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旗木卡卡西？”健二的声音飘在半空，带着点戏谑的回音，“呵，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躲不开啊——是不是说，你没完成‘’就死不了？”

佐助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，视线落在桌上那盒放了一周的寿司上。米饭硬得像纸板，金枪鱼泛着诡异的，一看就过期了。他用筷子戳了戳鱼肉，突然冒出个念头：吃这个能死吗？

“死不了才是问题。”他扯了扯嘴角，语气里满是烦躁，“我对动漫的记忆跟钟摆似的，晃来晃去，一会儿一会儿模糊——不过我更在意跟着他的那个鬼丫头。长得怪瘆人的。”

“鬼丫头？哦！”健二猛地晃了晃半透明的脑袋，了佐助一脸血珠。佐助皱眉放下筷子，随手抹了把脸——那些血珠碰到皮肤就化了，凉得像冰。

“你说凛啊。”健二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，像想起什么扎心的事，“她死得够壮烈的——让旗木那家伙一拳穿了心脏，砰！”他说着就挥拳砸向佐助的胸口，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心口蔓延开，像一样钻进四肢百骸。“那事儿把旗木彻底搞疯了。本来他就够不正常的，这下直接膏肓。”

“我就知道。”佐助哼了一声，零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了闪，又很快消失——像是那些记忆本身就不想在这儿。他端起餐盘走向空垃圾桶，随手一扔，瓷盘撞在桶壁上碎成了渣，他连眼皮都没抬。

“喂！”健二飘到他身后，半个身子压在他肩膀上，又把他弄湿了。佐助不耐烦地甩了甩肩。“你得吃饭啊！”

“没胃口。”

“你都试过绝食了！”健二的声音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，像团烂泥似的黏在佐助身边，“上次饿晕在课堂上，伊鲁卡那——跟见了鬼似的，你脑门还撞在桌角上，疼得龇牙咧嘴的，忘了？”

佐助的动作顿了顿，羞耻和烦躁混在一起，像针一样扎着心口。“不用你提醒。”他闷声说，“那滋味不好受。”

健二飘到他面前，下半身直接没进了水槽里。佐助盯着水槽看了半秒，才打开水龙头，温热的水混着洗洁精注满了池子。

两辈子加起来，他都没想过自己会对着一个死鬼的洗。

人生还真是“惊喜”。

“人要是反复犯同一种错，那叫疯了。”健二突然开口。

“也叫蠢。”佐助扯出一个标准的假笑，“我从没说过自己聪明。”

健二嗤笑一声，突然被飘起来的泡沫裹住了半张脸。

“说回凛。”佐助拿起海绵擦着的，声音冷了下来，“你知道她为什么缠着旗木吗？”

鬼缠人无非那几个原因：未了的心愿，化不开的怨念，什么让他们咽不下气的执念。

他想起宇智波灭族那晚的火海——烈焰卷着浓烟，惨叫声和求饶声在耳边炸开，无数声音在喊：佐助，报仇！

凛缠着旗木的理由，肯定不简单。她身上那股阴沉沉的怨气，一看就是三级怨鬼——那可是最难缠的货色。

“我才不跟瘆人的小鬼鬼聊天。”健二顺着话头转了过去，连个停顿都没有——毕竟鬼本来就不用眨眼。

“切。”佐助抬头瞪着天花板，眉头拧成了结，“查她的执念，肯定得费死劲。”

“等等！”健二突然举起沾着血的手，“你想干嘛？”

“她。”佐助歪了歪头，眼神里带着点理所当然，“不然还能干嘛？”

分两种。一级二级的小鬼，烧了尸体就行，安安静静地消失。但三级怨鬼不一样——要么烧了她的执念物，要么当场用烈火把她烧得魂飞魄散。就像点湿树叶，得浇满汽油再猛火狂烧才管用。

健二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：“人家招你惹你了？凛又没干什么坏事，你把她了，她去哪儿？”

“我管她去哪儿？”佐助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，“要是我通过了旗木那破生存测试——”他想起健二说的“命运”，心里一阵憋屈，“——总不能让个鬼跟着我们小队吧？又瘆人又碍事，还不吉利。”一想到要天天对着那个像恐怖片里爬出来的小女孩，他头都疼。再怎么脱敏训练，也受不了这玩意儿啊。

第二天，太阳刚爬过地平线，佐助就到了十二号训练场。肚子空空的，后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——那是饿了的后遗症。

昨天卡卡西说，测试前别吃早饭，吐出来。

佐助忍不住低笑了一声，是难过还是讽刺。他上次吐，还是在当警察的时候，第一次遇上凶杀案：某个混蛋把另一个混蛋的脑袋打爆了，尸体躺在排水沟里，脑浆混着尿水淌了一地。的脸他到现在都记得——不是恐惧，是困惑，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熟悉。

当警察的，除非是菜鸟玻璃心，否则出任务时绝对不能吐。

“喂！佐助！”

