人搭话，哪像媒体写的那样会凑上去撩天海里小姐？

“唉……”

柯南把脸埋在课桌上，第三次叹气。

这种时候，他真希望学校能有点意思。可惜这里是小学，就算他当年真的是小学生年纪，也从没觉得这些课有趣过——或许他从来就没和同龄人在一个频道上。

好在不是他一个人无聊到发呆。少年侦探团的另外四个家伙，要么盯着天花板神游，要么偷偷互看（不过他们现在很少这么干了，因为每次都会笑到停不下来，然后被小林老师骂）。这事儿柯南也有责任，谁让他每次都秒答他们的问题，把这群孩子教得比同班同学一大截？反正他们成绩好，柯南也就没管。

突然，一道刺过来。

柯南抬头，正对上灰原哀似笑非笑的眼神。他自认藏的本事不算差，可在灰原面前从来没用——那眼神明摆着在说：“你死定了，等着挨审吧。”

柯南压低声音呻吟，刚好没被小林老师听见。周围几个同学偷笑起来，灰原更是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。他赶紧把头埋回桌面，反正也没事干，不如补个觉。

没想到才过了几小时，灰原就在博士家堵住了他。

“说吧，怎么回事。”

灰原的语气根本不是提问，而是命令。柯南瘫在沙发上叹气：“你又以为是的事？”

“不是。”他坐直身体，直视灰原的眼睛。比起第一次见面时那双空洞绝望的眸子，现在的灰原眼里满是自信和锐气——当然，这锐气对着他的时候除外。

“是上周末那案子。”柯南重新瘫回去，灰原挑了挑眉。

“哪个案子？”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，柯南瞪了她一眼。

“就是那个死人的案！”

“哦。”灰原点点头，“然后呢？”

“我当时没别的选择，用了个新的沉睡侦探……现在总觉得要出事。”

“所以你把麻醉针射谁身上了？”灰原一边逗他，一边又确实好奇。柯南心一横，决定坦白。

“布鲁斯·韦恩。”他模仿灰原刚才的语气。

灰原的瞬间凝固。

她缓缓转身，脸上写满“你怕不是疯了”的震惊。柯南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——不过这反应，好像比预想中好那么一点？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就是韦恩集团那个总裁布鲁斯·韦恩啊。”柯南明知问，他知道灰原肯定认识，也知道这会让她更生气，但这种作死的机会实在难得。

“我当然知道他是谁！”灰原猛地提高声音，“工藤新一，你麻醉了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？！”

“我知道……”柯南咽了口唾沫。灰原翻了个白眼，那眼神仿佛在说“废话”。

“然后呢？”她挑着眉，显然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。

“我当时真不知道。”柯南的声音压得很低，每个字都像在嚼碎了往肚子里咽。

啪——

灰原哀一巴掌拍在脑门上，指节撞得额头生疼。

“工藤新一，”她把脸埋进掌心，声音闷闷的，“你就是个蠢货。”

柯南瘫在沙发上，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，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。“随你怎么说吧。”

“你这操作已经够离谱了，再差点就得给正义联盟成员扎麻醉针了。”灰原哀的吐槽带着冰碴子，双手死死捂着脸，指缝里漏出的眼风都透着嫌弃。

“现在还没出事，”柯南叹了口气，语气里满是不安，“但早晚的事。我现在就等着那只靴子落地呢。”

这是他们最近遇到的最大麻烦，偏偏还跟黑衣组织。要是跟组织，他现在挨的就不是骂了——怕是早就凉透了。

“工藤新一，你怎么能不知道他是谁？！”灰原哀终于抬起头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“你是智障吗”，震惊得几乎要溢出来。

柯南被她看得一缩脖子，干笑两声：“他跟媒体说的不一样啊！谁知道行为反差能这么大？换你你也认不出来！”

他特意加重了语气，试图把甩给“媒体失真”。

灰原哀翻了个白眼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行吧，这点算你有理。”她顿了顿，好奇压过了嫌弃，“但为什么偏偏是他？他真人到底什么样？”

柯南也跟着翻白眼。差点忘了，灰原哀虽然平时毒舌又高冷，骨子里对明星挺。

“话少，看着就。”柯南闭上眼睛，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坐在扶手上的男人——韦恩，安静得像画，“我当时就觉得，要是突然发现自己失忆，还背上一个破了的案子，他肯定会。”

那场景就像老天爷特意给他挖了个坑，就等着他往里跳。

“嗯，这么说倒是合理。”灰原哀点点头，话锋一转，“但你还是蠢货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您都说遍了。”柯南无奈叹气，“不过我有一点没猜错——他真的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灰原哀猛地坐直，眼神瞬间锐利起来，“他了？现在也没出事，那你个屁啊？老天爷总算开眼，给你送了个好消息吧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柯南摇摇头，眉头紧锁，“就是感觉不对劲。”

灰原哀沉默着点头。她懂。这种直觉毫无逻辑，没有任何证据支撑，却比任何推理都可靠。

要是他们没信过直觉，早就死了回了。他们自己，还有那些不知道的、依赖着他们的人，都得完蛋。
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灰原哀别过脸，望着窗外。

“还能怎么办？”柯南耸耸肩，“直觉而已，焦虑着呗，等出事再说。”

灰原哀嗤笑出声：“那我陪你。我从记事起就没停过焦虑。”

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，柯南也跟着笑了。

两人之间的沉默，像往常一样，带着说不出的默契。

几个小时后，夜幕笼罩了米花町。柯南的手机响了，是发来的短信，催他回家。

他跟灰原哀和博士道别，推门走出阿笠。

快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时，柯南脚步猛地一顿。

心脏狂跳起来。

他猛地转身，按下眼镜上的按钮，夜视功能瞬间启动，锐利的扫过漆黑的小巷。

什么都没有。

但柯南知道——有人在跟着他。

对方太专业了。换做普通人，根本察觉不到。

可他不是普通人。

柯南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，后背却已经绷紧。

那只靴子，好像要落地了。

第4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