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“砰”地被撞开,刺耳的声响让床上的两人同时绷紧了神经。
小樱猛地坐起身,绷带缠绕的手指攥紧了床单。视线越过门口,只见卡卡西老师扶着门框,胸膛剧烈起伏,单只可见的写轮眼布满血丝。他身后跟着个戴着猫脸的暗部,呼吸同样急促。
这是她第一次见卡卡西老师露出这种——比面对再不斩时更凝重,比带土牺牲时更焦躁。
里三张,每张都躺着人。
最里面那张,鸣人毫无动静。右臂裹着厚重的石膏,胸口缠着绷带,显然是断了肋骨。他像个破败的娃娃,安静得让人心。
中间是自己,双手缠着渗血的绷带。
离门最近的佐助,浑身贴满了处理烧伤和割伤的药膏,脸色苍白如纸。
墙边站着两个暗部,像两座冰冷的雕塑。还有个医疗正给佐助换药,动作小心翼翼。
看到三人都还活着,卡卡西老师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。紧绷的下颌线放松,连呼吸都轻了几分。
“你们三个……”他走进,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,“真是要把我吓死。”
猫脸暗部上门,默默站到墙边,像尊沉默的雕像。
卡卡西没急着说话,单眼扫过三个学生,像手术刀般精准。他在鸣人石膏上停留了,下的嘴角似乎在抽搐。小樱甚至捕捉到他眼尾的肌肉微微颤动——那是在心疼。
他移开视线,扫过佐助身上的药膏,最后落在小樱渗血的绷带上。
这哪是下忍该有的伤?简直像是刚从A级任务里爬出来。
卡卡西环顾四周,在暗部身上转了一圈,像是在掂量什么。他突然开口,没看小樱和佐助,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小樱,佐助,你们跟别人提过发生了什么吗?”
猫脸暗部回答:“还没有,旗木。”
卡卡西差点翻个白眼——这家伙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地叫他姓氏。他转向两个的学生,眼神锐利如刀,同时对着暗部下令:“所有人,出去。”
暗部们没动。
窗边那个戴着野猪的暗部迟疑道:“我们奉命保护他们,不能离开。”
卡卡西的写轮眼骤然收缩,杀气瞬间弥漫开来。他死死盯着野猪暗部,声音冷得像冰:“我再说一遍——滚出去。我要和学生单独谈谈。”
里的空气凝固了。暗部们不安地挪动脚步,却没人敢违抗。
直到卡卡西低吼出那个字:“现在!”
话音未落,所有暗部瞬间消失,只留下一阵劲风。只有猫脸暗部还站在门口,下的眼神似乎在挣扎。
小樱愣住了。卡卡西老师早就退出暗部了,按理说暗部的级别比他高才对。为什么他们会听他的命令?
“你也出去,天藏。”卡卡西的语气软了下来,没回头。
猫脸暗部像是翻了个白眼——虽然看不见,但小樱就是有这种感觉。他嘟囔着:“别叫我天藏,前辈。”
“那你别叫我前辈。”卡卡西随口回了句,语气熟稔得像是念剧本。
小樱更懵了。猫脸暗部到底是谁?天藏?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。
门,卡卡西转过身,声音终于放松:“好了,没人了。你们也别绷着了。”
他怎么知道暗部在时他们很紧张?小樱没问,只是悄悄松了口气。
“猫脸说你们不肯开口,”卡卡西盯着两人,“我以为我教得挺好的。”
“老师教得很好,只是……”小樱的话卡在喉咙里。他们还没想好怎么编啊!本来指望鸣人一起圆谎的,可他现在昏迷不醒。这次的事,根本不是下忍该碰的级别。
“我们还在消化。”佐助突然接话,语气低沉。
小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虽然只有一瞬,但佐助肯定看见了。
“那个男人太可怕了,”佐助撒谎时面不改色,“现在想起来都发抖。”
卡卡西信了。他点点头,语气带着:“可以理解。今天不用你们写报告。”
小樱的肩膀彻底放松了——终于争取到时间编了。
“但,”卡卡西话锋一转,“早晚得说。那是S级叛忍,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个谜,尽快。”
小樱心里咯噔一下。他们没找到那份假卷轴吗?就是伪造的砂隐和音隐结盟的那份。还是找到了,但卡卡西老师还没看到?
