佐助脊背挺直，周身气息却刻意放得松弛。

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坐在对面，宽大的遮住了他的下半身。父母都获准留在这场会议里，但佐助敏锐捕捉到了火影指尖不易察觉的小动作——还有刚才悄然消失的暗部查。

这场会面，注定要被永远尘封。

“宇智波族长，”三代的声音平稳如旧，眼角的皱纹却透着几分紧绷，“连我的暗部都要回避，到底是什么秘密？”

富岳的身体比佐助更僵硬，脸上的线条冷得像冰：“我猜，您的前任应该留下过预案——当有宇智波族人带着‘时间穿越’的消息找上门时，该怎么做。”

三代骤然僵住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富岳。

佐助心中微动。果然，二代目早就知道写轮眼藏着这种禁忌能力。难怪他当年对宇智波处处提防，恐怕就是忌惮这等能颠覆时空的力量。

“我知道‘时间’预案。”三代缓缓开口，终于从富岳身上移开，落在佐助脸上，“所以，眼前这位……就是预案里说的？”

佐助微微歪头，查始终维持着平稳。

三代看起来比记忆里年轻些，但眉宇间的疲惫已经很重了。四代目波风水门死在鸣人出生那晚，他的三个弟子也都走了——

佐助忽然顿住。

纲手因为断的死，早就离开了村子。自来也在外建立网，常年不回。至于大蛇丸——

他差点皱起眉。大蛇丸现在在哪？

“没错。”富岳见佐助走神，生硬地替他回答了三代的问题。

“你呢？”三代的好奇压不住，直接问向佐助，“你是谁？”

“宇智波佐助，见过火影大人。”佐助的声音很稳，心里却在飞速盘算，“富岳和美琴的儿子。”

大蛇丸是三忍里最后离开村子的，也是唯一叛逃的。他曾在团藏的根组织了多年才叛逃。佐助的心跳莫名加快——这个时间点，大蛇丸会不会还在村子里？

三代沉默片刻，扫过佐助的脸，对比着他和富岳夫妇的相似之处，眼神里是审视。

佐助强行压下大蛇丸的思绪。这事可以稍后再查。

“那么佐助君，”三代终于开口，“到底未来发生了什么，让你不惜撕裂时空也要回来？”

佐助脑子一懵，脱口而出：“宇智波斑没死。”

美琴和富岳同时僵住，震惊地看向他。

他们之前只知道佐助是未来人，却不知道原因。佐助也没打算细说——作为宇智波，他们该懂这种跨越时空的代价。现在，他们大概后悔没多问几句了吧？

三代的眉头拧成了结：“宇智波斑？他和未来有什么？”

“到一切。”佐助忍不住嗤笑。

是啊，辉夜姬虽然躲在幕后操纵，但在斑的认知里，黑绝只是他的意志化身。斑死前把“月之眼”计划传给了带土，带土至今还顶着斑的名号，在暗处弄风云，操控晓组织和各国局势。

要彻底斩断辉夜的阴谋，最好的办法就是戳破带土的。

“他当年和柱间决战后没死，只是假死脱身，现在还在策划报复木叶。”佐助刻意不提伊邪那岐——这等禁术，让外人知道。

三代消化着这个消息，脸色越来越沉：“这确实危险……但就为了这个？”

佐助差点破口大骂。宇智波斑这三个字，在未来就是灾难的代名词！他带来的毁灭，还有被黑绝利用引发的第四次忍界大战……这些沉重到让世界颤抖的真相，怎么可能用“就为了这个”来概括？

但他终究没吼出来。

佐助迎上三代的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而且，团藏在帮他。”

——他就是的。谁让团藏当年对宇智波做的那些事，至今让他恶心。

三代目猛地拍案而起！

实木被他带得向后滑出半米，四条刮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。老人周身起肉眼可见的怒火，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的刀锋，死死钉在佐助脸上。

肩膀紧绷如拉满的弓弦，呼吸粗重得像风箱。

佐助却没被吓到。

他注意到一个细节——三代目虽然气得发抖，却始终没动手。

这就有意思了。

“你早就知道了，对吧？”佐助无视父母投来的疑惑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看到他在搞什么鬼了。那个老家伙把村子当成自己的后花园，什么阴谋都敢往出搬。”

他顿了顿，拖长尾音，把那个日期砸出来：“还有，他是不是已经对你动手了？派旗木卡卡西去暗杀你，可惜失败了。”

三代目的怒火骤然凝固。

刚才还烧得旺盛的火气瞬间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骨髓的寒意。他重新与佐助对视，眼神却像冻裂的冰面，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但他还是没说话。

佐助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。他往前倾身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：“他还在抓孩子！孤儿，氏族子弟……只要是他看得上的，不放过！抓去做什么？做实验！”

这话出口，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
佐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——接下来的话，将决定整个计划的走向。他不知道大蛇丸叛逃的时间，但他，那些人体实验早在叛逃前就开始了。

