窒息感猛地攥住喉咙。
佐助眼前一黑,肺里的空气瞬间抽空。
不止鼬。
那个温泉里的声音像毒蛇,死死缠在他脑子里——不止鼬!
脸颊突然传来刺痛,的响声让他浑身一震。猛地吸气,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,他终于眼前晃动的人影。
鸣人抓着他的肩膀,指节泛白。小樱在旁边急得眼眶发红,连一向沉稳的大和也绷着脸。三个队友的脸都写满恐惧,而他自己……身体止不住地发抖。
“放开!”
佐助一把推开鸣人,连滚带爬地往后缩,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肩头。
呼吸。
他要呼吸。
可世界在崩塌。那个声音说的到底是什么?鼬不是唯一的?那意味着什么?他的大脑像被塞进滚烫的铁球,嗡嗡作响,根本转不动。
队友们围上来,的像重锤砸在他身上。温泉的热气裹着水汽涌上来,闷得他喘不过气。
不行。
他受不了了。
这些秘密,这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真相……他猛地站起身,推开挡在前面的小樱,踉跄着爬出温泉。转身时,他瞥见队友们震惊的脸——自己的脸上,是泪。
歇斯底里的边缘,佐助后退一步。小樱刚要上前,就被他嘶哑的声音喝住:“别过来!”
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,只知道不能再在这里。转身就跑,冲进旁边的房间,“砰”地摔上拉门,膝盖一软跪在地上,脸埋进冰凉的地板,发出般的嘶吼。
拳头砸在木板上,指骨生疼。他不管队友会不会听见,不管自己像不像个疯子——他受够了。
受够了所有事都围着他转,受够了到处都是秘密。一开始还觉得像在玩什么阴谋游戏,可现在,这些秘密像蛛网,把他缠得死死的。他什么都不敢信,这种恐惧快要把他撕裂。
他受够了害怕!
能找谁?卡卡西老师?可他要的不是木叶那个总是迟到、蒙着半张脸的卡卡西。他要的是以前那个,只会在任务中突然睡着,顶多让他等得不耐烦的老师。那时候多好啊——小樱只会吵着让他教忍术,鸣人只会像条跟屁虫一样喊着“佐助我要打败你”,他可以回宇智波的院子,什么都不用想。那时候他还觉得队友是累赘,是鼬可以利用的弱点……可现在,他竟然怀念起那种安稳。
哪怕每天都是D级任务,训练累得要死,在桥上等卡卡西等到太阳落山。回家练完手里剑,吃一碗简单的味增汤,倒头就睡。那时候他只想变强,目标明确,心里踏实。
那时候他是的。
可这种,已经消失好几个月了。他每天都在怕,怕鼬突然出现,怕木叶的秘密,怕自己哪一天就撑不住了。
他不想再这样了!
又是一声嘶吼,拳头砸得更狠。然后,哭声终于冲破喉咙,像崩溃的堤坝。
拉门突然被推开。不是身后的温泉方向,是正面。佐助泪眼模糊地抬头,撞进一双满是的眼睛——是雪绘。
“佐助!”她惊叫着冲过来,跪在他身边。佐助混沌的脑子里还能分出一点神:她穿着浴衣,应该是泡完温泉了。“你怎么了?要不要叫大和过来?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她像个普通村民一样语无伦次,直到突然定在他颈侧的咒印上,猛地停住。
“你有……他的咒印。”雪绘的声音轻得像耳语。
佐助瞬间回神。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?”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。大蛇丸的咒印也可怕,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,和温泉里听到的那些比起来,根本不算什么。
雪绘点头,抬手解开脖子上的项圈,转过身——后颈处,赫然也有一个咒印。
不是和他一模一样,但纹路相似得刺眼。难怪她能认出来。佐助瞪大眼睛,脑子一片空白:她不是普通村民吗?不是大和的妹妹吗?怎么会……
雪绘转回来,佐助强迫自己坐直,用袖子狠狠抹掉眼泪。抓住这个。抓住这个。
“为什么?”
雪绘的飘向虚空,肩膀放松了一点,缓缓开口:“我的族…… Iburi族。我们能变成烟雾,但风一吹就会散。所以一直住在地下。大蛇丸说他能帮我们稳定形态,这个咒印确实有用,可没解决。后来才知道,他只是想要我们的血继限界。”她闭上眼睛,声音发颤,“他杀了所有人。族就剩我一个。”
佐助猛地眨眼,把最后一点泪逼回去:“那大和老师呢?”
雪绘摇头,睁开眼,给了他一个勉强的微笑:“他不是我亲哥哥。是他和卡卡西救了我。他们打跑了大蛇丸,大和帮我稳定了血继限界,所以我现在到处。”她自嘲地笑了笑,“在 cave 里了,外面的世界太好看了。”
佐助消化着这些话。呼吸平稳,心跳也不再像擂鼓。专注在这件事上,感觉……好多了。至少这是件不同的事,和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秘密。
他甚至有点。雪绘的遭遇,他懂。
沉默了一会儿,雪绘又问:“佐助……你刚才为什么哭?还喊得那么厉害?”
佐助立刻别过头:“我没有——”话到嘴边又卡住,声音哽咽。雪绘没追问,只是轻轻点头。
“好吧。”她伸出手,似乎想拍他的肩膀,却在他绷紧身体前缩了回去。“我让大和去拿水泡茶了。要不要一起喝?”
