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无常，这话真是一点不假。

不过一个月前，他还在厚着脸皮跟丁次借图书馆的书。那时的他，还是那个在村子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孤家寡人。

可现在？

他那间曾经空旷得能听见回声、暗得像个鬼屋的小破屋，天天挤满了人。连宇智波佐助都鸠占鹊巢，把厨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。

说真的，自从那次晚饭之后，佐助就跟搬了家似的。碗瓢盆、连炸都搬来了，堆得厨房满满当当。更离谱的是，这家伙每天晚上都来给他做饭，还自带食材。

“宇智波佐助每天晚上来给我做饭”这句话，就足够让鸣人怀疑人生了。那家伙会对他和颜悦色？会下厨？还自己带菜？

直到现在，鸣人都觉得像在做梦。佐助每天雷打不动地来，有时朋友也在，就一起吃。他俩偶尔还会拌嘴，外号喊，争执也没断过，但那股子针锋相对的戾气却没了。甚至有时候，两人会在这小得转不开身的里扭打起来——说起来，这还挺有意思？

丁次、鹿丸和小李也常来。朋友们尽量想多陪陪他，但也不能消失，毕竟村子里还有人会找他们。丁次偶尔会留宿，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，可鹿丸和小李每天晚上都会回家。佐助也是。鸣人挺希望他们能多留一会儿的，可惜房子实在太小了。

不过佐助做的饭是真的好吃。现在鸣人终于能熟练使用变身术了，他甚至开始去逛街。虽然心里还有点忐忑，怕变身术出岔子，但一想到能正大地走进商店，不用被人指指点点，不用被漫天要价，还能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……这才是他最想把变身术练熟的原因。至于变成真正的漩涡族人模样，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。

此刻，鸣人正拖着鹿丸在村子里闲逛。他顶着一头深红色的头发，脸上的胡须印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没人瞪他，没人盯着他看。

这种感觉真好。

但又有点不是滋味。难道换个样子，就能被当成正常人了吗？

他们漫无目的地逛了好一会儿，就为了享受这变身术带来的自由。

“喂，我们去花店好不好？”鸣人突然开口。

鹿丸皱起眉：“干嘛？”

“我想弄个小花园。”鸣人挠挠头，“佐助做的菜太好吃了，蔬菜，我想自己种点试试。”

鹿丸想了想，无所谓地耸耸肩：“行吧，我知道一家店。”

“真的？”鸣人眼睛亮了。

“山中家有个花店，应该能买到园艺用品。要是没有，他们也能指条明路。”

“！谢了，鹿丸！”

鹿丸的脸微微泛红。鸣人瞄了一眼，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热着了？今天太阳确实挺毒，天气也暖和得很。“那……逛完我们去吃冰淇淋怎么样？”鸣人勃勃地提议。

他长这么大，几乎没怎么吃过冰淇淋。以前要么被店家宰，要么没钱买。现在没人认出他了，总不会再被漫天要价了吧？

“无所谓。”鹿丸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，但鸣人知道，这就是“好啊好啊”的意思。他咧嘴一笑，拉着鹿丸就往街上跑：“那快走！”

