樱坐在缘侧上,晒得后背暖融融的,心里却像塞了团湿冷的棉花。
她已经搞自己的人生到底怎么了。
第七班时,她以为自己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。可现在才明白,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毛毛雨。
没用。
这个念头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,但这次,她第一次尝到了“没用就会死”的滋味。
三天前那场战斗,敌人要是再认真一点,她早成地上的一滩血了。是佐助及时给她,是鸣人临时搓出的封印挡住了致命一击,是卡卡西老师死死缠住敌人——她的命,靠队友拼出来的。
是运气,是别人的功劳。
她攥紧了拳头。手臂上的绷带勒得生疼,那是敌人的苦无留下的纪念。这些天她除了坐着伤,什么都做不了。像个废物。
她知道自己是队里最弱的。毕业那天就知道了,所以才拼了命地练医疗忍术,练手里剑。可现在才发现,那点进步根本不够看。
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们?什么时候,她才能成为被队友依靠的人,而不是拖的累赘?
风里飘来屋里的低语,樱猛地回过神。
是佐助的声音。很低,很快,带着她从没听过的急切。
她下意识地坐直了些。屋里那个戴的女醒了?还能说话?
三天前,那个女人差点杀了她。直到敌人首领死透了,她才反水帮了他们。现在佐助却守在她床边,低声说着什么。
樱的心跳乱了。她知道不该偷听,可脚像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开。对佐助的那点心思,哪是说放就能放的?哪怕现在没以前那么疯狂,看到他对一个前敌人这么,心里还是像被猫抓一样痒。
又一阵风吹过,女人的声音飘了过来。很轻,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樱的耳朵。
她真的醒了!
樱攥紧了藏在袖里的苦无。手心里是汗。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女人的对手,可就是没法走。万一那女人突然动手呢?佐助会不会有危险?
“喂,樱!要不要跟我去镇上逛逛?”
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炸响,樱吓得差点把苦无扔出去。她抬头,看见鸣人站在院门口,金发在晃得刺眼,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。
心莫名地松了口气。
她回头瞥了眼屋里,佐助的声音还在继续,没有任何不对劲。可心里那股不安还是挥之不去,她咬着下唇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放心啦!卡卡西老师会派分身跟着!上次他分身跟我们去买拉面,根本就是个背景板,咱们随便逛!”鸣人晃了晃手里的,眼睛亮晶晶的,“津波姐说今天镇上有小集市,去看看呗?买点东西,也算帮衬下这里的人。”
樱看着他。
鸣人好像有点紧张,手指不停地抠着边缘。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好像从没和鸣人单独过。以前在学校,她觉得他是个只会捣乱的笨蛋;第七班后,身边总围着佐助,鹿丸他们。
可现在她知道了,鸣人一点都不笨。那天要是没有他临时想出的封印,她早死了。
一个救过自己命的人,在自己面前紧张成这样?
樱深吸一口气,把屋里的压了下去。有卡卡西老师看着,不会有事的。她该长大了,不能总围着佐助转。
“等我拿!”她站起来,对鸣人露出一个笑脸。
看到鸣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睛,樱突然觉得,这好像是她这些天来,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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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市比樱想象的小多了。
跟木叶那种能逛上一整天的大集市比,这里简直像过家家。她突然有点哭笑不得——以前在木叶,总觉得集市人太多太挤,现在才发现,能有那么热闹的集市,是多么奢侈的事。
这里的村民很奇怪。
一边是过分——眼睛都快粘在他们身上了,推销的话一套接一套,透着股豁出去的急切。另一边又带着戒备,眼神扫过来时总带着点审视,显然已经猜出他们是。
小樱看着这些人,突然明白鸣人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帮他们。
她从小家境优渥,吃穿用度从没缺过。物质上的东西她不稀罕,但父母的……那是另一回事。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,但亲眼看到这些村民的样子,才真正懂了那种迫切。
他们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,虽然洗得干净,脸上却没什么笑容,一个个瘦得颧骨都凸出来——肯定是吃不饱。
可奇怪的是,那些破旧的店铺和摊位里,摆着的货物却都是上等货。
就拿眼前这件衣服来说,布料得像流水,连针脚都匀得看不见线头。小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,心里犯嘀咕:这料子比木叶卖的还好,价格却标得低得离谱。这村子里谁买得起?难道是专门拿出来给他们看的?
鸣人突然停住脚步,眼睛直勾勾盯着摊位上一件的衣服。
小樱好奇地凑过去,把衣服展开——是件浴衣,着雪白的,衣角绣着波浪纹,像把揉碎在了布料里。
难怪鸣人会看上。这家伙平时穿的橙色连体服简直是时尚灾难,但倒还不算太差。
小樱把衣服往鸣人身上一比,认真点头:“挺好看的,你穿肯定合适。”
鸣人脸“唰”地红了,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布料:“谁、谁要穿这个!太、太花哨了……”
“好看的东西人人都得上。”小樱轻声说。这话既是说给村民听的,也是说给鸣人听的。
鸣人刚要躲开,小樱突然开口:“我买了。”
一句话把鸣人钉在原地。他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,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,连耳朵尖都红了。
摊主大妈眼睛亮得像灯泡,差点没扑过来收钱。小樱甚至能看到她眼里闪烁的“¥”符号——换做平时她肯定嫌烦,但现在看着大妈急切的样子,却生不出半分不满。
付完钱,小樱看着鸣人小心翼翼抱着衣服的样子,心里突然软了一下。
这种感觉很新奇。她以前没什么朋友,唯一亲近点的井野还是大家族继承人,什么都不缺。给鸣人买东西,看着他惊喜又局促的样子,听着摊主大妈连声道谢,连之前因为任务积累的疲惫都散了些。
更爽的是,她妈要是知道她给鸣人买东西,肯定气得跳脚。那女人一直看鸣人不顺眼,嘴里没少念叨,可鸣人明明连她家大门都没进过。
不过她可不是为了气妈妈才这么做的。
小樱看着鸣人怀里的衣服,突然皱起眉——这漂亮的浴衣,他那条橙色裤子?简直是灾难!
