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界沼泽，浊气冲天。
九头魔蛟的十八只眼睛如血色灯笼，齐齐盯住踏入禁地的白衣女子。龙月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，掌心水灵珠与火灵珠仿品传来一寒一热两股力量，勉强抵消着四周侵蚀的魔气。
“吼——”
一声咆哮掀起腥风，九颗头颅同时昂起，涎水滴落，腐蚀得地面“滋滋”作响。最中央那颗头颅张开巨口，一团暗绿色毒雾喷涌而出，所过之处，连魔界顽石都化为脓水。
龙月侧身翻滚，毒雾擦肩而过，左臂衣袖瞬间消融，皮肤传来灼痛。她咬牙站定，右手火灵珠红光暴涨，化作一道火墙挡在身前。毒雾撞上火墙，发出刺耳嘶鸣，两相抵消。
“不能硬拼。”她心中清明。九头魔蛟乃上古凶兽，哪怕只是幼年期，也绝非她现在能正面抗衡的。必须智取。
左手水灵珠蓝光流转，在沼泽水面一点。霎时间，以她为中心，十丈内的水面凝结成冰。九头魔蛟庞大的身躯一滞，九颗头颅愤怒嘶吼，疯狂挣扎，冰面“咔嚓”开裂。
就是现在！
龙月身形如电，踏冰而行，直扑沼泽中央的魔心草。水灵珠之力在脚下铺出一条冰径，火灵珠在身前开路，焚烧一切拦路的魔藤毒瘴。
三丈、两丈、一丈！
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魔心草的刹那，左侧一颗头颅闪电般噬来，毒牙闪着幽光。龙月避无可避，眼看就要被拦腰咬断——
“嗡——”
怀中，护心龙玉骤然发热。一道柔和的白色光罩凭空出现，将她护在其中。毒牙撞在光罩上，竟被反弹回去，那颗头颅痛苦地嘶鸣，毒牙崩裂。
但这一阻，其他八颗头颅已合围而来。血盆大口封死所有退路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生死一线，龙月脑中忽然闪过徐长卿这几日传授的蜀山剑诀。她虽无剑，但此刻手握双珠，灵机一动，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。
“以水为基，以火为刃——”
水灵珠蓝光没入脚下冰面，火灵珠赤芒在手中凝成一柄三尺光剑。她双手握“剑”，不守反攻，迎着最近那颗头颅，一剑刺出！
不是蜀山剑法，也不是任何她已知的招式。这一剑，纯粹是求生本能，是守护执念，是轮回中积攒的所有不甘与决绝。
“给我——开！”
光剑刺入魔蛟咽喉，没有鲜血，只有黑气喷涌。那颗头颅发出凄厉惨嚎，疯狂甩动，将龙月连人带剑甩飞出去。她在半空翻滚，后背重重撞在山壁上，喉头一甜，鲜血溢出嘴角。
但魔心草，已在她手中。
茎如墨玉，触手冰凉。叶如鲜血，隐隐有脉动。顶端那朵黑花，花心红光如心跳，每一次明灭，都牵动她体内灵力随之起伏。
“拿到了……”她撑着山壁站起，浑身骨头像散架一样疼。低头看手中草，又看向那头因痛失一颗头颅而狂暴的九头魔蛟。
还剩八颗头，十六只眼睛，全都锁定了她。那目光中的暴怒与杀意，几乎凝成实质。
跑！
龙月转身就逃。身后，魔蛟八首齐啸，庞大的身躯碾碎冰面，在沼泽中如箭追来。所过之处，泥浪滔天，魔气翻滚。
她将速度提到极致，水灵珠清凉之气流转全身，勉强压下伤势。火灵珠在身后布下一道道火墙，稍稍延缓追兵。但魔蛟在自家地盘速度太快，距离仍在迅速拉近。
五十丈、三十丈、十丈！
腥风已吹动她散乱的长发。龙月甚至能听见身后利齿闭合的“咔嚓”声。绝望如冰水浇头，但她眼中狠色一闪——
“想要？给你！”
她忽然转身，将魔心草朝左侧一个岔道全力掷出。那方向，正是魔蛟巢穴所在。
野兽本能压倒愤怒，八颗头颅同时转向，扑向魔心草。趁此间隙，龙月咬破舌尖，精血喷在双珠之上，速度再增三分，朝来路亡命奔逃。
身后传来魔蛟夺回宝物后愈发狂暴的吼声，但好在，它没有再追来。
不知跑了多久，直到完全听不见魔蛟动静，龙月才瘫倒在地，大口喘气。浑身湿透，分不清是汗水、血水还是魔沼污水。左臂被毒雾擦伤处已溃烂发黑，右肩被山壁撞得脱臼，后背更是火辣辣一片，怕是已皮开肉绽。
但她握着魔心草的手，没有松。
“还……不能死……”她挣扎着站起，一瘸一拐朝重楼等待的方向走去。
三个时辰，快到了。
当那袭白衣染血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，重楼红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。他依旧负手立于巨石上，语气冷淡：“比本座预计的，早了一刻钟。”
