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恩搓着手,脚尖在石板上蹭了蹭,声音压得低低的:“你说……咱们会被分到哪个学院?”
哈利瞥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: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我肯定是芬多!”罗恩突然拔高声音,胸膛挺得笔直,活像只骄傲的,“我家世代都是芬多,弗雷德乔治他们、查理比尔,连我爸妈都是!”
哈利挑眉:“这么肯定?万一你是个懒惰的叛徒蠢货呢?那可就得去别的学院了。”
罗恩脸一僵,梗着脖子辩解:“我才不是!我都……”
“得了吧,”哈利打断他,“难道父母是芬多,孩子就是吗?”
这话刚出口,旁边突然有人插话。是个戴圆框眼镜的金发男孩,正抱着手臂看他们:“我家世代都是赫奇帕奇。”
哈利还没开口,身后传来一声冷哼。
德拉科·马尔福双手插,临下地瞥着他们:“我想你们都知道,马尔福家只进斯莱特林。”
哈利嗤笑一声,扫过三人:“所以你们三个,都是因为家里人在哪个学院,就非去不可?”
罗恩和德拉科同时点头。
“那你们这哪是选学院,分明是赫奇帕奇的忠诚嘛。”哈利说得云淡风轻。
罗恩脸都白了,德拉科的脸色更是黑如。只有那个金发男孩——厄尼·,眼睛亮得像灯泡,差点当场笑出声。
哈利话锋一转,:“不过啊,想进个人人信任又总被低估的学院,倒是挺聪明的,有点拉文那味儿。说,是为了斯莱特林的野心铺路?”
厄尼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低吼一声:“你胡说什么!”
但他没机会继续争辩了。麦格教授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厄尼·!”
厄尼跺了跺脚,不不愿地走上前。德拉科刚想瞪哈利一眼,他的名字也被叫到了。
罗恩凑过来,声音发颤:“哈利,你刚才不是认真的吧?我真的想去芬多……”
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,心里有点过意不去。毕竟罗恩那点自卑,他再不过。上辈子罗恩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,这辈子他本想帮衬,刚才那话确实有点过了。
“放心,你肯定能进。”哈利道。
话音刚落,麦格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,而响亮:“波特,哈利!”
瞬间安静,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。
“波特?是那个哈利·波特吗?”
“就是他!大难不死的男孩!”
哈利前世见惯了这种场面,可这辈子以十一岁的身体站在这里,被几百双眼睛盯着,还是有点不一样。
他上前一步,了嗓子。议论声立刻停了。
老师们面面相觑,显然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。
哈利勾唇,声音不大却足够:“没错,我就是哈利·波特。要是有人问我‘你确定吗’,暗示我连一岁小孩都不如,自己是谁——”
他顿了顿,扫过:“那就别怪我动手。丑话说在前头。”
普的脸瞬间黑得像,哈利差点没忍住笑。不过他这话说完,估计普更认定他是詹姆·波特转世了。
管他呢,反正虱子多了不痒。
哈利走到凳子前坐下,把分院帽往头上一扣。
帽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嗯……难办。非常难办。”
哈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难办个屁,你上次不是已经分过了?
“可你现在是穿越回来的,想操控未来,这可是斯莱特林的做派。”
哈利撇撇嘴:那次是意外,是意外!
帽子没理他,继续嘟囔:“你这年纪,脑子倒是得很,去拉文怎么样?”
哈利翻了个更大的白眼:我这年纪?老子年龄比赫敏大十二岁!成绩能输给她?做梦!
帽子叹了口气:“行吧,拉文也不行。那赫奇帕奇呢?你对韦斯莱家的忠诚,简直没话说。”
哈利耸肩:随便你,反正我会转去芬多。
“你能转?”帽子惊讶了。
哈利又耸肩:我可是大难不死的男孩,现在黑魔王还没复出呢。我想让谁活谁就活,想让谁死谁就死。
帽子被气笑了:“你还挺自大。”
哈利坦然承认:有点吧,不过这不是芬多的特质吗?你干嘛非把我往别的学院塞?
