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
山林像被抽空了所有声音，只剩下气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。

五个人影瘫在地上，不是浑身浴血就是遍体鳞伤。鲜血一滴滴砸在草叶上，把翠绿染成刺目的暗红。

“鸣人……”

小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，带着颤抖。她眼睛瞪得滚圆，双手还保持着防御的姿势——可敌人已经倒了，防御还有什么用？

她身边的虎彻也是一脸惊魂未定，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
鸣人跪在最前面，大口喘着粗气。汗水浸透了额发，两条胳膊软塌塌垂在身侧，之前临时绑的绷带早就散了。他艰难地回头扫了一眼：“大家……都没事吧？”

“你——”小樱刚开口就被气噎住，最后终于爆发，“你这个笨蛋！”

鸣人咧开嘴想笑，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
他胸口突然迸出数道金色锁链，瞬间把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撕得粉碎。锁链死死缠在蛇叔身上，把那家伙的胳膊锁在侧，整个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
刚才蛇叔要动手时，鸣人是扑上去挡在所有人前面的。他耗尽了本就见底的查，加上肚子上的封印压制，这一下几乎是赌上了命。

他明明知道后果，却还是做了。

“小杂种……”

蛇叔突然从对面的空地上嘶声咒骂。他下巴抵着地面，头发被汗水和血粘在脸上，衬得那张惨白的脸愈发狰狞。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，在空气里翻涌。

“闭嘴吧你。”鸣人有气无力地回怼，“你输定了。”

蛇叔只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。

“我来解决他。”佐助突然开口，从忍袋里摸出一卷钢丝。

虎彻还没反应过来，佐助已经冲上去一脚踹在蛇叔头上——那家伙直接昏死过去。接着佐助蹲下身，用钢丝缠住蛇叔暴露在外的双手。动作间，他飞快地把一卷伪造的卷轴塞进蛇叔口袋，避开虎彻的视线。

那是他仿造的音隐村计划，上面详细写着他们要在中忍考试第三场动手。

“喂！离那家伙远点！”虎彻终于回过神，大喊着冲过来。

佐助翻了个白眼，乖乖后退，还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。

虎彻立刻开始处理现场，给蛇叔贴上查抑制符，才转头检查众人的伤势：“你们都还好吗？”

对面的鸣人还在猛喘，整个人弓着背，脸上是汗和泥，活像刚从地狱爬出来。他哑着嗓子说：“没事……我好得很。”

小樱狠狠瞪着他，佐助满脸写着“我不信”，虎彻更是一脸怀疑。

“支援很快就到，”虎彻说，“锁链可以收起来了。”

“不行。”鸣人斩钉截铁地摇头，“他可能会醒。我不能冒险。”

虎彻皱了皱眉，没再反驳，继续低头忙活。

趁这空当，小樱走到鸣人身边蹲下，开始检查他的伤势。看到那一身伤，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：“我都说了让你别动，你这个白痴！”

她托起鸣人的胳膊，鸣人疼得龇牙咧嘴。

“打架这种事，我从来不会退缩的。”鸣人喘着气说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小樱本来想骂他，可抬头看到鸣人眼里那股倔强的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气：“我知道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鸣人突然闷哼一声，整个人往前栽去。

“鸣人！”小樱连忙扶住他。

“我没事……”鸣人咬着牙，双手攥成拳头。

“是锁链的问题吧？”佐助看着空中开始闪烁的金色血迹限界，淡淡开口。

“都说了我没事！”鸣人反驳，声音却因为脱力而发颤。

“你们跟三忍打了一架，”虎彻突然吼道，“没死就不错了！”

“我们就是这么让人意外。”佐助低声嘀咕。虎彻投来怀疑的眼神，却没再说什么。

接下来就是漫长的。五分钟后，支援终于到了。

暗部从树上跃下，稳稳落在周围，围成一个圈。带队的不是别人，正是 Mitarashi Anko——她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。

鸣人勉强撑着身体，朝他们挥了挥手。不出意外，暗部没人理他。

“猫、猪，封锁现场。、狐、鸟，处理那家伙。”Anko指着蛇叔，语气里满是鄙夷。

三个暗部立刻去处理昏死的蛇叔，剩下两个走向鸣人他们。

“漩涡鸣人，放开囚犯。”猫的暗部说。鸣人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做了——暗部的实力他信得过。

金色锁链瞬间缩回。鸣人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，呼吸变得急促，心脏狂跳不止。他身体一软，直接倒进小樱怀里。

“谁让你这么拼命的？”小樱扶着他，低声责备。

鸣人喘得说不出话，半天才挤出一句：“我……没得选啊。”说完还扯了扯嘴角。

小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。

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，打断了两人的喘息。

鸣人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，只瞥见对方脚上的草鞋。

“两位需要医疗救助吗？”

是医疗。

“要！”

小樱的声音瞬间变了调。鸣人知道，这是她“医生模式”的标志——平日里的疲惫和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近乎的专业气场，像个身经百战的老医师。

“我的队友查耗尽，右肱骨髁上骨折二级，肋骨疑似挫伤。”

“没那么严重……”鸣人在她怀里嘟囔。

小樱根本没理他。

“我有几处划伤和淤青，不严重。佐助有轻度二度烧伤。”

医疗嗯了一声，立刻朝身后的同伴喊起了指令。鸣人听着周围脚步声杂乱起来，下一秒就被人从小樱怀里抱出来，轻轻放在了上。

“我自己能走！”他虚弱地抗议，想用没受伤的胳膊撑起身，却浑身发软，眼前发黑，又重重摔了回去。

头顶传来小樱的怒视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。

“请躺好， Uzumaki。”一名医疗语气坚定。鸣人瞥见小樱在后面捏拳头，这才乖乖不动了。

“把他们送医院！”

