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里的小孩,佐助差点没认出来。
那是卡卡西老师?
明明是个小不点,却板着张臭脸,活像谁欠了他钱。更的是——这家伙露着两只眼睛!
可惜,半张脸还是被那标志性的面罩遮得严严实实。
想真容的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掐灭。佐助暗自撇嘴,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人身上。
里有个戴护目镜的黑发男孩,一身扎眼的橙色运动服,却掩不住那双写轮眼的锐利。佐助一眼就认出是宇智波族人——除了带土还能是谁?
旁边站着个棕发女孩,脸颊上有两道紫色条纹,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,看着就没心没肺。
最让佐助心惊的是那个金发男人。
他和鸣人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!眉眼、发色,甚至连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都如出一辙。佐助简直不敢相信,这么明显的血缘,没人发现?
等等——自己好像也从没见过四代火影的。这事儿本身就透着古怪。
最后是个红发女人,笑容爽朗得像夏日。佐助不用猜也知道,这肯定是鸣人的妈妈。
几个人安静地翻着相册,没人提鸣人时不时的抽噎,也没人笑话他红着眼眶揉眼睛的样子。
佐助紧绷的神经,竟放松下来。
空气里虽带着淡淡的悲伤,却意外的平和。他能感觉到心脏不再狂跳,肺里也能地氧气。
了。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佐助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卡卡西老师偶尔会凑过来,指着低声解释:“喏,这张是带土第三次迟到,害得任务被转给阿斯玛班,我们仨被罚绕村跑十圈。”
鸣人吸着鼻子提问:“这是妈妈的生日吗?她爸妈呢?”
“早就不在了。”卡卡西的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这样的氛围……意外的不错。
感渐渐褪去,羞耻却悄悄爬上心头。
他刚才到底在怕什么?
不过是暂时和队友走散了而已。明明知道他们跟着大和老师很,明明知道自己没危险——可就是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佐助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
相册翻到最后一页,鸣人盯着封底发呆:“卡卡西老师……这里面没有你后来的吗?”
卡卡西摇头,声音依旧温和:“我只有这一本。”他从沙发上探身,轻轻拍了拍鸣人的肩膀,“喜欢就拿走吧,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鸣人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溜圆:“真、真的?您不要了吗?”
“傻小子,”卡卡西耸耸肩,“我还有几份副本。拿着吧,就当提前庆祝了。”
“可是我的生日还有两个月啊!”
“那就当……提前的礼物。”
鸣人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,把相册塞给旁边的香磷,转身就扑进卡卡西怀里。
卡卡西明显僵了一下,随即眼底的笑意漫了出来,轻轻回抱住他。
旁边的凯老师早已泪流满面,扯着嗓子嚎:“太青春了!鸣人!我这就去问老朋友们!”
问什么?佐助皱眉。
凯老师抹了把眼泪,大手重重拍在鸣人肩上:“肯定还有!都是你的!”
鸣人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。佐助赶紧别过脸——这种过于亲密的场面,他实在不习惯盯着看。
视线一转,正好对上香磷的眼睛。
“你们……是跟着大和老师直接过来的?”佐助低声问。
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。刚才他不在场,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些。
都怪自己临时去找井野。佐助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文件,暗暗叹气。
香磷点头:“大和老师说你和别人在一起。我们一转身,你就不见了……不过他让我们别找你,说你需要单独一会儿。”
佐助有些意外。大和老师没把他“失踪”的事托出。
他总不能说——我刚才突发症,然后去找井野拿了些秘密的非法文件吧?这种借口说出来谁信?
……不对,这可是第七班。
要是没有大人在,他看过那些文件,说不定真会当场坦白。
佐助扯了扯嘴角,含糊道:“就是找井野聊点事。”
这话吸引了小樱的注意。她凑过来,眉头微蹙:“你和井野是朋友?”
佐助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了头。
小樱抿紧嘴唇,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,快得让佐助抓不住。但下一秒,她就低下头,露出一个的笑容:“那就好。井野……是个值得交的朋友。”
井野是……
佐助想起两个月前的对话。那时感觉像过了好几年。
小樱说:“或许你们可以试试做朋友?”
他当时回答:“或许吧。”
然后小樱道歉了。为之前追着他不放的事,佐助想。可她不知道真相,他自己也未来会怎样……
那时的“或许”,现在算什么?
佐助想起之前的祭,井野拉着他逛夜市的样子。或许……他们已经不止是“或许”了?
