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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忘川河底

轮回起始:龙月仙缘

忘川河,血黄色,无波无浪,无声无息。

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残破的船骸、朽烂的浮木,还有偶尔冒出的惨白手掌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腥气,像是积了千百年的尸臭,又像是铁锈和泥沼混合的味道,钻进鼻腔,黏在喉咙,让人作呕。

景天踩着孟婆青灯照出的幽蓝光路,脚下是粘稠的血黄河水,每一步都像踩在融化的蜡上。魔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,剑身冰凉,寒意刺骨,可剑柄处却隐隐发烫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剑内焦灼地翻涌。

龙葵跟在他身后,怀抱镇妖剑。镇妖剑安静得出奇,不再有半点煞气,剑身流转着温润的银白光泽,映着她苍白的面容。她的眼神有些空,望着前方提灯的孟婆背影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还有多远?”景天问。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忘川河上传开,空洞得不像自己的。

孟婆没回头,青灯摇曳,在浓得化不开的灰雾中辟出一小片光亮:“过了这片‘迷魂渡’,就是轮回熔炉。”

迷魂渡。景天抬眼望去,前方雾气更浓,隐约可见影影幢幢的轮廓,像是人影,又像是礁石。有低低的啜泣声、絮语声从雾中传来,飘飘忽忽,听不真切,却直往人心里钻。

“别看,别听,别想。”孟婆的声音毫无波澜,“这里的雾气是千百年来徘徊不去、不愿入轮回的执念所化。沾上一丝,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
话音刚落,雾气中忽然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,五指枯瘦如鸡爪,直抓向景天面门!速度不快,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意。

景天想也没想,魔剑斜撩。剑锋划过,那只手应声而断,化作一缕黑烟消散。可断手处,却传来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嚎,那声音不像人,也不像兽,倒像是无数绝望的尖叫拧成一股,狠狠刺进耳膜。

景天脑袋嗡的一下,眼前发黑,脚下踉跄。魔剑上的寒意猛地一激,让他瞬间清醒,但胸口那股憋闷欲呕的感觉却挥之不去。

“我说了,别看,别听,别想。”孟婆脚步不停,青灯光晕微微扩大了些,将三人牢牢罩住,“你刚才那一剑,斩的不是手,是一个未了的心愿,一段散不去的执念。你伤了它,它的怨气便会缠上你。”

果然,景天低头,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印记,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掐过。印记处传来刺骨的阴冷,顺着经脉往心脏爬。

“这……”他心头一沉。

“无妨。”龙葵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飘忽。她抬起手,指尖轻轻点在景天手腕的印记上。一股温润的气息从她指尖渡入,那青黑印记像是遇到克星,挣扎了几下,便缓缓消散。

景天惊讶地看着她。龙葵却已收回手,眼神依旧空茫,仿佛刚才出手的不是她。

“镇妖剑有净化之能。”孟婆淡淡道,“只是用一分,少一分。省着点。”

龙葵没说话,只是抱紧了怀中长剑。

继续前行。雾气中的轮廓越来越多,越来越清晰。有衣不蔽体、浑身湿透的溺死鬼,有颈缠白绫、吐着长舌的吊死鬼,有浑身焦黑、皮开肉绽的火烧鬼……它们围在光路边缘,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三人,却不敢踏入青灯范围一步。

那些絮语也愈发清晰了。

“……我的儿啊……娘好想你……”

“……还我命来……还我命来……”

“……冤枉啊……我死得冤啊……”

声音层层叠叠,男女老幼皆有,或哀戚,或怨毒,或癫狂。纵使捂住耳朵,那声音也能直接钻进脑子,搅得人心神不宁。

景天咬紧牙关,强迫自己不去听,不去想。可那些声音像是有魔力,不断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东西——永安当柜台后拨算盘的清脆声响,雪见叽叽喳喳的说话声,徐长卿沉稳的叮嘱,还有……一个很模糊,很温暖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白色身影。

“景天。”

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,温柔,熟悉,带着他渴望已久的暖意。

他猛地转头。

雾气中,隐约站着一个白衣女子。背对着他,长发如瀑,身姿窈窕,正缓缓回头。

“龙……”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。

“别看!”龙葵厉喝一声,镇妖剑骤然出鞘半寸,银白剑光横扫,将那白衣身影连同周围雾气一同斩散!雾气溃散时,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。

景天浑身冷汗,方才那一刻,他心神几乎失守。那幻象太真实,真实到他差点以为……

“那是‘忆鬼’。”孟婆脚步终于停下,青灯光芒稳定下来,驱散了周围数丈的浓雾,“专噬人记忆,尤其喜欢那些带着遗憾和温暖的。你方才若应了它,此刻已成一具空壳。”

景天心有余悸,看向龙葵:“多谢。”

龙葵摇摇头,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,唇上毫无血色。镇妖剑回鞘,她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没事。”龙葵打断他,声音很轻,“快到了。”

景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。雾气在青灯光芒边缘翻涌,隐约可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,像是一座……炉子?