“希望井野不在店里。”鹿丸被他拽着，嘴里低声嘟囔。

“是啊。”鸣人赶紧附和。要是碰到井野，那场面可就尴尬了。他对井野的感觉挺复杂的——一方面，她是鹿丸和丁次的朋友；另一方面，她是佐助的粉丝，以前没少对他大吼大叫。

还好，井野不在店里。鸣人松了口气，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女孩。

店里只有一个长着金色长发、戴着木叶护额的男人。

“老爷子。”鹿丸用他那标志性的语气打招呼。

“啊，鹿丸，没见你了。”男人转过身，看到鸣人时，突然顿住了。那反应一点都不掩饰——眼睛瞪得溜圆，嘴巴张得老大……

鹿丸了嗓子。男人这才回过神，也跟着了嗓子，开始跟鹿丸东拉西扯。

鸣人看着他们寒暄，思绪却飘远了。这反应是怎么回事？他现在这个样子，没人能认出他才对。红头发，没胡须，村里都没反应，这家伙怎么回事？

鹿丸看起来有点紧张，鸣人心里也犯嘀咕。自从鹿丸把他爸爸的话告诉自己和丁次后，朋友们在他外就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。虽然鸣人对那些事已经麻木了，但看到朋友们这么护着他，为他打抱不平，心里还是挺暖的。而且，这也让他更加确定，自己不是一个人。

他有时候会想，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，能让村子里的大家族和大人物们这么他？别误会，他最近确实进步了不少，但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吧？是因为他是漩涡族人？还是因为那个没人敢提的千手血统？

还有，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人告诉他，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这么恨他？

他不知道答案，但他迫切想知道。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不能告诉他。上次生日时，他问过三代火影，结果老爷子请他吃了碗拉面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。

“嗯，你说你刚开始种，那应该还没买吧？有院子还是温室？”山中老爷子突然开口，把鸣人拉回了现实。

“啊？”鸣人没他们刚才聊了什么，只能茫然地应了一声。

“看来是没有了。那只能用花盆种了。你有花盆吗？有土吗？”男人笑着问道。

“不是吧……需要这么多？”鸣人搓着手，指尖微微发颤。

他那点每月的津贴，加上村里给的补助，连零头都不够。

“多少钱？”鹿丸立刻抓住重点，眼神扫过摊位上堆成小山的种子和肥料。

摊主报出的数字，让鸣人当场石化——这是要把他的菜园梦连根拔起啊！

然而鹿丸只是点点头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：“行，能送货上门吗？”

鸣人瞬间炸毛，一把拽住鹿丸的胳膊，压低声音急吼：“你疯了？我哪有钱付！”

“我付。”鹿丸转过头，琥珀色的眸子映着鸣人惊愕的脸，“自家种的菜味道更好，你不是想让大家都吃上吗？这钱花得值。而且种活了以后，买菜钱也能省不少。”

“可……可这怎么好意思……”鸣人喉咙发紧，脸颊莫名发烫。

“我乐意。”鹿丸的直直撞进他眼底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。

鸣人僵在原地，心跳快得像揣了只。直到摊主打断他们，问想种什么，他才回过神来。

“番茄新手容易种坏，最好找个避雨又通风的地方。要是愿意人工授粉，放屋里阳台也行。”摊主耐心解释着。

鸣人眼睛亮了——番茄！佐助那家伙每天生吃番茄跟啃苹果似的，做饭更是顿顿少不了。

“那种番茄！两种都要！”他拍着摊位，“还有辣椒、胡萝卜、生菜……鹿丸，我们快定下来吧，我已经等不及回家挖坑了！”

离开种子店，两人直奔冰淇淋店。毕竟提着一堆杂货再吃冰淇淋，实在太麻烦。

店里飘着甜香，柜台后摆满了的冰淇淋，鸣人看得眼花缭乱。他认出了不少口味（哼，跟鹿丸和丁次学认字果然没白搭！），但最吸引他的还是那抹鲜亮的橙色——橙黄色的冰淇淋上撒着黑碎，看颜色就让人挪不开眼！

“我要这个橙色的！”鸣人拍着柜台，生怕晚一步就被抢。

鹿丸则点了最普通的香草味，的“麻烦死了”风格。

这次鸣人动作飞快，在鹿丸掏前就把钱递了过去：“这次我请客！”他冲鹿丸眨眨眼，看着对方耳根悄悄泛红，差点笑出声。

“唔——！”第一口冰淇淋，鸣人眼睛瞪得溜圆，“卧槽好吃！下次还来！”

鹿丸舔了舔嘴角的奶油，耳根更红了：“下次我付。”

