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像墨汁般浓稠,压得玖辛奈喘不过气。
明明她早已不需要呼吸,此刻却感觉喉咙被死死扼住,连灵魂都在颤栗。
三代火影、扉间、泉奈——三个本该站在忍界顶端的男人,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钉在原地,齐刷刷锁在地上那个跪着的身影上。
伊鲁卡。
这个总板着脸却偷偷给鸣人塞便当的老师,正维持着抚摸鸣人头发的姿势,浑身僵硬如石。
而他的耳朵,正微微动着。
他听见了。
听见了她的声音。
没人敢说话。
玖辛奈看着伊鲁卡缓缓闭眼,剧烈起伏,显然是在排查幻术、感知周遭——他在确认这不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。
直到确认无误,他猛地睁开眼,视线从鸣人脸上滑下,死死盯住少年处的封印。
“好敏锐的感知。”扉间低声叹道,紧盯着伊鲁卡的反应。
没有任何回应。
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玖辛奈,默认了此刻只有她能打破僵局。毕竟,能被伊鲁卡听见的,只有她的声音。
赌一把吧。玖辛奈想。伊鲁卡看鸣人的眼神骗不了人,那是真真切切的疼惜。
“伊鲁卡·UMINO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尾特有的沙哑,却刻意放柔,“别害怕,鸣人……是我的儿子。我们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一股截然不同的查骤然爆发!
不是之前那种温顺的气息,而是——
暴戾!
带着毁天灭地的恶意!
玖辛奈甚至来不及思考,本能地挡在鸣人身前,尾查汹涌而出,第一次在现世凝聚成实质。冲击波横扫整个房间, nearest的窗户玻璃瞬间爆成齑粉!
是她的查?还是扉间和泉奈的反击?她没时间分辨。
鸣人恰在此时惊醒。少年对查的敏感常人,玻璃碎裂的脆响还没传到耳朵里,他已经察觉到空气里的杀机。
可当他眼前的景象时,玖辛奈仿佛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。
“你敢碰他试试!”她低吼着,猩红的竖瞳死死锁住那个离鸣人太近的身影——伊鲁卡。
男人身上的查不休,带着令人心悸的威胁。
卡卡西破窗的声音传来,还有另一个的脚步声,但玖辛奈的视线从未离开伊鲁卡。
男人的眼睛里写满恐惧,可嘴角却抽搐得狰狞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像一头被激怒的。那副模样,竟和此刻释放尾威压的她一模一样。
“他不是你的!”
(如果他们有时间细想——
一个尾查浸染的声音,说鸣人是她的儿子,对伊鲁卡这种父母死于尾之手的人来说,意味着什么?
如果他们有时间细想——
伊鲁卡的暴戾从来不是针对鸣人,而是对着他认定的“二尾”——那个杀死他父母、现在又想夺走他唯一牵挂的恶魔!
如果他们有时间。
可惜,没有。)
鸣人倒抽冷气的声音——他也意识到,伊鲁卡听见了她的话!
紧接着是千鸟撕裂空气的锐响,有人急喊“卡卡西老师”,可不等任何人反应,二尾的查骤然爆发!
狂躁、灼热、带着独属于猫又的气——那是玖辛奈的查!
所有人都被这股熟悉的尾威压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等他们回过神时,鸣人已经撞破墙壁,化作一道蓝色火焰般的查,消失在夜色里。
只留下满室狼藉和凝固的空气。
……
从鸣人记事起,玖辛奈就反复告诫他——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他能看见亡魂。
村子里已经有太多人把他当成九尾本身,如果再让人发现他能轻易调动尾查、甚至能与对话……他的处境只会雪上加霜。
如果扉间他们的猜测是真的——村子里所有针对鸣人的不幸,都是团藏为了彻底掌控人柱力布下的局,那鸣人一旦暴露秘密,就会被直接扔进根组织的地狱,永无天日。
玖辛奈恨三代的不作为,可她也明白,老头是在护住鸣人不团藏之手。
(可他终究没能护住鸣人——没能挡住整个村子的恶意。)
二尾是鬼猫,是能召魂的 necromancer猫。如果鸣人能与对话的秘密泄露,他要么被长老会当成,要么被村民们活活撕成碎片。而他们这些“亡魂”,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三代那该死的“隔离政策”竟歪打正着——鸣人从小到大被孤立,没人注意到他对着空气说话,没人看见他失控时周身萦绕的冰冷死气。
那是独属于尾的、死亡的气息。
鸣人是个聪明的孩子,被玖辛奈耳提面命多年,早就学会了完美隐藏自己。在学校时,无论被怎么欺负,他都能维持着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,查控制更是精准得让玖辛奈既骄傲又心疼。
可此刻,看着树顶那个孤独的身影,玖辛奈的心像被揉碎了一般。
死亡森林最高的树梢——既能远离尘嚣,又没脱离村子的范围。像极了鸣人此刻的心境:想逃,却又舍不得那一点点温暖。
少年背对着村子,蓝发被夜风吹得凌乱。明明刚经历了那样的背叛,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,只有一种骨髓的疲惫。
玖辛奈知道,他有多在乎伊鲁卡。那个总是板着脸却偷偷给便当的老师,是他在这个冰冷的村子里,找到的第一个、也是最温暖的“家”。
可惜,这份温暖,碎了。
男孩蜷缩在树枝上,小脸惨白得像纸。
那双本该亮得像星星的眼睛,此刻空洞得吓人。绝望和认命的神色交织在他稚嫩的脸上,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幼苗,连风一吹都能折断。
这种,不该出现在一个岁的孩子脸上。
可在这个遍地的村子里,却又常见得让人心寒。
玖辛奈看着儿子,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发颤。她想冲过去抱住他,想把他护在怀里,可她不能。
周围的空气里,是冰冷的杀气。
没人敢靠近。
“鸣人……”玖辛奈声音发涩,刚吐出两个字就哽住了。
男孩猛地摇头,往树枝深处缩了缩,视线死死钉在下方黑漆漆的森林里。那里静得可怕,连虫鸣都消失了,连最胆大的都躲了起来。
泉奈抱臂站在一旁,猩红的写轮眼扫过下方,语气冷硬:“森林不对劲,比平时更邪门。”
玖辛奈知道。
她能感觉到,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气息——是暗部。他们像饿狼一样围成圈,却不敢贸然上前,只是死死盯着鸣人,等着他失控,等着他露出破绽。
就因为刚才那场爆炸。
男孩逃跑前引发的那场冲天,几乎烧了半个区。
玖辛奈看着儿子攥得发白的小拳头,看着他明明害怕得发抖却拼命压抑的样子,怒火瞬间冲上头顶。
他不敢哭,不敢闹,甚至不敢露出半分真实——就怕被人当成失控的怪物,直接抓起来进修罗场。
凭什么?!
