佐助僵在原地，指尖悬在半空，迟疑了半秒才缓缓落下，轻轻搭在井野侧。他用拇指在她后背快速敲出几个字——动作压得极低，像藏着什么不能见的秘密。

（当然，要是监视是日向家的人，那这小动作恐怕瞒不过白眼。）

「谁？」

井野指尖在他胸口点出回应，眼神却飘向别处，不敢和他对视。她咬着下唇，这小动作像极了小樱，佐助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没头没脑的念头——这到底是谁学谁的？

「有人看见我拿文件了。」

佐助浑身骤然绷紧，像被电流窜过。等等，这么重要的事她一开始没说？那些文件还是他让她去找的！

「告诉别人了？」他指尖用力，敲得更急。

井野立刻在他锁骨上回得又快又重。「说了。告诉老师了。」

她后面划出的名字佐助没见过，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阿斯玛老师。「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别人。求你，别声张。」

佐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剐了一下。

一方面，这种事要他憋着不说，简直比用苦无扎手心还难受。可另一方面……这里面的水太深了。涡之国的秘密、的身份、「我是他们中的一员」那句话、鸣人藏着的父母……还有木叶那些根本信不过的派系。

这些的谜团像浓雾一样裹着他，让他觉得自己连表层都没摸到。可越是想这些不对劲的地方，他就越能压下那种想缩成一团消失的冲动。

「所以，」一个声音突然响起，「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，井野？」

佐助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，转身就看见门口倚着个棕发男人。对方抱臂斜靠在门框上，挑眉看着他们——是井野的爸爸。

佐助认得他，井野里见过。

他扫到井野，女孩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，站在原地手足无措。佐助自己也好不到哪去——他都记上次和别人家长说话是什么时候了。

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！」井野急得声音都变了调，佐助脑子瞬间宕机。

等等。等等等等！

他们刚才那姿势……看起来像什么？！

井野爸爸另一条眉毛也跟着挑了起来，却抬脚走进厨房。他进门就踢掉了凉鞋——这家伙到底看了？！

「行，」他拖长了调子，「所以你俩只是单独在厨房抱着宇智波佐助玩，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。还是那个宇智波佐助哦。」

佐助感觉呼吸都快停了，脸上烫得能鸡蛋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「我们现在是朋友！」他脱口而出，这话说得没经过大脑，但也不算撒谎——虽然井野看他的眼神像见了长俩脑袋的怪物。「我、我只是……」

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，因为那是真心话。他肩膀垮下来一点，视线落在地板上。「我需要……一个拥抱。」

空气突然像凝固的苦无，悬在半空，下一秒却又散得无影无踪。

佐助偷偷抬眼，看见井野爸爸的软了下来——可那眼神里带着点怜悯，看得他胃里直犯恶心。

「最好别让小樱知道。」男人只说了这么一句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他径直走过去，瘫在餐桌旁的上，满身疲惫都快溢出来了。佐助这才注意到，他每动一下都带着长时间出任务的——难怪他没去参加新火影的，多半是累得不行了。

「我和小樱早就和好了！」井野抱臂瞪他，「你走了！」

她爸爸给了她个疲惫的笑。佐助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。

「我该走了。」他对井野说，就好像前不是她想把他赶出去似的。他井野之前想撵他走，是因为被人监视，还是怕和爸爸撞见这种尴尬场面，都有——但看井野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，多半是。

「嗯，」井野冲他笑了笑，很小很小的一个，「回头见？」她顿了顿，又咬起了下唇，「还有……那个……」

佐助耸耸肩。「我知道。放心。」

说完他转身去穿凉鞋，身后传来井野爸爸带着笑意的声音：「放心什么？你们藏秘密呢？要不要我——」

佐助「砰」地一声甩上门，把后面的话在了屋里。

卡卡西老师。

这是佐助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——他该去找卡卡西老师。他的东西还落在老师里呢，毕竟他现在还不想回自己那。而且卡卡西老师肯定能察觉到有没有人监视，要是老师问起他查的那些事……

，他并不介意告诉老师，让老师帮忙处理。

（最近他越来越，自己根本就是在泥潭里瞎扑，这种无力感像针一样扎得他疼。）

他沿着医院外墙往上跑，三两下就窜到了卡卡西老师的窗边。可窗户里……空无一人。早上他们小队盖过的毯子不见了，的床单也被撤得干干净净，他的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。

佐助盯着空荡荡的房间，脑子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他转身跳下楼，冲到前台。

「旗木卡卡西在哪？」

前台的女人皱着眉看他。「你叫什么名字？」

佐助又愣了——认真的？她抱臂重复：「名字。」

「宇智波佐助。」他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，女人脸上连一丝惊讶都没有——她早就知道了。靠。

