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友消失的那一刻，将是樱永生难忘的画面。

虽然最后一切安好，没人受伤，甚至从结果来看，这次行动还算是好事。

可当时的恐惧，却像冰冷的藤蔓，死死缠在她心头，怎么都甩不掉。

大和队长当时也了神。他明明有想法，拼命想重开鸣人那蠢货——对，就是蠢货！——打开的通道，可根本没用。四人的血都试过了，没有一滴能激活。

他们手头没通，没法彻底分散搜索。最后只能分成两队：大和带着雪绘走左边，樱和佐助跟着他的木遁分身走右边。约定好，谁找到鸣人跟香燐，就用分身消散发信号。

“真不敢相信他们……”

佐助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，这是他一整天说的第一句话。

樱立刻纠正：“是不敢相信他吧？你觉得香燐会跟着鸣人犯傻？”

佐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，轻轻点头：“也是。”

两人又沉默。

樱原本打定主意，见到鸣人至少要赏他一巴掌——这家伙害惊受怕，简直欠揍！可当他们终于找到人，刚经历过劫后重逢的眼泪和拥抱，她胸中那股“鸣人你个白痴”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，抬手就要打。

鸣人吓得脸都白了，赶紧抱头蹲防：“别别别！樱！香燐已经揍过我了！”

樱动作一顿，眨了眨眼，转头看向香燐。

香燐缩着脖子，肩膀快抵到耳朵了，不敢看任何人：“他活该……”

樱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，放下手，反而轻轻握住香燐的手。香燐猛地抬头，瞪大眼睛看着她。

“打得好。”樱认真道。

香燐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。

佐助像是又把今天的话用完了，径直走到两个漩涡族人中间站定。樱看着他，心里有点——昨晚的事还没问，但她不想逼他，更不想在众人面前让他难堪。只能暂时压下疑问，给他留够空间。

而且……他们很快就要回村了。樱自己也有一堆麻烦等着处理。

她不想去想那些。

香燐和鸣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隧道里的经历。香燐掏出一本旧书炫耀，可上面的文字樱一个都看不懂。她接过书随意翻着，听两人说到“隧道里还有别的漩涡族人”时，手指突然停在封底。

“喂，你们看！”

她打断鸣人的脑补——什么“那个漩涡族人会不会是雨隐来的？会不会是收到我的信才来的？”——可没人理她。樱只好提高音量：“喂！都看过来！”

几道齐刷刷射过来。

“你们看到这个了吗？”

樱翻开封底，那里用墨水潦草写着一行字。没有密码，也不是什么族秘文，就是最普通的问句——

谁杀了漩涡一族？

香燐下意识看向大和：“大和队长……？”

大和却摇了摇头，语气凝重：“我不知道谁毁了涡潮隐村。我对国家的历史，向来不太了解。”

他说话时的小心翼翼，像在绕开什么禁区——只有才懂这种微妙。雪绘皱起眉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樱心里咯噔一下——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和不想说，哪能这么直接问？（不过他们是……难道间就不用顾忌？樱不太懂他们的。）

雪绘却自顾自说下去：“没人知道啊。”

什么？！
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盯着雪绘。雪绘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，雀斑脸泛起红晕：“我是说……我问过好多人，都没人知道！我本来就喜欢历史和，走到哪问到哪，各国的问题问了一箩筐，可就是没人知道涡潮隐村的事。有人说这是千古谜案，但总该有人知道真相吧……”

樱心里疑云翻涌——这算什么？

“又是秘密……”鸣人喃喃道，眼睛瞪得溜圆，里面的樱读不懂。她甚至不敢想，如果自己整个家族的过去都是秘密，她会是什么。

大和轻轻摇头，语气缓和地纠正：“对平民来说是秘密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去问卡卡西队长吧。如果连他都不知道，那这秘密恐怕只有漩涡一族自己了。”

樱越来越明白，当意味着什么——意味着谎言，意味着隐瞒，意味着永远有不能说的话。她看着雪绘和大和，突然好奇：一对，一个平民一个，他们之间藏着多少秘密？就像她自己，对家人隐瞒了多少事？不只是那些不能说的任务机密，连身上那条蜿蜒的伤疤，都不敢告诉爸妈。

