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爬过村庄的轮廓,将第一缕洒进医院。
诡异的安静笼罩着这里。
前几天的混乱还历历在目——大蛇丸的突袭,三忍大战的余波,还有鸣人浑身是血被抬回来的画面……这死寂就像暴风雨前的屏息,让人心里发毛。
谁也不敢说接下来会不会出事,但绝对没人敢说绝对。
对第七班来说,这两天简直是。没人来要任务报告,鸣人还昏迷不醒,中忍考试的消息更是石沉大海——到底是继续还是取消?没人给他们答案。
满脑子问号却找不到人解惑,这让两个带着未来记忆的穿越憋到抓狂。
“你醒这么早?”
墙边传来含糊的低语。
小樱转头,看见靠在上的香磷正揉着眼睛,眼镜歪歪扭扭挂在鼻梁上,显然是刚睡醒。这姑娘已经在鸣人床边守了两夜,困了就蜷在上眯一会儿。小樱和佐助都没说什么——有人守着鸣人,他们反而能松口气。只是每次护士来劝她回去休息,香磷都死抓着不肯走,红眼睛里满是倔强:“我是他表姐,家人就得守着他。”
这话听着真诚,可小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。
她见过香磷扔在床头柜上的护额,也瞥见了她手臂上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。
这姑娘根本没地方可去。她早就孤身一人了。
“刚醒。”小樱应了一声,注意到香磷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子,把手臂遮得更严实。“你看起来快熬不住了,”她放软声音,“要不要拿鸣人的钥匙?去洗个澡,好好睡一觉,他不会介意的。”
香磷却皱起眉,视线落回鸣人苍白的脸。那双红眼睛里翻涌着悲伤,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悔恨。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吧?小樱心里叹气——十七岁的香磷就已经吃了太多苦,更别说现在这个才十三岁的版本了。
“我不想他醒来看不见人。”香磷攥紧了膝盖上的裤子,声音低得像蚊子叫。
“有我们在呢,”小樱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你和鸣人,我们都会守着。”
香磷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,嘴角也悄悄弯了弯。
“谢谢你,小樱。”
小樱回以温柔的笑——她知道这时候香磷最需要的就是安心。
里又静了下来,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。就在这难得的平和里,一个欠揍的声音突然炸响:
“我说你们俩,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歪?”
“佐助!”
“恶——心——死——了!”
两个女孩同时尖叫,齐刷刷瞪向刚醒的宇智波。佐助靠在床头,一脸事己的冷淡,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。
“你吧?”小樱气得攥紧拳头,额角青筋直跳,“香磷才十三岁,我才——”
——十七岁。
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她顿了顿,硬邦邦补了句:“我才十二!”
佐助挑了挑眉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死鱼脸。
香磷的脸更红了,结结巴巴地辩解:“年、年龄差也没那么大吧……”
小樱差点没绷住——要是让你知道未来你和佐助的纠葛,还能说出这种话?
“随便你们。”佐助翻了个白眼,重新靠回枕头,“别在我眼前晃就行。”
“你才是那个最碍眼的混蛋!”小樱吼回去,拳头捏得咯咯响。
身后的香磷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,无奈地扶额:“你们……真的是吗?”
“习惯就好。”佐助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就在这时,门“唰”地被拉开。
三人同时转头,看见卡卡西倚在门框上,单手插,脸上挂着标志性的“眼笑”,看起来散漫又无害。
但小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。
不对劲。
“老师?”她站起身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这么早来干嘛?”
现在才。对来说不算早,但正常人谁会跑医院看学生?除非……他根本不是来“看”的。
“嘛,就是来看看我的小徒弟们过得怎么样~”卡卡西摆了摆手,语气轻快得像在聊家常。可那笑容总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,小樱盯着他看了半天,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。
“香磷啊,”卡卡西突然转向红头发的女孩,“你还是去鸣人休息吧,洗个澡换身衣服,他肯定不会介意的。”
和刚才小樱劝她时一样,香磷的脸立刻垮了下来,红眼睛死死盯着鸣人:“我……我走了谁守着他?”