那认真的语气让鸣人心里一暖，赶紧低头挖冰淇淋，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。

“在这儿吃还是边走边吃？”鹿丸问。

“你定！”鸣人满不在乎。

两人选了角落的小桌子，沉默地吃了一会儿。鹿丸突然开口：“你最近没搞恶作剧了。是不想玩了，还是……因为我们？”

鸣人愣住：“啥意思？”

鹿丸耸耸肩，语气随意却藏着认真：“我以为你是怕我和丁次不喜欢，佐助、小李他们介意。但……如果你想玩，我们可以帮忙。总不能天天都学习训练吧？你开心最重要，肯定也没意见。”

鸣人手里的勺子顿住了。

帮忙恶作剧？他们愿意陪自己干这种幼稚事？

他以前搞恶作剧，不过是想让村里那些看他像看怪物的人，哪怕骂他几句也好——至少证明他存在过。可现在……他有鹿丸、丁次、佐助、小李……有了真正的朋友。

这些人会陪他学习，陪他训练，甚至愿意陪他胡闹。他再也不用靠恶作剧刷存在感了。

“真的不用啦！”鸣人咧嘴笑起来，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，“我就是不想玩了，跟你们！”

鹿丸盯着他看了几秒，似乎看穿了什么，却没追问。两人转而聊起明天的训练，聊起丁次最近念叨的烤肉店，直到冰淇淋化在蛋筒上。

离开冰淇淋店，他们走进 grocery 店。鹿丸推了推鸣人：“佐助说今晚做天妇罗，要带点蔬菜。有什么想试的？”

鸣人立刻扫向货架，指着一根绿底带纹的长条蔬菜：“那是什么？看起来好奇怪！”

“西葫芦吧。虽然不是传统天妇罗食材，但试试也行。”鹿丸拿起一个放进篮子，“再拿点蘑菇、红薯……还有什么是大家爱吃的？”

鸣人眼睛扫过满目的蔬菜，嘴角越咧越大——今晚的天妇罗，肯定会是最棒的！

鸣人扒拉着记忆，半天没吭声。

蔬菜？爱吃的？他哪记得这些啊！从小就靠泡面和过期牛奶填肚子，哪有闲心琢磨这种玩意儿。

“行了，随便买点吧。”鹿丸耸耸肩，指了指旁边的货架，“天妇罗虾不错，再买袋虾回去。”

鸣人耳朵一动：“虾？那是啥？”

鹿丸猛地转头，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：“你没吃过虾？海里的东西，带壳的那种。”

鸣人脸上一热，赶紧别过脸去，看旁边的瓶子，生怕被鹿丸那副“你是原始人吗”的刺到。

“买了。”鹿丸直接拿了袋冷冻虾扔进购物篮，“保证你爱吃。”

两人继续逛。鸣人偷偷瞟向零食区，眼睛突然瞪得溜圆。

货架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饼干，金棕色的纸闪得他眼晕。

鹿丸嗤笑一声，随手抽了盒放进篮子：“喜欢就拿，下次来再换别的口味。”

鸣人咧嘴傻笑，嘴角差点咧到耳根。

原来不用顶着“九尾人柱力”的名头出门，逛街这么有意思！

回到家，佐助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。

没过，一碗热气的面端上桌。

鸣人吸溜着鼻子凑过去——乌冬面浸在的汤里，上面铺着金黄的天妇罗，虾尾还翘着，汤面上浮着细碎的葱花和柴鱼片。

这不是拉面，但香味比一乐拉面还勾人！

鸣人抄起筷子猛扒一口，乌冬面劲道弹牙，天妇罗外里嫩，虾的鲜甜混着汤的醇厚在嘴里炸开。

他含着面条含糊地嚷嚷：“佐助！你做的比一乐拉面还好吃！”

佐助白了他一眼，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
鸣人心里乐开了花——这手艺，他这辈子都赖定宇智波佐助了！

第13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