佐助靠在门框上,烦躁地踢了踢墙根。
小破屋里挤了五个人,矮桌周围堆着半人高的卷轴,每张纸上都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。鸣人正趴在桌中央,手里的炭笔快把纸戳破了,小樱在旁边念念叨叨地翻书,鹿丸撑着下巴打哈欠,丁次嘴里塞满薯片还在往嘴里塞,就连平时最安静的井野都脸红脖子粗地跟鸣人争得面红耳赤。
他怎么会卷进这种事里?
佐助皱紧眉头。这些家伙——鸣人——虽然比课堂上看起来没那么蠢,但“没那么蠢”的程度。至少现在他们讨论的东西,还不算浪费时间。
几个小时了。从下午到天黑,这群人就没停过嘴。争论符咒的画法,脑补新忍术的效果,甚至还扯到了怎么用封印术困住尾……他们忙得热火朝天,把角落里的他当成了空气。
佐助心里有点别扭。
他讨厌被人围着吹捧的感觉,但更讨厌这种彻底被无视的滋味。就像他突然变成了墙上的影子,没人在意他什么时候来,什么时候走。这种陌生感让他手指发痒,总想做点什么刷存在感——比如踹翻鸣人面前的卷轴堆。
但转念一想,又松了口气。
没人围着他喊“佐助大人好”,没人追着他要签名,更没人把塞到他里。这种,简直比修炼一天还舒服。
而且……他们的讨论挺有意思的。
早上他被鸣人从床上拽起来时,还以为这家伙又发什么疯。那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差点让他以为是伊邪那美降临了。但听完他们说的话,佐助的瞌睡虫瞬间跑了——
一个能把鼬的精神攻击挡在意识外的封印?
佐助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。
他盯着鸣人手里的符咒,眼神复杂。这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,但刚才演示的几个小封印确实有点东西。比如那个变身封印,不需要持续查就能维持形态。佐助悄悄试了一下,果然没感觉到任何查消耗。这要是用在任务里,比普通的变身术实用多了。
可鸣人真有本事做出能防住鼬的封印吗?
佐助还是不信。直到鸣人掏出一个木盒,打开的瞬间,一股熟悉的查波动让他瞳孔骤缩——那是……漩涡一族的族徽?
鸣人有家族?还是个家族?
佐助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
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的骄傲——宇智波的天才,最后的宇智波。可鸣人呢?那个被人当成怪物的孤儿,竟然也是某个强大忍族的末裔?
凭什么?
佐助的拳头攥得咯吱响。他被当成的希望捧在手里,走到哪都有人巴结;鸣人却连一碗热饭都吃不上,被小孩扔石头,被大人指指点点。这他妈算什么道理?
他看着桌中央的鸣人,突然发现这家伙有点不一样。
不再是课堂上那个咋咋呼呼的傻瓜,也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和急躁。此刻的鸣人眼里闪着,说起符咒时条理,甚至还能精准反驳鹿丸的质疑。这种从容的样子,和他印象里的吊车尾判若两人。
什么时候开始变的?
佐助回忆了一下。大概是鸣人开始跟鹿丸丁次混在一起之后?以前那个上课睡觉、下课捣蛋、一天到晚喊着“我要当火影”的家伙,变得安静了。不再随便跟人打架,也不再扯着嗓子在教室里喧哗。
村里的人都在夸他懂事了,那些女老师,每次提起鸣人都一脸。佐助原本也觉得这样挺好——至少不用每天被他吵得头疼。可现在看着鸣人自信的样子,他突然觉得不对劲。
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大变?肯定有原因。
佐助正想得神,肚子突然“咕噜”一声响。
他脸一黑,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。桌上的薯片碎屑和半瓶可乐显然不了他的眼。他转身走进厨房,拉开橱柜门——
满柜子的泡面。各种口味,堆得像小山一样。
佐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。他就知道鸣人这家伙只会吃这种垃圾食品。
他翻了半天,终于在橱柜角落找到没过期的香料,冰箱里还有几颗快烂掉的青菜和一块冻得硬邦邦的肉。佐助眼前一亮——吃这种泡开水就能搞定的垃圾,不如自己做碗像样的拉面。
父母刚去世那阵子,他也靠泡面活了好几个月。吃到吐之后,他翻出妈妈留下的食谱,对着厨房的碗瓢盆开始自学。没想到一学就上瘾了。
这种事要是被父亲知道,肯定会被骂“不务正业”。在宇智波家主眼里,就该把所有时间花在修炼上,做饭这种事,根本让天才宇智波动手。
佐助自嘲地笑了笑。他现在确实应该拼命修炼,为家族报仇,重建宇智波。可一想到那些围着他转的女生,他就觉得恶心。
每天放学被堵在巷子里要签名,早上出门发现有人蹲在他家门口,甚至还有人偷偷往他窗户里塞……这些所谓的“粉丝”,比敌国的间谍还让人毛骨悚然。佐助早就发誓,就算只剩下这些女人,他也绝不会让她们碰自己一根手指。大不了让宇智波彻底绝后。
父亲要是听到这话,估计会从坟里爬出来抽他。
不过……要是他能抓住鼬,逼他在死前留个种呢?就当是最坏的备用方案?
佐助甩甩头,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开。
报仇才是最重要的。不管鼬当年为什么灭族,都改变不了他杀了的事实。他一定会亲手宰了那个男人,用他的血来祭奠宇智波的亡魂。
的水开了,佐助把切好的青菜丢进去,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。他看着翻滚的汤汁,眼神又冷了下来。
鸣人他们的讨论声还在继续,偶尔传来丁次的打嗝声和鹿丸的抱怨。佐助端起好的拉面,靠在厨房门口,默默地吃了起来。
至少现在……不用面对那些烦人的家伙,也不用想报仇的事。这种短暂的平静,好像也没那么糟。
佐助盯着案板上的胡萝卜,刀刃起落间,思绪却飘回了灭族那天。
他哥鼬说那是为了“测试实力”?