她好像有点懂了，为什么爸爸一直反对她当。

返程的脚步比来时快了十倍，没有之前的悠闲。樱猜是大和差点弄丢两个队员，才这么急。可她刚把想法说出口，就被大和狠狠瞪了一眼——那眼神够吓人的。

“不是。”大和抱着妹妹雪绘，声音冷硬，“是因为敌人已经近在咫尺。”

三个下忍面面相觑。鸣人彻底懵了：“敌人？什么敌人？”

樱皱眉：“是……那个漩涡族人？”

大和点头：“对。那个漩涡族人的事，立刻上报火影，然后回村。”

为什么？为什么要上报火影？这算多大的事？难道他们觉得隧道里还有埋伏？藏着一支秘密漩涡军队？

佐助终于再次开口：“不会还有平民漩涡族人了吧？”

大和摇头：“可能性极低。”

简单一句话，却让所有人都沉思。

火影世界的树梢在脚下飞速掠过，鸣人一边踩着查跃动，一边频频偷瞄身旁的小樱。

每次视线对上，他又别开脸。

小樱心里犯嘀咕——这家伙肯定有事。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，她只能把疑惑压下去。可转念一想，这些年被各种破事得一团糟，自己到底压了多少“以后再说”的问题？怕是早就记了。

她只想喘口气。

这点要求很过分吗？

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简单任务？非要扯出什么家族秘辛、灭族惨案，还有那些动摇村子根基的阴谋？每次完，骨头缝里都透着累，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。

小樱忍不住想，小队也这样吗？

日向雏田她们那几个新人，怕是也不好过。还有自家表哥，上次对着鸣人嘶吼时那副痛苦模样……我爱罗的尾、阿斯玛老师躺的猪鹿蝶、跟着大蛇丸混得身心俱疲的小队……

或许，现在所有人都在挣扎吧。

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安稳可言。她只想踩在坚实的土地上，不用时刻提心吊胆。

很快，大和队长带着鸣人、香磷去见火影了。小樱望着他们背影，只觉得浑身发空。直到佐助转身要走，她才猛地抓住他。

佐助身体瞬间绷紧。

小樱连忙松开手，声音放得很轻：“佐助……如果需要帮忙，我们都在。”

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怕说多了刺激到他，反而适反。

佐助没看她，只僵硬地点了下头，转身就往宇智波旧方向走。

小樱站在原地，望着他孤寂的背影，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。

漩涡和宇智波……

就算大家都有各自的麻烦，换作别的小队，也不会像他们这样吧？整天被秘密缠得喘不过气，连自己的村子都要怀疑……她吸了吸鼻子，眼泪差点涌出来，赶紧仰头憋回去，转身往家走。

刚拐过街角，就被人叫住了。

“小樱？”

是井野。她正咬着嘴唇，皱着眉穿过马路，走到小樱身边，轻轻搭住她肩膀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这句话像破了堤坝。

小樱再也忍不住，扑进井野怀里，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哭起来。昨天鸣人哭着跑开，佐助发完疯就沉默不语，现在轮到她了……香磷说不定就是下一个。
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井野拍着她后背，虽然身体有点僵，却没推开她，反而把她往路边拽，“别站在街上哭啊。”

动作有点笨拙，但小樱就是不想松手。她太累了。

直到被井野拉进一家着门的店铺屋檐下，小樱才抽抽搭搭地抬起头。井野那张写满的脸近在眼前，她突然觉得，有这个朋友真好，好到一时说不出话。

可眼泪一掉，话就跟着涌出来，语无伦次：“漩涡……宇智波……还有佐助鸣人……卡卡西老师、香磷……”她哽咽着，“我爸妈要离婚了……还有那些秘密……还有……”