“唰——”
一道黑影突然落在旁边的树枝上。带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,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。
“止水和玄马拦住了卡卡西,没让他杀了伊鲁卡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止水就在后面。卡卡西和伊鲁卡被火影扣下问话了。”
玖辛奈心头一紧:“那些暗部……”
“是团藏的人。”
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扉间的身影缓缓浮现。他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下方的:“猴子正在和长老会扯皮。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感觉到查峰值爆发,然后就是爆炸。火没烧死人,伊鲁卡说是封印出了问题。”
玖辛奈挑了挑眉。
一直缩着不动的鸣人,肩膀突然动了动。
他在听。
“他撒谎了?”玖辛奈立刻反应过来,“他在保护鸣人?”
“嘭——”
旗木朔茂的身影猛地出现,脸色惨白,只吐出两个字,就让所有人的心脏瞬间停跳。
“怨灵。”
鸣人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溜圆。他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,倒抽一口冷气,几乎是弹起来的——他终于感觉到了,那股弥漫在森林里的、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!
男孩的突然动作,像一根针戳破了紧绷的弦。
下方的暗部瞬间从暗处冲了出来,手里的苦无闪着。
紧接着,更恐怖的发生了——
森林里突然冒出无数黑影。那些影子支离破碎,有的缺胳膊少,有的脑袋歪在一边,密密麻麻地围在树下,发出凄厉的嘶吼。
它们是被团藏的人杀死的冤魂!
鸣人身上的查开始暴动,金色的狐火隐隐从指尖冒出。
他又要失控了!
“冷静,小鬼。”扉间沉喝一声,查威压瞬间扩散开来。
泉奈嗤笑一声,写轮眼扫过那些怨灵:“死亡森林里的怨灵,加上团藏那群杀千刀的,换我我也紧张。”
“你闭嘴!”扉间怒喝。
“都给我住口!”玖辛奈猛地回头,眼底翻涌着杀意,“现在不是的时候!”
周围的一切都能要了鸣人的命。他们是唯一能护着他的人,可现在连一半的麻烦都解决不了。
“唰——”
一道黑影突然落在鸣人身边的树枝上。
玖辛奈那只乌鸦时,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。是止水。他身上的暗部制服沾满了血污和泥土,显然是刚结束任务就赶过来的。
止水单膝跪地,手里的短刀已经出鞘,紧紧锁着鸣人。
男孩没看他,依旧死死盯着下方的怨灵,瞳孔里的金色狐狸虚影越来越明显。
“鸣人,你还好吗?”止水声音放得很低,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,他空着的手轻轻碰了碰男孩冰冷的脸颊。
鸣人身体一僵。
止水的心沉了下去——他从没见过鸣人这么害怕。
就在这时,下方的暗部突然分开一条路。
一个穿着高领黑袍的老人,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。
是团藏。
他身后跟着一团扭曲的黑影,像一团黏在骨头上的烂泥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气——是那个传说中的“怨灵”。
鸣人猛地后退一步,不是怕团藏,是怕他身后那团东西。
泉奈瞬间挡在鸣人面前,写轮眼死死盯着团藏:“老家伙,你看什么?”
团藏的独眼扫过鸣人,又落在止水身上,眼底闪过一丝贪婪。那眼神,玖辛奈太熟悉了——是饿狼看到肥肉的眼神。
止水的查骤然变得浓稠,像实质的杀气笼罩下来。他握着短刀的手青筋暴起,只要团藏敢动一下,他就敢立刻动手。
玖辛奈毫不怀疑,团藏就是想趁乱抢人。
“鸣人,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,要控制你那爱放火的小吗?”止水突然开口,语气竟然带着点轻松,像是在聊家常。
玖辛奈眼眶一热。
这个孩子,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,给人带来希望。
鸣人缓缓点头,小拳头攥得更紧了。
“今天,把那话忘了吧。”止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火是我们的朋友。要是不对,我们就烧出一条路,一起逃出去。”
鸣人愣了愣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唰——”
又是一道白烟炸开。
旗木卡卡西站在树枝的另一端,脸色黑得像,手里的雷切滋滋作响,蓝色的映得他脸色狰狞。
玖辛奈不用看都知道,他气得快疯了。
空气里的杀气,瞬间飙升到顶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