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里突然传来窸窣响动,佐助猛地睁眼。
一只手正按在他肩上,力道不重,却像冰锥扎进皮肤。他几乎是本能地暴起,手肘狠狠撞向身后,同时翻身扑向床头柜——那里躺着他的苦无!
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苦无被他握在掌心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狂跳的心脏稍稍安定。佐助转身,瞳孔骤缩。
从窗缝漏进来,了来人银白的发梢。推了推眼镜,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:“我以为你想见我?”
“不是这种方式!”
佐助低吼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这家伙怎么敢?大摇大摆闯进宇智波的,避开了他布下的所有陷阱,甚至在他枕边停留了都不知道!
是自己的警惕性太差,还是的实力预料?
更让他心头发凉的是——如果连都能轻易,那“那个人”是不是也能随时摸进来,在他睡梦中取走他的命?
绝不能容忍!
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语气沉下来:“这是唯一的办法。你被监视了。”
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,佐助攥紧苦无:“是大蛇丸?”
如果是那个蛇一样的男人……胃里一阵翻涌。他甚至想立刻冲到卡卡西老师身边求助,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按下去——太可笑了,宇智波的人怎么能露出这种软弱?
却摇了摇头,顿了顿又道:“也许吧,但至少我不确定。不过监视你的,是木叶的人。”
“因为大蛇丸?”佐助下意识追问。毕竟村子里忌惮大蛇丸的可不止他一个。
却迟疑了:“是……他们更怕你叛逃。”
“轰——”
佐助的大脑像被雷劈中,一片空白。叛逃?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念头?
不,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!他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混乱压进心底的黑箱——等走了再算账,现在不能在这家伙面前失态。
“我问的不是这个。”佐助冷声道。
却像是没听见,径直走到床边坐下。
佐助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这张床……自从哥哥离开后,就再也没人碰过!的衣角扫过床单的瞬间,佐助只觉得浑身皮肤都在尖叫——脏!恶心! WRONG!
他几乎要扑上去把踹下去,但理智死死按住了冲动。
却像是没察觉他的异样,歪头笑道:“那你想问什么?”
凌晨两点的寒意渗进骨头里,佐助盯着银白的头发,疲惫感像潮水般涌上来。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,声音沙哑:“你之前参加中忍考试时,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间有过一个月的间隔吗?”
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是这种问题:“没有。最多一周,看考场地点而定,从来没有过一个月那么。”
佐助的心沉了下去。
要么在撒谎,要么三代目在撒谎。
可笑的是,他第一反应竟然是。
中忍考试这种大事,怎么可能有长达一个月的间隔?只要去问老就能验证——的话,反而更可信。
三代目为什么要骗他?
“第二个问题。”佐助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“你听说过涡潮村吗?”
皱起眉,困惑地歪头:“涡潮村?没印象,从来没听过。”
佐助攥紧了拳。
果然。
连这种消息灵通的家伙都不知道,那三代目口中“只是个小渔村”的说辞,根本就是谎言!
“没别的了。”佐助冷冷道。
却没立刻走,只是盯着他看。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,到底在盘算什么?这家伙能信吗?
几秒后,忽然笑了:“虽然和我想的不一样,但能帮到你就好。能告诉我为什么问这些吗?”
佐助立刻沉下脸。嗤笑一声:“好吧好吧,我不该问。”
他起身走向窗户,翻出去前又回头笑了笑:“记住,你随时可以找我问任何事。”
话音未落,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。
佐助站在原地,直到窗外的风声都恢复正常,才猛地冲到床边。床单、被套、枕头……所有碰过的东西都被他扯下来,狠狠扔进洗衣机。
不是脏,是那种被陌生人领地的感觉,让他快要发疯。
没有备用床单,也不想睡房间——那些空屋子只会让他想起哥哥离开的背影。佐助干脆套上外套,推门走了出去。
夜风吹在脸上,冰凉刺骨。他需要冷静,需要想。
事实一:不可信,但他的话和自己的猜测对上了。
事实二:三代目在撒谎,中忍考试,涡潮村。
事实三:木叶在监视他,怕他叛逃。
事实四:怎么知道大蛇丸的?他今晚来,到底有什么目的?
无数疑问像乱麻缠在脑子里,佐助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的池塘边。
码头尽头坐着个人。
佐助的脚步顿住。
是鸣人。
那家伙把鞋子甩在身后,脚泡在水里,背影在下显得格外单薄。听到脚步声,鸣人回头,金色的头发在夜里晃了晃:“……睡不着?”
