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不斩。”
卡卡西吐出这两个字的语气，让佐助突然觉得鸣人说这家伙长了犬齿的猜测，搞不好是真的。
“卡多根本没打算付钱。继续这任务毫无意义。我以木叶的名誉发誓——你现在走，我绝不追杀。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，和平，皆大欢喜。”
去他妈的皆大欢喜。
“别听他的！我明明准备付钱了！”
一道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的声音刺过来，佐助的注意力被猛地拽走。只见一群打扮得像《西区》街头混混的家伙涌上桥，簇拥着个叼雪茄的矮个子男人。那男人正是卡多，脑门上的汗珠子像下雨似的往下掉——怎么看都不像真打算付钱的样子。
再不斩手一松，卡多像袋破布似的摔在地上。
佐助也瘫在桥面上，浑身发软，连骨头都快散架了。他甚至有点想笑——妈的，这种时候精神崩溃好像也挺合理？毕竟前一秒还被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夹在中间，下一秒这俩货开始讲什么“原则”了？
“别缩着，阴沉小鬼。”再不斩用他那沾着泥的脚趾头戳了戳佐助，“今天算你运气好，记住这份‘好意’。”
“好意？”佐助抬头瞪着他，声音冷得像冰锥，“你他妈逗我呢？”
再不斩隐藏在后的眉毛挑了挑。
“说得对。”卡卡西的声音适时响起，眼神像在看个需要立刻送进院隔离的危险分子，“今天确实是你的幸运日，佐助。”
佐助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，整个脑袋都快炸了。
再不斩猛地压低身子，像道黑影般窜过桥面，吼声震得空气都在颤：“卡——多——！”
“喂！”鸣人连滚带爬地躲开再不斩那要人命的冲锋路线，“啪嗒”一声摔在佐助旁边，死死攥住他的胳膊，眼睛里满是后怕，“你能不能小心点啊！刚才那家伙看你的眼神，分明是想把你大卸块！”
“嗯。”佐助坐起身，看着再不斩的大刀一挥，直接削飞了一个喽啰的脾脏，声音发飘，“差点就轮到我了。”
差点就轮到我了啊！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混蛋！
“可不是嘛！”鸣人攥得更紧了，指节都发白，脸也绿了，“还好卡卡西老师让卡多说话了——谁能想到一个黑帮老大撒谎都不会，一开口就露！”
佐助突然蜷缩起来，肩膀止不住地抖。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，像要破壳而出的疯笑。
多完美啊。刚才他明明就要死了，就要解脱了，就要永远睡过去了……
他一拳砸在桥面上，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场噩梦——卡卡西也好，卡多也罢，都是他臆想出来的？
他对现实的认知，已经他妈摇摇欲坠了。
“……早该想到的。”
“呃……”鸣人有点了，“喂，你说啥？早该想到什么？”
他差点就死了。如果刚才那伙人再快几秒，他就能死在这座桥上，彻底摆脱这个让他恶心的世界——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，不该在这里，连这身体都不是他的！
“早该想到的……”佐助喃喃自语，笑声越来越大，像水泡似的从喉咙里冒出来，“真该听健司的话……”
死？怎么可能！骗他三次了！他根本没资格死！
“操他妈的！”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抬头看向鸣人——那家伙正张着嘴，不知道在说什么。的笑声堵在他喉咙里，快要把他呛死了。
“没用的废物。”
饿死、摔死、淹死、砍死、吊死、毒死、被老鼠药药死……
“宇智波！”伊那里的鬼魂突然在耳边炸响。
佐助狠狠咬住掌心，铁锈味瞬间灌满。
“宇智波，冷静点！”
“海座头！”凛那带着铃铛声的嗓音像冻伤一样刮过他的耳膜。
歇斯底里的像淤泥一样堵在他胸口。
“佐助，怎么了？再不斩不再是威胁了吗？”
“海座头你为什么要跟带土说话？”
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。完了，木叶的鬼魂们随时可能找上门，永远缠着他，不让他睡觉，直到把他们那点破事都从他这里榨干——死人就是话多！
佐助的鼻子里突然了烧焦的木头味。
