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周，卡卡西刚结束任务，就被传讯符叫去了火影大楼。

他指尖夹着符纸，脚步顿了顿，喉间溢出一声轻叹。

中忍考试要来了。

日子比他预想的早了些，但也在意料之中。

至于推荐谁？

卡卡西心里早有答案——第七班。

五年了，自从上次有上忍推荐刚毕业的小鬼参加中忍考试，已经过去整整五年。他敢肯定，自己这决定一出口，整个火影都得炸。

可那又怎样？

红和阿斯玛都看在眼里，他对第七班的训练有多狠。波之国那次A级任务，三个小鬼的表现更是同期。就连最初的铃铛测试，他们都能用和默契拿到铃铛。

这样的队伍，凭什么不能参加中忍考试？

他们绝对能碾压对手。

但……

卡卡西脚步停在火影大楼外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额。

他最的还是鸣人。

自从那孩子解锁了的血继限界，卡卡西就没睡过安稳觉。村子里、村子外，盯着九尾人柱力的眼睛太多了。稍有，就是灭顶之灾。

所以他才拼命说服三代，让鸣人知道自己的身世。至少这样，那孩子不会像以前那样，傻乎乎地炫耀力量，招来杀身之祸。

这次中忍考试，各国齐聚木叶。就算都是盟友，也难保没人起歪心思。

“水门老师……”卡卡西低声呢喃，抬头望向火影岩上的雕像。

山风吹过，没有回应。

鸣人攥着皱巴巴的零钱，站在花店门口深吸一口气。

今天是休息日，他要去给妈妈买花。

刚转身，就看见樱站在身后，双手抱胸挑眉看他：“喂，吊车尾，买花干嘛？”

“你屁事！”鸣人嘴硬，但还是让开了位置，“要去就快点，别磨磨蹭蹭。”

樱翻了个白眼，跟了上去。

她爸妈最近又在催婚，烦得要死。跟着鸣人出来晃荡，总比在家听唠叨强。

花店柜台后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正低头整理花束。听见脚步声，她抬头看来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
“平胸樱？”

尖锐的声音让鸣人脚步一顿，樱更是猛地攥紧了拳头。

是井野。

十二岁的井野，脸上还带着婴儿肥，却用最不屑的眼神盯着樱，嘴角撇得能挂油瓶。

樱愣住了。

自从他们从未来回来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井野。看着眼前这个稚嫩却敌意的女孩，樱突然想起过去——那些为了佐助争风吃醋的日子。

多幼稚啊。

为了一个后来想杀了自己的男孩，和最好的朋友反目成仇。

就算后来她也试图杀了佐助，可那些过往，早就像流水一样，过去了。

井野见樱不说话，更得意了：“怎么？看见我就傻了？佐助呢？你怎么不去黏着他？终于承认输给我了？”

樱回过神，嗤笑一声，交叉双臂靠在柜台上：“他啊，送你了。我早就不稀罕了。”

井野的脸“唰”地白了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。那，比听说自己要当火影还震惊。

鸣人差点笑出声，赶紧拿起一束康乃馨走到柜台前：“喂，这花多少钱？”

两人提着花，走在木叶的后街。

刚转过拐角，身后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鸣人翻了个白眼，头也不回地喊：“喂，躲在后面的，出来吧。”

话音刚落，一个方形的“石头”从墙角挪出来，上面还挖了两个洞当眼睛。洞里的眼睛滴溜溜转，显然是在偷看。

这也太烂了。

鸣人憋笑憋得肚子疼，他太这是谁了。

“木叶丸，你那破，骗鬼呢？”

“石头”里传来一声不甘心的“哼”，随即化作一阵烟雾散去。三个矮冬瓜站在原地——乌冬、萌黄，还有叉着的木叶丸。

三人都戴着鸣人小时候最爱的护目镜，看起来傻气又可爱。

鸣人强忍着笑，竖起一根手指：“给你个忠告——石头不是方的，也不会有眼睛，更不会走路出声。”