大和老师盯着佐助紧闭的房门,眉头拧成疙瘩。
幸好由纪美在这儿。
刚才他还在心里吐槽这女人话多,但现在突然觉得,有个不会追问到底的普通人在场,反倒是种解脱。至少他不用硬着头皮去问佐助那些血淋淋的过去——那小子现在的状态,根本经不起任何刺激。
“我去换件衣服。”大和老师压着嗓子说完,转身进了隔壁房间。
门刚,佐助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。
脑袋沉得像灌了,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眼眶又肿又疼。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狼狈得像条丧家犬,但他不在乎。
直到一杯温热的茶递到面前。
佐助抬头,对上大和老师平静的眼神。对方没说话,只是把茶杯塞进他手里,然后在对面坐下。
由纪美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琐事——谁家的猫生了崽,哪家的拉面店换了汤底。佐助没听进去,却任由那琐碎的声音裹着茶香漫过。
好像……没那么难受了。
就一点点。
走廊尽头的房间里,争吵声终于停了。
鸣人攥着拳头,指节泛白。他刚才差点冲进去把佐助拽出来,但理智告诉他不能——那小子眼里的恐惧太真实了,像被扒了扔在冰天雪地里,稍微靠近就会炸毛。
现在安静下来,反而让鸣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女孩。小樱和香磷的脸色比他还白,眼睛里写满了不安。
鸣人深吸一口气:“我们得想个办法。”
香磷的飞快扫过紧闭的房门:“可是佐助他……”
“他现在没法冷静。”鸣人打断她,声音哑得厉害,“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。卡卡西老师说会处理,可这根本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麻烦。”
小樱咬着唇点头:“而且……如果这事儿真那么简单,历代火影为什么都没解决?”
香磷跟着附和:“对,三代目大人……他为什么放任这些事发生?”
提到三代,鸣人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。他曾经那么崇拜那个的老人,可现在……
为什么他对漩涡一族的事绝口不提?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父母的真相?为什么?!
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海,鸣人脱口而出:“你们说……我从来不知道漩涡一族的事,会不会也和这?”
小樱和香磷同时愣住。
小樱皱起眉,指尖无意识抠着掌心:“有可能。如果真有什么要掩盖的……香磷,你知道漩涡一族的事吗?”
香磷摇头:“我妈说漩涡一族来自涡潮隐村,村子被毁的时候她还很小,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“谁毁了涡潮隐村?”小樱追问。
香磷猛地睁大眼睛: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我妈没说过,后来她就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完,但谁都懂。
小樱沉默片刻,突然抬头:“如果真和涡潮隐村,那幕后的人要么年纪很大,要么是代代相传……”
“幻术里有个老人!”香磷突然低声说,“还有个戴的人,他……他在杀人。”
鸣人皱眉:“一个老人?”
“两个。”香磷打了个寒颤,“老人在旁边看着,戴的动手……那场面太真实了。”
“不可能是真的。”小樱立刻反驳,“佐助再怎么失控,也不会凭空编造这种场景。他肯定是让我们看到的。”
鸣人挠挠头:“?那他想干嘛?”
小樱咬着唇,嘴角渗出一丝血:“要么是想让我们怀疑那两个人,要么……是想告诉我们一些被掩盖的真相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“找到那两个人是谁,再谈别的。”
“去图书馆查旧的通缉令!”鸣人眼睛一亮,“我记得里面有很多老资料,说不定能找到那个老人的线索。”
小樱惊讶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知道?”
鸣人挠挠后脑勺,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以前偷偷翻过,不过……里面好像没有我爸妈的信息,可能被删掉了。但试试总没错吧?”
香磷扯出一个的笑:“我去查。”
小樱点头:“我之前认识了的老师的队友,我可以找他打听。另外……我也问问井野。”
“我给雨隐村的漩涡族人写了信。”鸣人道,“等回信的同时,我还想找雏田和宁次问问日向家的事——那些‘邪恶’的传闻,说不定也和这。”
香磷挺直了背,眼神里多了点:“这样我们都有做了。那……等佐助好点了,再告诉他?”
小樱轻声说:“嗯,等他好点。”
三人回到房间时,佐助不见了。
鸣人心里咯噔一下,但没——那小子现在的状态,跑不远。他飞快换了衣服,冲到隔壁房间门口,敲了敲门框。
大和老师打开门,侧身让他进去。
角落里的地毯上,佐助蜷缩着,身上盖着一条薄毯,呼吸均匀。
鸣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刚才看着佐助失控尖叫,他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。但那小子眼里的绝望太扎人——像被剥掉了所有,只剩下最脆弱的。
如果当时强行把他留下,只会更糟。
“他睡这儿没问题吧?”鸣人放轻声音问。
大和老师点头:“放心吧。你们也去休息?”
“嗯。”鸣人转身往外走,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透过窗户洒在佐助脸上,把他的睫毛映得很长。
鸣人轻轻带上房门。
有什么事,明天再说吧。
现在,让他好好睡一觉。
洗漱完毕,鸣人一边擦着脸一边往宿舍走。他得去隔壁报个信——佐助那家伙虽然还没醒,但好歹呼吸平稳,没缺胳膊少,也没玩失踪。
处理完这些,他才回到自己的小窝,开始做那件最近才的睡前习惯。
从最里层摸出个相框,鸣人指尖在边缘摩挲了两下。不是原版,是他特意为任务复刻的。里,爸妈笑得眼睛都弯了,妈妈挺着圆滚滚的肚子,两人的手都轻轻放在那隆起的地方。洒在他们脸上,暖得像要溢出来。
这是他唯一一张,能同时看到爸妈和“自己”的。
鸣人把相框贴在胸口,声音轻得像蚊子哼:“晚安。”
小心翼翼塞回,他又朝着隔壁喊了一嗓子:“晚安啦!”
躺回硬邦邦的木板床,鸣人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明天……明天应该会好点吧?
他扯了扯嘴角。
毕竟,现在的日子,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