“有我们呢,放心。”卡卡西的声音比刚才紧了一点。
小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她太了解卡卡西了——的师徒不是白给的。这家伙表面散漫,实则比谁都敏锐。现在他看似放松的肩膀绷得死紧,只是垮着掩饰;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眯起,像是在警惕什么;更重要的是,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攥得死紧,绝对不是在摸那本黄色小书。
他口袋里有别的东西。
而且他明显想支开香磷,单独和他们说话。
小樱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准没好事。
“你们……真的没问题吗?”香磷的声音拉回了小樱的思绪。她看着香磷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,连忙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:“当然没问题!快去休息吧,不然等鸣人醒了,看见你黑眼圈这么重,该心疼了。”
香磷的眼睛眨了眨,还是有些犹豫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,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。
“那……我去了。”
“去吧去吧,路上小心。”小樱挥了挥手,笑容依旧灿烂,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。
香磷最后看了一眼鸣人,转身走出了。
门轻轻合上的瞬间,卡卡西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。
他走到窗边,背对着两人,声音低沉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:
“中忍考试取消了。”
小樱和佐助同时愣住。
“还有,”卡卡西顿了顿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,“三代目大人……牺牲了。”
透过窗户在信封上,烫金的火影纹章异常刺眼。
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小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。
她知道这一天会来,却没想到会这么快。
佐助的手猛地攥紧床单,指节泛白。他低着头,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,没人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杀意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。
鸣人依旧安静地躺着,洒在他脸上,像个熟睡的孩子。
可他不知道,自己醒来后要面对的,是怎样一个天翻地覆的世界。
卡卡西转过身,单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学生,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:
“从今天起,第七班……暂时解散。”
卡琳捂着手臂,脚步虚浮地站起身。樱盯着她的背影,直到那扇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,才注意到红发少女临走前投来的最后一瞥——复杂得像揉碎的星子。
门闩咔嗒落定的瞬间,里的空气骤然凝固。
卡卡西的气息变了。
还带着几分的银发上忍,此刻周身的查像淬了冰的刀刃,连蒙眼布下的独眸都眯成了危险的细线。他从口袋里猛地抽出什么,“啪”一声甩在佐助的边。
“解释。”
低沉的嗓音像磨过砂纸,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
那是一卷卷轴。
记载着大蛇丸“终极计划”的卷轴。他们亲手伪造、本应藏在暗部卷宗里的东西,此刻正摊开在惨白的床单上,黑字像毒蛇般扭曲蠕动。
樱的血液瞬间冻结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知道了多少?
佐助比她镇定些,脸上依旧没什么,只是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。“老师——”他刚开口,就被卡卡西粗暴打断。
“少废话。”
卡卡西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,樱和佐助都僵住了——他们从没听过这位老师说脏话,至少在他们还是下忍的时候没有。他俯身在佐助床前,双手死死攥住床尾的金属栏杆,指节泛白。“我认得出你的笔迹,就算你模仿得再像大蛇丸,那些报告里的细节骗不了我。”
樱瞥见佐助的手指颤了一下。
“我就问两个问题。”卡卡西深吸一口气,栏杆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“第一,你没见过大蛇丸的报告,怎么能模仿得一模一样?第二——”他的独眸骤然收缩,“——你们他妈的怎么会知道大蛇丸的计划?”
樱的心脏在里疯狂擂动,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,床单被她揪得皱成一团。佐助表面平静,眼底却藏着,他张了张嘴,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。
卡卡西尽收眼底。
他直起身,语气缓和了些,却依旧带着审视:“我知道你们三个和别的下忍不一样。实力强得离谱,心思成熟得不像孩子,连查的流动都透着古怪。”他的扫过角落里熟睡的鸣人,“但你们不是冒牌货——没人能复制写轮眼,也没人能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……像你们这样,对村子的每一条小巷都了如指掌,只有土生土长的才做得到。”
“那你到底想怎样?”樱的声音发颤,第一次对这位老师产生了恐惧。
卡卡西的独眸锁定她:“我在问——”他纠正道,“你们为什么知道这些?又是怎么知道的?”他的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,像是在词句,“你们的回答,我可以当作没听见。但我确认——你们忠于木叶吗?”
樱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赤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,声音带着被冤枉的愤怒:“当然!我们怎么可能背叛村子?你怎么能这么想?”
“那你告诉我。”卡卡西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。
樱气得发抖,正要反驳,一股强烈的眩晕突然袭来——是查耗尽的后遗症。她踉跄了一下,差点栽倒,一只手却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是佐助。
樱愣住了。上一次他主动伸手帮她,是什么时候?
脸颊微微发烫,她借着佐助的力道坐回床边。两人对视一眼,还没来得及交换眼神,卡卡西身上骤然爆发的查波动让他们同时抬头——银发上忍的气息又冷了几分。
佐助叹了口气,终于开口:“我们忠于木叶。我不知道怎么证明,但我们对村子没有任何恶意。”
樱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——少了个“再也不会”。
卡卡西嗤笑一声:“可你们偏偏知道S级叛忍的计划。换作是你,你会信吗?”
两人哑口无言。他们确实没向任何高层汇报过大蛇丸的计划,这本身就是违反村规的事,就算搬出“时间”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,又有谁会信?
樱张了张嘴,喉咙却像被堵住,就在这时,一个模糊的声音突然从角落传来——
“卡……卡卡西老师?”
樱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她猛地转头,看向最里侧的。
鸣人醒了。
那个本该因为查耗尽昏迷至少一周的金发少年,此刻正半睁着眼睛,蓝色的瞳孔像蒙了一层雾,声音含糊得像含了块糖。
卡卡西的独眸骤然放大,佐助也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你们……看什么?”鸣人嘟囔着,试图撑起身体,却因为虚弱晃了晃。樱眼睁睁看着他靠在枕头上,脸色苍白得像纸。
“你醒了?”樱的声音发颤。
鸣人眨了眨眼,眼神空洞:“啊……不然呢?”他傻愣愣地笑了笑,“我恢复得快嘛。”
“不对!”樱扑过去,抓住他的,查探的瞬间脸色骤变,“你的查量几乎见底,医生说你至少要睡满七天——你怎么可能醒着?”