木叶丸气鼓鼓地把脸扭到一边，胖胳膊交叉在胸前。乌冬和萌黄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樱在后面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木叶丸显然不想再聊的事，他盯着鸣人手里的康乃馨，突然眼睛一亮，露出狡黠的笑容：“喂，这花是给她的吗？”

他指着樱，语气暧昧。

鸣人脸瞬间红成番茄。

“想什么呢！”樱赶紧打断，一把抢过鸣人手里的花，“是我让他帮忙拿的！他可是个好队友！”

鸣人感激地看了樱一眼，心里默念“谢谢樱”。

木叶丸却撇了撇嘴，显然不信：“切，鬼才信。”

“随便你。”鸣人撇撇嘴，挥手打断他的话，“信不信随你，反正我不在乎。你赶紧把术练熟练点，省得下次还得我。”

这话听着有点冲，但他是真的急。当的，要是隔三差五就被人发现，还混个屁啊？
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”木叶丸跺了跺脚，突然咧嘴一笑，“不过鸣人哥你肯定抓不到我！”

话音未落，他撒就跑，身后扬起一阵尘土。

鸣人本来懒得追——他还有任务要做。可没跑两步，一声尖叫突然刺破空气。

是木叶丸的声音！

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。鸣人猛地回头，正好对上小樱惊愕的眼神。

“糟了！”

两人几乎同时冲了出去。井野和丁次紧随，四人沿着土路狂奔。转过拐角时，眼前的景象让鸣人瞳孔骤缩。

熟悉的画面，熟悉的场景。

“放开我！快放开我！”木叶丸被人用围巾勒住脖子，整个人吊在半空。抓着他的是个穿黑衣服的少年，眼神里满是不耐烦。

鸣人心脏骤停。

“走路不长眼，就得好好教训教训。”黑衣少年攥紧拳头，眼看就要砸下去。木叶丸吓得闭上眼，可预想中的疼痛没到来——一声娇喝突然响起。

“勘九郎！住手！”

鸣人抬头。

是我爱罗的哥哥姐姐。砂隐村的，头上戴着刻着“砂”字的护额。

他们怎么会在这？

鸣人瞬间反应过来——中忍考试要开始了。这三人是来参加考试的，但…

“我爱罗…”他下意识念出这个名字，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
小樱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，眼神里满是警告。

勘九郎不耐烦地回头，勘九郎不耐烦地回头，视线扫过鸣人时愣了愣，随即露出不屑的笑：“凭什么听你的？”

鸣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，指着木叶丸大声道：“他是火影的孙子！你们砂隐的要是不想和木叶结仇，最好马上放开他！”

这话一出，勘九郎脸色骤变。他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，木叶丸“啪”地摔在地上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
鸣人松了口气——虽然方法粗暴，但管用。

“你们是砂隐的人？”小樱上前一步，盯着两人问，“来木叶做什么？”

明知问，但问。

手鞠晃了晃手里的纸片，语气平淡：“中忍考试。这次由木叶主办，我们老师推荐我们参加。”

鸣人心里，这不是原因。但他不能说破。

“参加考试需要三人一组。”小樱扫了眼四周，“我只看到你们两个。”

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，像砂纸摩擦一样刺耳。

“或许你该练练数数。”

鸣人猛地抬头。

右边的大树上，一个红发少年靠在树枝上。黑色的风衣随风飘动，额头上刻着“爱”字，眼神空洞得像个死人。

是我爱罗。

鸣人拳头瞬间攥紧，指节泛白。

与此同时，火影大楼的会议室里，烟雾缭绕。

所有上忍都到齐了。三代火影坐在最前方的上，那看着像个巨大的抱枕，软乎乎的。

会议主题不言而喻——中忍考试。

作为上忍，这点默契还是有的。卡卡西靠在墙边，面罩下的脸看不出。自从三个月前接手第七班，他还是第一次参加会议。

他忍不住想，要是早知道那三个小鬼这么，当初说什么也得推掉这个任务。可惜他没得选——村子里只有他有写轮眼，既能压制九尾，又能教佐助用写轮眼。就算今年推了，明年还是得接。

