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琳没有和队友告别。
。
那些人从不在乎她,她也一样。对他们来说,她只是个——一个负责在任务里奶人的医疗。没人她能不能晋级,更没人记得她连正式下忍的训练都没完成过。
她把所有东西塞进,叠得整整齐齐,转身离开。
家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。重要的物品早就带在身上,剩下的不过是空荡荡的屋子。
现在还早,天刚蒙蒙亮。卡琳没去叫醒鸣人——那家伙肯定还在呼呼大睡。她鬼使神差地走向木叶村唯一熟悉的地方。
一乐拉面馆的灯亮着。
浓郁的骨汤香气飘出来,勾得人胃里发空。卡琳推开门,把往凳子底下一塞,自己坐了上去。
“我好像听见有人进来了。”阿米端着碗走出来,看到是她,笑着歪了歪头,“就你一个?鸣人呢?”
卡琳脸颊发烫,低下头着衣角:“嗯……他应该还在睡……”
幸好阿米没追问。“那家伙总爱赖床。想吃点什么?”
卡琳耸耸肩。今天早上脑子像灌了,什么都想不明白。一切都太……乱了。“闻起来最香的那个就行……”
阿米笑着应了声“马上来”,转身进了厨房。
拉面很快端上来,热气裹着香气扑在脸上。可卡琳只拿着筷子戳了戳面条,一口都咽不下去。
她该怎么办?
怎么才能让鸣人喜欢自己?昨晚她太害怕了,脑子一团糟,转身就跑了——可鸣人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?会不会讨厌她?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……
“喂。”
阿米的声音突然响起。卡琳吓了一跳,抬头看见她撑着柜台,眼神温柔得像傍晚的风。“鸣人那家伙很简单的。他心里着很多人,可从来没人真正留在他身边。你只要做自己就好,不管你是谁,他都会喜欢你的。”
不管我是谁?
卡琳愣住了。
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。
她是漩涡一族的人——这是鸣人留下她的原因,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。想到血液里流淌着和鸣人一样的血脉,她就忍不住攥紧拳头。可她也是木叶的了,这意味着什么?她不用再当医疗了吗?不用再上战场看着同伴受伤了吗?她能不能当个园丁?图书管理员?做任何不用看见鲜血的工作?
卡琳盯着面前的拉面碗。汤面晃了晃——不对,是她的眼泪掉进去了。
温热的液体砸在汤里,起细小的水花。她捂住嘴,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。阿米绕到柜台这边,一把抱住她。
温暖的怀抱裹住她,像妈妈还活着的时候那样。卡琳把脸埋进阿米的肚子,放声大哭。
她不知道哭了。只记得眼泪怎么都流不完,身体止不住地发抖,胃里翻江倒海,却吐不出来。她像块碎掉的玻璃,在阿米的安抚下,一点一点拼起来。直到哭声渐渐小了,呼吸也平稳了些。
“刚到新村子,害怕是正常的。”阿米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就好……”
“卡琳!”
熟悉的声音炸响在门口。卡琳猛地抬头,看见鸣人站在那里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“卡琳你怎么了!?”
他瞬间冲过来,蹲在她身边,上下打量着她,像是要找出哪里受伤了。
昨晚她不告而别,肯定很失礼。鸣人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崩溃,不知道她只是太害怕了——她就那样丢下他跑了,明明知道他总是一个人……可现在,他就站在她面前,眼神里是。
卡琳松开阿米,扑进鸣人怀里。
鸣人踉跄了一下,却稳稳地接住她。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,把她抱得很牢,像是怕她消失一样。卡琳这才发现,鸣人很矮,她的下巴刚好能放在他的头顶。
“鸣人。”卡琳的声音带着哭,却忍不住弯起嘴角,“你今天……有空陪我去买东西吗?”
鸣人愣了愣,声音里还带着:“买东西?买什么?”
“我需要……一张床。”
鸣人突然收紧手臂,把她抱得更紧了。“有!当然有!我现在就有空!”
最后,他们没买新床。
鸣人的太小了,根本放不下第二张床。虽然鸣人掏出了一只塞满钞票的肥青蛙,可卡琳舍不得花——她不会出任务了,鸣人还要备战考试,钱得省着用。
他们买了个床垫,铺在地板上。从今天起,轮流睡床,一人一晚。
卡琳躺在床垫上,听着鸣人在旁边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,忍不住笑了。
从窗户进来,落在地板上,像撒了一层碎银。
她终于有家了。
鸣人去训练的时候,香磷把整个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。
地板拖得能,窗台缝里的灰都被抠干净,连鸣人那堆塞在床底的旧训练服都被她扔进了垃圾桶。吸尘器嗡嗡响着,那是小樱知道她要大扫除后,特意从家里搬来的。
现在屋子亮堂得像换了个地方。鸣人那些贴满墙的海报——是拉面和励志标语——她都小心地重新贴好,没动位置。可就算这样,香磷还是觉得空落落的。
她数了数口袋里攒的零钱,转身出了门。
傍晚鸣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,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那个“色老头”自来也。可他刚踏进厨房,脚步就猛地顿住了。
墙上多了个相框。
里,小小的香磷坐在妈妈上,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她妈妈抱着她,虽然脸色有些苍白,笑容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鸣人盯着看了,才转头看向香磷。少女脸颊泛红,紧张地攥着衣角。
“这是……”
香磷点头,声音轻轻的:“是我和妈妈。”
那是妈妈去世前拍的。本来妈妈想拍张挂墙上,可洗出来的时候,她已经不在了。
鸣人又看了眼,突然指着香磷妈妈的头发:“她也是红头发,和你一样。”
“嗯。”
鸣人抓了抓自己的金发,皱起眉:“我就不是。”
香磷心里一动,试探着说:“说不定是随你妈妈呢?她肯定是金发。”
鸣人没多想,点头应了声,又把落回相框上。香磷犹豫了一下,小声问:“鸣人,你有没有想挂的?我还买了两个相框。”
是三个。
鸣人眼睛一下亮了:“有!等我!”
