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拐角，前方仍是一片漆黑。

鸣人抬手亮起掌心的，稳定得能当灯笼使。这几天在山洞里摸爬滚打，这招忍术他早就练得炉火纯青——跟当初和大和队长在林子里赶路时不是一个级别，那会儿抖得跟筛糠似的，现在稳得一批。

但这里不一样。

地上铺着卷好的睡袋，旁边还有一圈烧过的灰烬，几根木炭散在灰堆里。鸣人眼睛瞪得溜圆，拉着他的手突然一松，香磷已经蹲到灰烬旁，指尖戳了戳冷透的余温。

“凉了。”她抬头看他，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，“但应该没凉。”

鸣人也蹲下去，手指插进灰里了。确实凉得彻底，连点火星子都没剩。

“如果那人还在洞里，肯定得往前头走。”他皱起眉头，摆出小樱说的“跟便秘似的思考脸”，喉结动了动，“而且……这人既然在这儿落脚……”

香磷点点头，声音轻得像蚊子哼：“十有是漩涡一族的。”

两人就这么盯着睡袋发呆。鸣人心里乱糟糟的，一半想坐这儿等对方回来，一半又急得不行——他们出来这么，卡卡西老师和小樱肯定快急疯了。可地上除了睡袋啥都没有，？食物？连个水壶都没留下，谁知道这人啥时候回来？万一人家早换地方住了呢？万一这睡袋是扔这儿的呢？

一堆念头堆在脑子里，吵得他太阳穴突突跳。得了，不想了，反正等不到准信儿。

“就一个睡袋。”香磷突然开口，眼睛还黏在睡袋上，“应该只有一个人。那他肯定打不开那个箱子，拿不走里面的书。”

鸣人一拍脑门。

对哦！他咋没想到这个！

睡这儿的人肯定知道那个藏着古籍的箱子，说不定就是他发现打不开，又给重新封上的。现在找漩涡族人多难啊——至少鸣人是这么觉得的，虽然有时候又觉得只要肯找肯定能找到，但偏偏没人愿意找，也没人知道咋找。

“留张字条吧！”鸣人眼睛一亮，“跟他说我们把箱子里的书拿走了，再写上名字和地址，让他写信联系我们不就完了？”他们哪有时间在这儿干等，赶紧拿了书回去交差才是正事儿。

香磷却皱起眉，犹豫着摇头：“不太好吧……”

鸣人立马竖起耳朵——他就喜欢香磷有话直说的样子。“咋了？”

“之前那些人，佐助的哥哥还有晓组织的，不都盯着你吗？”香磷声音里带着点急，“我不想把人引到你身边。”

这话确实在理，但鸣人早有对策！“嗨呀，那些家伙本来就知道我在木叶啊！”他拍着胸脯保证，“咱们就写‘漩涡鸣人、漩涡香磷，住木叶村’，让他写信来，怕啥？”

香磷还是有点纠结，但架不住鸣人一脸“听我的准没错”，最终还是点了头。她从里掏出雪绪给的笔记本，刷刷写了几行字，然后把纸怼到鸣人眼前。

鸣人了半天，啥也没看懂——是漩涡一族的秘文字。

“这啥啊？”

“看不懂就对了。”香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把纸条撕下来压在睡袋上，确保来人一眼就能看见，“走吧。”

“等等！”鸣人猛地跳起来，掌心的“啪”地灭了。

香磷嗷一嗓子，反手就把他胳膊锁成了麻花：“你疯了？不知道提前说啊！”

“疼疼疼！对不起对不起！”鸣人龇牙咧嘴地求饶，“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封印！”

黑暗里静悄悄的，墙壁、地面、天花板都没半点。鸣人这才重新亮起掌心的，得意地晃了晃：“看吧，我这忍术练得够溜吧？”

香磷翻了个白眼，没搭理他。

两人继续往隧道深处走。鸣人忍不住东张西望——这山洞里会不会藏着几十条岔路？会不会还有别的漩涡族人，躲在那些有封印的暗格里？

说不定这地下藏着一个完整的世界呢！几十号甚至上百号漩涡族人，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，避开那些想杀他们的人。隧道四通，能直通雾隐、岩隐，甚至能从海底穿过去！

也说不定，这里只有一堆白骨。

（鸣人没再找别的封印。）

隧道里太安静了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，静得鸣人浑身发毛，恨不得顺着墙壁爬上去。他实在憋不住了，开口打破沉默：“香磷，你……喜欢木叶吗？”

问完他就后悔了，这问题也太奇怪了。喉咙干得发紧，像卡着块石头。但他就是想问——在这是漩涡族人痕迹的隧道里，不问的话，他怕以后再也没机会问出口。

“那……你喜欢在第七班吗？”

——喜欢跟我住在一起吗？这句话到了嘴边，又被他咽了回去。

鸣人喜欢香磷，喜欢得要命。他从不藏着掖着——有个可以正大说“喜欢”的亲人，这种感觉简直棒呆了。他也喜欢小樱和佐助，但要是跟他们说“喜欢”，肯定会被当成傻子吧？只有香磷不会，她会认真听，会点头说“我也喜欢你”。

这种感觉，比吃到一乐拉面的双倍叉烧还要甜。

鸣人盯着身边的女孩，心里像揣了团乱麻。

他爱极了香燐，可又觉得她像团雾——有时缩成小小的一团，像小樱偶尔会做的那样（但小樱从不在他面前这样）；有时又像雏田，带着点笨拙的温柔；更多时候，她眼底藏着的东西像佐助一样，密密麻麻啃噬着她，连她自己都理头绪。

