佐助果然没让人失望。

龙火之术的结印在他指尖行云流水，最后一个印落下时，窜天的火龙已经将对面的巨石烧成了灰烬。

鸣人看得眼睛发直。

三年跟着大蛇丸的魔鬼训练，果然不是白给的。这家伙的查量和控制力，简直跟开了挂一样。

反观自己呢？

鸣人盯着手里搓了半天的螺旋丸，叹了口气。

风属性的查提炼是真难。他明明已经把查性质变化练到吐了，可螺旋丸就是稳定不下来，每次到最后都会崩散。

“喂，吊车尾，还没搞定？”

佐助靠在树上，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。他早就把龙火之术练得炉火纯青了，却没像以前那样转身就走，反而留在这里看鸣人出糗。

鸣人心里有点别扭，又有点道不明的窃喜。

这家伙……是在等自己吗？

“急什么！”鸣人梗着脖子反驳，“老子用影分身一起练，很快就能搞定！”

他双手结印，“多重影分身之术！”

嘭嘭嘭——

十几个鸣人瞬间出现在空地上，各自找了块石头开始练螺旋丸。

佐助挑了挑眉，没说话，但眼神里的不屑少了点。

鸣人心里得意。哼，等老子把风遁螺旋丸练出来，看你还敢不敢叫我吊车尾！

可惜现实很骨感。

一个小时后，所有影分身都散了，鸣人累得瘫在地上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
螺旋丸还是没成。

“行了，”佐助踢了踢他的，“吃饭。”

鸣人肚子很地叫了起来。

他这才反应过来，从早上练到现在，水都没喝一口。

两人沉默地往回走。

空气里有点尴尬，又有点熟悉的默契。鸣人偷偷瞄了佐助一眼，对方还是那张冰山脸，但耳朵尖好像有点红？

错觉吧。

“有人饿坏了哦。”

刚进门， tsunami阿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鸣人看到桌上摆着的咖喱饭，眼睛都直了，脱鞋的时候差点摔个狗啃泥。

“，饭又不会跑。” tsunami笑着把他拉起来。

鸣人刚坐下，就抓起筷子往嘴里塞。

“鸣人！”小樱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来，“你吃！噎死了我可不管！”

“但我真的饿嘛……”鸣人含着满嘴饭，含糊地说。

小樱的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，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。鸣人知道，这是她的医疗忍术模式要启动了——通常这意味着更疼的治疗。

他赶紧了速度。

“说起来，训练怎么样了？”

卡卡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，手里捧着《亲热天堂》，但眼睛却从书页上方看过来。

鸣人嘴里的咖喱突然不香了。

“我搞定了。”佐助淡淡地说。

卡卡西点点头，转向鸣人：“鸣人呢？”

鸣人耷拉着脑袋，声音跟蚊子似的：“还没……”

“哦？”卡卡西的语气里带着点好奇，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鸣人眼睛一亮，坐直了身子：“我要用影分身！”

“影分身？”卡卡西挑了挑眉。

“对！”鸣人地解释，“影分身练完消散后，记忆会回到我这里。这样相当于我同时练了好多次，肯定能很快学会！”

卡卡西的眼睛从面罩上方露出来，闪过一丝惊讶：“这主意……挺聪明的。”

鸣人得意地笑了。哼，看吧，我也不是只会傻练！

“切，无聊。”

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得意。

鸣人抬头，看到角落里的小凳子上坐着个小孩。是inari，tsunami阿姨的儿子。

这孩子从他们来就没怎么说话，一直低着头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鸣人皱起眉。

inari抬起头，小脸绷得紧紧的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绝望：“我说你们无聊！”

“inari！” tsunami惊呼一声，想阻止他。

但inari已经站了起来，声音带着哭：“你们练这些有什么用？gato会派更多更强的来！你们打不过他的！到时候我们都会死！”