小樱猛地推开井野一点，指尖抚上脖子上蜿蜒的疤痕。

井野瞳孔骤缩。

“我不敢告诉他们！”她嚎啕着，又把脸埋回井野颈窝，“要是让爸爸看到这个疤，他肯定又要逼我退出……我知道他是为我好，有时候甚至想，干脆放弃算了……可我已经走这么远了，根本回不去啊！”

井野没说话，只是拍着她后背，哼着不成调的调子，直到她哭声渐小，能正常呼吸了才开口：“要不……我陪你去说？”

这句话没能驱散小樱身上的，也没解决那些破事，但至少让她觉得，这件事没那么可怕了。她用力点头：“谢谢你，井野……”

“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？”井野笑了笑，仿佛忘了她们当年为争佐助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，“那些颠覆村子的阴谋放放，咱们去吃点东西，吃饱了再去跟叔叔阿姨谈，怎么样？”

小樱吸了吸鼻子，点头应下，伸手拉住井野的手：“谢谢……”

“就只会说这一句啊？”井野捏了捏她手心，拽着她往前走，“想吃什么？我最近在控体型，别太，但要是点健康的，应该能蹭份甜品……”

小樱跟着她脚步，忽然觉得心里轻了点。

井野说得对。

喘口气。那些破事，以后再说吧。

她能撑过去的。

宇智波旧附近的寺庙，香火。

佐助站在门口，望着里面供奉的牌位，眼神复杂。

父亲要是知道，自己是靠漩涡一族的提醒才想起这些，怕是要气炸吧？……他根本不在乎？毕竟在父亲眼里，自己这个小儿子早就一文不值，宇智波一族也随着灭族之夜死绝了……

这些猜测都有可能。谁让他是那个的宇智波富岳呢。

佐助不愿再想下去，转身离开。落在他背影上，却不进他眼底的阴霾。

鼬盯着眼前紧握苦无的少年，薄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。

若是换作旁人，此刻或许该笑出声了。毕竟当年那句隐晦的提示，不正是他亲口说的？

可佐助不会笑。

那双猩红的写轮眼深处，藏着太多被噩梦扭曲的碎片。灭族之夜的血色、族人倒地的哀鸣、还有自己转身离去时冰冷的背影……这些记忆像淬毒的针，每次浮现都扎得他心口发疼。

鼬猛地闭了闭眼。

不能想。

绝不能再去触碰那一天的真相。怀疑就已痛彻骨髓，若真的回忆起来，恐怕连维持意识都成奢望。

但他——佐助记起来了。

从少年眼中那抹决绝的里，他看得明明白白。

佐助深吸一口气，指尖扣住主殿第七块榻榻米的边缘，用力一掀。

暗门应声而开，露出通往南贺神社深处的石阶。

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，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回荡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，木叶医院的里。

小樱趴在床边，眼泪打湿了床单。她哽咽着重复着那些天的经历，从大蛇丸的基地到晓组织的追杀，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。

“……然后我们就逃出来了，鸣人他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。”井野不耐烦地打断她，递过一块手帕，“擦擦脸吧。你这副样子，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木叶要完了呢。”

她顿了顿，语气忽然变得凝重：“那些秘密……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家？”

小樱动作一僵。

秘密？

她什么时候说过秘密？

从醒来的那一刻起，她只字未提灭族之夜的真相，未提鼬的警告，更未提晓组织的真正目的。就连刚才的哭诉，也只字片语都没涉及核心。

井野怎么会知道？

小樱猛地抬头，撞进井野那双了然的蓝眸里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别紧张。”井野耸耸肩，指尖把玩着发梢，“我只是猜的。毕竟最近村子里的气氛太奇怪了，暗部调动频繁，纲手大人三天两头开会……还有你和鸣人佐助的反应，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。”

她凑近一步，压低声音：“放心，我不会说出去的。但有些事，你总得找个人商量吧？比如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门突然被推开。

卡卡西倚在门框上，银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。

“小樱，”他的声音平静无波，“纲手大人找你。”

小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
是那些秘密吗？

她看着卡卡西转身离去的背影，又看了看井野意味深长的笑容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
原来，有些事早已瞒不住了。

而她，却还像个傻子一样，以为自己藏得很好。

第6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