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了。

卡卡西站在灵碑前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额的边缘。

他不是没回家，只是每次睁开眼，双脚总会不受控制地朝这里走。那冰冷的石碑像有魔力，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。

“水门老师，玖辛奈师母，还有带土……”他低声开口，声音被夏风吹得有些飘。“我知道这几天来得勤了点，但……”

他低下头，盯着自己沾了尘土的鞋尖。

“老师，师母，你们的儿子……他做了件没人能想到的事。”卡卡西深吸一口气，胸口闷得发疼。“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。”

他顿了顿，吐出一口浊气。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，还有他们几个。说自己是从未来来的，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……我找遍了理由想反驳，却发现找不到任何破绽。”

温暖的夏风穿过树林，树叶沙沙作响。

要是愿意骗自己，他几乎能把这风声当成的回应。可他是前暗部队长，是上忍老师，这种自我的鬼话，他不信。

“算了。”卡卡西摇摇头，压下翻涌的。“他们说今天会放鸣人出院，我得把他们几个带到火影大人面前——那份迟到了一周的报告，总该交了。”

他自嘲地笑了一声，声音干巴巴的。

“带土，你看，我现在也跟你一样了。什么事都赶不上趟。”

回应他的，只有更轻的风声。

卡卡西挫败地叹气，下巴抵在胸口。跟一块石头说话有什么用？学生们还等着他拿主意呢。

到底该怎么办？直接上报火影，还是帮他们瞒着？

上报的话，自己倒是省心了，不用再头疼这些破事。可那样的话，他们几个怕是要直接被起来，这辈子都别想自由。

卡卡西猛地直起身，双手插进裤。

想那么多没用。去接人。

鸣人坐在医院的床上，盯着手里的出院单，手指都捏白了。

他不知道见到卡卡西该说什么。是愤怒？是委屈？还是干脆失忆？

可当卡卡西推门进来时，鸣人愣住了。

老师脸上没有他预想的任何，只有一片平静。

“签完了就走。”卡卡西把笔扔给他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“送香磷去你家，再去接小樱和佐助。”

鸣人这才想起，今天要去给火影大人做报告。小樱和佐助肯定早就商量好说辞了吧？可惜他在医院躺了这么，连边都没沾上。路上能来得及补吗？

“好。”鸣人点点头，转头看向旁边的香磷。“你没问题吧？”

香磷也点头，声音轻轻的：“嗯。”

三个人走出医院，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。香磷能感觉到卡卡西和鸣人之间不对劲，可鸣人没说，她也就没问。鸣人心里感激——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团乱麻。

到了鸣人家门口，鸣人看着明显干净了不少的屋子，挠了挠头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整洁了？

没等他多想，卡卡西已经转身：“走了，去佐助家。”

佐助家的门，是锁着的。

“他不会是去训练了吧？”鸣人小声猜测，语气虚得很。

卡卡西嗤笑一声：“医生让他卧床休息，连门都不准出。”

鸣人哑口无言，只能象征性地耸耸肩——可惜胳膊还吊在绷带里，动作滑稽得很。

卡卡西叹气，后退两步转身就走：“去接小樱吧。”

鸣人赶紧跟上，心里吐槽：为什么自己的这么短啊！

十分钟后（鸣人几乎是一路小跑），两人站在了小樱家门外。卡卡西抬手敲门，指节敲在木门上，发出笃笃的声响。

门开了。

鸣人眼睛瞪得溜圆。

站在门口的，竟然是佐助！

那家伙穿着件宽大的睡衣，手里攥着毛巾擦着湿头发，发梢还在滴水——他在小樱家洗澡？

“佐助？你怎么在这儿？”鸣人脱口而出。

佐助瞥了他一眼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废话：“我不在这儿，难道在你家？”

鸣人正要反驳，小樱的妈妈从里屋走了出来。

“佐助啊，是谁来了？”她看到门口的两人，了然地点点头。“小樱，宝贝，你老师来接你了！”

“知道啦妈妈！”小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。

小樱妈妈转头对佐助说：“你的衣服烘干了，赶紧去换好，一起走吧。”

佐助乖乖点头，转身回了屋。

卡卡西和鸣人站在门口，彻底傻眼。

这还是那个拽上天的宇智波佐助吗？会听大人的话？

五分钟后，小樱和佐助穿着整齐的衣服，正在换鞋。小樱扫了眼一脸呆滞的鸣人和卡卡西，皱眉问道：“你们俩怎么了？这么奇怪。”

没人回答她。

四个人一路沉默地走向火影楼，空气压抑得像要下雨。

走到半路，卡卡西突然停下，拽着他们钻进了旁边的小巷。

“没时间了，火影大人还等着。”他压低声音，语气急促。“在进塔之前，我们统一口径。”

他指了指不远处高耸的火影楼。

“把你们那次‘意外’的细节告诉我，越详细越好。只有知道了，我才能帮你们圆过去。”

鸣人眼睛一亮，刚要开口，就被一只手套捂住了嘴。

“别喊！”卡卡西 hissed，手还按在鸣人的嘴上。“对，我会帮你们瞒。但你们得把所有事都告诉我——我得确认，帮你们是对的。”

佐助上前一步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要是你觉得不对呢？凭什么我们要告诉你？”

这话刚出口，卡卡西的独瞳骤然眯起，乍现。

他声音压得极低，像淬了冰的苦无：“因为现在，只有我能拦着暗部拷问部队，不让他们把你们三个拖进去。更别说你们犯的事，够蹲一辈子大牢了。所以——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冷得刺骨：“最好老实。”