他只想睡觉。
查在掌心蜷缩起来，嗡嗡作响，带着灼热的温度。上次他驱鬼的时候，宇智波族地直接烧成了一片火海——但至少那之后，世界安静了。
他只想让这些声音闭嘴！
——
现实突然像被人掰弯了一样，佐助感觉自己被人拽着脚踝拖行了一段路。
耳边有说话声，有脚步声，还有温暖的手在按他、动他。绷带摩擦着结痂的伤口，有点疼。
他迷迷糊糊地跟着走，时不时踉跄一下。
佐助回头，撞进一双蓝色的眼睛里。鸣人正盯着他，嘴唇动了动，好像在说什么，但他听。
“你——”鸣人突然尖叫起来，“卡卡西老师！”
佐助只想让脑子里的声音停下来。他缩回自己的意识里，决定在这里躲一会儿。
等他再回过神时，发现自己正侧躺在地上，对面是小樱那张写满震惊的脸。脸颊火辣辣地疼，而小樱的手还举在半空中——用膝盖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“你……打我？”
“总得有人这么做！”鸣人在旁边搭，他正往篝火里扔树枝，脸拉得老长，“而且小樱的手劲真他妈大。”
“哦？真的有用吗？”
一个长发女孩走进空地，手里也抱着一捆树枝。佐助有点懵——这谁啊？长挺可爱的，怎么会跟七班混在一起？
女孩露出个的笑容，把树枝扔在鸣人旁边，礼貌地鞠躬：“小樱同学，抱歉之前怀疑你……你这一巴掌确实把人打醒了。”
“喂！”佐助看向小樱，她的脸瞬间红透，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，“你打我，而且这主意不是鸣人出的？”
“别的办法都没用啊！”小樱突然吼起来，声音大得佐助差点从地上弹起来。她攥着拳头，指节发白，看起来还想再扇一巴掌，“你当时整个人都魂飞魄散了！卡卡西老师把他带的药都用上了——”
“那家伙的药确实多。”鸣人插嘴道。
“可你根本没醒过来。”
小樱的声音带着哭，那双漂亮的眼睛红得像。佐助被她这副模样盯得浑身不自在，刚想别过脸，就听见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。
“喂喂喂！鸣人说你差点把自己炸成灰！”
“疯得彻底啊你！”
“鸣人！”小樱猛地跺脚，粉色的发梢都气炸了。鸣人赶紧举起双手，怀里抱着的树枝哗啦散了一地。
佐助嗤笑一声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“挺有意思的。”他扯了扯嘴角，笑声却比黄连还苦，“彻底疯了？形容得还挺贴切——”
“你他妈认真的？！”鸣人绕过小樱冲到他面前，拳头攥得咯咯响，“这家伙现在还笑得出来？喂！混蛋佐助！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？你差点把那座桥炸塌！你能活着简直是他妈奇迹！”他深吸一口气，额角青筋直跳，“卡卡西老师说你有自杀倾向，我们本来还……”
“你们本来希望在两位老师打猎回来前，能证明他只是一时糊涂。”
的女声突然插进来。佐助转头，看见那个新来的女孩站在树影里，脸上挂着完美得像假的笑容。
佐助立刻收回了之前觉得她好看的想法。这女人现在活像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，连旁边的神无都下意识往卡卡西身后缩了缩。
“话说回来。”佐助坐起来，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脖子。这个动作让他沾满黑灰的胳膊和露出来，白色的绷带被血浸透，像泼了墨，“我怎么没被烤熟？”
靠。
那诡异的驱魔玩意儿，难道对他没用？！
“鬼知道！”鸣人啐了一口，“桥炸飞的时候我差点被埋了！卡卡西老师把你从废墟里拎出来的时候，你跟没事人一样！我说真的，你就是个怪物！”
“操。”佐助把脸埋进手掌，用力搓着太阳穴，“操。”
“喂！”鸣人踹了他一脚，“你该不会真的想死吧？是不是被绑架那事搞疯了？PTSB什么的——”
“是PTSD。”小樱小声纠正。
“管他什么D！你倒是说话啊混蛋！告诉我们你不是一直想自杀！”
佐助沉默着。
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刺耳。
“佐助君……”小樱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我是说……”佐助抬起头，看着眼前两个快急哭的同伴，心里却挤不出半分愧疚，只能干笑两声转移话题，“那个女的是谁？”
鸣人当场炸毛。