鸣人皱起眉,樱这才注意到他嘴角沾着一抹红色。
是血。
但那绝不是鸣人的血。
樱的瞳孔骤然收缩,脑海里像有惊雷炸开——
卡琳!
她早该发现的!卡琳眼底的疲惫,她一直捂着的手臂,还有临走前那复杂的眼神……
“卡琳!”樱失声喊道,声音里了后怕和自责。
她怎么会这么蠢!
“香磷?”卡卡西皱着眉,尾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。
小樱扫过身边的金发队友,鸣人脸上的茫然和自家老师如出一辙。这家伙连自己表妹来看过他都不知道,也太迟钝了。
“香磷她……”小樱刚开口,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。她不敢往下说,那些生命力献祭的画面在脑子里炸开,心脏一阵阵发紧。
还好佐助替她接了下去,声音冷得像冰:“她能用血继限界救人,但代价是自己的命。”
床上的鸣人猛地睁大眼睛,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间。他挣扎着坐起来,沙哑的嗓音里是不敢置信:“她……她做了什么?”
小樱用力摇头,指尖掐进掌心。她不想让鸣人知道真相,那只会让他更痛苦。“别管这些了,”她强镇定,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没人接话,但那沉默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。小樱松了口气——至少他们没追问。
可卡卡西偏要打破这短暂的平静。“没事就好,”他沉声道,语气里带着点真心的庆幸,随即话锋一转,冷得像淬了毒的苦无,“但解释,我要现在就听。”
“到底咋回事啊?”鸣人看看卡卡西,又看看佐助和小樱,眼睛瞪得溜圆。
卡卡西没理他,抬手抓起扔在佐助床上的卷轴。那卷轴一出现,佐助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,脸色“唰”地白了——他认出来了。
小樱心里咯噔一下。完了。
“你们三个,”卡卡西的声音像压在冰面下的石头,“对这东西知道多少?”
没人说话。
怎么说?难道要告诉他“嗨老师,我们是从未来穿来的,跟你混这么一直没说。对了,给你写轮眼的那个家伙杀了鸣人的爸妈,现在还活着,正计划把所有人都弄死”?
疯了才会说。
可不说也不行。他们早被卡卡西盯上了,从穿来第一天起,这家伙的写轮眼就没少往他们身上瞟。想蒙混?不可能。编瞎话?更别想——卡卡西那脑子,分分钟就能拆穿谎言。而且他们从来没骗过他,最多就是隐瞒。当初第一次见卡卡西,鸣人还差点喊出“辉夜”呢!
可说实话……谁会信?正常都不会信,更别说卡卡西这种见过大世面的。就算信了,也得拿证据啊——比如这个时空里的卡卡西没说过,但未来时空里他说过的秘密,能证明身份的信息。小樱下意识看向鸣人,心脏揪成一团。难道要把鸣人的父母……
不行!那是鸣人心里最深的疤,绝对不能碰。除非到了万不得已。
“嗯?”卡卡西的低吼声把小樱拉回现实。
她猛地抬头,对上那双锐利的写轮眼。
“你们是团藏的人?还是村子的间谍?”卡卡西的问题像毒针,扎得小樱心口疼。
她可是第七班最聪明最冷静的那个!跟着纲手大人学了三年,从一个普通下忍爬到村子里最受尊敬的医疗,她靠的就是脑子。现在,理智告诉她,只有一个办法——哪怕她一万个不愿意。
小樱深吸一口气,喉咙发紧。
“你不会信的,”她开口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,“但求你听我们说完。”
身边的佐助和鸣人同时转头,眼睛瞪得像铜铃,一副见了鬼的。
“小樱!”佐助压低声音,几乎是在吼,“你疯了?”
“那你有更好的办法?”小樱回吼过去。
“没有,但……”
“那就闭嘴!我来处理!”
佐助被她吼得一愣,嘴唇动了动,终究没再说话。
小樱松了口气,转向卡卡西。佐助还在瞪她,眼神能杀人,但至少安静了。鸣人则是一脸惊恐,好像下一秒天就要塌了。
她再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
“老师,”她的声音有点抖,“接下来的话可能很离谱,但求你耐心听。”
卡卡西的写轮眼眯成一条缝,灰色的瞳孔里结了层冰。小樱无视狂跳的心脏,继续说:“我们不是团藏的人,”佐助在旁边嗤了一声,显然对团藏这个名字厌恶到极点,“也不是村子的间谍。”
太难了。小樱感觉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。她咬咬牙,心一横——拼了!
“真相是……”
鸣人在旁边咽了口口水,声音大得能听见。佐助的眼睛也瞪圆了。
“我们来自未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