纲手的查如暖流涌过,佐助闷哼一声。手臂上的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,连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也瞬间。
他偏头看向旁边的小樱。
女孩原本缠着绷带的手指正灵活地屈伸,眼眶泛红却笑得灿烂:“谢谢您,纲手大人!”
佐助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嫉妒。
他嫉妒小樱能得到纲手的治疗,更嫉妒纲手那手起死回生的医术——如果他也有这本事,是不是就能在那天拉住跌落的人?是不是就能在战斗后立刻为队友疗伤?
直到小樱转头看过来,他才发现自己正盯着她出神。
“小樱。”佐助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周围的大人都聚在一起低声交谈:纲手刚自来也和红、大和的圈子,香磷虽然停止了哭泣,却像个木偶似的盯着空气发呆。能问的,只有她。
“你为什么会来?”
小樱吸了吸鼻子,用手背抹掉眼泪,肩膀微微一耸:“他们……袭击了木叶。那个蓝皮肤的家伙,还有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但谁都知道是指谁。“阿斯玛老师被打成了昏迷。后来听说他们要抓鸣人,我们就来。”
佐助的猛地一沉。
嫉妒、恐惧、愤怒——三种像毒藤般绞在一起,几乎要将他撕裂。
鼬明明就在这里,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。可鸣人……
他咬紧,指尖攥得发白。
小樱看了他几秒,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。佐助心里刚涌起一丝被抛弃的烦躁,她却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,肩膀紧紧贴住他的,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。
十指相扣。
佐助僵住了。
陌生的温度从掌心传来,连带着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都平息。他能听到小樱平稳的呼吸,还有远处大人们模糊的谈话声。
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,直到小樱突然开口,投向另一边的鸣人——金发少年正轻轻抱着上的香磷。
“鸣人,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吗?”
沉默蔓延。
鸣人盯着香磷的红发,过了才沙哑地开口:“四代目火影把九尾封在我身体里了。应该是因为这个。”
小樱的眼睛瞬间瞪大,她转头看向佐助:“你早就知道?”
佐助点头。
女孩脸上闪过一丝受伤,但很快压了下去,重新看向鸣人:“谢谢你告诉我,鸣人。”
鸣人没回应,只有肩膀微微颤了一下。
又过了一会儿,大和老师走了过来。他扫过四个孩子:香磷眼中的空洞恐惧,鸣人眼底的疲惫,小樱脸上强的平静,还有佐助几乎要溢出来的戾气。
“孩子们,”大和的声音很温和,“该休息了。”
纲手、自来也和红很快离开,说是要立刻回去治疗阿斯玛。但他们紧绷的背影让佐助怀疑——绝对没那么简单。
房间里只剩他们四个和守在屋顶的大和。香磷和小樱睡一张床,他和鸣人挤另一张,静音则睡在两张床中间的地板上,怀里还揣着纲手留下的通蛞蝓。
按理说该了。
可佐助睁着眼,直到后半夜都没合过。
他悄悄溜下床,刚爬到窗台上,一道黑影就落了下来——大和不知何时从屋顶跳了下来,靠在他身边盯着窗外沉睡的小镇。
没睡?大和比出几个手势,眉头微挑。
佐助摇头,犹豫了一下,也比出了手势:村里的奸是谁?
卡卡西老师出发前就警告过,木叶不是铁板一块。纲手他们急着回去,肯定是奸的事有了眉目。他知道真相——鼬和鬼鲛能混进村子,绝对有人接应!
脑海里突然响起那个混合了和鼬的诡异声音: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。
佐助猛地一颤。
大和却摇了摇头,手势冷硬:不能说。告诉你,你会更危险。
说!佐助的手势几乎要咬在一起,我知道——
“啊!”
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动作。
香磷猛地坐起身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和佐助对视的瞬间,立刻爬下床跑到他身边,紧紧抓住了窗台的木头边缘。
大和已经悄无声息地跳回屋顶。
混蛋。
佐助看着香磷发白的脸,压低声音问:“做噩梦了?”
他猜香磷还不会木叶的手语,而且……他能感觉到,身后床上的小樱和鸣人,都醒着。
香磷点头,落在自己的手上。
佐助了——她的手背上有淡淡的牙印,顺着手臂往上,还有好几处新旧不一的咬痕。他突然想问,她知不知道这些牙印里,哪一个是留下的?
她还记得被控制的感觉吗?
香磷自从醒来后就没说过话,佐助不想刺激她,但有些事问。
“鼬……”他的喉咙发干,停顿了一下才继续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她一动不动。
佐助盯着她的侧脸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他以为她会继续沉默,像之前无数次那样。毕竟香磷不是大和老师,她不会用沉默折磨人,但这种未知的,反而更让他难受。
“你家人……”
香磷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,佐助浑身一僵,仿佛被雷遁击中。
“他给我看了……”
她没说完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,佐助却瞬间懂了。
他知道那是什么画面。
是宇智波灭族那晚的炼狱,是他亲手杀死哥哥时的血色,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噩梦。
鼬到底是喜欢这种时刻,享受着把痛苦一遍遍剥开给他看?还是算准了这是最能摧毁他的方式?