“难道就因为你想,我就直接把你分去芬多?上次分过一次就再分一次?哪有这种道理!”
哈利不服:上次就是这么办的!
“我不记得上次的事,只能猜。你当时是个吓坏了的十一岁小孩,却敢跟决定你人生的存在顶嘴——这可不就是芬多吗?”
哈利皱眉:什么叫决定人生?分院不就影响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吗?
帽子真的笑出了声:“你真这么想?你见过哪个斯莱特林不被当成邪恶或懦夫?拉文就一定书呆子?赫奇帕奇就是没人要的?可塞德里·迪戈里明明是当年最优秀的学生!”
哈利来了:那芬多呢?别人怎么说?
帽子嗤笑一声:“炮灰。”
哈利嗤笑一声。
果然是这样。
他算是有点明白这顶帽子的意思了。海格那家伙明明知道有个闪闪的芬多变成了黑巫师——虽然他一直以为是小天狼星干的,而不是彼得——却还一个劲地跟他说所有黑巫师都是斯莱特林。更别提那些流言蜚语了,什么谁家世代都是斯莱特林,所以肯定是食死徒,至少也是纯血狂热分子。还有韦斯莱家,把“都是芬多”当成天大的荣耀,简直可笑到了极点。
“那你愿意去别的学院?”分院帽的声音里带着点。
“抱歉。”哈利在心里道歉,“我真的想,但我想和朋友们在一起。更别说罗恩现在还太幼稚,肯定没法接受我去斯莱特林。”
“行吧行吧。”分院帽嘟囔着,“反正你连死亡帷幔都敢闯,本来就是个不要命的主。跟那些同样不会动脑子的家伙在一起正好——芬多!”
礼堂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。芬多的长桌前,同学们拍着桌子尖叫,没人听出帽子话里的讽刺。
哈利走过去时,罗恩正被麦格教授叫到台上。
“干得好,罗恩!太棒了!”珀西立刻摆出级长的架子,语气里带着点施舍般的。
哈利挑眉:“什么叫太棒了?他拿到了霍格沃茨的通知书,难道还能被拒之门外?”
“我是说他进了芬多!”珀西耐心解释,那语气就像在哄三岁小孩。
“你的意思是,他要是进了三个同样高贵的学院,你就会?”哈利歪头,“我还以为级长应该促进学院团结呢。或许我该问问邓布利多,他打算怎么实现这个目标——毕竟他选的学生代表,都在拼命助长学院偏见。”
珀西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他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没敢反驳。
哈利没再理他,扫过同桌的新生。
“他身上怎么是血?”西莫突然问。
“我从没问过。”一个纤细的声音回答。
哈利耳朵一动。是差点没头的。而他们说的“他”,十有是那位男爵。
这事明显是个秘密。按道理他不该多嘴,但他实在不喜欢那两个幽灵——灰夫人和男爵。
“我知道。”哈利突然开口。
所有人都看了过来。差点没头的皱起眉头:“你一个新生,怎么会知道这种事?”
哈利耸肩:“魔法?”
这个回答无懈可击。不过他得小心点,要是被人当真,说不定明天都会传他是预言家,哭着喊着求他再选一次占卜课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西莫追问。
哈利拿起一块糖浆,一边吃一边说:“灰夫人是拉文塔楼的幽灵,真名叫海伦娜·拉文——罗伊纳·拉文的女儿。身为史上最聪明女巫的女儿,她大概压力太大,得了自卑。她妈妈有顶冠冕,据说能让人更聪明。海伦娜就偷了冠冕跑了。她妈妈派了以前追求过她的男爵去追。海伦娜想回去,但太骄傲了,不肯低头。男爵脾气上来,杀了她。等他反应过来,整个人都崩溃了,然后自杀了。”
赫敏皱着眉,像听到了什么侮辱人的话:“这听起来像劣质肥皂剧!你确定?”
“赫敏,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‘怀疑哈利说的话’这件事吗?”哈利看着她,“当时是我的名字。”
“那不一样!”赫敏理直气壮,“你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字,但这种一千多年前的事……”
“就是啊,你怎么知道的?”迪安也问。
哈利又耸耸肩:“她告诉我的?”