他转头看向沙发。卡卡西和凯老师正手拉手(什么鬼姿势),鸣人还在擦眼泪。
心口突然一紧。
有些话堵在喉咙口,不吐不快。
“嗯,井野确实是。”
几个人又把相册翻了一遍,卡卡西老师断断续续讲了些背后的。佐助能听出来,每说一个字,他都在强忍什么。那种近乎痛苦的语气,让鸣人都不敢追问太多。
直到大和老师打着哈欠走进来,提议大家一起去吃外卖,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。
吃完饭后,凯老师抱来一堆毯子。看这架势,四个下忍今晚要挤在他家地板上睡了。
佐助已经没单独睡过了。自从上次出事,离开村子之前,他就一直和队友住在一起。
老师们是的吗?还是巧合?小樱的父母会不会?
这样的日子,还能持续?
佐助躺在地板上,睁着眼睛看天花板。
怀里的文件还没来得及看,换睡衣时特意藏在了贴身的地方。之前他把落在卡卡西老师房间,老师从医院回来时,应该顺手带过来了。
现在就放在他身边。
佐助攥紧了拳头。
他不敢让离开视线。
哪怕只是一秒。
佐助撑着额头坐起来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帐篷里鼾声震天。鸣人把枕头夹在胳膊下,睡得像头死猪,卡琳背对着他蜷成一团,小樱四仰叉地躺在旁边。三个家伙呼吸均匀,看起来睡得正香——但他们都是,睡这种事简直手到擒来。
不过无所谓了。
他悄无声息地起身,抓起脚边的,踮着脚尖从队友们身上跨过去,轻轻拉开帐篷拉链。
的木叶村静得可怕,只有几声鸟鸣划破寂静。佐助站在门口,扫过空荡荡的街道,心里那股烦躁又涌了上来。
这个点还在外面晃的,只能是。但现在连巡逻队都还没换班,哪来的闲人?
“去哪儿?”
冷不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佐助浑身一僵,猛地转身。
卡卡西靠在门框上,双臂抱胸,单眼半睁着。他脸上看不出,也没好奇,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佐助。
佐助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。他没法回答——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,看看那几张纸写了什么。在这里看?太危险了。
“您没事吧?”他换了个问题。
卡卡西的眼睛微微睁大,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。
“火影大人给您治好了?还能继续当我们老师吗?”
不是说他不喜欢大和老师。那家伙务实又靠谱,跟卡卡西不同,对他们也耐心,就是管得严了点。
但卡卡西是卡卡西啊。不管大和多好,佐助就是想让两个老师都留在身边。
卡卡西的眼神软了下来,抬手揉了揉佐助的头发。佐助脸一红,赶紧偏过头。
“医院是不用了,”卡卡西声音很轻,“但还不能出任务。得做个手术才行。”
“手术?”佐助音量陡然拔高,又被卡卡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,赶紧压低声音,“很严重?”
“放心,”卡卡西语气平静,“大和已经知道你们下一个任务了。等你们回来,我保证活蹦乱跳的。”
佐助僵硬地点点头。手术……他心里有点,但卡卡西都不当回事,应该问题不大吧?
“任务是什么?”他追问。
卡卡西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。佐助猛地后退一步,皱着眉瞪过去。卡卡西却毫不在意,口罩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。
“嘛,保密。”
佐助瞬间垮下脸,肩膀也耷拉下来。他最讨厌别人瞒着他了——虽然他自己也藏了不少秘密,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!
而且他也讨厌惊喜。
两人沉默了几秒,卡卡西忽然开口,声音放得更柔了:“佐助,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?想问什么?”
带在手里勒得生疼,佐助攥得更紧了。“没有。”
他信任卡卡西。真的。卡卡西早就知道木叶有势力,佐助也跟他坦白过的事——“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”。
可卡卡西已经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,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。再说……阿斯玛老师说不定已经告诉卡卡西了,现在问他,可能就是在试探。而且周围有没有人监听还不一定,他连的纸都没看,哪来的信息可以说?
但还有个问题,他问。
“老师……”佐助顿了顿,警惕地扫了眼四周。虽然有卡卡西在,但保不齐有眼线——万一那些人是卡卡西默许的,知道的事呢?这种未知的风险,他不想碰。“您对初代火影用的那个术……之前说过,以后会告诉我。”
卡卡西的眼神依旧平静,佐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差点想转身就跑。
“明天。”卡卡西说。
佐助皱眉抬头:“明天?”
“对,”卡卡西晃了晃手指,“前提是——你现在回去睡觉。”
佐助想反驳,但一想到那个术的秘密,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他撇着嘴,没好气地说:“知道了。”
跟着卡卡西回帐篷时,佐助眼角的瞥见,卡卡西都在扶着墙走。
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只知道第二天醒得最早。不是因为老师——起床哪会有动静?是小樱打哈欠坐起来的时候,佐助瞬间就了。
“早啊。”小樱隔着鸣人和卡琳,冲他比了个口型。
佐助扯了扯嘴角,那说是笑,不如说是鬼脸,但小樱还是满意地转过头去。
帐篷外飘来食物的香气。佐助走出去,就看见卡卡西在灶台前鸡蛋,堆着小山似的鸡蛋和蔬菜。他半边身子都靠在凯的身上,凯则拍着他的背,大声喊着“青春的早餐要吃双份”。
佐助的脸沉了下来。
连站都站不稳,还得靠人扶……火影的手术真能让他“活蹦乱跳”?