当然，没佐助那么严重。鸣人笃定，这世上没人比佐助更命苦了。

但香燐就是香燐。他想懂她，想把那团雾拨开。

沉默了好一会儿，香燐才开口，声音轻得像风：“嗯……不一样，还很危险。但我喜欢。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，眼神却没半分犹豫，“我想学着做封印术。”

鸣人喉结一滚，别开眼。果然！他早该想到的——香燐那么聪明，肯定能学好，可他……

“鸣人？”

香燐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。他才发现自己眼眶发烫，忙用袖子蹭了蹭。下一秒，被她攥得更紧了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鸣人深吸一口气。他跟佐助说过，现在也能跟香燐说。

“我不想变成我爸。”声音低得像蚊子叫，“有时候感觉……大家都希望我变成他，比如好色仙人。我爸会封印术，我不想跟他一样，可……”他缩了缩肩膀，“我又想学我们漩涡一族的封印术。”

“我们一族”四个字在舌尖炸开，像小樱的雷遁那样滚烫。

香燐沉默片刻，突然抽回手。鸣人还没反应过来，她“哗啦”拽下，狠狠砸在他侧。

“嘶——疼！”

“你是笨蛋吗？”香燐的声音带着气。

鸣人刚要反驳，又砸了过来。他赶紧闭嘴，看着她举着威胁的样子，明明不怎么疼，却莫名不敢反抗。

“想学就学啊！封印术那么多种，你爸会又怎样？”她瞪着他，那眼神不像要杀人，倒像佐助平时的样子—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在意，“队里有两个封印大师怎么了？你学你喜欢的，管好色仙人干嘛！”

她喘了口气，把甩回肩上，声音软了点：“我大概学类的，比如储物封印和起爆符。我没那么厉害，所以……”

鸣人眼睛一亮，抬手就用自己的砸了回去。香燐瞪大眼睛，那模样滑稽得要命，他却憋住没笑。

“你才笨呢！”鸣人叉，“香燐厉害的！你那么聪明，还跟李他们练体术，村子烂又不是你的错！”

“我……”

鸣人又砸了一下——谁让她刚才砸了两下。香燐翻了个白眼：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
虽然那语气一点都不像“知道了”，但鸣人识趣地没拆穿。“那说好了，我们一起学！我们都聪明，都是好！”

香燐没说话，却轻轻点了头。

两人继续往前走，没再遇到那些画着奇怪封印的死胡同。不知走了，眼前突然出现一面墙，墙上四个封印组成的方块眼熟得很——鸣人敢打赌，以后在哪见着都能认出来。

“这就是出口吧？”他问。

香燐耸肩：“只有这一条路，希望是。”

她空着的手，咬了咬拇指，血珠渗出时按在封印上。闪过，两人踏了进去。

然后——

“扑通！”

鸣人平地摔跤，脸朝下砸在地上，还把香燐也拽了下来。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涌上来，跟第一次掉进地下通道时一样诡异。

两人躺了好一会儿，香燐坐起来，回头一看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。

“笑啥？”鸣人趴在地上不动。

“我们……我们从树里出来的！”香燐笑得直喘气。

鸣人猛地回头，只见那封印的正从树干里消失。

“啥玩意儿？！”

他彻底懵了——封印术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？！

但……好像更想学了。

两人笑够了才爬起来。鸣人双手一合，结了个影分身的印，瞬间几百个鸣人涌出来，把周围挤得满满当当。

“散开找队友！”

人们默契十足，“唰”地朝跑远。

香燐抬头看天，眉头微蹙：“我们没吧……”

鸣人挠头——他进去之前根本没看时间，哪知道。“没就好，希望他们别太。”

香燐斜了他一眼，那眼神明摆着在说：你确定是“别太”？

鸣人刚要辩解，一个人突然“嘭”地炸开。他心里一动——找到了！

“他们不远！”鸣人跳起来，管他通道为什么那么大、队友为什么那么快，想不通就不想！“走，这边！”

鸣人带头往前冲，香磷紧随，几乎贴在他身后半步。

那些没用的影分身开始一个个消散。

庞杂的信息脑海，让他有点发晕，但分身存在的时间太短，留下的只有些零碎画面——林间的树影、风的声音，还有香磷急促的呼吸。

很快，分身只剩下最后一个。

它还挂在鸣人查的边缘，像根小刺一样扎着。

鸣人抬眼望去，前方树影里突然窜出个黄发身影。正是那个分身！它冲鸣人咧嘴一笑，然后“噗”地化作白烟。

几乎同时，两道人影从树后扑了出来。

“砰！”

樱的胳膊像铁钳一样箍住鸣人和香磷的肩膀，硬生生把两人撞得肩并肩贴在一起。她浑身发抖，眼泪砸在两人衣服上，脸埋在香磷颈窝，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
佐助的动作更快。他一条胳膊勾住鸣人，另一条手死死攥住香磷，额头抵在鸣人颈侧，温热的呼吸喷在鸣人外套上。他的身体也在颤，只是很小。

鸣人反应过来，立刻张开双臂，把樱和佐助都揽进怀里。香磷犹豫了一下，也轻轻环住了他们的背。

不远处，大和队长抱着雪绘停住脚步，静静地看着地上抱成一团的四人。

“你个笨蛋！”樱稍微挪了挪，把脸贴到鸣人胸口。

鸣人耳根瞬间红透。

“别再这样了。”佐助的声音很低，却像重锤砸在鸣人心上。这是昨晚佐助跑掉后，说的第一句话。

鸣人心里涨得发疼，眼泪毫无地涌出来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哽咽着开口，声音里是后怕和庆幸。

原来，他们也一样在乎他啊。

第6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