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红发女孩在幻术里挣扎,身影渐渐模糊。
纲手瞳孔骤缩。
不是女孩,是绳树!
那个倒在宇智波脚下的少年,浑身是血,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天真。那个灭了族还面不改色的宇智波,正一步步逼近,手里的苦无闪着。
下一秒,画面又变了。
躺在地上的是断,胸口插着敌人的刀,鲜血染红了整片草地。雾隐叛忍的笑声在耳边炸开,纲手却动不了,连呼吸都像被无形的手扼住。
她僵在原地,像尊冰冷的雕像。
鸣人怒吼着冲过去,九尾查在身后炸开金色的尾衣。螺旋丸狠狠砸向宇智波鼬刚才站着的地方,却只击中了空气。鼬的分身抱起红发女孩消失,鸣人还在疯狂攻击残影。
金发叛忍迪达拉笑得猖狂,双手搓出两团黏土小鸟,朝着佐助和小樱的方向扔去。两个孩子仓皇后退,佐助结印的手指都在抖。
纲手还是没动。
雾隐的叛忍鬼鲛——那是通缉令上的老熟人了——突然转向静音。纲手想喊,喉咙却发不出声。
突然,地面窜出藤蔓缠住鬼鲛的脚。他挥刀斩断,藤蔓瞬间消失。再回头时,静音已经被一个陌生的女抱走了。鬼鲛没追,反而咧嘴一笑,露出鲨鱼般的牙齿,朝着纲手冲过来。
纲手依旧站着,像失去了灵魂。
但有人动了。
一直没怎么在意的那个带队老师,大和。
这个长相普通、毫不起眼的男人,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带了两个麻烦——九尾人柱力和最后一个宇智波。纲手之前还在想,要么是他能力够强,要么就是木叶真的没人了。
现在看来,是。
大和猛地冲到纲手身前,单手按地。
“木遁·木锭壁!”
巨大的木墙拔地而起,挡在鬼鲛面前。
纲手浑身一震。
木遁!
爷爷的血继限界!
一个流着初代火影血脉的男人,正用她爷爷的忍术保护她。
红发的女孩是漩涡一族,她的表哥鸣人正用着奶奶的查模式战斗。宇智波佐助对上了鼬,鼬的队友鬼鲛还在和大和缠斗。静音——她最亲近的人,断的侄女——躺在一个陌生女忍的怀里,脸色苍白,气息微弱。那个女忍正拼命催动着微弱的绿色医疗查,手都在抖。
(老师猿飞日斩死在旧友大蛇丸手里,唯一的队友自来也还在和傀儡师战斗。他说过自己能应付,她才放心过来,结果却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……什么都做不了!)
纲手的理智彻底崩了。
她一把推开大和,撞碎木墙冲出去。鬼鲛的大刀劈来,纲手侧身躲开,拳头狠狠砸在他肚子上。鬼鲛闷哼一声,纲手乘胜追击,一脚踢在他膝盖上。
她没管身后的战斗,径直冲向静音。
跪在地上时,纲手的手都在抖。静音脖子上的伤口很深,血还在流。那个女忍的医疗查太弱,根本止不住血。
“静音!”
纲手的声音嘶哑。她抬手,绿色的医疗查在掌心炸开,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。
“纲手大人……”静音虚弱地睁开眼,抬手想碰她的脸,指尖沾着血,“血……”
她知道。
静音知道她的一切,知道她怕血,知道她因为断和绳树的死,连医疗忍术都不敢用。静音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,却一直陪在她身边。
不能失去她。
“别说话。”纲手的声音带着哭,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。她的手按在静音的伤口上,查疯狂。
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,最后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。
纲手的查快耗尽了,手一软,差点倒下去。
“够了……”静音抓住她的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我没事了。”
抱走静音的女忍已经回到战场,远处还能听到爆炸声。纲手顾不上这些,她抱住静音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,蹭得静音脖子上都是血。
她不在乎脸上身上的血,只在乎静音的心跳,在乎她胸口的起伏,在乎静音环住她的手。
一直以来,她都强迫自己把静音当成断的侄女。
可现在才明白——
她们早就不是师徒了。
是家人。
千言万语堵在纲手喉咙里,几乎要顺着指尖烫进静音的皮肤。
——我不能失去你。
——我爱你。
从静音七岁那年把她捡回来,到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,纲手从未当过母亲,也没想过当母亲。可此刻心脏里翻涌的滚烫,让她忍不住想——这和当年对绳树、对断的,又有什么分别?
哪怕真的不同,她也绝不让静音重蹈那两人的覆辙。
“在这别动。”
纲手猛地推开静音,任由那双手从自己上滑落。她最后揉了揉少女泛红的脸颊,转身直面硝烟弥漫的战场。
眼泪还挂在脸上,混着到下巴的血珠,狼狈得像刚从泥里爬出来。
但她不在乎。
赢不需要漂亮。
纲手一声暴喝,身影化作闪电扑向战场中央。拳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鸣人和宇智波少年之间,那黑发红眼的少年被震得倒飞出去,直撞向他那持大刀的队友。
纲手脚步不停,躲过碎石,无视脚下开裂的地面,追着两人欺身而上。手指精准点在大刀男的穴位上,狂暴的查瞬间对方神经。
“呃——!”
