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瞬，她侧身避开。

轰——！

鸣人拳头砸在墙上，裂缝蛛网般蔓延开来。

自来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“鸣人！”他急声开口，可金发少年压根没理他。

佐助不太会读空气，的。但在场所有成年人脸上，都写满了震惊。

嗯，除了大和老师。

那家伙依旧面无，仿佛这事跟他。佐助猜不透——是这家伙太能藏心事，还是他早就知道鸣人已经？

或许，都有。

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。纲手回过神，屈指弹在鸣人额头上。力道之大，直接把少年弹得踉跄后退。自来也眼疾手快，一把揪住他后领，将人拽回座位。“别在屋里闹。”他压低声音警告，纲手却勾起嘴角，露出一丝嘲讽。

“想打到我？你还嫩了几十年。”

鸣人狠狠瞪着她。“你就是太老了！”

纲手的得意瞬间变成怒火，她用看垃圾的眼神扫过鸣人。“难怪你这么在乎火影的位置。”

佐助心头火起，差点脱口让她闭嘴——她懂个屁的鸣人！可话没出口，纲手的就扫到了他身上。“至于你……单纯是为了队友的忠诚？”

佐助咬紧，下颌线绷得发疼。忠诚？队友？这些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！这是世上最沉重的枷锁！她凭什么这么说？

“我不在乎谁当火影。”

鸣人猛地转头看他，眼神里满是错愕。佐助不管，他只说事实。“但为别人牺牲的人，不是傻瓜。”

他藏在桌下的手微微发抖。当初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鸣人怀里时，不是傻瓜。小樱扑向大蛇丸时，不是傻瓜。香磷和雏田拦在面前时，不是傻瓜。三代目和卡卡西对抗大蛇丸时，不是傻瓜。那些站起来对抗砂隐和音隐的下忍们，都不是傻瓜。

还有……救了他的红。

如果他敢忘记这些，敢辜负他们的牺牲，他会彻底崩溃。

“而且……”佐助喉咙发紧，说出这话时感觉怪怪的，但他不在乎。“鸣人总有一天会成为火影。”

鸣人呆呆地看着他，那让佐助以为这家伙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可紧接着，鸣人咧嘴笑了——那是佐助见过最灿烂的笑容，没有之一。

他转头看向纲手，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写满了坚定。

纲手彻底愣住了。

“没错！我一定会成为火影，你等着瞧！”

鸣人双手开始快速结印，掌心渐渐凝聚出一团小小的风球。这动作佐助这几天见过——鸣人总对着气球练这个。可还没等他完成，大和动了。

噗的一声轻响，替身术发动。

佐助只觉眼前一花，自己已经坐在了大和原来的位置上，而大和则稳稳坐在他刚才的座位，一记手刀劈下，直接打散了鸣人手中的忍术。

“鸣人，”大和的声音依旧平静，“这招你还没练熟。”

纲手的震惊瞬间转为暴怒，她死死盯着自来也。“你教他螺旋丸了？他才是个下忍！”

自来也眉头微蹙，落在桌面的木纹上，声音低沉。“那是他父亲的忍术。他有权知道。”

“等他长大再说！这种危险的忍术……”

“喂喂喂！老太婆！螺旋丸而已，我学得来！”鸣人怒视着纲手，却没挣扎大和的钳制。他嗓门大得惊人，佐助下意识环顾四周——果然，整个的人都在看他们。

真是……丢人。

“我马上就要练成了！”

“马上？”纲手眯起眼睛，让人猜不透。“吹牛可不是好习惯。”

“闭嘴！我三天就能掌握！等着瞧！”

纲手笑了，那笑容像捕食的，要是换个弱点的，恐怕早就发抖了。“听起来像个赌约。”

鸣人立刻回瞪过去。“对！就是赌约！你说条件！”

纲手身边的女人低声惊呼，怀里的小猪也蔫了吧唧的，可纲手不理。她向后靠在背上，打量着鸣人。

“我给你一周时间。”她说，“如果你成功，我就把这条项链给你——”她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，“——并且承认你有成为火影的资格。要是输了，你身上所有钱都归我。”

“不赌。”鸣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

纲手挑了挑眉。“刚才的自信呢？”

鸣人哼了一声，抱臂道：“我能练成，但我不喜欢你的条件！老太婆！我不戴首饰，也不在乎你承不承认我！”

可等等……鸣人不是一直渴望得到认可吗？

“要是我赢了，”鸣人盯着纲手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你回来当火影。”

纲手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，随即又变得坚定。“好，我跟你赌。”

deal。

就在这时，老板走了过来，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。

这也难怪——他们又是大喊大叫，又是扔苦无挥拳头，还在屋里放忍术。佐助怀疑老板是看在大和的面子上才忍到现在的，毕竟他们收拾东西离开时，老板还冲大和点了点头，而大和那万年不变的脸上，似乎闪过一丝得意。

他们了剩下的食物，从墙上拔下苦无，各自散去。

纲手和那个佐助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走了一条路，走另一条。“做好输的准备吧。”纲手临走前对鸣人说，“我可是连赢了好几场。”

鸣人怒视着她的背影。“我也是！”