“谁?灰夫人?”差点没头的一脸茫然,“什么时候?”
“七年级。”哈利回答。
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——有时候说实话反而没人信。只要真相足够离谱,别人要么当你在开玩笑,要么……嗯,运气不好的话,会被当成疯子。
“不想说就直说嘛。”西莫撇撇嘴。
话题很快转到了家庭上。
“我是混血。”西莫说,“我爸是麻瓜。我妈直到结婚后才告诉他自己是女巫。他当时吓了一大跳。”
大家都笑了,但哈利却皱起了眉。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挺有趣,可现在他想起了普的童年——艾琳·普林斯当年也是这么做的。
“你很幸运。”哈利突然开口。
所有人都看过来,一脸困惑。
“你爸爸能接受得这么好,真的很幸运。”哈利说,“他本可以 panic 逃走,留下来怨恨你妈妈骗他,怨恨你把他困在那里。你运气好,有个好爸爸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没人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罗恩赶紧转移话题:“那你呢,纳威?”
“我奶奶把我带大的,她是女巫。”纳威小声说,“家里人以前一直以为我是哑炮。”
“哑炮?”哈利追问。
纳威点头:“我大伯阿尔吉总想突然吓我,逼我用出魔法。有一次他把我从浦码头推下去,我差点淹死……直到我岁那年,他又把我从二楼窗户倒吊出去。我姑奶奶递给他一块蛋白,他手一松,我掉了下去——结果弹了起来,一路弹到花园,滚到街上。他们都坏了,奶奶还哭了。”
哈利看着纳威,没说话。他想起了纳威的父母——那些被贝拉特里折磨疯的傲罗。
这顿饭,比他记忆里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重。
妈的,十二年时间能把一个人的认知扭曲成什么样?哈利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怒火。
“所以我没理解错吧?”他盯着面前缩成一团的纳威,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家人为了逼你用魔法,三番五次想杀了你?合着你要是没魔法天赋,他们宁可你死?还有你奶奶——就因为你最后用了魔法,她就当那些谋杀未遂的破事没发生过?”
纳威的脸瞬间惨白,手指揪着长袍下摆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:“他、他们就是想确认我能不能去霍格沃茨……”
哈利知道这话不该说,会戳痛纳威。可他忍不住。
他太纳威那“爱他”的家人造了多少孽。那些阴影,纳威花了整整才勉强走出来。
更让他火大的是——当初就是这个被家人逼到差点没命的男孩,最后毁了伏地魔的魂器,亲手把他送上了死路。
凭什么?凭什么纳威要从小活在这种地狱里?
德思礼家是恨他,恨得明明白白,可至少没动过杀心!
“想确认不会看霍格沃茨录取名单?”哈利咬着牙,“是违规又怎样?邓布利多要是知道你亲戚想杀你,能不让你查?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下来:“而且他们越逼你,你越难用出魔法。这种道理,他们难道不懂?”
纳威没说话,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开学后的课程和上辈子没差多少。
哈利闭着眼都能念出一年级的基础咒语,老师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——一半觉得他是天才,一半怀疑他提前偷了课本。
只有黑魔法防御术课,出了点岔子。
哈利打定主意不揭穿奇洛后脑勺的伏地魔,但这不代表他要忍着那股恶心。
奇洛刚转过身写板书,哈利额头上的伤疤就疼了起来。
不是尖锐的刺痛,是钝钝的、带着灼烧感的闷痛。毕竟,他已经没尝过这种滋味了。
“嘶——”哈利捂住额头,低低痛呼出声。
“波、波、波特、,你、你没事吧?”奇洛猛地回头,声音抖得像筛子。
哈利抬眼,直截了当:“你的头巾,让我的伤疤疼。”
“什、什么?”奇洛的脸瞬间白,眼睛里满是。
教室里哄堂大笑——谁会信这种鬼话?
