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自己教出来的人动手，最要命的就是知根知底。

每一招每一式，都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。

红豆早就知道，的实力远不止下忍水平。那家伙平时总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，遇到真格的就缩脖子——可那面对紧要的人。

的剑刺来，红豆侧身避开。那是柄没见过的短剑，尺寸明显偏小，倒像是从哪个倒霉蛋手里抢来的。

“你怎么会跟大蛇丸混在一起？”红豆挥着苦无格挡，声音发颤，“你明明知道他干了什么！”

的苦无撞上她的武器，火花。他侧身躲过射向咽喉的毒针，语气轻飘飘的：“那你又为什么要替木叶卖命？他们什么时候真正过你？你在拷问部了那么，难道没见过他们藏在柜子里的那些龌龊事？”

红豆的苦无擦着他的颈动脉划过，险之又险。她咬着牙反问：“所以正大地作恶，反而更？至少木叶不会拿孩子做实验！”

突然笑了。那笑声尖锐又刺耳，像碎玻璃刮过铁皮。

红豆猛地停手。

她的动作顿在半空，看着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，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。

“怎么了？”步步紧逼，“红豆老师，你下不了手？”

红豆确实下不了手。

哪怕他现在是敌人，哪怕他站在大蛇丸那边，她也……

红豆这辈子没几个真正在乎的人。那些能让她豁出命去护着的存在，少得可怜。而，偏偏就是之一。

她宁愿用有脑损伤风险的昏迷符，哪怕一天用两次会加重副作用，也绝不伤人分毫。

突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：“大蛇丸没有抛弃你。”

红豆浑身一僵。

苦无几乎要从手里滑落。她死死盯着，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：“你……说什么？”

“咒印是成功的。”不在乎抵在脖子上的利刃，笑得一脸坦然，“他一直想让你去找他。是你自己拒绝了，所以他修改了你的记忆。不是他不要你，是你说的‘不’。”

轰——

红豆的世界彻底崩塌了。

所有认知、所有执念、所有支撑她走到现在的信念，瞬间碎成齑粉。她想质问这是不是谎言，可看着的眼睛，又觉得自己比谁都——从不对她撒谎。

可这个认知本身，又像是一记响亮的。

她真的了解吗？

就在这失神的瞬间，动了。

他猛地挣开束缚，反手夺过苦无，一把将红豆按在地上。

红豆看着他眼中的决绝，心脏骤然缩紧。

另一边，佐助的身体正一点点恢复知觉。

脸部——麻木感退去，他能开口说话了，下巴也能活动。接着是手指，一根接一根地找回控制。然后是手臂、躯干……看来那麻痹针的效果并不。

可他没有动手。
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红豆和的缠斗，看着将红豆压在身下，看着那把苦无对准了红豆的心脏。

红豆的声音微弱却：“……别……”

没有犹豫。

苦无刺下的瞬间，佐助猛地扑了过去。

他的还没恢复力气，只能用手臂支撑着身体，连滚带爬地撞向。

“住手！”

佐助的声音嘶哑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他死死抱住的手臂，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。

转头看他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化为冷笑：“醒得倒是挺快。”

佐助不管不顾，只是重复着：“放了她！”

的手臂猛地发力，甩开佐助。他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，眼神冰冷：“红豆老师，你该醒醒了。大蛇丸大人从来没放弃过你。”

红豆躺在地上，胸口剧烈起伏。她看着的脸，突然笑了。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：“你以为……我会信吗？”

蹲下身，伸手抚上她的脸颊。他的手指冰凉，带着一种的温柔：“信不信由你。但这是事实。”

他站起身，转身走向佐助。佐助警惕地后退，却被一把抓住衣领。

“跟我走。”的声音不容拒绝，“大蛇丸大人在等你。”

佐助挣扎着：“放开我！”

没有理会，只是拖着他往树林深处走。走了几步，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红豆，轻声道：“好好想想吧，红豆老师。大蛇丸大人的门，永远为你敞开。”

红豆躺在地上，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。

她抬手捂住脸，指缝间渗出的泪水，带着彻骨的寒意。

大蛇丸没有抛弃她？

是她自己拒绝的？

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，开始在脑海中。模糊的画面，破碎的声音，还有一个男人温柔的低语……