远处传来红的声音，“这里我们收拾。”

鸣人眼前的开始变暗，黑色的边缘一点点吞噬视野。四肢像灌了，连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火影大人要见他们。”猪鹿蝶里的井野她爹突然开口，没把红的话当回事。

“让他等着！”红的声音带着威胁，“送医院！”

见没人动，她直接甩出几枚手里剑钉在对方脚边，“立刻！”

暗部们地应了声，推着就走。

鸣人最后看到的，是红那张冷着脸的侧脸。

眼皮终于撑不住，彻底闭上。

——

卡卡西的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。

自从没了下忍小队要带，他的日程表就空得能鸽子。这感觉太奇怪了，以前天天被三个小祖宗得头疼，现在五天不见，觉得……无聊。

他想过答应凯的挑战，但最后还是放弃了，转身溜进了上忍休息室，跟一群老伙计挤在一起。日子虽然平淡，至少有人说话——这对卡卡西来说，已经算新鲜事了。

大概下午一点，他出去找吃的（反正不是一乐拉面）。回来时，休息室里却乱成了粥。

“怎么了？”卡卡西拦住一个狂奔的上忍。

“你还不知道？”对方停下来，脸色凝重，“大蛇丸在死亡森林出现了！没人知道他怎么进去的！”

死亡森林？那不正是中忍考试第二场的场地吗？

卡卡西心里咯噔一下，胃里像被塞进了块冰。

“然后呢？”他声音发紧。

“他袭击了一支下忍小队。”

卡卡西的手开始发抖。

别是他的小队……千万别是……

三个孩子虽然强，但大蛇丸是三忍啊！连他都能扛住！他不敢想，却又问。

“哪支小队？”

声音里的急切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。

——

医院里人来人往，跟往常没两样。但此刻的拥挤，却让前暗部出身的卡卡西烦躁到了极点。他的小队就在这里面，说不定正躺在某个里生死未卜！

他一路推开挡路的人，引来无数白眼和抱怨，却毫不在意。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：找到那三个孩子。

冲到前台，他喘着气报名字：“漩涡鸣人，春野樱，宇智波佐助。他们在哪？”

“抱歉，，他们现在不能探视。”护士歉意地摇头。

卡卡西的火一下就上来了。

“我是他们的上忍老师，旗木卡卡西！我有家属探视权！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让我见他们！”

“放他进去吧。”

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。卡卡西抬头，看到一个戴着猫的暗部站在旁边，像是刚到。

“我看着他。”

护士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了头，递过来一张登记单。卡卡西哪有时间填，直接在名字栏画了个“便便脸”，抓起单子就跟着暗部跑。

“谢了，天藏。”他头也不回地冲向走廊。

“应该的，前辈。”天藏跟在后面。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卡卡西直奔主题，“没人跟我说实话！”

之前问过的上忍，都只含糊地说“大蛇丸袭击了下忍”，说人已经被抓了。直到确认被袭击的是自己小队，卡卡西才彻底了神。

“大蛇丸成草隐的下忍混进了死亡森林，”天藏语速飞快，“我们早上发现了真正的草隐小队尸体……脸都被剥了。”

卡卡西浑身一僵，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。大蛇丸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？

“然后呢？”他追问。

天藏叹了口气：“细节还，孩子们没怎么说。但看样子大蛇丸主动攻击了他们，双方打了一场。他到底要什么，现在还没头绪——大蛇丸没招，你的学生也没说。不过最后，他们好像打开了某个卷轴求救，召唤出了考官。不知道是的还是误打误撞，总之在虎彻的帮忙下，他们制服了大蛇丸，把人带回来了。”

卡卡西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制服三忍？

开什么玩笑！

“是。”

天藏沉声回话，指尖无意识攥紧了拳。

“大蛇丸的肩膀上有两处穿刺伤，直接限制了他的行动。除此之外，身上还有多处烧伤和撕裂伤，查更是耗得一干二净——这说明他当时拼在抵抗。”

话音落下，走廊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。

卡卡西垂着眼，额前的银发遮住了眼神，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的。他的大脑像被点燃的引线，疯狂运转。

我的学生……

是他们干的？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让他呼吸一滞。

“他们怎么样了？”

卡卡西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他不敢想，但问。能让他们进医院的伤势，绝不可能轻松。更何况，对手是三忍之一的大蛇丸！

天藏的脚步顿了顿，脸上的凝重又深了几分。

“漩涡鸣人被下了封印，九尾的查通道被彻底切断。这直接导致他的查系统严重失衡，是手术中才发现的。我们还在找能解开这封印的人。”

手术？

卡卡西的心猛地一沉，像被一块巨石砸中。那个总是咋咋呼呼、永远活力的金发少年，现在需要靠手术才能维持生命吗？

“春野樱身上有多处撕裂伤，查也透支过度。”天藏的声音继续传来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，“伤势最轻的是宇智波佐助，只有几处划伤和烧伤。”

最轻……

卡卡西的脚步踉跄了一下，差点撞上走廊的墙壁。他扶住墙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怎么会这样？

他明明千叮万嘱，让他们遇到危险就跑。明明……明明他才离开几天！

“他们……还好吗？”

卡卡西终于问出了最不敢问的问题。声音里的颤抖，连他自己都能听见。

天藏没有回答。

沉默像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卡卡西。他知道，这沉默意味着什么。

天藏停下脚步，站在一扇门前，伸手推开了门。
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
第30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