要么把团藏拖下水，要么同时暴露三代目昔日的队友和爱徒。

佐助选了。

“而且他还命令别人一起干。”

三代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颓然坐回里，发出一声佐助听过最疲惫的叹息。此刻的老人，活像未来那个死在大蛇丸手里的落魄模样。

“是大蛇丸？”三代目的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
佐助盯着他，快速分析局势——三代目用的是疑问句，说明大蛇丸的实验还没暴露。这是个机会！

“一开始，他还守着规矩，只拿外敌做实验。”佐助开口，模糊了真相。

他心里，大蛇丸从一开始就不懂。那家伙天生就缺乏能力，后来的身体改造更是让他离“人”越来越远。

想到这里，佐助不自觉地眯起眼。

现在的蛇叔，身体到底被改造到什么程度了？

“后来呢？”三代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佐助猛地回神。该死，刚才差点走神了！他甩甩头，把的念头压下去—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，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老人身上。

他得把三代目拉到自己这边，彻底切断团藏的黑手！

“根。”佐助回答得斩钉截铁，对三代目瞬间的瑟缩毫不在意。

老人现在崩溃得像个瓷娃娃，佐助懒得跟他计较。

“大蛇丸根之后，团藏从来没说过哪些人不能碰。那个老家伙根本不在乎！只要能达成他心里‘理想的木叶’，什么都做得出来！”

这话半真半假。团藏确实授权了大蛇丸所有实验，但把大蛇丸引上邪路的，根本不是团藏。早在团藏找他之前，大蛇丸就已经开始研究柱间细胞了。毕竟，大和是大蛇丸送给他的“礼物”，不是反过来。

但那又怎样？

大蛇丸最后好歹帮了忙，团藏却从头到尾都在搞破坏。选谁当靶子，用脚想都知道。

佐助放缓语气，试图软化三代目的态度：“至少大蛇丸最后帮了木叶。面对真正的怪物威胁时，他没有袖手旁观。”

嗯，这话勉强算实话吧？大蛇丸确实帮他做出了参战的决定，最后也了联军。至于动机是因为佐助还是真心帮木叶……重要吗？结果对了就行。

三代目已经开始收拾。刚才的失态像从未发生过一样，从他脸上彻底消失，连坐姿都重新挺直了。只是那双眼睛里，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悔恨。

“还有吗？”他声音沙哑地问。

佐助扫了一眼在场的人——三代目垂着肩膀，一副被打垮的样子；父母则皱着眉，眼神里满是审视。

他轻轻点头，给出了建议：“把自来也叫回来。他能对付大蛇丸，也能制衡团藏。而且，他认识我们需要联系的人。”

自来也……那个不靠谱的好色仙人，现在应该还在外面游荡吧？

佐助心里快速盘算起来：弥彦已经死了，晓组织也成立了，但带土和佩恩还没来得及招揽所有成员。鼬还在木叶，迪达拉、飞段、鬼鲛这几个未来的晓成员，现在都还没。

这都是机会！

迪达拉当初是被鼬逼晓的，如果鼬不主动去找他，说不定能悲剧。飞段那个疯子，是因为自己的村子变成陷阱才叛逃的——佐助突然冒出个念头，要是说服三代目招安他……

算了，想想都恶寒。那家伙的名声太臭了，还是以后再说吧。

至于鬼鲛，倒是最有希望的一个。他是因为带土控制水影、乱雾隐才心灰意冷的。只要提前解决雾隐的问题，说不定能把他拉到木叶这边来。

这么多敌人，都有可能变成盟友。

佐助握紧了拳头。

未来的路，突然变得宽敞起来。

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，未来便会彻底偏离轨道，变得面目非。

佐助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开始默数。

他已经做出了选择。

一。

从报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，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。

二。

他再也见不到记忆里的队友和老师了。

三。

那个总是瞪着他、骂他“混蛋”的漩涡鸣人，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。

四。

那个会因为他们吵架而吼着“都给我闭嘴”，却默默为他们疗伤的春野樱，也将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。

五。

那个曾经背负着无尽悲伤，如今却戴着火影斗笠，对着学生露出笑容的老师……他再也无法看到了。

。

不会再有漩涡香燐怒气冲冲的来信，抱怨大蛇丸和水月的麻烦，水月。

七。

也不会再有几小时后，鬼灯水月写来的、几乎一模一样的抱怨信。

。

当他最终拗不过鹰小队的另外两人，回大蛇丸的基地短暂停留时，那个总是温柔笑着迎接他的重吾，也不会在那里了。

九。

那些在路上抚平创伤的宁静夜晚，早已远去。

十。

他曾经憧憬的未来，也彻底破灭了。

佐助缓缓吐出一口气，将所有的、痛苦都随着气息排出体外。再吸气时，里的是的机遇。

他睁开眼，看着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
他又有了新的使命。

这一次，他绝不会失败。

第3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