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卡西老师眨了眨眼。

又眨了眨眼。

“你再说一遍？”

鸣人瞪着小樱，眼睛都快凸出来了。这丫头真敢说！她真的把那事出来了！

“千真万确，老师！”小樱往前凑了凑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我们什么都能告诉你！”

她身边的两个队友——鸣人和佐助——目瞪口呆，手足无措。而他们面前的卡卡西老师，独眼里的瞳孔已经眯成了一条缝。

“那就说说看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
三人面面相觑，谁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。说什么？能说什么？总不能说那些他们不该知道、但卡卡西老师知道的事吧？可问题是，他们知道的大多是老师不知道的——比如宇智波灭族惨案、晓组织、带土、辉夜、第四次忍界大战……这些哪能随便说？

“老师以前是暗部的！”小樱突然一闪，“你肩膀上还有暗部的刺青！”

卡卡西老师压根不信，反而挑了挑眉，一脸不耐烦。

“过去几个月你们有的是机会看到。”他反驳道，“波之国任务时，我们挤在一个帐篷里，我睡觉换衣服的时候，你们很容易就能瞥见。”

小樱气得攥紧拳头，低吼一声。鸣人见状，知道该自己上了。

“每次你迟到，根本不是什么黑猫挡路，也不是帮老奶奶过马路！”他大声说，“你是去灵碑前着了！”

卡卡西老师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。

“你们跟踪我也很容易。”他语气干巴巴的，带着点嘲讽，“太容易了。”

靠！这根本说不通啊！

“行！那我就说点狠的！”小樱突然爆发，眼里燃着熊熊怒火，“你的写轮眼是宇智波带土给的！而且你能用神威把东西吸进异空间！”

这次，卡卡西老师终于变了脸色。

“你……怎么会知道？”他的独眼猛地睁大。

“我们还知道万花筒写轮眼是什么。”佐助突然插话，把卡卡西的注意力吸引过去。他闭了闭眼，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，再睁开时，原本漆黑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猩红的万花筒——那是倒吊的三勾玉图案，死死盯着卡卡西。

鸣人听见卡卡西老师倒抽一口冷气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这位上忍喃喃道。

佐助收起万花筒，声音冰冷：“没什么不可能。就像小樱说的，我们不是十二岁的小鬼。”

“而且我们知道你也有万花筒。”小樱道，无视卡卡西震惊的，“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开的眼，但肯定和带土……说实话，想到你开眼的原因，我有点害怕。”

卡卡西老师僵在原地，死死盯着三人。鸣人甚至能看到他脑子里的齿轮在疯狂转动。他信了吗？鸣人心里涌起一丝希望——也许这次老师终于会相信他们了！他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——

“你们肯定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却依旧固执，“比如凯，红豆……”他说不下去了，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学生。

也许提万花筒不是个明智的选择。毕竟他们都知道开万花筒的代价，卡卡西老师现在心里肯定乱成一团。

“对不起，老师。”小樱放低声音，小心翼翼地说，“但我们真的来自未来。”

卡卡西老师仿佛没听见，只是眼神涣散地望着空气。他的灰眸失去了焦点，比平时大了一圈。鸣人突然想起某次任务中老师差点喘不上气的样子，心里一紧。可下一秒，卡卡西猛地抬头，眼里了冰冷的怒意。

“不可能！”他低吼道，“别再找借口了！说实话！”

靠！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啊！

鸣人眼角瞥见小樱在看他，眼神里带着某种暗示。他皱了皱眉——什么意思？

直到小樱用口型说出两个字。

父母。

鸣人瞳孔一缩。

对啊！

“你确定？”他低声问。小樱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这是他们的底牌，但……鸣人不想让老师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。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卡卡西的老师，母亲也和老师认识。而且他们已经提了带土和万花筒，老师现在肯定不好受。可除此之外，他们别无选择。

行吧……这下有好戏看了。

鸣人深吸一口气，做好了心理准备。老天爷，他真不想这么对老师。

他抬起头，眼神坚定地看着卡卡西：“我知道我父母是谁。”

卡卡西老师瞬间僵住。

“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
他的独眼瞪得溜圆，脸色惨白如纸。之前的愤怒和烦躁消失了，只剩下纯粹的震惊和恐惧。

“我说，”鸣人声音有些颤抖，却依旧，“我知道我父母是谁。是漩涡玖辛奈和波风水门——第四代火影。”

卡卡西彻底冻住了。独眼圆睁，戴着的脸白得像雪。鸣人看着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，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。

“你怎么……谁告诉你的？”卡卡西终于挤出一句话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暴露了他的崩溃。

“他们亲口告诉我的。”鸣人声音发紧，没理会卡卡西老师满脸的困惑，自顾自说下去，“九喇嘛暴走那次，封印差点崩了。是我爸提前封印了一部分查，才把缺口补上。我妈也是……”

说到这儿，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，眼泪砸在手背上。视线死死钉在缠着石膏的右臂上，不敢抬头看任何人。

“我偷九喇嘛查的时候，是她帮的我。她还说……说我出生那天，因为怀孕导致封印变弱，那个戴的男人早就了底细，把九喇嘛从我妈身体里拽出来，毁了村子。”