三人又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,雾气终于彻底散去。

眼前景象,让景天倒吸一口凉气。

那确实是一座炉子。

巨大到难以想象,仿佛一座倒扣的山岳,通体由某种暗红色的金属铸造,表面布满扭曲的纹路和斑驳的锈迹。炉口朝上,直径足有百丈,里面不是火焰,而是翻滚涌动的、粘稠如浆的血黄色液体——那是高度浓缩的忘川河水。

河水在炉中沸腾、咆哮,卷起一个个巨大的漩涡。无数苍白的手臂、扭曲的面孔在漩涡中沉浮、挣扎,发出无声的嘶吼。炉壁四周,伸出九根粗大无比的黑色锁链,锁链另一端没入四周的虚空,不知通向何处。锁链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,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,似乎在镇压着炉中的什么东西。

炉子正下方的地面上,有一个同样巨大的法阵。法阵由不知名的黑色石材铺就,线条复杂到让人眼晕,中心处是一个凹陷的圆池,池中空空如也。

“这就是轮回熔炉。”孟婆走到法阵边缘,青灯挂在腰间,双手开始结印,“以忘川为火,以执念为柴,煅烧三魂七魄,熔铸神兵。自天地初开至今,入此炉者,九死一生。”

“那活着出来的呢?”景天问。

孟婆动作一顿,看了他一眼:“活着出来的,只有三个。一个是上古战神刑天,他熔铸了干戚。一个是妖族大圣孙悟空,他熔炼了金箍棒。还有一个……”

她顿了顿,没有说下去。

“还有一个是谁?”

孟婆不答,转而道:“熔铸双剑,需七日七夜。这七日内,你需端坐阵眼,以自身魂魄为引,沟通双剑之灵,抵抗忘川之水的侵蚀,熬过‘七苦’之劫。熬过了,双剑合一,剑灵归位,你可得大造化。熬不过……”

“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景天接过话头,语气平静,“我知道了。开始吧。”

他将魔剑插入法阵中心圆池的左侧,龙葵将镇妖剑插入右侧。双剑入池,剑身微震,发出清越的共鸣。魔剑暗红纹路亮起,镇妖剑银白光芒流转,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开始对冲、交融。

孟婆最后看了景天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似有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一句:“保重。”

说完,她退到法阵边缘,盘膝坐下,青灯置于身前,双手结印,口中念念有词。随着她的咒文,法阵线条逐一亮起,发出幽暗的黑光。炉中的忘川河水沸腾得更加剧烈,血黄色的水汽蒸腾而起,将整个空间笼罩。

景天深吸一口气,走进法阵中心,在双剑之间盘膝坐下。

刚一落座,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便当头罩下。那不是力量上的压迫,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,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,有无数只手要将他拖入深渊。

他闭上眼睛,抱元守一,按照徐长卿教他的蜀山心法运转灵力,护住心神。

时间,开始流逝。

第一日,炉火初燃。

忘川河水化作的血黄火焰从炉口倾泻而下,如瀑布般冲刷着法阵。火焰没有温度,只有刺骨的阴寒。景天感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像是被放在冰窟里炙烤,冷到骨髓,又烫到灵魂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——童年时父亲酗酒后的打骂,母亲病逝前的眼泪,永安当里赵管事的刻薄,第一次见到雪见时她骄纵的笑脸,还有……那个总在梦中转身离去的白色身影。

他咬牙硬撑,嘴唇咬出血,指甲抠进掌心。

第二日,怨魂缠身。

火焰中,那些沉浮的苍白手臂和扭曲面孔爬了出来。它们没有实体,只是一团团凝聚的怨念,尖叫着、哭嚎着扑向景天,钻进他的身体,撕咬他的魂魄。贪婪、嫉妒、怨恨、痴妄……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,要将他拖入疯狂。

景天浑身颤抖,七窍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——那是神将血脉被逼出的征兆。他手腕上那道淡金色印记疯狂闪烁,散发出微弱的暖意,勉强护住他灵台最后一丝清明。

第三日,心魔丛生。

怨魂退去,心魔来袭。火焰中幻化出无数景象:他看见永安当倒闭,自己流落街头;看见雪见嫁作人妇,对他冷眼相待;看见徐长卿战死沙场,蜀山覆灭;看见六界崩毁,生灵涂炭……每一个幻象都真实无比,每一个结局都让他心如刀绞。

最可怕的是,他看见了龙月。

不是背影,而是正面。她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,白衣染血,眼神冰冷,手中提着一颗头颅——那是他自己的头颅。