他转身就往卧室冲,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,“哗啦”一声拉开抽屉,翻出一张小心翼翼地捧着跑过来。
是他的小队合影。
卡卡西老师站在后面,鸣人对着镜头皱鼻子,佐助也板着脸,只有小樱在中间笑得灿烂。香磷忍不住笑了:“好可爱。”
鸣人挠挠头,耳朵尖有点红:“嘿嘿,谢谢。我们把这个和你的一起挂墙上吧。”
香磷心跳快了半拍,轻声问:“我们两个的家人?”
鸣人点头,语气认真:“对。不过要算家人的话,还得再添点。”
一周后,鸣人又挂了张新——是他和伊鲁卡老师的。香磷见过伊鲁卡,那是个温和的好男人,难怪鸣人把他当家人。
她看着鸣人踮脚挂画,嘴里叼着一根刚从一乐拉面店买的叉烧。最近她常去一乐帮忙,手打的面劲道十足,和店里的人也熟络起来。木叶的们都很友善,她喜欢这种感觉。
她喜欢这里的一切。不用被逼着给人疗伤,能在图书馆看一整天书,偶尔和空闲的第十班一起玩,小樱还拉她去过“女生日”——两人涂了指甲油,敷了面膜,聊到半夜。
当时小樱揉着熬红的眼睛说:“没这么放松了。”
香磷点头,心里暖烘烘的:“嗯,真的很开心。”
可总有块石头压在她心口——火影大人还没消息。她来木叶这么,三代火影没找过她一次。她怕哪天火影突然说“你得走了”,那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。
还有一件事。
一件让她连呼吸都发紧的事。
这天香磷终于鼓起勇气,拉住了正要出门的鸣人:“鸣人,我能……感知查。”
鸣人回头,好奇地眨眨眼:“这么厉害?那你能感觉到我有多少查吗?是不是特别多?”
香磷点头,可脸色却沉了下来:“你的查很暖,很亮。但里面还有一股……让我害怕的查。”
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。他脸色发白,下意识捂住了肚子,声音低得像蚊子叫:“很……很糟糕吗?”
香磷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鸣人深吸一口气,抬头迎上她的:“因为我身体里,封印着一只九尾妖狐。”
香磷僵住了:“妖……妖狐?”
然后鸣人把一切都告诉了她。
“为什么非要拍这个啊?”香磷坐在学校外的秋千上,晃着问。
鸣人急了:“都说了很重要!”
秋千很小,两人挤在一起,几乎贴到了彼此。伊鲁卡老师站在对面,手里举着相机。香磷头上戴着伊鲁卡的护额——她还没拿到木叶的护额,伊鲁卡就把自己的借给了她。
现在两人额头上都戴着木叶护额,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,一半是为了平衡,一半是因为挤不下。伊鲁卡老师笑着喊: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笑!”
快门声响起。
洒下来,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暖得像泡在温水里。
香燐整个人都贴在堂哥胳膊上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旁边那个扛着相机的大叔,大概是村里巡逻队的,脸上没什么,显然对她那点治愈能力没——不过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镜头框住了她和堂哥凑在一起的脑袋,还有身后那面贴满旧的土黄色墙壁。
“好了,看看?”大叔把相机屏幕转过来。
香燐凑过去,里的自己露出两颗小虎牙,堂哥的手搭在她头顶,指尖沾着点颜料——估计是早上帮她补墙蹭的。
“谢啦!”她接过打印出来的,小心翼翼塞进墙缝里。
堂哥拍了拍她的背:“走了啊,下午训练别迟到。”
“知道啦!”香燐挥挥手,看着他揣着苦无袋往训练场跑。
风里飘来一乐拉面的香,她摸了摸肚子,转身往商业街跑。
下午约了井野和丁次在丁次家的烤肉店碰头。丁次肯定又偷偷藏了薯片,井野说不定会带新出的樱花发带让她试。晚上还要和鸣人去一乐,跟手打大叔和菖蒲姐姐抱怨最近训练的苦。
明天更有意思——和鹿丸下将棋。那家伙肯定又要摸着后脑勺说“真麻烦”,然后三两下把她的棋子吃个。还有小樱,说好了要帮她练新的医疗忍术,说是决赛要用的。
香燐哼着歌拐进巷子,推开自家那扇吱呀响的木门。
地板上的床垫歪歪扭扭,旁边堆着没洗的衣服,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吃剩的饭团。
她踢开一只滚到脚边的袜子,扑到床垫上,把脸埋进满是味道的被子里。
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。
真挺好的。
香燐闭上眼睛,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