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不死。

这是刻在血脉里的真理。

它们是女神后裔捏出的查聚合体，靠天地间的自然能量，本就是更宏大存在的碎片，承载着世间万物的可能。演化、成长、见证一切消亡——这才是它们的宿命。

这种存在，怎么会死？

最多暂时消散。查这东西，总会在某个角落重新凝聚。

深谙死亡之道的又，比谁都懂这个理。

在九只尾里，它是对查最敏感的一个。别人只能模糊感知到彼此的存在（毕竟它们本是一体，天地法则总在追求平衡），又却能看见查残留的印记。

这是它的领域。

（被封在漩涡一族，简直是恐怖的组合——那可是天生的自然能量感知。）

所以，当九尾突然消失时，又没。几年后三尾跟着失踪，它也依旧平静。

它知道，只是时间问题。迟早能再感觉到它们的气息。

三尾确实如此。可九尾不一样。

那只查量碾压所有同胞的狐狸，自从涡潮隐村覆灭后，又连一丝火焰般的查波动都没捕捉到。就连被人用烂大街的封印术塞在容器里的一尾，都逃不过它的感知。

都在，唯独九尾没了音讯。

又第一次怀疑——是不是有些真理，它也理解错了？

作为最痴迷死亡的尾，它却救不回最需要的伙伴。如果尾真的彻底消散，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，那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。

“九尾……”

又的感知猛地绷紧。

西方传来一股的查，像沉睡的火山突然苏醒。里面有九尾的气息，还有另一种东西——

那是它多年未闻，却绝不会认错的味道。

和漩涡一族的查纠缠了这么，又太熟悉了。

一个尾，一个被宣布覆灭的村子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？

又心里有数。

这肯定有漩涡一族的手笔。

毕竟，能把村子和尾都藏起来的，除了那群疯子还有谁？

而且它，这事儿和自己的宿主脱不了干系。

“涡潮……”

脚下传来低低的呢喃。

又低头，看见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它的爪子间。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，脸上带着向往的神色。

那是它的“小狱卒”，鸣人。

回家的渴望刻在他的骨血里。漩涡一族本就不该远离大海。

在又看来，木叶从来不是漩涡族人的家。水户一辈子困在责任里，为村子牺牲一切，却只做了个无人知晓的影子；玖辛奈到死都没被接纳，永远是个“难民”。更别说鸣人了——

巧合的是，鸣人是又唯一看得顺眼的漩涡族人。

此刻，一种莫名的完整感涌遍。

又知道自己缺什么。鸣人却不一样，他只是在怀念从未拥有过的东西。

如果不是因为自己，九尾当年也不会被抓。这么多年，又总觉得，最后听到九尾的声音，会是无人回应的求救。

可现在，那股查在呼唤。

呼唤所有。

又能感觉到，尾正在苏醒，回应着失踪的。

“家……”

鸣人打断了它的思绪。他的眼神飘远，带着淡淡的忧伤。“又的家人？九尾也在那里吗……”

作为人类的后代，鸣人一直很特别。

他身上有火的味道，也有死亡的气息，和又一模一样。

第一次把鸣人诱进封印空间时，又确实动过念头——操控这小家伙解开封印。但那想法转瞬即逝。

从鸣人出生起，他就更像又的一部分，而非又是他的。

这种联系只会越来越深。

或许只有四代目知道真相——知道鸣人有多像又。

（四代目是唯一发现鸣人出生时没呼吸的人。）

鸣人从来不属于木叶。

那个以火之国命名，却从来没有温度的村子。只懂索取，从不回报。死人比活人更会保护人，而活着的，注定要死。

这里不是家，永远都不是。

涡潮在呼唤鸣人，九尾在呼唤家人。

又做出了决定。

不管付出什么代价，它和鸣人，都要回家。

卡卡西站在屋顶，第三次确认任务卷轴。

麻烦大了。

今天结束后，他多半会被火影扔去执行那种九死一生的远途任务。那老头子一向这么混蛋。

所以，接下来几个月要做的事，他毫无愧疚感。

旗木一族的忠诚，从来不是没有底线的。他早就不忠于火影了。

现在，他要去的地方，是那个被所有人认定“彻底封印”的房子。

长老会觉得他们有权利这么做，可那房子里的一切，本就是鸣人的东西。

按计划，伊鲁卡应该已经带着施工队的，去鸣人那栋被他亲手封印的了。

疯子和漩涡一族的基因结合，生出的孩子果然不一般——会干出这种事很正常。

更妙的是，那封印只有一个规则：对房子里的人没有恶意，才能进去。

卡卡西毫不怀疑，这是玖辛奈的手笔。毕竟鸣人能看见他妈妈的 ghost，这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。