放屁。
杀妇孺算什么实力?那些老弱残连苦无都握不稳,甚至大部分成年族人只是负责村子治安的警务部成员——根本不是活跃的!
佐助攥紧刀柄,指节泛白。
他不信鼬的鬼话。从来都不信。
那家伙只留下一句话:“变强,恨我,然后来杀我。”
恨?他当然恨。
可凭什么要按鼬的剧本走?佐助就是要反着来。
就像当初发现自己喜欢做饭时,他甚至想过——干脆放弃当,开家小餐馆算了。去别家店当学徒攒经验,再自己开店。不为别的,就为恶心鼬。
这个念头现在还在。
他会杀鼬,但之后呢?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复仇里。他不想像母亲那样,因为受伤退幕后,更不想当什么家庭主夫。
所以他偏不听鼬的。一边练忍术,一边研究食谱。
母亲要是知道,肯定会吧?毕竟是她的食谱引他的门。佐助默默想着,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。
止水表哥多半会笑他。那家伙在宇智波里算最随性的了,总爱逗他玩。要是看见自己系着围裙切菜,肯定会笑到打滚,然后嚷嚷着要尝第一口。
至于鼬……他会怎么想?
佐助皱眉。
他才不在乎那家伙的看法!一点都不!
可这念头就是挥之不去。
就像一根刺——提醒他,自己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哥哥。
说不定鼬会反对?
佐助突然觉得有点爽。
对,他就是这么小心眼。鼬最好等着瞧。
甩甩头把杂念抛开,佐助扫了眼餐桌旁的几人。
没人注意他。正好,他想干嘛干嘛。
的水开了,他把面条丢进去,另一个灶上熬着高汤。顺手把那些还能吃的蔬菜切丁,烂得厉害的就扔进汤里提味,再撒点香料和。
香气飘出来,佐助的思绪却又乱了。
他怎么会在这儿?
明明只是想找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再打一架——那家伙现在正坐在丁次旁边,听丁次讲今天的课。可不知怎么,就被拽到了鸣人这破里。多半是李带转校生来的吧?佐助记不太了,只觉得头有点晕。
他不想在这儿,却又没走。
没人拦他,为什么不走?
佐助自己也。
他和这些人根本不熟。跟李也就点头之交,勉强应付两句。至于鸣人……那家伙的吵闹和自大从来都让他烦躁。以前每次鸣人凑上来,佐助都忍不住动手,狠狠挫他的锐气——让他知道自己的有多可笑。
不过最近鸣人安静多了,佐助也就懒得理他。反正每次都是鸣人找事,他只是反击而已。
“咕嘟——”
高汤滚了,佐助尝了一口,满意地哼了声。拆开五泡面,把面饼捞出来,调料直接扔垃圾桶——那玩意儿哪有自己熬的汤香?
找了一圈没看见盘子,只能用泡面杯。把面条放回去,浇上汤,再撒上有的一点胡萝卜丁和鸡蛋碎——还好鸡蛋没坏,臭鸡蛋的味儿想想都恶心。
食材太少了,寒得可怜。但聊胜于无。
等等……为什么不去买食材?
佐助歪头。
他可以去啊!还能买点肉。鸣人这破地方在村子哪个角落?附近有好点的吗?
不知道。而且他饿坏了,懒得找。这次凑活,明天再去买新鲜的。
刚把泡面杯摆好,转身想喊那群家伙收拾桌子,却发现身后一片安静。
所有人都盯着他。
“看什么?”佐助皱眉,语气带着防备。
“你……在做饭?给我们?”鸣人开口,那副不确定的样子,是佐助从没见过的。
佐助脸颊发烫,强淡定地耸肩:“我饿了。”
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,他端起两杯面放上去。鸣人看见自己面前的杯子,猛地跳了起来。
佐助眼神一冷——这家伙什么意思?以为他不会给吗?这可是在鸣人自己家!
丁次起身去拿筷子,佐助也端着剩下的面走过去。
“吃啊!愣着干嘛?等汤凉了难吃?”他冲鸣人吼道。那家伙正瞪大眼睛盯着面,动都不动。
难道以为他下毒了?
“我开动了!”鸣人突然大喊一声,埋头猛吃。
众人重新落座,筷子瞬间动了起来。
唔,味道还不错。
佐助暗自点头,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。这手艺,就算是自己夸自己,也没。
“佐助你厨艺可以啊!”丁次嘴里塞满食物,含糊地赞叹。
也跟着附和,七嘴舌地夸个不停。
佐助耳尖一热,赶紧低头扒拉碗里的饭,没听见。
“切,不过这桌子也太小了,坐这么多人挤死了。笨蛋,下次换个大点的。”
话音刚落,空气突然安静。
佐助猛地反应过来——他刚才说什么了?
什么叫“下次”?这不明摆着,他想再来一次今天这种场面吗?
难道……他真的打算以后常来,给这群家伙做饭?
脸颊“”地烧起来,佐助恨不得把整颗脑袋埋进拉面碗里。
鸣人在旁边低笑出声,却没人拆穿他。
佐助心里咯噔一下。
他竟然真的想再做一次。
自己做饭是挺有意思,但看着别人吃得满足,那种感觉……好像更爽。
呵,谁能想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