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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章 镜中箴言

轮回起始:龙月仙缘

景天和雪见的婚礼,定在秋分。

渝州城最好的日子,天高云淡,金桂飘香。永安当——不,唐氏济世堂的后院张灯结彩,挂满了大红的绸花。丁伯穿着崭新的绸衫,笑得合不拢嘴,颤巍巍地拄着拐杖,指挥着请来的帮工摆放桌椅。前堂的柜台被临时改成了礼台,铺着红布,摆着一对粗粗的红烛。

客人不多,却很齐全。

徐长卿来了,一身月白道袍纤尘不染,眉宇间少了些蜀山掌门的威严,多了几分故人重逢的温和笑意。他带来了蜀山的贺礼——一对温养心脉的玉佩,亲手为新人系上。

“百年未见,恭喜。”他对景天说,目光扫过一旁穿着大红嫁衣、眉眼沉静含笑的雪见,眼底掠过一丝释然与欣慰。

龙葵也来了。依旧一身红衣,赤着脚,但眼中那片空茫消散了许多,多了几分行走人间的烟火气。她带来一坛南诏的桃花酿,拍开泥封,酒香四溢,说是自己酿的,贺新婚,也贺……新生。

唐家堡来了几位老管事,都是看着雪见长大的,抹着眼泪,说着“大小姐总算有了着落”。街坊邻居挤满了院子,嗑着瓜子,说着吉利话,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打闹,笑声脆亮。

最让人意外的,是重楼。

这位魔尊大人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,在吉时将至时,大喇喇地从天而降,落在院中,惊掉了一地瓜子壳。他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,红发如火,扫了一眼满院目瞪口呆的凡人,嗤笑一声,随手抛给景天一个黑漆漆的、非金非木的盒子。

“飞蓬,贺礼。”他言简意赅,目光在雪见身上停留一瞬,挑了挑眉,“眼光还行,比天上那个冷冰冰的顺眼。”说完,也不等回应,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去,留下满院噤若寒蝉的宾客,和哭笑不得的徐长卿。

吉时到。

没有三媒六聘的繁琐,没有凤冠霞帔的奢华。景天穿着一身崭新的靛蓝长衫,雪见是一身简单的红裙,头上只簪了一朵新鲜的桂花。两人并肩站在礼台前,对着天地,对着高堂位置——那里坐着丁伯,和雪见父母、景天早逝双亲的牌位。
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
“二拜高堂——”

“夫妻对拜——”

司仪的声音有些抖,是隔壁杂货铺的老板,头一回做这个。可喊得格外卖力,带着渝州人特有的、热腾腾的喜气。

景天和雪见对拜下去。抬头时,目光在红绸下相遇。雪见的脸在红盖头的缝隙间若隐若现,唇角弯着,眼中是沉静而真实的欢喜。景天看着她,看着这个即将与他共度余生、一起面对柴米油盐、生老病死的姑娘,心中那片被百年风雪侵蚀过的荒原,似乎终于有春风拂过,茸茸地,生出了一层新绿。

礼成。

掌声,笑声,祝福声,轰然响起。孩子们尖叫着抢喜糖,丁伯老泪纵横,徐长卿含笑颔首,龙葵默默饮尽一杯酒,望向天际的目光悠远。

就在这喧嚣鼎沸、喜气洋洋到了顶点之时——

一道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意念,毫无征兆地,同时在景天和雪见的心底响起。

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带着无尽岁月沧桑、悲悯、与一丝如释重负的叹息。

那意念,来自院中角落石桌上,徐长卿带来作为贺礼之一的、那面古朴的、边缘有细小裂痕的铜镜。

是轮回剑的气息。或者说,是龙月升天前,留在此界、依附于蜀山之物、最后一点可传递讯息的媒介。

「景天,雪见。」

意念很淡,淡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消散在风里,却让两人瞬间僵住,脸上的笑容凝固。

「恭喜。」

那意念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词句,又似乎在积蓄最后的力量。

「千年前,飞蓬与夕瑶,我曾……想送上祝福。可惜,天规森严,时机未到,那份祝福,未能送出,也……未能改变什么。」

「这一次,终于赶上了。」

「这面‘溯光镜’,是我以最后一点轮回之力淬炼,可映照过去,守护心魂。算是我……补上的,迟到了千年的贺礼。」

「愿你二人,此生平安喜乐,白首同心。」

祝福的话语,诚挚而温柔,带着一种了却夙愿般的释然。

然而,紧接着,那意念的语气陡然一转,带上了一丝沉重至极的、几乎要压垮人心的歉意与悲哀。

「但是,在你们收到这份祝福,开始新生活之前……有件事,我必须告诉你们。这是……我亏欠你们的真相。」

「原本的命运轨迹,若无我这个‘异数’插手,你们二人,景天与雪见,虽有姻缘之线,却注定……不得善终。」

那意念传递出的画面,残酷而清晰——

是另一个可能的“未来”:锁妖塔崩,邪剑仙未灭,六界大乱。景天为救苍生,强行觉醒飞蓬全部神力,与重楼决战于新仙界,两败俱伤,神格破碎,魂魄将散。雪见为救他,以唐家秘法、女娲后人旁支之血为引,强行施展逆天禁术,试图以命换命……最终,景天被徐长卿以蜀山秘法保住一丝残魂,堕入轮回,记忆全失;而雪见,魂飞魄散,永世不入轮回。

一死一伤,天人永隔。

那画面只闪现了一瞬,却让景天和雪见如坠冰窟,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!雪见脸色瞬间煞白,抓住景天衣袖的手指关节泛白。景天猛地将她护在身后,赤红的眼睛死死盯向那面铜镜,胸膛剧烈起伏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!