“你救不了任何人。”幻象中的龙月开口,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冷漠,“你只会带来灾祸。景天,你该死了。”
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景天意识开始模糊,他想反驳,却发不出声音。

就在此时,怀中的魔剑和镇妖剑同时一震。

一股暖流从双剑中涌出,流入他体内。暖流所过之处,心魔幻象如冰雪消融。恍惚间,他仿佛看见一个身着残破战甲的青年和一个白衣少女并肩而立,对他微笑点头。

是龙阳和龙葵的剑灵。

他们在帮他。

景天精神一振,咬牙挺住。

第四日,第五日,第六日……

一日比一日难熬。忘川之火的侵蚀,怨魂的撕咬,心魔的折磨,轮番上阵。景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,皮肤干裂,头发枯白,整个人如同风干的骷髅,只有那双眼睛,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。

第七日,最后一劫。

炉中的忘川河水忽然平静下来,不再沸腾,不再咆哮,而是化作一面光滑如镜的血黄色镜面。镜中,倒映出景天的脸——不是现在的骷髅模样,而是他原本年轻俊朗的面容。

“你是谁?”镜中的“景天”开口,声音和他一模一样。

“我是景天。”景天嘶哑道。

“不,你不是。”镜中人摇头,“你是飞蓬,天界第一神将,因触犯天规被贬下界,轮回千年。永安当的景天,只是你千万次轮回中的一个幻影。”

“我是景天。”景天重复,语气坚定。

“那你记得龙月吗?”镜中人问,“记得她为你做了什么吗?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?”

景天沉默。

“你看,你忘了。”镜中人笑了,笑容讥诮,“你连为你而死的人都忘了,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景天?你只是一个顶着别人名字、占着别人身体的可怜虫。”
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刀,扎进景天心里最软的地方。

是啊,他忘了。

忘了那个女子,忘了她的付出,忘了她的死。

他凭什么活?凭什么拥有现在的一切?

“所以,放弃吧。”镜中人伸出手,声音充满诱惑,“跳进来,融入忘川,你就再也不用痛苦,不用愧疚,不用背负那些你根本不记得的责任。来吧……”

景天看着那只手,眼神开始涣散。

是啊,跳进去,就解脱了。

他缓缓站起身,朝着镜面走去。

一步,两步……

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镜面的瞬间,手腕上那道淡金色印记,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!

光芒中,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。

白衣,长发,背对着他,站在一片桃花林中。

“景天。”她开口,声音很轻,却很清晰,“别忘了,你答应过我。”

“答应过……什么?”景天喃喃。

“答应过我,要好好活着。”她转过身,面容模糊,唯有那双眼睛,亮如星辰,“替我看这太平盛世,替我守这六界安宁。”

“龙……月?”景天颤抖着伸出手。

“我在。”她微笑,身影开始消散,“一直都在。”

印记的光芒黯淡下去,镜中人也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,碎裂成无数片,融入忘川。

炉火,熄灭了。

法阵的光芒,也缓缓黯淡。

景天跪倒在地,大口喘气,浑身被冷汗湿透。他低头,看向手腕,那道印记已经消失,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。

但他知道,她没走。

她一直都在。

“七日已过。”孟婆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恭喜你,熬过来了。”

景天抬起头。

法阵中心,魔剑与镇妖剑已消失不见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柄全新的长剑。

剑长四尺,剑身如墨,却在墨色中流转着银白的星光。剑脊处一道血线贯穿首尾,似有生命般微微搏动。剑柄缠绕着暗金色的龙纹,龙首含珠,珠中似有乾坤流转。

剑静静地插在圆池中,散发着温和却磅礴的气息,既无魔剑的凶戾,也无镇妖剑的古朴,而是一种全新的、难以言喻的威严。

“此剑,当名‘轮回’。”孟婆轻声道,“执此剑者,可断生死,可镇轮回。”

景天伸手,握住了剑柄。

剑入手温凉,没有排斥,没有抗拒,仿佛本就该属于他。

就在他触剑的刹那,无数画面涌入脑海——

云端之上,银甲神将与红发魔尊激战;

锁妖塔前,白衣女子回眸一笑;

忘川河畔,孟婆提灯引路;

还有……桃林深处,那个总是背对着他的白色身影,终于转过身来,对他展颜一笑。

“想起来了?”孟婆问。

景天握紧剑,点头。

“都想起来了。”

他是景天,也是飞蓬。

他忘了龙月,却又从未真正忘记。

她在他心里,在他魂里,在他每一次心跳,每一次呼吸里。

而现在,他握着这柄剑,要去完成她未竟的事。

去守护她曾守护的一切。

轮回剑轻鸣,星光流转。

新的征程,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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