佐助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
第二天,他们终于回到木叶。
卡卡西老师躺在床上,虚弱得连抬手都费劲,却还是张开双臂把所有人都抱了一遍。这家伙经历了濒死之战后,变得黏糊糊的,简直让人受不了。他温柔地数落小樱和香磷乱跑,最后大家挤在他的地板上,盖着一堆毯子睡了一夜。
香磷只被噩梦惊醒过一次,好歹补了点觉。
第二天早上,佐助看着卡卡西苍白的脸,才后知后觉地暗骂自己混蛋——昨晚忘了问最重要的事。
“纲手大人能治好你吗?”
卡卡西耸耸肩,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,眼睛弯成月牙:“她还没检查,结果出来第一个告诉你。”
佐助心里稍安。毕竟现在整个木叶都在忙纲手继位的事,仪式就在今天早上。他不想回宇智波,干脆用了卡卡西的浴室冲澡,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参加。
(他早晚得回去,回去。但现在,他只想再逃一天……两天。)
广场上人山人海,欢呼声震耳欲聋。要是换作平时,佐助或许会觉得这热闹碍眼,但今天他只觉得一切都很模糊。
像隔了一层毛玻璃。
人群的笑脸、飘扬的彩旗、震耳的鼓乐……所有声音都混在一起,变成沉闷的轰鸣。他明明站在人群里,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。
睡眠不足让他头晕,拥挤的人群让他烦躁,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霾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小樱转头和香磷说话,红发女孩的稍微生动了点。佐助看着她们动嘴,却听任何声音。大和老师拍了拍鸣人肩膀,那画面远得像在天边。
他无意识地后退一步,又一步。
再退下去,他就要逃离这人群了。
就在这时,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佐助猛地转身,差点跳起来——是井野。
她挑着眉说了句什么,佐助摇头表示没听见。井野皱眉又重复了一遍,他的听觉才终于恢复。
“……你没事吧?”
“抱歉。”佐助喘着气,心跳快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。井野毫不掩饰的眼神,让他有些不自在,“再说一遍?”
“你这反应已经回答我了。”井野抿着唇,“我问你是不是还好。”
连井野这种没掺和最近那些破事(比如和鼬的事)的人都看出来了,他果然藏得不够好。佐助肩膀绷紧,硬邦邦地说:“人太多,烦。”
他知道井野不信,但她只是耸耸肩:“那要不要走?”
佐助看向大和老师,对方正好望过来,轻轻点了点头——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
有什么理由拒绝?
他们沿着小路往井野家走,身后的欢呼声越来越远。佐助松了口气,幸好不用跟队友解释为什么离开。
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。
说他要和一个不是他们的朋友在一起?这种话堵在喉咙里,让他很不舒服。
尽管他曾经花了好几年时间,刻意自己的孤狼性格。
“在这等着。”
井野把他丢在厨房,自己跑上楼。佐助趁机又打量起墙上的——里有个男孩,多年前失踪了。
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:“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。”
佐助心里一沉。上次来,特意提起芙,又扯回那些旧事……这真的是巧合吗?
他到底被监视着,还是自己想多了?
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不管是哪种,他隐约猜到芙的下场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给你。”
井野突然冒出来,把一叠纸拍在他面前。
“ paperwork。”她抱着胳膊,皱着眉,“下次自己写报告,别指望我再帮你擦屁股。”
佐助盯着那叠纸,瞬间反应过来——是的档案!他在一堆混乱里差点忘了这茬。
一股感激涌上心头。终于有别的事能让他集中注意力了。
“谢谢。”他抓起纸就要看,却被井野拦住。
“我爸他们快回来了,你最好晚点再仔细看。”
她在说暗语,毕竟都是,这很正常。但佐助立刻想到新的问题——他去哪才能地看这些东西?
但他不能再麻烦井野了。佐助点点头,把文件塞进衬衫里,纸张的褶皱贴着皮肤,有点硌人。
临走前,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:“井野,芙……是吗?”
井野正推着他往门口走,闻言动作一顿,手还搭在门把上。
“嗯。本来快毕业了。”
那个年纪正好,不是吗?
是最适合抓去做实验的年纪——有潜力,又不够强,死了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。
佐助声音放缓:“井野,我觉得……你表哥可能没死。”
井野的冷得像块冰,让人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缓缓摇头,声音压得极低:“别傻了佐助,他真的走了……别再……别再这样了。”
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,眼神飞快扫过四周,肩膀都绷紧了。下一秒,她猛地凑近,双手按在佐助胸口,像一道屏障似的挡住了所有可能的窥探。
指尖在他胸前轻轻敲击,节奏短促而。
——有人盯着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