当老师真他妈难。

水门老师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？

一阵轻咳声拉回了他的思绪。

三代火影了嗓子，缓缓开口：“召集大家来，只有一件事。”

“是中忍考试吧？”卡卡西懒洋洋地接话。

身后的阿斯玛点点头：“村子的已经陆续到了，最近村里的外来明显增多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
三代火影吸了口烟斗，烟雾从嘴角溢出。

“七天后。下个月第一天，正式开始。”

卡卡西心里的不安更重了。

“现在，”三代火影看向下方，“说说你们对各自小队的看法吧。新世代的，到底能不能参加这次考试？”

卡卡西转头看向红和阿斯玛。两人脸上都带着坚定的，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。

三代火影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响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“卡卡西，红，阿斯玛。”

三人同时上前一步，单膝跪地。

“考虑好了吗？你们的小队，要参加中忍考试吗？”

短暂的沉默后，三代火影缓缓开口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提醒：“不用我多说，你们也该知道——下忍完成次D级任务，就能获得提名资格。当然，前提是你们这些带队老师点头。”

说到这里，他特意瞥了卡卡西一眼，眼神意味深长：“我可是听说，有些人的小队，任务次数早就次了。”

红和阿斯玛的瞬间锁定卡卡西。红的眼神更是像淬了冰，冷得能冻死人。

卡卡西额角滑下一滴冷汗。

不就是多接了几次任务吗？他那三个学生天赋异禀，多练练就咋了？还不是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？至于用幻术瞪他吗？他心里诽，面上却依旧挂着那副懒散的笑容。

“阿斯玛。”三代火影的声音打断了卡卡西的思绪，“你的小队，有合适的人选吗？”

阿斯玛挺直脊背，上前一步：“第十班，山中井野，奈良鹿丸，秋道丁次。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郑重：“以猿飞阿斯玛的名义，我提名他们参加中忍考试。”

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。

要知道，大部分上忍都不会让刚从学校毕业的新人参加中忍考试。这要么是对学生极度自信，要么就是……想让他们知难而退。毕竟中忍考试的，足以让很多菜鸟彻底放弃之路。

卡卡西眯起眼睛，盯着阿斯玛的背影。这家伙，到底在想什么？

三代火影点了点头，转向一旁的红。

红深吸一口气，上前一步：“班，日向雏田，犬冢牙，油女志乃。”

她的声音而坚定：“以夕日红的名义，我提名他们参加中忍考试。”

这次的骚动更大了。

连续两个新人小队被提名？这简直闻所未闻！

红退回去时，特意看了卡卡西一眼。那眼神里，似乎带着一丝，又像是在催促。

所有瞬间聚焦在卡卡西身上。

空气中的压力骤然增大。

红和阿斯玛的小队，连一次B级或A级任务都没做过。而他的第七班呢？波之国任务里，他们可是实打实和上忍级别的敌人交过手！

如果他不提名，别人会怎么想？说他懒？说他不学生？甚至会觉得他这个老师不合格？

卡卡西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。但他的学生们，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——波之国的硝烟里，他们活着回来了，而且毫发无伤。这足以说明他们的潜力。

可如果不提名……是不是等于在质疑他们的能力？

但如果提名了……

卡卡西的脑海里闪过三个身影。

小樱，那丫头心思缜密，查理论更是天赋异禀。她藏起来的怪力连他都心惊，而且没人教就能自学基础医疗忍术。假以时日，说不定能追上纲手大人的脚步。

佐助，宇智波的天才名不虚传。体术精湛，速度快得离谱。族里的卷轴，就把写轮眼练到了三勾玉，火遁和雷遁的造诣更是同龄人望尘莫及，连剑术都有模有样。

还有鸣人……

那个吊车尾，封印着九尾，还是四代火影和玖辛奈的儿子。 Uzumaki一族的血脉加上人柱力的身份，让他拥有无穷无尽的查。可也正因如此，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敌人。