佐助看着他,鬼使神差地走过去,脱下鞋子坐在他身边。
湖水漫过脚踝,带着夜的凉意。两人沉默着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和湖水轻轻拍岸的声音。
不知过了,佐助忽然开口:“鸣人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你听说过涡潮村吗?”
鸣人愣了愣,歪头想了半天:“涡潮村?没听过啊,是哪里的村子?”
佐助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,忽然笑了。
果然。
连鸣人都不知道的地方,三代目却偏偏要对他提起。这背后的秘密,到底是什么?
他抬头望向木叶的方向,灯火阑珊处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。
佐助攥紧了拳。
不管是什么,他都会查。
哪怕代价是……与整个村子为敌。
佐助摇头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“不行。”
他想问你呢?想问香磷在哪?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,难道不该陪她过夜?想问到底出什么事了——
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他不想问。
至少现在不想。
鸣人低头盯着水面,脚尖轻轻踢着湖水,漾开一圈圈涟漪。他太了解佐助了,有时候那种默契像白的千本扎进心口,密密麻麻的疼。
“她……回睡觉了。”鸣人声音发闷,“我那只有一张床,她不愿意跟我挤……”
佐助瞳孔骤缩。
鸣人哭了。
不是嚎啕大哭,是眼眶红得像,泪珠在睫毛上打转,随时要掉下来的那种。
“她说等明天买了新床垫就搬过来……可万一她骗我呢?万一她走了再也不回来怎么办?”鸣人声音发颤,“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见到别的漩涡族人啊!”
“还有漩涡族人。”
佐助脱口而出,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身体在鸣人面前总是这样不受控制,他讨厌这种感觉。
鸣人猛地抬头,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,泪珠子“啪嗒”掉在水面上。
“你说什么?”
佐助深吸一口气,喉结滚动。
“现在不说,以后也没机会了。”他盯着鸣人,一字一顿,“曾经有个村子叫涡潮隐村。所有漩涡族人都来自那里。”
顿了顿,他道:“现在没了。”
这些话干巴巴的,像没嚼碎的粮丸,堵在喉咙里难受。可鸣人眼里的却越来越亮,像点燃的篝火。
“那村子怎么没的?”
佐助摇头:“不知道。连都没听说过涡潮隐村。或许香磷知道。”
这话显然说到了鸣人的心坎上。他紧绷的肩膀松了松,冲佐助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。
“明天她来的时候,我问她!”
两人沉默了片刻,湖面只有风吹过的声音。
佐助突然开口:“鸣人,你跟说大蛇丸的事了?”
鸣人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眼,才点头:“说了啊!不过没说,就说了我们跟大蛇丸打过架,还有……还有小胧的事。”
提到小胧,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,咬紧了。那是道还没愈合的伤疤,一碰就疼。
鸣人心里犯嘀咕:说有木叶监视他,到底是不是真的?他从哪知道的这些?
“为什么问这个?”
佐助耸肩:“他提了一嘴。”
“哦。”
夜已经深了,深到天边泛起鱼肚白。月亮拖着疲惫的影子,在天空缓缓移动。佐助打了个哈欠,眼皮沉得像灌了,只想回去睡觉。
“喂喂!佐助!要不要比划比划?”
佐助愣住了,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鸣人。他累得快站不住了,这家伙想打架?
可……
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。
“来就来,白痴。这次我绝对赢你。”
佐助确实赢了。
至少大部分时间是。
两人没分出什么胜负,就是打着打着,鸣人一软差点栽湖里,嚷嚷着要回去睡觉。既然是鸣人认输,而佐助绝对不可能输给那个笨蛋,那这局毫无疑问是他赢了。
很好。
这让他心里那点乱麻,稍微顺了点。
涡潮隐村的秘密像座大山压在心头。或许火影不像表面那么简单。可能是盟友,也可能是敌人,都不是,但至少有用。佐助拿不准。(他更倾向于后两种。)他还不知道音忍的下落,也不知道大蛇丸为什么盯着自己。
但现在,这些都不重要。
“等中忍考试决赛,我们一定要打一场!”鸣人临走前喊。
佐助心里应了一声。
他也想。
他想跟较量,想跟我爱罗打,想跟雏田打——她预选赛打得不错。
但跟鸣人打,不一样。
鸣人是他的对手,是他的队友。他想跟鸣人打,想拼打赢他,然后一起成为中忍。或许小樱也能一起。
佐助又打了个哈欠,用手捂住嘴,然后双手插,地走在街上。
太阳升起来了。
是时候去找卡卡西了。
得想办法赢下这场考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