他只能希望如此。如此。
早餐时,佐助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鸡蛋,味同嚼蜡。小樱几次地看过来,他都没看见。
脑子里的事太多了。
卡卡西的手术。鼬的消息。的威胁。还有井野……
这些事像乱麻一样缠在心里,佐助又扒了一大口饭。
没过,鸣人和卡琳终于醒了。两个家伙睡眼惺忪地晃到灶台边,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,抢着盘子盛饭。
那傻的样子,……还挺可爱的。
佐助看着他们,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,又赶紧绷直了脸。
佐助把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,咀嚼的动作几乎是在赌气。
他刚才绝对没觉得鸣人可爱。
绝对没有。
鸣人揉着眼睛,脑袋像小狗似的晃了晃,似乎想把困意甩出去。他抬起头,看向佐助的眼神带着点迷糊:“佐助?你…没事吧?”
佐助的大概绷得太紧,鸣人脸颊微红,赶紧低下头戳着碗里的鸡蛋:“昨天没来得及问…”
哦。
原来是这样。
佐助含糊地应了声“没事”,舌尖却尝到了谎言的涩味。
昨晚大概是最后一次安稳觉了。他们几个挤在一张沙发上,像小时候那样抱团取暖。但今天,终究要分开。
小樱第一个走。她给了佐助和鸣人一个长长的、用力的拥抱,眼眶有点红:“再晚回家,我爸妈要了。”
佐助想说你已经是上忍了,不用事事听长辈的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如果他还有父母…大概也会想在他们身边吧。
接着是大和队长。他只是点了点头,丢下一句“注意”,身影就消失在门口。一如既往的寡言。
鸣人磨蹭着吃完最后一口,和香磷一起起身。香磷抱了他,松手时肩膀微微发抖:“佐助,一定要小心。”
鸣人伸出拳头,佐助犹豫了一下,轻轻碰了上去。鸣人立刻笑开:“回头见!”
两人手牵着手离开,背影消失在街角。
里只剩下佐助。
他抱着坐在沙发上,盯着墙壁发呆。凯老师在厨房洗碗,卡卡西拖着伤走过来,坐在他身边。
“宇智波已经了,”卡卡西说,“我们派人检查过,ANBU会暗中保护你。”
佐助的手指收紧。
这会打乱他的计划。
他捻着带,着开口:“那些ANBU…知道我们的族训吗?”
卡卡西微微点头:“放心,是信得过的人。”
佐助没说话。对他来说,既是归处也是牢笼。那里有鼬的影子,有带土的阴谋,有灭族之夜的。可他总不能一直赖在卡卡西和凯老师这。
他站起身:“走吧。”
卧室里放着备给卡卡西的。佐助推着他,走过喧闹的木叶街道。
没人说话。只有轱辘的转动声,和佐助略快的脚步声。周围的叫卖声、孩童的笑闹声,都像隔了一层膜。
的大门紧闭着,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
佐助停在门口,脚步像灌了。直到卡卡西推着从他身边走过,他才深吸一口气,跟了上去。
院里有段台阶,卡卡西把留在下面,扶着佐助的胳膊,一步步走进厨房。
厨房是里最干净的地方。没有血迹,没有灰尘,只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餐桌上。
这是他唯一没有噩梦的地方。
卡卡西在上坐下,叹了口气。佐助盯着桌面,那些木纹的纹路他记得比自己的掌纹还。
“佐助,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,”卡卡西忽然开口,“写轮眼还有更高的形态——万花筒写轮眼。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同。我和鼬都有。”
佐助猛地抬头,眼睛死死盯着卡卡西,仿佛他藏着整个宇智波的秘密。
“怎么才能得到?”他的声音嘶哑。
卡卡西闭上眼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杀死你最好的朋友。”
止水…
所以止水才会死在灭族之前。所以鼬才会…
佐助的心脏像被攥住。他想起那个总是笑着的少年,想起他临终前的眼神。
“那你呢?”佐助问,“是因为带土?”
卡卡西摇头:“是我的另一个队友。凛。”
“凛是谁?”
卡卡西的飘向窗外,声音低沉而悠远。
他开始讲述那个他见过最勇敢的医疗的。
那个叫野原凛的女孩,和他、带土一起在波之国的战场上长大,最后却死在他的雷切之下。
透过窗户,落在卡卡西的白发上。佐助静静地听着,厨房的空气里,仿佛飘着淡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