等等……这不就是个完美的理由吗?
让他换掉那条丑爆了的橙色裤子,还得是他自己的!
小樱眼睛一亮,转头问摊主大妈:“这衣服的布料是你们自己织的?”
大妈连忙点头:“是啊!我们波之国的织法可是祖传的,以前我妈还带着布料去涡之国卖过呢!”
鸣人突然浑身一僵,脸色也沉了下去。小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——这家伙之前好像提过涡之国?难道他的家人是涡之国的?
没等她细想,小樱指着浴衣问:“有的裤子吗?要方便活动的那种。”
“的裤子现在没有现货。”大妈搓着手解释,“以前涡之国的都爱穿这种,我妈还留着当年的设计图。但那种裤子太修身了,普通人不爱穿……”
“是给穿的?”小樱眼睛更亮了,“那能定制吗?你说说样子?”
大妈忙不迭点头,开始描述裤子的款式——就是普通的裤,宽松耐磨,方便结印。小樱心里有数了:回木叶买一条就行,根本不用定制。
但她看着大妈的眼神,又想起村民们瘦骨嶙峋的样子,突然改了主意。
“行,我定制一条。”
大妈激动得差点握碎她的手。鸣人在后面急得直跺脚,脸已经红得像他的头发,怀里的衣服抱得更紧了。
晚饭时,津波阿姨坐在对面,眼神里的戒备几乎要溢出来。
小樱能理解。木叶之前肯定让她失望过,不然她不会这么提防。想想她一个人带着儿子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,以前家里肯定不止他们母子俩……
可小樱还是希望她能放下成见。他们毕竟还在这里,而且刚才那个叫卡多的叛忍派来的杀手,还是卡卡西老师出手解决的。
伊那里坐在妈妈上,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水,连头都没抬一下。
小樱心里有点。
沉默持续了,津波阿姨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点疲惫:“你们说有话要谈?”
樱花紧张地攥着衣角,在队友们脸上扫来扫去。
鸣人咬着下唇,佐助则是抱着胳膊靠在墙上,连卡卡西老师都只是地转着手里的亲热天堂。
她心里急得冒火——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没人开口?
卡卡西终于放下书,轻咳一声:“孩子们,主角是你们。”
樱花差点没被口水呛到。合着老师您老人家就是来当背景板的?
就在这时,鸣人突然挺直板,了嗓子上前一步。
“我们想帮你们。”他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帮你,帮你的家人,帮波之国所有受苦的人。我们已经想好了办法,保证木叶高层没法拒绝。”
妇人警惕地眯起眼,上下打量着鸣人:“为什么?”
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鸣人脸上,樱花瞬间炸毛:“因为我们不是冷血动物!”
鸣人却抬手按住她的肩膀,脸上露出一个比还暖的笑容:“我是漩涡鸣人。就算不是为了正义,我也会帮你们。”
妇人猛地瞪大眼睛,死死盯着鸣人那头耀眼的红发:“难怪……难怪这头发看着眼熟。”她喃喃自语,“漩涡一族……他们在这里很受尊敬。”
樱花愣住了。
漩涡一族?
她最近才从卡卡西老师那里听说这个早已覆灭的强大族群,可鸣人从未提过。他总是笑着说自己是孤儿,却原来……
佐助突然开口,打断了她的思绪:“但木叶不承认漩涡是正式族群,鸣人一个人做不了主。”他向前一步,黑眸锐利如刀,“不过我可以。”
“宇智波佐助,宇智波一族现任族长。”他一字一顿,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以族长名义,邀请你和波之国所有百姓,宇智波族地。木叶高层无权干涉。”
卡卡西挑了挑眉:“这招够狠。高层肯定会跳脚,但确实。”
佐助瞥了他一眼:“要不是你提醒我族规里还有这特权,我早忘了。”
卡卡西耸耸肩:“我本来想的是让波之国分期付款请木叶出任务,但你们这方案……”他突然笑了起来,眼睛弯成两道月牙,“好像更适合他们。”
妇人脸色骤变:“分期付款?我去木叶求助时,他们根本没提这个!”
卡卡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哦?是吗?”
妇人脸色瞬间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佐助没理会她的反应,继续解释:“这是木叶建村时就有的规矩。当初千手和宇智波联手,就是为了给各族一个安身之所。四大贵族至今保留着收容难民的特权。”
“难民?”妇人眉头紧锁,“要我们抛弃家园,背井离乡?”
“不是抛弃,是暂时避难。”鸣人连忙,“你可以和镇上的人商量,不用急着决定。我们不会马上走,你有足够时间考虑。”他说着,郑重地向妇人鞠了一躬。
妇人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还是少年,却有着年龄沉稳的金发男孩,眼中闪过一丝动容。
樱花忍不住笑了。
是啊,鸣人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。
她已经开始那一天了。
(未完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