“你他妈还敢转移话题？！”他扑上去就要揍人。
可惜拳头没碰到佐助一根头发。
卡卡西突然出现，拎小鸡似的把鸣人提起来夹在胳膊底下。
“鸣人啊，可不能打有自杀倾向的队友哦。”他肩上还挂着一串死乌鸦，像围巾似的晃来晃去。
“他这种混蛋就该揍！”鸣人在他怀里挣扎，“你为什么想死啊？我知道你一直臭着脸，但你他妈想自杀？！”
“鸣人，吵架解决不了问题。”小樱叹了口气。
“解决不了也得骂！”
“我是说……”
“你再‘我是说’试试？！”鸣人恶狠狠地打断她，“你到底什么意思？想死？死有什么好的？！烂透了！”
“嘘——”卡卡西轻轻晃了晃怀里的鸣人，“让佐助小天使把谎编完嘛，我还挺想学习他的狡辩技巧。”
靠。
卡卡西这是直接把他的底裤都扒了。
佐助心里火冒三丈，又累又烦，索性学了个拉拉链的手势，嘴巴闭得死紧，眼神飘到篝火不到的树影里。
还好鸣人被气得说不出话，总算安静了。
就在这时，再不斩突然从树上跳下来，落在卡卡西身边。他手里也拎着一串死乌鸦，黑黢黢的眼珠子盯着佐助。
“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乌鸦。”再不斩把乌鸦往那女孩脚下一扔，蹲到佐助面前，“醒了？小鬼。你之前用的火遁挺狠啊，下忍能做到这份上不错。怎么没把自己烧死？”
他凑得很近，呼吸里带着。
佐助盯着这个前一秒还想杀他、后一秒却被鸣人说动木叶的男人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哦对了。”再不斩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你那个橙色头发的队友，说动我木叶了。现在不能杀你了，抱歉啊。”
佐助猛地转头看向鸣人。
鸣人立刻挺直板，鼻孔朝天：“怎么？后悔让我救你了？”
佐助下巴一扬，似的瞪回去。
——
“喝茶吗，佐助君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男人给两个杯子倒上热茶，靠进柔软的沙发里。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佐助端起茶杯，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。他不知道，眼前这个叫山中亥一的男人，来自拥有“心眼”的山中一族——他们能感知到自然的存在，就像戴着放大镜看世界。
可惜几十年的近亲通婚，让这份力量越来越弱。亥一翻遍了族里的古籍，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一靠近佐助就头疼。他只会以为是自己最近没休息好，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，是个披着人皮的死人。
“那么。”亥一揉了揉太阳穴，“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？”
佐助喝了口茶，柠檬的在舌尖散开，意外的好喝。他放下杯子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我差点把自己炸了。”
“谢谢夸奖，下次我再给你泡。”亥一笑了笑，翻开手里的文件，“鸣人提交的任务报告说，你当时出现了精神错乱。再不斩也证实了，你之前确实主动求死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你有自杀倾向。”亥一的声音沉下来，“我们本来以为你已经恢复了。”
佐助点点头，脸上摆出一副“我懂我错了”的。
亥一又揉了揉眼睛，头疼得更厉害了。
“在我确认你之前，你不能参加任何小队任务。由你的监护人、卡卡西老师他的忍犬看着。”
“那我不用去除草了？”
佐助眼睛一亮。
山中亥一低低笑出声，“没错，佐助君。至少最近不用去拔草了。”
——
佐助那场自导自演的“单人篝火晚会”，差点没把火影的老家伙们吓出。
在山中亥一彻底之前，第七班的连环杀手游戏里，暂时少了个玩家。卡卡西把他丢在自己，派了忍犬盯着。佐助本来打算死到底，就当放了个长假——直到开口。
“喂，小鬼。”肥嘟嘟的哈巴狗仰着皱巴巴的脸，瘫在沙发上斜睨他，“要不要出去遛遛？”
“不要。”
“少废话。你这死气沉沉的样儿，把老子的都搞砸了。”
这狗嘴够毒，该夸还是该塞块肥皂？