她翻了翻文件，不知道在查什么。「旗木卡卡西已经出院回家了。」

佐助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。几个小时前他才见过老师！难道老师已经痊愈了？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重新当他们的指导老师？是不是不用再躺了？

他转身就往卡卡西老师的冲。

已经结束，人群开始散去。佐助没打算挤过人潮，依旧沿着屋顶飞奔，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，直到落在卡卡西老师家门前。

他抬手敲门，等了好一会儿——

没人应。

佐助眉头紧锁，第三次抬手敲门。

力道比之前重了些，连指节都泛着白。

“卡卡西老师？”

他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。明明刚才的敲门声已经够响了，可门依旧一片死寂。

终于，隔壁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
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头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。“你是卡卡西那小子的学生？”

佐助喉结滚动，差点没绷住。

卡卡西老师说他迟到是因为帮老太太？他当时还以为是借口！

“是。”他硬邦邦地应道。

老妇人的怀疑没消，却还是点了点头，朝他身后的努了努嘴：“他不在这儿。”

佐助心一沉。

“他说去男朋友家了，让我别再吵他孙子睡觉！”

“砰——”

门被狠狠。

佐助僵在原地，瞳孔骤缩。

男朋友？

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个身影。

除了阿斯玛老师（那家伙早有对象了），卡卡西老师平时就跟凯和大和老师走得近。可那两个糙老爷们……是哪一个？

他攥紧拳头，转身就走。口袋里的文件硌得，那是从医院偷偷带出来的东西，尽快交给卡卡西老师。

可现在……他连老师在哪儿都不知道。

佐助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，双手插在，指节泛白。

团队的人呢？

鸣人、小樱、香磷……联系不上。他去了医院，去了卡卡西老师的，结果什么都没找到。

一股熟悉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。

岁那年灭族的画面在眼前闪回，呼吸突然变得急促。他靠在墙上，大口喘气，试图压下翻涌的。

刚才在井野家还好好的，在医院也撑住了……怎么现在突然就了？

“佐助？”

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佐助猛地抬头。

是班的人！

犬冢牙眉头紧锁，赤丸趴在他头顶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日向雏田站在他左边，小脸发白，满眼。油女志乃在右边，依旧是那副看不出的样子。

“你……没事吧？”牙又问了一遍。

佐助从岁起就没“没事”过。他脸上的苍白和太明显，班三人交换了个眼神。

“我不知道我的团队在哪儿。”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。现在，这是唯一重要的事。

牙点头，像是瞬间懂了。志乃却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我们帮你找。我们是追踪小队。”

“对！”牙眼睛一亮，拍了拍胸脯，“在我们身上！”

佐助盯着他们，没说话。雏田却怯生生地往前迈了一步，伸出手：“走、走吧。”

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手。

赤丸在前面领路，时不时冲牙吠两声，牙能听懂。志乃像个影子跟在后面，雏田的手抓得很紧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
有点疼，但佐助没松开。

他们没问他任何问题。牙肯定听到了他衬衫下纸张的窸窣声，却只字不提。三人低声聊着天，偶尔拌嘴——争论“晚午餐”和“午晚餐”到底哪个更准确。

赤丸的叫声，牙的咋呼，雏田的小声附和……这些声音像温水，浇灭了他心里的。

就像在井野家时那样。

他以前是不是想过？除了自己的团队，下忍也……挺好的？

这种感觉，比独自面对黑暗要踏实得多。

终于，赤丸停在一栋一楼前，对着门狂吠。

“到了！”牙咧嘴一笑。

佐助看着那扇门，喉结滚动。他转头想道谢，却发现班已经不见了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推开了门。

门的景象让他愣住。

卡卡西老师坐在沙发上，穿着便服——不是号服！他旁边的凯老师正握着他的手，两人靠得很近。大和老师在另一边，头歪在沙发背上，眼睛都快闭上了。

地上，鸣人、小樱、香磷围坐成一圈。鸣人上摊着一本厚厚的相册，眼睛红红的，却笑得灿烂：“佐助！你看！卡卡西老师的相册里有我爸妈！”

佐助喉咙发紧，说不出话。他反手上门，在鸣人对面坐下。衬衫下的文件又硌了他一下，卡卡西老师投来的意味深长——他是不是知道了？

无数问题涌到嘴边，可最终只化作沙哑的一句：

“给我看看。”

他往前凑了凑，视线落在相册上。

第55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