哈利却松了口气。笑总比被当成疯子好。说不定现在埋下伏笔,以后丽塔·斯基特挖他梦境的料时,就闹不出那么大的幺蛾子了。
“听见了就别让头巾对着我。”哈利摊摊手,“我得好好学习,你总不想影响课堂效率吧?”
赫敏皱着眉凑过来:“伤疤疼?那不是你额头吗?”
哈利耸肩:“我怎么知道?反正疼的是伤疤,不是额头。”
“怎么可能——”
“我解释。”哈利直接打断她,懒得废话。
终于等到了他最的日子——以成年人的智商上一年级魔药课。
有人说这是作弊?哈利嗤之以鼻。
普不对他抱有私人恩怨,那才叫作弊。现在这样,顶多算扯平。
普盯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哈利·波特。我们的新——大名人。”
哈利眨眨眼,一脸无辜:“教授,您这是想要签名吗?抱歉啊,我一个月前才知道我爸妈不是死的流浪汉,对‘名人’这事儿还不熟。不过您这么‘体贴’,我还是挺感动的。”
普额角的青筋“砰”地鼓了起来。
哈利心里乐开了花。他当然知道普是“好人”,可分院帽喊出“芬多”的那一刻,普喜欢他的可能性就彻底归零了。
乖?算了吧。上学没个讨厌的老师烦着,多没意思。而且普每次找茬,都会站在他这边——稳赚不赔。
“波特!”普的怒吼把他拉回现实,“把水仙根粉末艾草浸液,会得到什么?”
“生死水。”哈利答得干脆。
“那是什么?”普追问。
“教授,您总不会问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吧?”哈利歪头,“不过既然您问了——这是种强效安眠药,能让人像死了一样。我一个一年级新生都知道,您肯定更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!”普咬牙切齿。
“那最好。”哈利的语气带着点怀疑。
普的脸黑得像,低声咕哝:“呵,谁都有走运的时候……你最不过了,波特。”
哈利挑眉:“您是说,我答对魔药题,和伏地魔杀我爸妈、又来杀我的‘运气’是一回事?”
普猛地回神,显然没料到自己说漏了嘴。他立刻转移话题:“我要牛黄,你去哪儿找?”
哈利试探着问:“魔药储藏柜?”
“波特!”普的眼睛快喷出火了。
“不然呢?”哈利出一副害怕的样子,“您总不能让我现在出去找只山羊,当场从它胃里掏牛黄吧?”
他真怕普点头。这家伙绝对干得出来。
普深吸一口气,又抛出一个问题:“乌头和狼毒草的区别是什么?”
哈利盯着魔药课教授,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冰。“教授,耍我可没什么意思。”他顿了顿,扫过讲台上的两株植物,“这明明是同一种东西,为什么要叫两个名字——算上乌头草的话是三个,我倒是真搞不懂。”
普的脸色黑了几分,喉间挤出几个字:“算你有点脑子,波特。”他没提一年级新生根本不可能第一天就把课本背下来的事。
哈利心里却在。
刚才那问题……他怎么可能忘?
邓布利多葬礼后,金妮一直不理他。为了哄她,他翻遍了《维多利亚花语》,想找合适的花道歉。他记得——代表“我的悔恨伴你长眠”,苦艾象征“离别”和“锥心之痛”。合起来就是……
他盯着普的黑袍下摆,心脏猛地一缩。
普是选这两种植物的?他是在说……为莉莉的死而悔恨?
这念头太疯狂,可偏偏合合理。不然为什么偏偏是这两种?
“谢谢教授。”哈利低声说,声音有点发紧。
普只是不耐烦地一点头:“还愣着干什么?都给我记下来!”
哈利转身找罗恩组队,眼角瞥见纳威脸色发白,手里的坩埚都在抖。
“纳威,”他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,“你跟赫敏一组吧。她把课本翻了不下三遍,肯定不会出岔子。”
赫敏立刻笑了,拉着纳威坐到自己桌前。
果然,赫敏游刃有余,纳威这次没炸掉任何东西。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给自己套了个“盔甲护身”——毕竟以前被炸怕了。现在既然会保护咒了,不用白不用不是?
哈利看着纳威松了口气的样子,嘴角也悄悄勾了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