鸣人低头抹泪，没看见卡卡西的——从震惊到难以置信，最后凝固成彻骨的愧疚和恐惧。但这一幕，落在旁边的佐助眼里。他眉头紧锁，黑眸里翻涌着怀疑。

“我还知道，我爸是你老师。”鸣人突然抬头，红着眼眶继续道，“你想复刻他的螺旋丸，结果创出了千鸟。”

卡卡西的写轮眼猛地瞪大。

“我更知道他为什么把九喇嘛封在我——因为他和我妈，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！”

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，鸣人用没受伤的左手胡乱抹去。

里瞬间死寂。

没人知道该说什么，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开口。卡卡西僵在原地，写轮眼空洞地盯着鸣人，仿佛灵魂被抽走一半。小樱坐在旁边，看着好友颤抖的肩膀和老师失魂落魄的样子，手指绞着衣角，犹豫再三终于坐直身体。

“是真的！”她咬着唇，语气坚定得像块石头，“未来发生了战争。宇智波斑想复活十尾，用无限月读把都困在幻术里，他需要所有尾，自然也鸣的九喇嘛。但背后真正的操纵是个叫辉夜的女神，我们不得不把她封印。可就在封印前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我们被打回了过去！”

“斑已经死了。”卡卡西喃喃道，声音飘得像风。

“五年后，那个放九喇嘛出来的男会秽土转生他！”鸣人立刻反驳，“斑是那家伙的手下！”

话音刚落，卡卡西的眼神彻底涣散了。他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中，整个人晃了晃，最后深深看了三个学生一眼，化作一阵疾风般的木叶消失在原地。

只留下满室沉默。

**时间？开什么玩笑……**

卡卡西站在木叶某栋屋顶，写轮眼茫然地扫过下方的街道。

玖辛奈封印变弱的事，只有他和三代目知道。水门老师活着时也算一个，但那是过去式了。连玖辛奈曾是九尾人柱力的秘密，除了他们俩，再没人。

鸣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？

知道，还知道更多——千鸟的由来，水门夫妇牺牲的真相……他们甚至可能藏着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。

这三个学生，到底是什么人？

心口像堵着团火，卡卡西忍不住动了动。他从屋顶跃下，几个起落间朝着唯一能让他冷静的地方奔去——灵碑。

赶到时，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，无数问题像没头苍蝇似的撞来撞去：

他们怎么从未来来的？什么忍术能做到这点？鸣人为什么会暴走？他们怎么知道我的万花筒？还有佐助……他的万花筒又是怎么来的？

想到这儿，卡卡西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
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，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。

佐助的万花筒……是杀了谁才开的？

胃里突然翻江倒海，卡卡西一把扯下面罩，踉跄着冲到旁边的灌木丛，扶着树干剧烈呕吐起来。吐出来的只有水，灼烧着他的喉咙，可那股恶心感却越来越强。

太荒谬了。

他擦了擦嘴，重新戴好面罩，挺直脊背。只是那只没受伤的手，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
走回灵碑前，卡卡西强迫自己把佐助的事压下去，开始梳理学生们的话——那些匪夷所思的细节，竟该死地能对上号。

他们比同龄孩子成熟太多，眼神像经历过血与火的中忍甚至上忍。团队天衣无缝，实战经验丰富到不像刚毕业的下忍——学院连爬树都没教！

还有他们的能力：普通下忍根本不可能掌握查属性，更别说同时精通多种。就算佐助是宇智波遗孤、当年的年级第一，也不该强到这种地步。可小樱呢？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孩，怎么会有那样恐怖的怪力和精准的查控制？

最奇怪的是鸣人。那小子刚才提到血继限界时，明显带着惊讶，可事却说得斩钉截铁……

卡卡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，指节泛白。

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——那未来的木叶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？而他的学生们，又在那个地狱般的未来里，经历了什么？

风卷起地上的落叶，擦过灵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。卡卡西站在碑前，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，像一根被压弯的芦苇，随时都会折断。

他会螺旋丸。

这本不该是他能掌握的忍术。

他父亲死了快十三年，自来也从未见过他，至于卡卡西……卡卡西只是不想教。那段记忆太沉，他懒得去碰。更何况，那是A级忍术，而他们只是群下忍。

卡卡西靠在树干上，面罩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。

他早该看穿这些小鬼的。

可他没有。

或许是因为，他根本不知道和平时期的正常下忍小队该是什么样子。又或许，他自己就从没真正当过孩子。

“或许是我不想看见吧。”心底有个声音在低语。

卡卡西闭上眼，重重呼出一口气，肩膀瞬间垮了下去。

是了。

那些该死的小鬼不知何时钻进了他心里，他攥得太紧，紧到忽略所有不对劲的地方。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小队了。不能再失去了。所以他才对所有真相视而不见。

他的下忍们十七岁，却经历过战争。而他还在让他们练躲避训练。

他怎么会没发现？

他们眼里的神色，和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，和那些并肩作战过的朋友如出一辙。

他真是个失败的上忍。

卡卡西走到灵碑前，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石碑。

“水门老师，”他轻声问，“您会怎么做？”

和往常一样，没有回应。

从来都没有。

第35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