佐助被硬拽出门，融进外面的里。想想，离开卡卡西的也挺好——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丧气，都快让整间屋子发霉了。墙角缝里的蜘蛛越冒越多，昨天还看见一只忍犬乐滋滋地吞了整窝蜘蛛。
跟在他身边，不紧不地晃着，既不领路也不催促。
快到时，突然一口咬住他脚踝。
“你疯了？！”
“跑起来！”警告刚落，就猛地往前窜。
可惜让狗失望了——佐助纹丝不动。任由咬着他裤，那力道轻得像挠痒痒，只蹭破点皮。
“小鬼。”松口，语气像是见了鬼，“你脑子吧？”
“总比用暴力逼我运动的狗强。五十步笑百步——喂，这样，你道歉我就你，前提是让我回趟自己。”
眨巴着豆豆眼，狗脸上明明白白写着“我信你个鬼”。
“我没打算道歉。”
“求你了？”佐助放软语气。
“回去拿什么？让卡卡西来不行？”
“别这样，。我就是回去看看，浇浇花，喂喂猫。”
“你既没猫也没花，就算有也早死透了。”哈巴狗眯起皱巴巴的小眼睛，“你该不会是想偷运回来吧？”
对他的“暴行等级”估计得太高了。
他只是想让健二帮忙看看，能不能找到琳的痕迹。九成九的把握，他那把火已经把女鬼送进天堂了——可那丫头的鬼魂实在太瘆人。他需要双额外的眼睛，健二认识琳，说不定那女鬼被火烧怕了，躲在哪个阴森的废弃据点里。
如果真的还在，健二一定能找到。毕竟他认识那个认识琳的漩涡夫人。
佐助从没怀疑过自己那特殊的火焰——不伤己的火焰——能驱鬼。但总有那该死的百分之一概率。万一没成功……他就麻烦了。
琳知道他能看见鬼魂。这秘密绝不能泄露。
那女鬼可是个话痨。
“不是，。”佐助深吸一口气，早想好了借口，“我就是回去拿件衣服。”
“让卡卡西拿啊，他巴不得给你买新的——你那身早该换了。”
“我要拿我哥的毛衣，。”
哈巴狗盯着他看了三秒，“就是那个灭了你族、用幻术折磨你、把你弄成植物人躺了一周的哥哥？现在还在逃，说不定正杀婴儿淹小狗的那个？”
“就是他。我没别的亲人了。”佐助扯出个假笑，“我想自己去拿，不想让卡卡西碰他的东西。”
“小鬼，佐助。”凑过来，爪子搭在他鞋面上，“你不觉得这很吗？”
“？不过是留着哥哥的衣服而已。”佐助嗤笑，“大惊小怪。”
“大惊小怪。”用狗语模仿着，怪异又悲哀。佐助本来想靠这手转移注意力，悄悄把狗往自己带——可惜失败了。
那贼精的狗眼，早看穿了他的小动作。小短哒哒地追上他加快的脚步。
——
佐助推开自己门，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。这简直反常——以前云层总能精准地挡住所有，屋里永远阴沉沉的。
变化不止这一点。墙角和天花板的霉斑淡了，空气里也没了那股潮湿的馊味。
自从搬进来，这地方第一次让他觉得……不那么像坟墓。
“靠，这地方阴森得老子头皮发麻。”健二从地板缝里钻出来，飘在半空抱怨，“连老子的‘冷气场’都快没地方了。”
看见这位“同伴”？还是“狐朋狗友”？佐助莫名松了口气。
“行了，赶紧拿你的东西。”蹲在门口，扫了眼空荡荡的——连张都没有，“哈，这地方比卡卡西十几岁时的还惨。”
佐助嗤笑，这不意外。他径直走向卧室，轻轻踹开虚掩的门，健二飘在身后跟着。
在抽屉里翻找，佐助眼角瞟着沉默的鬼魂。
“那个……”健二突然摆出副神神叨叨的样子，“听说你差点把自己炸飞？”
“哼。”
“要不试试别死？说不定活着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我不是来听死人说教的。”佐助压低声音，几乎是气音，“我回来后，你见过或听过琳的消息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健二摇摇头，突然眯起眼，“……哦。你该不会？”
“冷知识：我的火伤不到自己。”佐助猛地从旧衣服堆里拽出鼬的毛衣，甩到肩上，叹气，“出了点事，琳发现我能看见她了。”
“所以你把她炸飞了，连脚下的桥都没放过？这手笔是不是太夸张了点？”
“她死不了。”佐助冷冷开口，扫过四周，“她真没在这儿？”
“连根毛都没见着。”肯吉点头，指尖在虚空中划了道符，“我去问问漩涡那边，保险起见。”
“谢了。”佐助的视线落在肯吉半透明的身体上，眉头微挑，“今天倒是挺。”
“我可不想让木叶的孤魂野鬼随便在我地盘上晃悠。”肯吉的声音带着点嫌弃，“污染空气。”
佐助了然。
原来是嫌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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