终于穿过的阳台，卡卡西扫了一眼四周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
和他想的一样。

所有人都无视了火影的命令。

他的小队，从来不会让人失望。

这群家伙，靠“记仇”活下来的时间，比执行任务还长。

玄间站在灶台前，身上沾满任务血污的暗部袍外，还套着件蕾丝边的粉色围裙。

“他还在睡。”玄间的声音混着的香气飘过来，“宇智波家那俩小子守着呢。”

卡卡西眉梢微挑。

这很合理。

玖辛奈姐生前总念叨，宇智波的忠诚最难赚，但一旦认定了谁，就会偏执到骨子里，死缠不放。就像传闻里说的，日向一生只爱一次，看似冷漠，实则。还有宇智波和奈良，要是凑到一起，再有人推波助澜，说不定真能掀了忍界。

想到玖辛奈姐当年的队友——一个宇智波，一个日向，再加个奈良当老师，卡卡西嘴角抽了抽。

这简直是把四大“问题”家族凑齐了。

“汇报。”卡卡西的声音陡然冷硬，暗部队长的威严压得空气都沉了几分。

“毁得彻底。”卡卡西不用看也知道是传回来的消息，“衣服、碗筷、连窗台上那盆向日葵都没保住。”

更狠的是——

“床上堆着几只死猫，墙上是恐吓的血字。”

空气瞬间凝固。

卡卡西的瞳孔骤缩，眼前闪过的是玖辛奈姐挺着孕肚，小心翼翼给婴儿服绣上漩涡纹的模样。那时的玖辛奈姐，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。

还有水门老师，抱着襁褓里的鸣人，笑得像个傻子——

“等他长大，我要教他怎么爱这个村子。”

“‘不被村子拥抱的孩子，会把村子烧成灰烬’——这是句古语。”玄间的声音突然响起，打破了沉默。

卡卡西后背窜起一股寒意。

他猛地转身，大步冲向卧室。

推开门的瞬间，他看到了开着写轮眼的止水。那双猩红的瞳仁里布满血丝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，像只受惊的猫。

卡卡西心里一沉。

连止水都察觉了？

床上的鸣人忽然睁开眼，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惊恐，小手紧紧攥着被角，指节泛白。

卡卡西的脚步顿住。

鸣人看着他，又飞快地瞥了眼自己身后。

卡卡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——

空无一人。

但他能感觉到。

一股熟悉的查盘踞在那里，带着玖辛奈姐特有的暴躁和温暖。

“玄间说得对。”卡卡西叹了口气，“别让止水再开写轮眼了，再耗下去，他会查枯竭的。”

鸣人吓得一哆嗦，脸瞬间白了。

止水闻声立刻回头，看到鸣人苍白的脸色，又看看卡卡西，脸上写满了“你怎么知道”的震惊。

“真的是……”止水的声音发颤，写轮眼缓缓闭上，露出那双深邃的黑眸。

鸣人用力点头，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呆毛，又指了指卡卡西身后。

“妈……妈？”

止水眼睛一亮，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
“谢天谢地，我还以为自己疯了！”止水拍着胸口，“宇智波家时不时就会出这种，都是写轮眼闹的。”

他转向旁边的鼬，“还记得托希罗表哥吗？就是因为开写轮眼，精神失常了。”

鼬的有些僵硬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
卡卡西看着眼前的画面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他自己能感知到玖辛奈姐的查残留，伊鲁卡总说能听到玖辛奈姐的声音，连鸣人身边的暗部成员都反应异常。这难道是因为常年守在鸣人身边，被玖辛奈姐的查浸染出的特殊感应？

“我们得谈谈。”卡卡西的声音柔和了些。

鸣人缩了缩脖子，像只受惊的。

卡卡西没再说什么，径直走过去，小心翼翼地将鸣人抱进怀里。

怀里的小家伙起初还在发抖，感受到熟悉的查后，才放松下来。他的小手紧紧攥着卡卡西的暗部袍，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。

这动作，和鸣人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
卡卡西的心跳了半拍。

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鸣人时，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不点，也是这样死死抱着他的衣角，不肯松手。

“我知道你害怕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很轻，像羽毛拂过水面，“难过也，生气也。”

“他们不该这么对你。”

“你有哭的权利。”