熟悉的喊声从身后传来。佐助猛地回头，就看见一道橙色的影子像导弹一样朝他冲过来。

“喂喂喂！你今天这么早？”鸣人脚步，气喘吁吁地凑到佐助身边，笑容比身后的朝阳还晃眼，“连续两天了啊！说，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？”

佐助耸耸肩，没提那些缠人的噩梦——鼬，宇智波一族，还有那个九岁小偷开枪崩了奎恩的画面，温热的血混着脑浆他一脸的触感，至今还能在梦里感受到。

“想重新做人不行？”

“鬼才信！”鸣人眯起蓝眼睛，满脸写着“你不对劲”。

“不信就对了，我和诚实这玩意儿向来不合。”

“你脑子真的没救了……”

——

小樱怒气冲冲闯进十二号训练场时，佐助差点骂出声。

那女人眼神发狠，手里攥着本A5大小的书，厚得能砸死人。

“快夸我！”她咧嘴笑得像头鲨鱼。

“你是女神行了吧。”佐助没好气地瞥了眼那本书，“这破玩意儿是啥？”

小樱眨眨眼，没失望，反而一脸“果然如此”的无奈：“行吧行吧……”

鸣人凑过来，拍着胸脯喊：“小樱！我选你不选拉面！”

“拉面……”小樱叹气，翻到折角的那一页，“啪”地把书摊在两人面前。

鸣人倒抽一口冷气：“这、这不是卡卡西老师吗？！”

佐助的眉头也跳了跳——纸上是卡卡西的简笔轮廓，下面还列着他的能力数据和背景简介，连他年轻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都画出来了。

“这是啥？”

小樱得意地扬起下巴：“图书馆借的‘通缉手册’！”

鸣人懵了：“通缉手册？那是啥？”

“你上课到底听没听讲啊？”

“没啊！上课哪有摸鱼有意思！”

——

接下来两小时，三人对着手册分析战术。靠着小樱找的资料，他们勉强猜出了卡卡西可能的考核。

只知道要抢两个铃铛才能及格，是谜。

佐助没说话，只是盯着天边的朝阳。橙红和粉紫的染透云层，美得像画。

不管在哪条世界线，日出都这么好看啊。

——

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，佐助立刻警觉。

温热的呼吸拂过左脸颊时，他没动。

“哟。”

鸣人和小樱猛地回头，吓得跳起来，差点撞成一团。

“靠！别突然冒出来啊卡卡西老师！”

“你迟到了！”

“是吗？”卡卡西弯着眼睛笑，整个人凑得离佐助极近。佐助皱眉，不是因为没个人空间——而是看到了飘在卡卡西身后的琳，还有她“啪嗒”一声掉在自己上的肋骨。

骨头泛黄，还挂着干硬的动脉和皮肤碎片。

“真的吗？”卡卡西歪歪头。

温热的血顺着佐助脖子往下流，像融化的冰。他死死忍住想抖的冲动。

妈的。

“啊！对不起对不起！”琳的声音像风铃，张地飘过来，手忙脚乱地把骨头扫走——那骨头碰地就化了。她睁着灰蒙蒙的大眼睛，愧疚地看着佐助：“对不起嘛……”

佐助没看见。他转头看向卡卡西，刚眨了下眼，琳就飘到他面前。

那股寒意比冰窖还刺骨，冻得他鼻子，呼吸都困难。

“真的对不起啦！我平时不随便把自己的骨头丢给小孩的！”她咯咯笑起来，声音却像疯子。

“……啊。”糟了。这玩意儿也太他妈诡异了。

这女鬼绝对是块难啃的骨头，佐助在心里骂骂咧咧。

“我记得约定时间是十点。”卡卡西的声音从琳身后传来，幸好那女鬼飘走了，蹲在树枝上看鸟。

那只鸟突然炸毛，扑着飞得老远，像撞见了什么天灾。

“我好像没记错吧？”卡卡西又问。

佐助抹了把脖子上的血，没吭声。

——

卡卡西掏出个老式闹钟，设定好时间。

“这钟十二点会响，在那之前，你们有两小时想办法打败我。”

小樱脸色骤变，声音发紧：“打败？老师！你之前说这是抢铃铛的生存考试啊！我们还计划了——”

“本来就是生存考试。”卡卡西打断她，眼睛里闪着坏水，“因为对手是我。”

“可是铃铛——”

“听我把规则说完，嗯？”

小樱咬着唇闭上嘴，脸颊红得和头发一个色。

“乖。现在听好，你们的任务就是抢走我上这两个铃铛。”卡卡西掏出用旧绳子串着的铃铛，那绳子看起来比他岁数还大，“在中午之前。”

“就这？”鸣人小声嘀咕。

“对了。”卡卡西地把铃铛系在带上，“你们吃早饭了吗？”

小樱察觉到不对劲，皱眉道：“你说不用吃，所以我们都没吃。”

卡卡西扫了眼点头的鸣人和佐助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

“太好了！这样你们抢铃铛的动力会更足哦！”