龙月没力气说话，将魔心草抛过去。重楼抬手接住，看了眼草叶上沾染的她的血，又看向她伤痕累累的身体。
“伤得不轻。”他陈述事实。
“死不了。”龙月哑声道，走到景天身边。少年依旧昏迷，眉心血色与黑气交织，如一幅诡谲的图腾。她伸手探他鼻息，虽弱，但稳。
重楼不再多言，指尖一缕魔气注入魔心草。墨玉般的茎秆亮起暗红纹路，血叶舒展，顶端黑花完全绽放，花心那点红光脱离飞出，悬浮空中，如一盏小小明灯。
“此乃‘魔心精魄’，可化邪为灵。”重楼看向龙月，“但需以纯阴之体为引，导其入他识海，与邪气相融。过程凶险，若他心神失守，或你引导有误，两人皆会魂飞魄散。”
“纯阴之体？”龙月一怔。
“你身怀水灵珠仿品，又是处子之身，元阴未破，正是最佳载体。”重楼说得直白，“当然，你若不愿，本座可另寻他法。只是时间……”
“我做。”龙月打断他，“告诉我该怎么做。”
重楼深深看她一眼，不再多言。他凌空画符，暗红符文没入魔心精魄，那点红光渐渐化作一缕柔和霞光，飘向龙月眉心。
“闭目凝神，引其入体，运转周天，化入丹田。再以口渡气，送入他体内。记住，过程中不可有杂念，不可生情欲，否则阴气染尘，前功尽弃。”
龙月盘膝坐下，依言而行。霞光入体，冰凉柔和，如月华流淌。她引导其在经脉中运转，每过一处，伤势便减轻一分，连左臂的毒伤都在缓慢愈合。
三十六周天后，霞光化入丹田，与她的水灵之力融为一体。她感到通体清凉，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然后，她俯身，唇贴上景天冰冷的唇。
以口渡气，以心传神。
丹田内那股融合了魔心精魄的清凉之气，顺着唇齿相接，缓缓渡入景天体内。起初顺利，邪气遇此气如雪遇阳，纷纷消融。景天眉心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。
但就在即将功成之际，异变突生！
景天体内，那缕邪气竟在最后关头反扑，化作无数狰狞面孔，顺着相连的气息，反向冲入龙月识海！
“死……一起死……”
“凭什么你们能活……”
“恨……好恨啊……”
万千怨魂的嘶吼在脑中炸开，无数血腥暴虐的念头如潮水涌来。龙月眼前发黑，几乎心神失守。但她死死咬住舌尖，剧痛让她保持最后一丝清明。
“我练的是无情道。”她于识海中，对着那些怨魂低语，“无情非无心，无欲非无求。你们恨，是你们的事。我要救的人，必须活。”
一言既出，识海内，水灵珠仿品蓝光大盛，护心龙玉白芒流转，两相交织，化作一张巨网，将入侵的怨魂尽数罩住。而后，她丹田内那股清凉之气倒卷而上，如天河倒悬，冲刷而过。
怨魂惨叫、挣扎、最终化作缕缕青烟，被清凉之气吸收、炼化、反哺。
龙月浑身一震，感到一股精纯灵力自识海反馈，修为竟在生死一线间突破瓶颈，踏入新的境界。而她与景天相连的气息，也在此刻彻底贯通。
“噗——”
景天猛地喷出一口黑血，血落地面，竟腐蚀出一个小坑。他眉心的黑气彻底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金色的神光。眼皮颤动，缓缓睁开。
四目相对。
景天眼中先是茫然，随即是震惊，最后定格在她苍白的脸上：“龙月？你……你的嘴……”
龙月这才惊觉，自己还保持着俯身渡气的姿势，唇与唇相距不过寸余。她猛地直起身，擦去嘴角血迹，语气平淡：“你体内邪气已除，感觉如何？”
“我……”景天坐起，活动了下手脚，满脸不可思议，“好了？全好了？脑子里的声音没了，身上也不疼了……龙月，你怎么办到的？”
“魔心草之功。”龙月简单带过，看向重楼，“多谢魔尊相助。”
重楼冷哼一声，算是回应。他走到景天面前，红眸如刀：“邪气虽除，但你体内神力也因此次冲击完全觉醒。从今日起，你便是飞蓬将军。过往记忆，会随神力恢复而逐渐苏醒。届时，是人是神，是景天是飞蓬，你自己选。”
景天愣住：“飞蓬……将军？”
“一千年前，神界第一神将，也是本座唯一的对手。”重楼眼中闪过追忆，“可惜，你为护一人，触犯天规，被贬下界，历经轮回。这一世，你叫景天。”
信息量太大，景天一时消化不了，只是呆呆重复：“我是……神将转世？”
“是不是，很快你就知道了。”重楼不再多言，看向龙月，“你的伤，本座已用魔心草余力稳住。三日内不可动武，否则经脉尽断。现在，该履行诺言了。”
他挥手，一道红光裹住二人：“送你们回人间。记住，五灵珠必须集齐，否则锁妖塔必毁，六界大乱。届时，本座不会再插手。”
“等等！”龙月急道，“魔尊，那邪物究竟是什么？它为何要打开魔界之门？还有，紫萱姑娘她……”