卡卡西感觉胸口的衣服湿了一片。

身后传来止水倒抽冷气的声音，但卡卡西没回头。他只是轻轻拍着鸣人颤抖的背，像哄婴儿那样，一下，又一下。

他想起自己小时候，带土也是这样抱着他，拍着他的背说：“哭吧，哭出来就好了。”

那时的卡卡西，也是个被村子遗弃的孩子。

“我会保护你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带着暗哑，“玖辛奈姐和水门老师不在了，但我会。”

“谁也别想动你。”

卡卡西的眼神骤然冷厉。

要是三代目再拦着他靠近鸣人，他不介意用暗部的方式，把这层窗户纸破。

他抱着鸣人往外走，玄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“换身衣服再出门吧。”

卡卡西低头，看到鸣人身上的衣服。

那是玖辛奈姐生前最喜欢的那件红色旗袍。

玄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，“鸣人不挑，只要是玖辛奈姐的东西，他都喜欢。”

卡卡西的手顿了顿。

他想起鸣人小时候，总是穿着木叶丸送的粉色外套，笑得一脸灿烂。

“鸣人小时候总说，衣服好不好看，才不是用性别来区分的呢。”玄间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他说，这叫‘自由’。”

卡卡西的嘴角微微上扬。

是啊，鸣人就是这样。

他从不被世俗的束缚，就像那朵在废墟中倔强生长的向日葵，永远向阳而生。

卡卡西抱着鸣人往外走，透过窗户洒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。

鸣人在他怀里蹭了蹭，小声嘟囔道：“我想吃三色丸子。”

卡卡西的脚步顿了顿。

“好。”

卡卡西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我带你去买。”

他抱着鸣人，一步步走出了阴影，走向了。

这一次，他不会再放手。

因为他知道，自己怀里抱着的，是整个木叶的希望。

也是他唯一的救赎。

要说最漂亮的，还是妈妈年轻时穿的那件浴衣。

那是件深蓝色的和服，滚着朱红的边，料子看着就不一般——水火不侵，防尘防潮，连温度变化都影响不了。听说是专门为战斗和修炼做的。

封印卷轴里那么多东西，唯独这件浴衣，勾得鸣人移不开眼。

他妈妈的吩咐穿好浴衣，卡卡西却蹲下身，亲手给他系上了。鸣人对着镜子一，橙发深蓝浴衣，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 Uzumaki 血脉都热了起来。

“还有最后一步。”

卡卡西突然捧住他的脸，声音放得很轻。“闭上眼睛。”

鸣人乖乖做，下一秒，眼皮上就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。像是沾了什么液体。

“这是 Uzumaki 家孩子的成人礼。”妈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，带着笑意，“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颜色，我们家是红。”

鸣人心里一动。他记得这个仪式。

“告诉卡卡西，”妈妈继续说，“我同意他的计划了。不管发生什么，他都会保护好你的。”

鸣人睁开眼，看向卡卡西。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点奶气，却异常认真：“妈妈说她同意你的计划……还说，她知道你会保护我。”

卡卡西的动作顿住了。

鸣人屏住呼吸，看着眼前的男人。他第一次听见卡卡西的声音里带着哽咽。

“谢谢……姐姐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很轻，却重得像块石头，“我会尽力的。”

“睁开眼睛吧。”

鸣人睁开眼，妈妈正蹲在他身边，笑得温柔。卡卡西站在镜子前，看着镜中的鸣人。

镜里的少年，下眼睑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痕。像一道永不褪色的印记。

鸣人摸着眼睑上的红痕，忽然觉得自己离那个从未见过的家很近很近，却又好像隔着万水千山。

那栋楼里住了五个，个个都是好手。

他们常年驻守在这里，把这地方打造成了木叶最的堡垒。

止水站在楼下，看着这栋楼，眼睛突然亮了。

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——也许，这就是拯救 Uchiha 一族的希望。

鸣人带着他的“幽灵军团”，也开始在村子里布局。

第一步，是放出那个爱搞恶作剧的 poltergeist。

最后一步……

他看着手里的火遁卷轴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。

得烧个痛快。

卡卡西刚踏进火影大楼，就被 Hokage 派了任务。还是和 Anbu 小队一起出任务。

奇怪的是，他这次没反抗，乖乖领了任务就走。

这反常的样子，让周围的都捏了把汗。

卡卡西走的第二天，流言就从红灯区开始蔓延，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整个木叶。

与此同时，忍村也不安宁。

西边传来了更离奇的传闻。跟着传闻一起来的，是大批涌向海边的难民。

他们像是在逃离什么，又像是在追寻什么。

第1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