等纲手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里，几人走出了市区范围。自来也突然转身，一把抓住鸣人。“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？”他压低声音质问。

鸣人没有挣扎，只是抬头看着他，轻声问：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，我的父母是谁？”

这句话像把重锤砸在自来也脚边。他猛地顿住脚步，低头盯着鸣人，眼底闪过一丝尖锐的痛楚——那痛太直白，连佐助都看得二楚。他别过脸，不想再看这难堪的画面。

“你知道。”自来也的声音沙哑。

鸣人积压的平静瞬间崩裂。

“凭什么！？”他嘶吼着，声音炸得林子里的鸟都扑棱棱飞远，“凭什么不能告诉我！我现在是下忍了！是大人了！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算了，现在凭什么还瞒着！”

自来也抬手捂住脸，指节泛白：“村里有规定——”

“狗屁规定！”鸣人打断他，眼眶红得像要滴血，“现在连火影位置都是空的！你想当随时能顶上！凭什么不能说！再说三代那老头能把你怎么样？禁闭？我呸！你就是在撒谎！撒谎！”

话音未落，鸣人转身就跑。

自来也下意识要追，却被大和老师扣住。“别去。”大和的声音冷静得像冰，“让他自己静一静。”

自来也望着鸣人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背影，肩膀垮了下去。

佐助在原地多站了一秒，冷冷瞥了眼自来也：“别跟着我们。”话音落时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影里。

追鸣人很容易。那家伙跑起来动静大得像头熊，连林子深处的鹿群都被惊得四处乱窜。佐助踩着树杈，一路跟到森林边缘。

鸣人终于停了。他背靠着最外围那棵老橡树，滑坐在树根上，头埋进膝盖里一动不动。

佐助犹豫了半秒，还是走了过去。

两人并肩坐在树杈上，谁也没看谁，都投向头顶的星空。夏夜的星星亮得晃眼，凉风裹着树叶的吹过，恍惚间竟有些像小时候——那时候他们也常这样，在屋顶上看星星，鸣人总吵着要比赛谁数猎户座的星星。

“……他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鸣人突然开口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叫，“我爸妈的事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连他们是谁都……卡卡西老师以前也从来没提过，他明明……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吧？”

佐助沉默着，在心里卡卡西的处境。

如果卡卡西死了，留下个孩子。而小樱、香燐、鸣人和大和都死了，整个村子的人都恨那孩子……换作是他，能做什么？

大概什么都做不了。当时卡卡西也才十几岁吧？

“卡卡西的事我。”佐助实话实说，“但自来也就是个混蛋。”

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动静，像哭又像笑。他侧过脸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，身体蜷缩成一团：“是……是啊……他就是个混蛋……”

鸣人擦了半天眼泪，抽抽搭搭的，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：“我爸的事，好歹还能从村里的传说里听到点——四代火影嘛，拯救村子的英雄。可我妈……”他的拳头攥得死紧，指节泛白，“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
佐助的心猛地一跳。

他第一次听到“漩涡玖辛奈”这个名字。漩涡……这个姓氏他不是第一次见——香燐是漩涡一族，鸣人现在也姓漩涡，加上刚知道的玖辛奈……三个漩涡族人都在木叶，却从来没人提过这个族群，没人说过涡之国的事。香燐明明知道涡之国，可木叶的人却对此讳莫如深……佐助猜香燐肯定不知道玖辛奈，不然她早该说的。

“鸣人。”佐助忽然开口，“之前雨隐的下忍不是说，雨隐村有漩涡族人吗？”

鸣人身体一僵。“……嗯，他们说过。”

“你还在给他们写信吗？”

鸣人点头，用袖子蹭了蹭鼻子，抬头看向佐助：“嗯。我特意记在日历上——每周一封，从没断过。”

算下来大概有封了吧？中忍考试第二场好像是上辈子的事，但才过去。佐助沉吟片刻，说：“你可以让他们帮你问问雨隐的漩涡族人。直接给那些族人写信也行，说不定他们认识你妈妈。”

说出这些话时，佐助自己都觉得别扭。他从来不是会人的人，更别说帮别人想办法。但看着鸣人那双重新亮起的眼睛，他又莫名觉得……好像也没那么难。

鸣人盯着他，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：“佐助！你简直是天才！”

“哼。”佐助别过脸，耳尖却悄悄红了，“我早就知道。”

鸣人被逗笑了，轻轻推了他一把。那笑声里终于有了点活气，不再是刚才那种绝望的沙哑。

两人又沉默下来。这次的沉默却很舒服，没有之前的压抑。鸣人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，夜风吹过，能看到两人嘴边呵出的白气——夏天快要过去了，秋天的凉意已经悄悄渗了进来。

“喂，佐助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谢了。”

佐助侧过身，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鸣人。鸣人立刻回撞过来，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晃下树杈。

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落在两人身上。远处的树林里传来虫鸣，头顶的星星依旧亮得耀眼。

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——的、中忍考试的厮杀、自来也的隐瞒、鸣人的眼泪……此刻的宁静，却像一层温柔的纱，把所有烦恼都暂时挡在了外面。

真难得。

佐助望着星空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
第49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