那语气里的坏水，简直要溢出来了。

卡卡西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：“听好了——中午前没抢到铃铛的，测试失败滚回学校，连我准备的午饭也别想碰！”

“啥？！”鸣人猛地蹦起来，后背挺得像标枪。旁边的小樱更是僵成了石像。

“滚回学校——？！”

“没午饭吃？！”鸣人尖声叫着，下巴都快掉地上了，脸上写满了天塌下来的惊恐。刚喊完，后脑勺就挨了小樱一巴掌。

“喂！”小樱扑上去揪住他肩膀猛晃，“你脑袋里的是浆糊吗鸣人？！”

“是你打的。”佐助补刀，结果被小樱一个眼刀瞪得瞬间闭嘴。

“现在是想午饭的时候吗？！别当饿死鬼一样的白痴了行不行！”

“啧啧，”卡卡西看着眼前的鸡飞狗跳，眼睛里闪着看好戏的，“这就了？”

佐助扯了扯嘴角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“我们没事，老师。”小樱一把推开鸣人，男孩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。

“臭小樱……说我只肚子……”
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她压低声音咬牙道。

“才不是！”

“行吧，”卡卡西歪了歪头，“那我顺便说一句——到时候我会当着你们的面把午饭吃完哦——”

“你敢？！刺猬头混蛋！”

“鸣人！”

“想不被我‘欺负’，就得打败我。”卡卡西无视旁边的抗议，语气轻松却带着刺骨的寒意，“学校教过你们怎么用各种手段制敌，但要放倒我——”他眼神骤然变冷，“下死手。”

“可是老师，这……”小樱还没消化完信息量，脑子嗡嗡作响。

“你要我们杀了你？！”鸣人吓得魂都飞了，常年藏着的红区口音都蹦了出来。

“你们一下——”卡卡西转身把老式时钟往草地上一放，“你们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……的反面。”

鸣人沉默了几秒，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：“你根本不信我们？”

“一个吊车尾，一个花痴，一个纵火犯。”卡卡西伸出手指挨个点着，还在他们面前晃了晃，“这组合能让人放心才有鬼。”

“我最讨厌你这种人！”鸣人攥紧拳头，脸扭成了狰狞的鬼脸，“凭一眼就给人贴标签，连人家吃了多少苦、拼了命才走到今天都懒得了解！”

“可惜你走得并不远啊。”卡卡西嘲讽着，轻松躲过鸣人扑过来的拳头，反手抓住他胳膊一拧，把人按在地上。脚踩在鸣人头上，他俯下身轻声说：“我最讨厌有人顶嘴还动手，比我等级低——低很多的小鬼。自己的位置，安分点。”

旁边的凛咂了咂舌。

连佐助都愣了愣——他还以为这个整天摆着便秘脸的家伙，多少会心疼一下被他丢给木叶那群饿狼的孩子。

“听明白了吗，鸣人君？”

鸣人趴在泥地里嗤笑：“我从不听你这种人的话。”

“你会听的。”卡卡西稍稍加重了手臂的力道，鸣人疼得闷哼一声，佐助的后背瞬间绷紧。脑海深处，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刺他——

你发过誓要保护无辜。

“想当火影，就得听我这种人的话。”

“不！我要做的是——打败你这种人！”鸣人嘶吼着，胳膊被拧得更狠，疼得倒抽冷气。

那声音像针一样扎着佐助的皮肤，他听见自己开口：“放开他。”

卡卡西抬头眨了眨眼，脸上没半点惊讶——说，他脸上根本没任何。

“你说什么，佐助君？”

是啊，佐助，你发什么疯？

“没什么，老师。”

“没什么？！”小樱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，气得跳脚，“你这个混蛋佐助！”

“喂，”佐助皱眉，“过分了啊。”

“你给我放开鸣人！你这个……这个滑不溜秋的混蛋老师！”她冲上去，“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欺负我队友！”

“喂喂喂小樱——”鸣人像被丢进澡盆的小猫一样乱蹬，“我没事啦——”话没说完又是一声痛呼，佐助看着他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沉默有点恶心。

只是有点。

“放你的屁！”小樱怒视着卡卡西，对方却坦坦荡荡地迎上她的，“放、开、他。”

“可以啊。”

“算你识相。”

“只要你肯杀我。”

小樱脚步一顿，随即昂起下巴：“我现在不会。”

“那——”

“但考试开始后会。”她眼神变得坚定又危险，“到时候我会用尽一切手段。但现在，把我的队友还回来。”

“小樱……”鸣人看着她，眼睛里满是星星，彻底被迷住了。

卡卡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，终于挪开脚，把鸣人拎起来——胳膊还锁得死死的。“理由不够，但勉强算你。”他松开手，把鸣人推了过去。

小樱松了口气，赶紧把鸣人拉到自己和佐助中间。

“混蛋。”鸣人瞪着佐助，一脸不爽，“刚才还以为你真的我呢。”

“我也以为。”佐助耸耸肩，“幸好我们都错了。”

“呵，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不是吗？”

第2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