鸣人愣住了。

他看到inari眼里的恐惧，那是一种骨髓的绝望。

“不对，”鸣人站起身，走到inari面前，“只要我们反抗，就一定能赢！”

“赢？” inari冷笑一声，眼泪掉了下来，“你懂什么？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吗？你知道每天活在恐惧里的感觉吗？你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
他推开鸣人，跑回了房间，砰地一声了门。

鸣人站在原地，拳头攥得紧紧的。

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，想起了那些孤独的夜晚，想起了伊鲁卡老师……

“放心吧，”鸣人轻声说，“我们不会让你再失去任何东西了。”
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佐助看着他的背影，眼神复杂。

卡卡西合上书，叹了口气：“看来，我们得加快进度了。”

鸣人盯着掌心微弱的查漩涡，耳边却炸开了另一个声音。

那是伊那里带着哭的嘶吼——“你们打不过卡多！只会送死！”

这句话像根针，猛地扎进他的心脏。

鸣人深吸一口气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。

他懂。

他比谁都懂那种绝望。

自来也老师的墓碑前，他曾跪在雨里三天三夜，直到膝盖磨出血。佩恩的神罗天征下，木叶变成火海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纲手婆婆力竭倒下。还有灵碑上那些刻进骨头里的名字——三代爷爷、宁次……每一个都像刀子，在他心上反复割。

换作几年前，他早跳起来吼回去了。像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笨蛋小鬼，管他什么后果，打了再说。

但现在……

鸣人抬眼，对上伊那里通红的眼眶，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：“那就死。”

伊那里倒抽一口冷气，眼泪都忘了掉，只是瞪着他。

“如果反抗卡多的代价是死，那我们就死。”鸣人攥着筷子的指节泛白，几乎要把木头捏碎，“但我不会逃。我不能逃。”

逃了，佩恩就赢了。逃了，木叶就真的没了。逃了，那些用命守护他的人，就白死了。

“是，反抗可能会失去珍贵的东西。”他喉咙发紧，声音却依旧坚定，“但值得。因为我们可能赢。赢了，一切才会好起来，不是吗？”

伊那里眨眨眼，泪珠在睫毛上晃。

鸣人看着他，语气软了些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“我知道你的感受，小鬼。那滋味糟透了。但我没再可怜自己，而是选择做点什么。”

这话够狠，但鸣人知道，上次就是这么骂醒伊那里的。果然，男孩脸一扭，狠狠瞪他一眼，“砰”地摔门跑了。

鸣人望着空了的座位，没胃口了。他早知道伊那里听不进去，可心里还是抱了点希望。

“抱歉，让你们见笑了。”老板娘津波红着眼圈道歉，“这孩子最近半年都这样……自从……”

她没说完，声音就抖了。

“自从什么？”小樱轻声追问。他们早知道原委，但还是想让津波说出来——有时候，说出来比憋着好。

“几年前，伊那里认识了个叫凯沙的男人。”津波的父亲达纳接过话，声音里满是苦涩，“凯沙是我们的英雄，救过村子。伊那里把他当亲爸爸……后来，卡多来了。”

达纳的脸沉下去，像块铁：“凯沙反抗卡多，被当众杀了。伊那里亲眼看着……”

空气瞬间凝固。连一直没说话的卡卡西，眉头都拧成了疙瘩。

哪个孩子该看这种地狱？看着自己的英雄、自己的“父亲”死在面前。

鸣人突然“哼”了一声，抱臂抬头，眼神亮得吓人：“那就让他看看，英雄没死。”

达纳愣了：“你个小鬼，怎么证明？”

鸣人咧嘴一笑，露出两颗虎牙，声音响得能震碎屋顶：“因为我要当火影啊！只有英雄才能当火影！”

达纳还是不信，但鸣人瞥见小樱偷偷笑了。他知道，小樱在想什么——他早就是英雄了。现在，只是要再证明一次。

***

“风遁·空气弹！”