“问题太多。”重楼打断她，“本座只答一个：那东西，是‘邪念’。”
“邪念？”
“锁妖塔镇压万妖千年，妖物怨气、恨意、执念，在塔底汇聚，日久生灵，自号‘邪剑仙’。”重楼难得耐心解释，“它无形无体，以恶念为食。欲开魔界之门，非为祸乱人间，而是想入魔界，吞噬魔念，成就完全之体。到那时，六界无一是其对手。”
邪剑仙！这个名字如惊雷炸响。龙月终于将一切串联起来：锁妖塔异变、五灵珠仿品、霹雳堂的阴谋、还有那团黑气……全是邪剑仙在幕后操控！
“那紫萱姑娘……”
“女娲后人以身镇塔，暂时困住了它。但撑不了多久。”重楼看向东方，那里是蜀山方向，“你们的时间，不多了。”
红光彻底笼罩，空间开始扭曲。
最后一刻，重楼的声音传入龙月耳中，只有她一人能听见：
“小丫头，你的无情道，有点意思。但记住，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，人遁其一。无情未必是真道，有心或许见长生。好自为之。”
眼前一花，再睁眼，已回到赤焰山山洞。
徐长卿和雪见正焦急等待，见二人突然出现，又惊又喜。
“景天！龙月！”雪见扑过来，泪如雨下，“你们没事太好了！担心死我了！”
徐长卿则一眼看出景天气息变化，又见龙月脸色苍白，伤痕累累，心中了然：“看来，魔界之行，成了。”
“成了。”龙月点头，将火灵珠仿品交出，“物归原主。现在，我们有两颗了。”
景天还处在我是谁我在哪的懵圈状态，被雪见拉着问东问西，语无伦次。徐长卿走到龙月身边，低声道：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无碍，休养几日便好。”龙月顿了顿，“道长，有件事，我必须告诉你。”
她将邪剑仙之事和盘托出。徐长卿越听脸色越沉，最后长叹一声：“原来如此。难怪锁妖塔异动如此诡异。此事必须立刻禀报掌门。”
“在那之前，我们得先解决眼前麻烦。”龙月看向山洞深处。
那里，唐泰和罗如烈被徐长卿的符咒捆成粽子，正惊恐地看着他们。
“说吧，霹雳堂和邪剑仙，什么关系？”徐长卿走到二人面前，剑已出鞘。
罗如烈咬牙不语。唐泰却吓得魂飞魄散，连声道：“我说！我都说！是、是一个黑影……它找到堂主，说能助霹雳堂称霸武林，条件是帮它搜集五灵珠仿品，还有……在蜀山地下埋火药……”
“埋火药？”徐长卿瞳孔骤缩，“埋了多少？在哪？”
“不、不知道……我只负责运送，具体位置只有堂主和几个心腹知道……”唐泰涕泪横流，“道长饶命！我也是被逼的！”
徐长卿看向龙月，两人眼中都是沉重。
蜀山地下埋了火药，一旦引爆，锁妖塔封印必破，邪剑仙破封而出。而他们，对此一无所知。
“必须立刻回蜀山。”徐长卿斩钉截铁。
“可土、金、木三颗灵珠仿品还未找到。”龙月蹙眉。
“兵分两路。”徐长卿快速决断，“我带唐泰回蜀山，排查火药。你们三人继续寻找灵珠。雪见知道南诏女娲庙的位置，可去寻土灵珠。至于金、木二珠……”
“金灵珠在长安皇宫，木灵珠在东海蓬莱。”龙月接道，“但这两处，一在西北，一在东南，相距太远。”
“那就分头行动。”景天忽然开口，声音沉稳许多，“我去长安，龙月和雪见去南诏，之后在东海汇合。”
三人看向他。此刻的景天，眼神与之前截然不同，少了跳脱，多了坚毅。神力觉醒，虽未恢复记忆，但心性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。
“你一人去长安，太危险。”龙月不同意。
“我有神力护体，自保无虞。反倒是你们，一个受伤，一个不会武功，去南诏那等蛮荒之地，更让人担心。”景天看向她，眼神复杂，“龙月，你为我做的，够多了。这次，该我护着你们了。”
四目相对，龙月从他眼中看到不容置疑的决意。她知道，那个贪财怕死的小伙计，正在蜕变成真正的神将。
“好。”她终是点头，“但记住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保全自己为先。灵珠可以再寻，人死了，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“放心，我还没开成当铺，没娶到漂亮媳妇，舍不得死。”景天咧嘴一笑，又变回那个熟悉的少年。
徐长卿看着三人，心中感慨。他取出一枚玉简，一分为三：“此乃蜀山传讯玉简，万里之内可互通消息。若有危险，立刻捏碎，我会尽快赶到。”
四人将玉简收好，相视无言。前路艰险，生死未卜，但有些路，必须有人走。
“保重。”
“保重。”