红豆猛地坐起身，心脏狂跳。

她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，但有一点她很——她找到大蛇丸。

不管真相是什么，她都要亲自问。

红豆擦干眼泪，站起身。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，握紧了手中的苦无。

“大蛇丸……”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，“我会找到你的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追向和佐助消失的方向。

树林里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可红豆知道，有些东西，已经彻底改变了。

后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，天旋地转间，佐助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再次睁眼时，里灌满了消毒水的味道。

熟悉的医院气息。

他没敢动。

眼皮都没掀一下，的感官却瞬间绷紧——

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，不止一道，有的近在咫尺，有的稍远些。

确认暂时没有危险，佐助才缓缓睁开眼。

眼帘的，是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鸣人。

那家伙的橙色运动服破了好几个口子，脸上还沾着点灰尘，却睡得跟死猪一样，口水都快滴到床单上了。

旁边上是小樱。她的手臂从指尖到肩膀都缠着厚厚的绷带，脸上也有几道的疤痕，整个人缩在里，眉头却还微微皱着，像是在做什么噩梦。

左边的上，香磷也睡着了。她身上沾了点血迹，不过看颜色应该不是她自己的，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，呼吸平稳。

三个队友都在。

“佐助？”

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
佐助猛地转头，心脏骤然一缩。

是卡卡西老师。

他躺在右边的床上，脸色苍白得像纸，身上穿着医院的号服，领口处能看到绷带的边缘。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，此刻布满了血丝，连平日里标志性的懒散都消失了大半。

佐助掀开被子下床，冰冷的地板硌得他脚心发疼。他只穿着单薄的号服，冷风吹过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，却毫不在意。

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床，走到卡卡西身边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老师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卡卡西艰难地往旁边挪了挪，拍了拍身边的空位。

佐助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爬了上去，坐在他身边。

“大蛇丸假扮风影，勾结音隐村木叶了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，“不过我们赢了。”

大蛇丸！

听到这个名字，佐助的呼吸瞬间停滞。

那是他噩梦的源头，是毁了他一切的仇人！

“我怎么会在这里？”佐助咬着牙问道。

卡卡西的眼睛弯了弯，像是在笑，却比哭还难看：“第十班发现了阿斯玛老师，告诉他在追你。阿斯玛赶过去的时候，正好阻止了带走你。”

佐助的心沉了下去。

……还有红豆老师？

“跑了。”卡卡西的声音更低了，“至于红豆……”

他摇了摇头，眼神里满是愧疚：“对不起，佐助。”

死了。

红豆老师死了。

佐助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。

他想起了最后一幕——红豆老师挡在他身前，鲜血了他满身，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，最后定格在他脸上的……

他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，生怕还沾着那刺目的红色。

没有。

手心干干净净。

可那温热的触感，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。

突然，一只温暖的手臂揽住了他，将他轻轻按在怀里。

“大蛇丸死了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很坚定，“你不用再他了。”

这句话像一道闪电，劈开了佐助心中的阴霾。

他猛地抬头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：“您……确定？”

卡卡西点了点头：“我亲眼看到的。”

佐助的落在卡卡西的胸口，那里的绷带几乎遮住了整个胸膛。

“这些伤……是因为大蛇丸？”

卡卡西的身体僵了一下，深吸一口气，才缓缓开口：“是他的剑。”

“火影大人用禁术牺牲自己封印大蛇丸，大蛇丸想阻止，我……挡住了他的攻击。”

挡住了……

佐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疼得快要喘不过气。

“您会没事的吧？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
卡卡西沉默了。

“受损严重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医生说，我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一线执行任务了。”

再也不能当了？

佐助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卡卡西老师为了保护他，为了木叶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？

大蛇丸死了，他再也不会被那个恶魔纠缠了，可卡卡西老师……

“我不后悔。”卡卡西的声音突然变得起来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只要你们都，就够了。”

佐助再也忍不住了。

他猛地扑进卡卡西的怀里，将脸埋在老师的胸口，压抑了的终于爆发。

眼泪汹涌而出，浸湿了卡卡西的号服。

这是他失去家人后，第一次哭得这么狼狈。

也是第一次，感受到了的温暖。

第39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