鸣人第14次结印，对着树轰出一道风。结果还是老样子——风倒是挺猛，把树叶吹得满天飞，可“弹”的形状根本没出来，刚碰到树干就散了。

“靠！”他踹了脚地面，尘土飞扬。周围的影分身也纷纷骂骂咧咧，有的抓头发，有的捶树，没一个成功的。

“算了，休息会儿。”鸣人叹口气，结了个印。影分身“噗”地消失，记忆像潮水般涌回来。他晃了晃脑袋，瘫坐在树下——三十个分身的记忆冲击，虽不如几百个那么要命，但也够他喝一壶的。

为什么这么难？

鸣人靠着树干闭眼，眉头皱成疙瘩。他明明有风属性，查也按卷轴上的方法凝练了，可就是练不成。难道他天生就不是学新术的料？

“鸣人？”

熟悉的声音传来。鸣人睁眼，看见小樱裹着外套走过来，夜里凉，她搓着胳膊，却笑着。

“小樱？你怎么来了？”鸣人坐直身子。

“知道你肯定又玩命练。”小樱挨着他坐下，“来盯着你，别累晕了没人管。”

鸣人心里一暖。他确实爱把自己往死里练。

“那你答应我，别给我吃你那‘丸’。”鸣人坏笑。

小樱瞬间炸毛：“那不是泥球！是高级丸！”

“连没的佐井都嫌难吃。”鸣人哈哈大笑。

“你闭嘴！”小樱捶他一拳，却没用力。

两人就这么坐着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，笑声在夜里飘得很远。直到鸣人突然收了笑，语气沉下来。

“说真的，小樱……”他转头看她，眼神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，“为什么我总这么笨？”

寂静像无形的网，笼罩着她的沉默。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，布料崭新的触感还带着几分陌生——这是出发去波之国前几天才做的新衣服，她还没习惯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低声开口。

“我……很难受，你知道吗？”

声音轻得像蚊子哼，眼睛却直直盯着前方的黑暗，仿佛要在无边的夜色里看出个洞来。

“回到这里，看着所有人都在，可没人认出我。”

顿了顿，她自嘲般：“说，认不出真正的我。”

“是挺孤单的。”他沉声应道。

“还特别别扭。”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涩意，“我明明那么在乎这些人，可他们不该认识我，更不了解现在的我。”

烦躁的闷哼从喉咙里溢出，她猛地往前倾身，将脸埋进掌心。

“一切都乱套了，我根本理。”

“我懂这种感觉。”他的语气沉了下去。

粉发女孩抬起头，正好对上他低垂的视线——那双总是亮得像太阳的眼睛，此刻正盯着自己的脚尖，黯淡得像蒙了层灰。

“因为九尾。”

她只说了四个字，却像道惊雷劈开了沉默。

不需要解释。

他们都这两个字背后的重量。

中忍考试前，第一次追佐助失败前，他就是村里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。只因封印着那只妖狐，他被孤立，被唾弃，连一句真心的问候都得不到。

后来他有了朋友，那些伤痛才淡去。可现在回到过去，一切又打回原形。

没有朋友，只有满村的敌意和白眼。

“我明明是木叶的英雄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，“可他们根本不知道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小樱轻声道，“要是能不一样就好了。”

“我也想。”他轻叹，气息里带着疲惫，“真的想。”

她没再说话，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，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
指尖不自觉地和他的交缠在一起。

这不是什么浪漫的举动，甚至算不上亲密，却像寒冬里的一簇小火苗，暖得恰到好处。

只有他们两个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，互相支撑着彼此。

“至少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拂过他的耳廓，“我们还有机会改变一切，不是吗？就算要从头再来。”

他愣了愣，脑海里闪过那些还没来得及失去的人，闪过那些可以改写的遗憾。

“嗯。”

低沉的回应里，终于多了几分温度。

“是啊。”

第9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