应该是。小樱暗自庆幸。
“知道了,老师。”两人齐声回答。
卡卡西似乎很满意,闭着眼点了点头。
里沉默。卡卡西就站在那里,看着三个学生。他的再次投向鸣人,这次不再是扫视,而是死死锁定。
小樱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鸣人床边,单膝跪下。他脸上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,像极了佐助叛逃那次——他把鸣人带回来时,就是这种破碎的、悲痛的。
那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无力感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卡卡西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他问的是整场战斗,还是鸣人?小樱不确定,干脆都答了。
“我们拼了,”她说,“但那个男人……好像盯上了鸣人。”
“鸣人挡了他的路。”佐助,语气沉重。
“挡了他什么路?”卡卡西追问,声音里压抑着痛苦。
樱花心头一跳,飞快朝佐助递了个眼神。
告诉卡卡西老师?这真的好吗?
佐助只冷冷点了点头。
“我的眼睛。”他声音没半点波澜,“大蛇丸想要写轮眼。”
卡卡西脸上瞬间掠过的嫌恶,像冰锥扎进樱花骨头里。
她太懂这种感觉了。
整整三年,只要想到那个蛇形的三忍还活着,她就浑身发冷。那是种纯粹到极致的恶心,像吞了只活蛆。
“写轮眼?”卡卡西重复了一遍,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。
佐助点头。
“为什么?”
樱花也想知道。
是为了变强?成为完美?还是根本没理由,只是那个疯子贪得无厌?
“不知道。”宇智波少年撂下三个字,再没废话。
卡卡西眼里的嫌恶沉下去,变成一片晦暗。他的终于落在了最后一个队友身上。
“鸣人呢?”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。
“他保护了我们。”樱花赶紧开口,出懵懂的样子,“他用了那种……橙色的查。但大蛇丸不知做了什么,把那股力量封住了。然后鸣人就用了锁链。”
她顿了顿,道:“虽然他已经用了次了。”
三人心里都这意味着什么。
每用一次锁链,就要消耗鸣人分之一的查。那不是影分身那种均分查的小把戏——次,已经耗掉了他四分之三的力量。
今天,鸣人随时可能因为查枯竭而死。
这个念头让樱花手脚冰凉。
卡卡西猛地低下头,闭上了眼。樱花注意到他的呼吸刻意放缓,像是在强行稳住心神。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,指节泛白。
这是要发作症的。
“活着就好。”他终于吐出几个字,声音勉强维持着平稳,“如果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但谁都懂。
如果鸣人没撑住……
他突然直起身,转身就走:“我很快回来。”
门被“砰”地带上,樱花和佐助只能盯着门板发呆。
医院走廊里,卡卡西脚步虚浮。
脑子里是碎片——
碎石。灰尘。。
还有带土被压在巨石下的脸。
那石头本来是冲着他来的。
该死的水门老师的儿子!为什么偏偏和那个蠢货队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性子?
理智告诉他鸣人还活着,就躺在里。可眼睛里是带土浑身是血的样子。
鸣人差点死了。
水门的传承差点断了。
而他这个老师,什么都做不了。
更让他心绪难平的是鸣人用了九尾的查——到底该庆幸,还是该恐惧?
卡卡西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松开拳头。
他是上忍,前暗部指挥官。冷静。
得找个地方分散注意力。看书不行的话,就去人多的地方。
他打定主意,揣着朝走去。
两个小时后,卡卡西才终于找回点正常的感觉。
该死的PTSD。
他靠在墙上翻着小黄书,一半是为了膈应人,一半是真无聊。突然,一道尖锐的女声刺破了嘈杂。
“求你了!我只想知道他在哪!”
卡卡西抬头,看见个红头发的小姑娘正扒着前台哭。她眼睛通红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手里攥着个草隐村的护额——应该是来参加中忍考试的。
“抱歉,这是机密。只有家属和暗部能探视。”护士的声音带着歉意。
卡卡西挑眉。
来看他的学生?多半是佐助的花痴粉吧。
“可我就是家属啊!”女孩急得跺脚,“我是他表妹!”
表妹?
卡卡西来了。
他推开墙走过去,没理会两人的争执。红头发,不是宇智波,找男孩……
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“打扰了。”他打断两人,“听见你说要找表哥?”
女孩吓了一跳,抬头看他。脸上的泪痕新旧交叠,头发乱得像鸡窝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
“漩涡家的?”卡卡西问。
女孩怯生生点头。
“鸣人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听说他住院了,想看看他。可他们不让我进!”
她低下头,肩膀微微耸动:“我就是想确认他好不好……”
卡卡西沉吟片刻。
这女孩不像坏人,也不像间谍。眼里的是真的。要是演戏,他早看出来了。
“我带她过去。”他突然对护士说。
女孩猛地抬起头,眼里满是惊喜。
“你确定吗,旗木上忍?”护士皱着眉,瞥了眼女孩的护额——让外国接触人柱力,风险太大了。
卡卡西弯起眼笑了笑:“放心,我盯着她。”
护士虽有疑虑,但终究不敢反驳一个上忍。她推过登记本:“签个字吧。”
女孩歪歪扭扭写下“漩涡香磷”四个字。
原来叫香磷。
“跟我来。”卡卡西懒洋洋转身,朝走廊走去。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香磷小步跟上来,像只受惊的,小心翼翼地挨着他。
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,走廊里只有脚步声回荡。
卡卡西突然开口:“你怎么知道鸣人在这儿?”