鸣人捂着嘴的手底下，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。

三个下忍交换着惊恐的眼神，无声地争执起来。直到佐助一记冷眼扫过去，两人才瞬间闭嘴，齐齐点头。

“我们说。”佐助沉声道。

“这本来就没得选。”卡卡西淡淡回了句。

小樱疲惫地叹了口气，拉开卡卡西捂在鸣人嘴上的手，语速飞快地解释：“我们不是回来的！是意外！”

“我们当时在跟一个怪物打架——比你能想象的任何东西都强！眼看就要赢了，突然就被打回了过去！真的不是我们的错！”

卡卡西挑眉，满眼都是不信：“有多强？”

“十尾人柱力。”佐助冷冷抛出四个字。

卡卡西的独瞳猛地一缩，视线像探灯似的扫过三人，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。

“给你们五分钟。”他终于开口，“说。”

“也就是说——”卡卡西揉着太阳穴，“晓组织偷尾是为了发动无限月读，结果反而把查女神放出来了？”

三人齐齐点头。

“然后她要吸所有人的查？”

又是点头。

“你们三个去跟她打，然后……”

“被打回这里了。”佐助打断他。

卡卡西重重叹了口气，脑袋埋进掌心：“真是……服了你们三个。”

鸣人猛地上前一步，急得低吼：“我们也不想穿越啊！明明都要赢了！”

“那为什么要改变过去？”卡卡西反问。

“因为我不想再让朋友为我死一次！换成你，你会眼睁睁看着吗？！”

卡卡西瞬间僵住。

小樱和佐助紧张地盯着他，只见他的独瞳失去焦点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。小樱甚至以为他要犯了——那种每次提到带土就会发作的失神。

但下一秒，卡卡西猛地回神，眼神重新变得锐利，肩膀也绷得笔直。

“行。”他吐出一个字，“我帮你们。”

三人同时松了口气。

“但之后，”卡卡西道，“把所有事都告诉我。”

三个下忍飞快交换了个眼神。

可以说，但不是。

绝不能提带土。

“卡卡西啊，”三代火影坐在后，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，“终于舍得来了？”

他身后站着两个老不死的顾问，还有鹿丸他爹——那个总皱着眉的上忍指挥官。

“抱歉，鸣人还没恢复，走得了点。”卡卡西面不改色地撒谎。

鸣人立刻瞪了他一眼，却被卡卡西无视了。

三代没追究，直接正题：“你也知道，你的小队还没提交44号训练场的报告。 Kotetsu只看到了开头，后面的事我们一无所知。”

鸣人忍不住插嘴：“那个蛇精没说吗？”

三代叹了口气：“他死都不开口。”

三个穿越心里同时松了口气。

太好了，不用跟大蛇丸的供词对质了。

“从头说吧。”三代敲了敲桌子。

小樱深吸一口气，开始编瞎话：“我们当时在布置陷阱抓小队，他突然就冒出来了——”

她模仿着十二岁女孩的恐惧，声音微微发颤：“用了个的风遁！我们想跑，可他一直追，还触发了我们的陷阱……”

“根本没用。”佐助，“连他的速度都没。”

三代点头，语气沉重：“不愧是三忍。”

“后来我们发现跑不掉，只能硬扛。”小樱继续说，声音越来越低，眼睛也垂了下去——完美复刻了回忆恐怖场景的模样，“可他召唤了一条巨蛇，然后……”

她停顿，等着鸣人接话。

鸣人立刻跟上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：“巨蛇出来后，我的查……它、它突然变成橙色了！”

“九尾查模式。”佐助冷冷。

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十度。

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，看向鸣人的眼神像在看瘟疫。显然，十三年过去，九尾的名字依然是禁忌。

鸣人没看见，继续撒谎：“我不记得后来做了什么，只知道一直在跟大蛇丸打。然后他用什么东西打了我一下，橙色查就消失了……我的胳膊也断了。”

他举起缠着绷带的胳膊晃了晃。

“我和小樱没参战。”佐助接着编，“直到鸣人断了胳膊，失去尾外衣，我们才急了。”

“你们做了什么？”三代追问。

小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，跟佐助对视一眼：“我们……打开了卷轴，召唤了监考老师。”

为了圆谎，她又补了句：“之前看到别的小队这么做过！”

两个顾问立刻皱起眉，但没再追问。

卡卡西和三个下忍悄悄松了口气——这，好像过了？

三代终于转向卡卡西，语气严肃：“他们说的，跟你听到的一致？”

卡卡西老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，直接点头。

“很好。”那男人松了口气，“行了，卡卡西，你的小队可以走了。还有鸣人——”

正准备迈步的金发少年猛地僵在原地。

“等下你过来一趟，我得和你谈谈那团橙色查的事。”

鸣人喉咙滚动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，乖乖点头。

“都散了吧。”

四人规规矩矩鞠了躬，被人领着退出——高层要开始密谈了。

门刚，卡卡西的视线就扫了过来。那双写轮眼藏在护额下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
“去我家。”他声音平淡，却带着命令的意味，“现在。”

没人敢反驳。

佐助垂着眼，拳头攥得死紧。小樱咬着唇，偷偷看了鸣人一眼。鸣人挠着头，脸上还挂着没散去的紧张。

三人几乎是立刻跟上了卡卡西的脚步。

第3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