如果鸣人在考试中暴露了尾的力量——他肯定会忍不住的——那些老狐狸们会不会顺藤摸瓜，查出他的真实身份？

虽然漩涡一族的锁链血继限界并非玖辛奈独有，但风险太大了。

他的学生们很强，这点毋庸置疑。

但中忍考试是个大漩涡。云集，阴谋密布。他们的天赋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。

波之国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眼中染上了才有的疲惫和阴霾。卡卡西不想看到那阴霾变得更深，更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决定，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
可……剥夺他们参加考试的机会，对他们吗？

卡卡西握紧了拳头，天人交战。

“卡卡西。”三代火影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询问，“你的第七班呢？”

卡卡西深吸一口气，终于做出了决定。他上前一步，声音平静却坚定：“第七班，漩涡鸣人，宇智波佐助，春野樱。以旗木卡卡西的名义，我提名他们参加中忍考试。”

***

与此同时，树林深处。

鸣人倒挂在树枝上，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
他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同样倒挂着的身影——对方周身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冷漠，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。

这就是我爱罗？

四个月前在波之国遇到的那个开朗的风影，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？

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那股骨髓的麻木和绝望，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。

“我爱罗！”勘九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我爱罗没有回答。

他化作一团沙雾，瞬间出现在勘九郎和手鞠面前，背对着鸣人他们。

“走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“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。”

勘九郎和手鞠交换了一个的眼神，咽了口唾沫。
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手鞠点头，“我们走。”

“等等！”鸣人突然大喊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，“你们是谁？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手鞠和勘九郎的脸色瞬间变得白。只有我爱罗，依旧无动于衷。

勘九郎强镇定，试图维持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可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他：“什么‘是什么人’？你在胡说道什么？”

鸣人眼珠一转，决定赌一把。他提高音量，语气里了“笃定”：“我能感觉到！你们身上有股不对劲的气息，很危险！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他的目标只有一个——我爱罗。

他和我爱罗建立联系。不能让他继续沉沦在那种虚无和疯狂里。

他要让我爱罗知道，他不是一个人。有人在乎他，有人爱他。

他帮他。

“那个背葫芦的！”

鸣人手指直戳我爱罗后背。

少年依旧背对他，可鸣人看得真切——那单薄的肩膀瞬间绷紧，像拉满的弓弦。旁边的手鞠和勘九郎齐齐后退半步，脸色刷地白了。

“就是你对吧？报上名来！”

问话落地，空气死寂。鸣人后颈一凉，不用回头也知道——木叶丸正死死攥着他裤，萌黄和乌冬扒着小樱的衣角，而小樱那眼神，活像要把他生吞了。

“你疯了？”那眼神分明在吼。

抱歉了小樱，现在没空解释。

“你不会想知道一个怪物的名字。”

终于有声音响起。我爱罗缓缓回头，瞳孔里一片死寂，像枯井里的死水。“问这个，有意义吗？”

鸣人咬碎后槽牙，拳头攥得咯咯响。

怪物？狗屁！

九喇嘛不是怪物，鼬不是，带土也不是！他们只是被这操蛋的世界抛弃了！凭什么就被钉死在“怪物”的标签上？

“哼。”

我爱罗只给了他一个鼻音，转身就要跳上屋顶。

“等等！”鸣人暴喝出声，“老子叫漩涡鸣人！我他妈不怕你——因为老子赌对了，我们是一路人！老子不是怪物！”

他拇指狠狠戳向自己胸口，声音震得周遭树叶沙沙响。

三道身影同时僵住。

手鞠和勘九郎脸色白——这家伙疯了？竟然当众承认自己是人柱力？而且还敢跟我爱罗叫板？

我爱罗缓缓转过身，嘴角勾起一抹笑。那笑比他空洞的眼神更吓人，像淬了毒的冰棱。

“我叫我爱罗。”他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不过——你赢不了我。”

话音未落，沙暴骤然卷起。

鸣人只觉眼前一黑，再睁眼时，屋顶上已空无一人。

第25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