「那是我窥见的,‘既定’的命运。」轮回剑的意念带着深切的疲惫与痛苦,「我本为理顺因果、化解死局而来。可当我真正介入,成为‘龙月’,成为你们生命中的‘变数’后,我才发现,我的存在本身,就可能将你们推向另一个未知的、或许更加悲惨的结局——比如,景天因我之故,执念成魔,道心尽毁;或者,雪见因我之故,心生芥蒂,姻缘尽断……」

「我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不敢靠近,不敢回应,只能以‘无情道’为甲,以‘守护苍生’为盾,将一切可能萌芽的情愫,死死扼杀。我引导你认清内心,点破你对我的错觉,甚至……不惜以最残酷的方式揭示飞蓬下凡的真相,斩断你对‘龙月’的最后一丝执念。」

「一切,皆因我窥见了那‘一死一伤’的终局。我害怕,我的任何一点‘私心’,任何一点‘偏差’,都会成为压垮你们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。」

那意念传递出的歉疚,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泪水。

「所以,我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——彻底离开。以身为道,补全轮回,回归天界,斩断与此界、与你们的所有因果牵连。将我带来的‘变数’,降到最低。」

「如今,百年已过,尘埃落定。」

「锁妖塔稳,邪剑仙灭,六界安。」

「你二人,历经磨难,认清本心,走到今日。」

「我窥探天机,反复推演……那‘一死一伤’的阴霾,终于……散了。」

意念在此,长长地、如释重负地,舒了一口气。

「新的命运之线,已然织就。它不再被千年前的因果、神界的罚则、或是我的‘异数’所捆绑。它只属于你们自己——景天,和雪见。」

「前路或许仍有风雨,人生难免坎坷。但那条‘必死’的绝路,已经消失了。」

「你们可以……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了。像这渝州城里,最寻常的夫妻一样,柴米油盐,生儿育女,平安终老。」

「这是我,能为你们做的……最后一件事。」

「也是我,对你们,最深切的……祝福与歉意。」

意念越来越弱,越来越淡,仿佛风中残烛,即将燃尽最后一丝光热。

「镜名‘溯光’,可照过往,可镇心魔。若遇难解心结,可观之自省。此镜与我最后一丝联系,送出此讯后,便将彻底消散。此后,天上人间,再无‘龙月’,亦无‘轮回剑’残念。」

「珍重。」

「一定要……幸福啊。」

最后一点意念的微光,彻底熄灭。

角落石桌上,那面古朴的铜镜,镜面之上最后一丝灵性流转悄然隐去,变成一面真正的、除了比寻常铜镜更清晰些外、再无特别的凡物。

院子里,喧嚣依旧。

孩子们还在笑闹,宾客们还在互相敬酒,徐长卿正与唐家堡的老管事低声交谈,龙葵望着杯中残酒出神,丁伯拉着帮工的手,絮叨着“我家小天总算成家了”……

仿佛刚才那一段跨越百年、揭示残酷真相又送上最终祝福的“镜中箴言”,从未发生过。

只有景天和雪见,紧紧依偎在一起,站在礼台前,站在满院喜气与喧嚣的中心,感受着彼此身体的微颤,和手心传来的、冰凉又滚烫的汗意。

他们抬头,望向彼此。

雪见眼中仍有未褪的惊悸与后怕,但更多的,是一种劫后余生的、近乎虚脱的清醒,以及深埋眼底的、对眼前人无比清晰的珍惜。

景天眼中赤红未退,那是对既定悲惨命运的愤怒与不甘,但更多的,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、近乎麻木的平静,以及对怀中这个真实鲜活、险些与他一同坠入深渊的姑娘,汹涌而出的、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庆幸与……爱重。

是的,爱重。

不是错觉,不是投射,不是对幻影的执着。

是历经生死劫难、看穿命运迷雾后,对眼前这个真实的、温暖的、愿意与他共度平凡余生的人的,最清醒、也最沉重的……认定。

他缓缓抬手,极其轻柔地,拂开雪见额前被汗水粘住的一缕碎发,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。

“都过去了。”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,在鼎沸的人声中,清晰无比地落入雪见耳中,“她说得对,新的路,在我们自己脚下。”

雪望着他,看着那双终于不再被执念与疯狂遮蔽、清晰地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,轻轻点了点头,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,却带着笑。

“嗯。”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,力道大得像是要嵌进彼此骨血里,“一起走。”

两人相视,在满堂红绸、喧嚣祝福、与秋日澄澈高远的天空下,缓缓地、坚定地,拥抱在一起。

拥抱他们的新生,他们的姻缘,他们刚刚从一场惊天阴谋与悲惨宿命中挣脱出来、来之不易的、平凡的幸福。

角落石桌上,那面名为“溯光”的铜镜,静静地倒映着院中这圆满的一幕。

镜面光滑,再无涟漪。

仿佛也在无声地,送上它最后的、沉默的祝福。

(《轮回起始:龙月仙缘》全书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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