徐长卿带着唐泰，御剑而去，直奔蜀山。
景天看向龙月和雪见，千言万语，最终只化作一句：“等我回来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，朝西北方向大步离去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孤单，却笔直。
龙月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，握紧手中两颗灵珠仿品。水与火，在她掌心交相辉映。
“我们也该走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雪见擦去眼泪，重重点头：“嗯，去南诏，找土灵珠。”
两人下山，雇了马车，朝西南而行。
车轱辘转动，渝州城在身后越来越远。龙月掀开车帘，回望那座生活了月余的城池。那里有永安当的烟火，有唐家堡的药香，有她来到这个世界后，最初也最平静的时光。
但平静，从来都是短暂的。
她放下车帘，闭目调息。体内，水灵珠与火灵珠之力缓缓流转，魔心草余韵未消，护心龙玉温养经脉。伤势在好转，修为在稳固，而心境，也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磨砺中，愈发坚韧。
无情道，道是无情却有情。
她不谈恋爱，不涉情爱，并非真的无心，而是将所有的情感，所有的执念，都倾注在了一件事上——
守护。
守护这片土地，守护这些她知悉命运却仍愿相交的人们，守护那份“我无悔”的初心。
马车颠簸，前路漫漫。
南诏有女娲庙，庙中有土灵珠。
东海有蓬莱岛，岛上有木灵珠。
长安有紫禁城，城中有金灵珠。
而蜀山，有即将爆发的灾劫，有以身镇塔的紫萱，有万千弟子的性命，有六界安危的悬于一线。
她们的时间，真的不多了。
夜渐深，马车在官道上疾驰。
龙月忽然睁眼，对车夫道：“改道，不去南诏了。”
雪见一惊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邪剑仙既知我们要寻五灵珠，必会派人阻截。南诏、长安、蓬莱，这三处，它一定都布下了陷阱。”龙月眼神清明，“既如此，不如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蜀山。”龙月望向东方，“邪剑仙真正要的，是打开魔界之门。而打开那扇门，需要的不止是破坏封印，还需要一个‘引子’。”
“什么引子？”
“至阴之体，或至阳之血。”龙月想起重楼的话，心中寒意蔓延，“紫萱姑娘是女娲后人，身怀至阴灵力。而景天觉醒神力后，拥有神将之血，至阳至刚。邪剑仙困住紫萱，又引我们去寻灵珠，恐怕真正的目的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声音发沉：“是用我们，做那开门的祭品。”
雪见面无血色：“那、那景天去长安，岂不是自投罗网？”
“所以，我们要抢在它前面。”龙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不去南诏，直接去蜀山。邪剑仙的本体还在塔中，只要我们能进入塔内，与紫萱姑娘里应外合，或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可我们只有两颗灵珠……”
“两颗，够了。”龙月握紧双珠，“水与火，阴与阳，相生相克，可成阵眼。只要进入塔中，以双珠之力暂时稳住封印，就能为徐道长和蜀山争取时间，排查火药，加固大阵。”
她看向雪见，语气郑重：“但此去九死一生，你……”
“我去。”雪见打断她，眼中闪着泪光，却无比坚定，“爷爷说过，唐家人，从不怕死。龙月，我武功低微，帮不上大忙，但至少，我能陪着你。”
龙月心中一暖，重重点头：“好，那我们就去蜀山，会会那邪剑仙。”
她掀开车帘，对车夫道：“调头，去蜀山。最快的速度，加三倍车钱。”
车夫一扬马鞭，马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，转向东方。
那里，蜀山在望。
那里，锁妖塔将倾。
那里，一场关乎六界存亡的决战，即将拉开序幕。
而她们，正奔赴这场命运的洪流。
不问归期，不惧生死。
只因心中，有要守护的人，有要践行的道。
无情道，亦是人道。
轮回中，她来了，便不悔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