“所以,香磷,”他开口,让她抬起头。“你是怎么认识鸣人那小子的?”
香磷声音小小的,像蚊子哼:“他突然冲到我面前,说我们是一家人。然后拉我去吃拉面,转头就跟火影说要我搬去跟他住。”
卡卡西叹了口气。
这操作,确实是鸣人能干出来的事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他追问。要是发生在考试前,他不可能没听说。那小子一就嘴不停,找到家人这种大事,不得满村子嚷嚷?
“第一场考试前。”香磷答。“我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……可能他也能感知查,就猜出来了吧。”
也?
卡卡西眼神微动,语气随意:“你是感知型?”答案他心里有数。水门是感知型,但那金发小鬼肯定没这天赋。他的学生总能给他带来新问题,这不过是又添了一个。
“嗯。”香磷点头,小声:“他的查……感觉特别舒服。暖暖的,像泡泡一样。不像我以前的队友,他们的查又糙又干。”
卡卡西轻哼一声。看来是个能力不弱的感知。
两人拐进另一条走廊,前方是被暗部封锁的区域。
香磷终于忍不住问:“他……鸣人怎么了?”
拐弯抹角。卡卡西沉声道:“他被袭击了。对手是个很强的叛忍。”
“怎么会!”香磷猛地转头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第二场考试时,他们小队被三忍之一的大蛇丸伏击,不得不拼命。他手臂骨折,还因为过度使用血继限界查耗尽。”卡卡西心里补了一句——还有九尾封印的事。“现在还在恢复。”
“血继限界?”香磷喃喃,一半惊讶一半困惑。
卡卡西点头:“是漩涡一族的稀有能力。说不定你也有。”他随口一提,又:“但这能力特耗查。规定他一天最多用次,战斗时最多四五次。”
“那他用了多少次?”
卡卡西重重叹气:“七次。”
两人在暗部的注视下走进隔离,推开门时,卡卡西示意香磷。她犹豫着踏进去,扫过房间,最后落在仍在昏睡的鸣人身上。
佐助噌地坐直,看到红发女孩直奔鸣人床边,才放松下来。
“我在发现她的。”卡卡西解释得有些勉强。“她没威胁。”
“我可不确定。”佐助低声嘀咕。只有小樱听见,立刻瞪了他一眼。
“你是鸣人的堂姐?”小樱转向香磷。香磷点头,视线没离开鸣人。
“他会没事的吧?”她紧张地问。小樱轻笑一声,语气温暖:“这点伤算什么?断个胳膊、查耗尽,哪能放倒他?他恢复力本来就强。”
但……他差点死了。小樱赶紧压下那段记忆——当时她亲手按压他的心脏,才勉强把他从鬼拉回来。现在不想,以后也不想再想起。
“说真的,卡卡西老师没炸毛我都惊讶。”佐助在旁边插了句。“鸣人那蠢货干的事,换我早揍他了。”
“放心。”卡卡西突然开口。“等他醒,我保证让他听够训话。”小樱从床上探出头,偷偷笑了。被卡卡西老师训可不是闹着玩的,她有点鸣人。
里安静下来。香磷坐在鸣人床边,盯着他起伏的胸口。偶尔会无意识地搓胳膊,眉头皱成一团。小樱见过她胳膊上的咬痕疤痕,心里有数——她在想鸣人会不会咬她。看那纠结的,多半是了。
过了,红发女孩终于抬起头,看向另外两人。
“那个……我能不能……跟你们一会儿?就一小会儿?”
“在医院里?”小樱问。香磷耸耸肩,脸颊泛红:“我是说……以后也一起。”声音越来越小,头垂得快埋进胸口。
小樱瞬间明白了。她想起考试前香磷那个草隐队友大发脾气,骂她没来。换谁都想离那种队友远远的吧。
“当然可以啊。”
香磷露出的小小笑容,让小樱知道她有多感激。
三个孩子开始闲聊,吐槽队友、讲笑话。气氛有点尴尬,但热络起来。这时暗部来叫卡卡西,说发现了卷轴的证据。他把香磷留给佐助和小樱,放心他们不会惹事。那女孩看着挺稳重,没什么好的。门前,他最后看了一眼——
他们都在笑。虽然一个个挂着伤,还有一个躺着,但至少在说话,在笑。
那一刻,卡卡西突然觉得,自己的学生真的长大了。他为他们骄傲。
真的,很爱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