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刚驶出不远，后座的许初一忽然轻轻“啊”了一声，下意识地攥紧了秦楚楚的衣袖。秦楚楚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，只见霍西辞的车正停在前方路口，他推开车门大步走来，周身的寒气几乎要穿透雨幕。
“怎么了？”秦楚楚低声问，掌心覆在初一冰凉的手背上。
许初一摇摇头，嘴唇抿得更紧了些。她认得霍西辞的眼神，那是盛怒将至的模样，像蓄势待发的风暴。
霍西辞已经走到车边，拉开车门的动作带着几分克制不住的力道。他的目光掠过许初一苍白的脸，又落在秦楚楚身上，声音沉得像淬了冰：“都听见了？”
秦楚楚点头，语气平静：“听见了。也算彻底了断。”
“了断？”霍西辞冷笑一声，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他转头看向后视镜里那栋渐渐模糊的别墅，眼底的怒意几乎要翻涌出来，“秦微微那句‘攀高枝’，说得倒是轻巧。她以为，初一这些年受的苦，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揭过去的？”
许初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爸爸，算了，我们已经走了……”
“算了？”霍西辞低头看她，目光里的怒火却没半分消减，反而添了几分心疼，“初一，你就是太心软。他们当初怎么对你的，你忘了？冷饭冷菜，关小黑屋，还有那些指着你鼻子骂‘克星’的日子，你都忘了？”
许初一垂下眼睫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，没再说话。那些日子刻在骨血里，怎么会忘，只是此刻，她真的累了。
秦楚楚叹了口气：“大哥，别吓着初一。秦家已经这样了，翻不起什么浪。”
“翻不起浪？”霍西辞猛地拔高了声音，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初一，放轻了语调，却依旧带着凛冽的寒意，“他们翻不起浪，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地往初一心上捅刀子。秦微微那张嘴，今天不教训教训，往后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混账话。”
他说着，拿出手机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，拨通了电话，语气是全然的冰冷：“人都在门口？”
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，霍西辞冷笑一声，目光再次投向那栋别墅的方向，声音透过雨幕，清晰地传到车里每个人的耳朵里，带着不容置喙的狠戾：“秦家，很好；秦董，秦夫人，既然你们管不了秦微微的嘴巴，我替你们管。来人，先打100巴掌再说！”
这话一出，秦楚楚都愣了愣，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。许初一更是猛地抬头，看向霍西辞：“会不会……太重了？”
“重？”霍西辞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，“初一，对付恶人，就要用恶人的法子。她敢往你身上泼脏水，敢说你攀高枝，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。这100巴掌，是替你讨回的，是替你那些年受的委屈讨回的！”
就在这时，身后忽然传来秦母尖利的哭喊和秦微微的尖叫，隔着雨幕，依稀能听见“霍西辞你敢”“我们秦家就算完了也不是你能欺负的”之类的话，很快，又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，紧接着，是秦微微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哭嚎。
秦父的声音也响了起来，带着哀求：“霍总！霍总手下留情！是我们教子无方，是我们错了！求您饶了微微吧！”
霍西辞置若罔闻，只是低头看着许初一，声音放柔了些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听着，初一，从今天起，没人再能欺负你。有我在，谁都不能。”
许初一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怒意，那怒意里，藏着对她的维护，藏着沉甸甸的在乎。她鼻子一酸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不是委屈，也不是恐惧，而是一种被人护在身后的，滚烫的暖意。
她伸手，抱住了霍西辞的腰，把脸埋在他的怀里，哽咽着：“谢谢您，爸爸。”
霍西辞身体一僵，随即缓缓抬手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，与刚才那个下令打人的冷峻男人判若两人。他看向秦楚楚，眼神示意她开车。
秦楚楚发动车子，引擎的声音压过了身后渐渐微弱的哭嚎。雨还在下，却仿佛不再那么冰冷。
车后座，许初一的哭声渐渐平息，只剩下细微的抽噎。霍西辞低头，吻了吻她的发顶，声音轻得像耳语：“别哭，那些不好的，都过去了。”
许初一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，紧紧抱着他，像是抱住了全世界的温暖。
车子越开越远，身后的别墅和那些狼狈的哭喊，终于彻底消失在雨幕里。
前方的路，渐渐亮起了暖黄的灯火，那是家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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