大刀男晃了晃,粗壮的身躯轰然半跪。他想抬刀,手臂却像灌了,只能茫然抬头:“你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
纲手咧嘴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:“给你换了个神经系统而已。适应吧。”
她挡在大和与鸣人面前,盯着眼前三人——宇智波、大刀男,还有那个黄头发的爆炸头。
纲手心里有数,这三个她能轻松拿下。
宇智波显然也看明白了。
“迪达拉,”他声音冷得像冰,“扶着鬼鲛,撤。”
黄头发的迪达拉立刻炸毛:“放屁!谁要听你宇智波的命令?!”
鬼鲛闷声笑起来,震得地面都在抖:“鼬,你弄个分身扶我,让这小子自己留下送死。”
迪达拉脸色骤白。他扫了眼对面剩下的敌人,终于了现实——自己留下来就是送菜。
“靠!算你们狠!”
他骂骂咧咧冲过去,和鼬一左一右架起鬼鲛。三团黑烟炸开,人已经没了影。
追?
纲手脑中闪过这个念头,随即压了下去。在这里打赢是一回事,追出去就是另一回事了。孩子们和静音还在这儿等着保护,她自己的膝盖也开始发软——若不是大和眼疾手快扶住她,差点就摔在地上。
她看着这个陌生男人,对方手上还残留着初代火影的木遁查波动。纲手扯了扯嘴角:“谢了。”
大和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地上。
查还够,这没问题。她能继续打,继续治伤,可心里的弦已经绷到极限,只想在这儿躺满48小时再起来。
但——
不行。
纲手深吸一口气,眼底瞬间燃起火影独有的锋芒。
“大和!”
男人立刻站直,像根绷紧的弦。
“自来也还在和另一个晓成员缠斗,你去支援他,把他带回来。”
大和点头,身影一闪就没了踪影。纲手转向旁边的女,才发现自己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。
“你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叫什么?”
女疲惫地笑了笑,红色的眼睛因为哭过而红肿。
“夕日红。”
夕日?
纲手想起了那个叫真红的老友:“我认识你父亲。”
红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。
“是认识过。”
纲手没再追问。
“夕日,去把那个红发女孩带过来。”
不知是她天生的领袖气场,还是红已经知道她即将成为火影,对方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闪身奔向不远处昏迷的孩子们。
身边还站着一个人。
纲手转头,看见鸣人正盯着地上的红发女孩发抖。她轻轻按住少年的胳膊:“鸣人。”
鸣人猛地回头,眼泪糊了满脸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。那模样像极了当年的绳树,刺得纲手心脏一抽。
“卡……卡琳她……”少年哽咽着,“她是我表妹……你能不能——”
“放心。”纲手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,“你就这么信不过你未来的火影?”
鸣人眼睛倏地瞪大:“火……火影?”
“不是说好了吗?你学会螺旋丸,我就当这个火影。”
鸣人吸了吸鼻子,用袖子抹掉眼泪,勉强止住哭声:“是……是哦。”
纲手不再说话,掌心泛起柔和的。她蹲下身,手指刚触到卡琳的额头,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——
是那个宇智波少年。他不知何时挪到卡琳身边,双手紧紧攥着女孩的,指节泛白。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已经褪去,只剩下纯粹的黑,像受惊的幼。
纲手动作一顿,随即加快了查的。
笼罩下,卡琳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血色。
纲手站起身时,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“谢谢”。
她回头,看见宇智波少年别过脸,耳尖微微泛红。
纲手笑了笑,没拆穿他。
战场的硝烟渐渐散去,远处传来大和和自来也的脚步声。纲手靠在断墙上,终于松了口气。
至少这一次,她护住了想护的人。
卡琳蜷缩在小樱怀里,圆睁的眼睛扫过鸣人、佐助,最后落在抱着自己的小樱脸上。下一秒,她猛地搂住小樱的脖子,放声大哭。
这个拥抱没有持续,小樱刚抬手回抱,卡琳就扑进了佐助怀里。
佐助僵了一下,手悬在半空,眼底闪过一丝。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用力环住卡琳颤抖的肩膀,把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。
哭够了,卡琳又扑向鸣人。两个表亲抱得死紧,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对方。
就在这时,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。
自来也的木屐平时踩在地上跟打雷似的,这次没发出半点儿声响。他和纲手交换了个眼神,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,复杂得佐助根本看不懂。
他也懒得去懂。
佐助的死死锁在自己老师身上。
他上下打量着大和,眉头越皱越紧:“你……没事?”
大和脸色苍白,眼底布满血丝,看起来疲惫不堪,但身上只有几处的伤口,用医疗忍术随便处理一下就能愈合。
这怎么可能?
他面对的可是鼬啊!
那个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的男人,那个开口就叫出大和陌生名字的男人,那个二话不说就冲向卡琳和鸣人、最后又毫发无损撤退的男人……
佐助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他明明那么强,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?连一句嘲讽都吝啬?
“我没事。”大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,在佐助身边坐下。
佐助强忍着质问的冲动——想问他和鼬的过去,想问他那诡异的木遁忍术,想问鼬为什么会认识他……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鼬的无视像一根毒刺,扎得他心脏发疼。
他干脆把脸埋进膝盖,死死咬住嘴唇。
小樱在一旁屏住呼吸,耳朵竖得老高。
沉默持续了几秒,大和突然开口:“他在放水。”
佐助猛地抬头。
放水?
大和拼才勉强抵挡,卡琳和鸣人哭得撕心裂肺,自己的左耳还在嗡嗡作响,半边脸火辣辣地疼——那是被鼬的杀气震伤的。
可大和说,鼬在放水?
那个连正眼都没给他的男人,在放水?
佐助猛地把脸埋回膝盖,死死咬住,喉咙里的嘶吼被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声没喊出来的“为什么”,比任何伤口都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