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沉沉，渝州城在望。
离开蜀山已五日，一路快马加鞭，但景天的状况越来越糟。那缕黑气如附骨之疽，在他眉心盘踞不散，且一日比一日扩散。他时常陷入昏睡，醒来时眼神恍惚，要过好一会儿才能认出人。
“前面有家客栈，今晚就在这儿歇脚。”徐长卿勒住马，回头看向马车——景天躺在车内，由雪见照料。龙月骑马跟在车旁，这几日她几乎没合眼，一直在研究紫萱给的地图。
客栈不大，但还算干净。徐长卿要了两间上房，将景天安顿好后，三人聚在龙月房中。
“这样下去不行。”徐长卿神色凝重，“景兄弟体内的邪气扩散太快。若无克制之法，恐怕撑不到我们寻齐五灵珠。”
“道长，您可有办法暂缓邪气蔓延？”雪见急问。
徐长卿沉吟片刻：“蜀山有一篇‘清心咒’，可暂镇心魔。但此咒需以灵力为引，景兄弟现在神智时清时混，恐怕难以自行运转。”
“我可以帮他。”龙月忽然开口。
“你？”徐长卿和雪见同时看向她。
“紫萱姑娘说过，我身怀水灵珠仿品，又得飞蓬护心龙玉认可，或许能引动景天体内神力，与邪气相抗。”龙月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，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，“我想试试。”
徐长卿犹豫：“此法凶险，若控制不当，反会加速邪气侵蚀。”
“但除此之外，我们别无他法。”龙月目光坚定，“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邪气吞噬吗？”
沉默良久，徐长卿终于点头：“好。但需贫道在旁护法，若有异动，立刻停止。”
夜深人静，景天房中。
徐长卿在房内布下简单结界，以防灵力外泄惊动旁人。雪见守在门外，寸步不离。
景天躺在床上，双目紧闭，眉头深锁，额头的黑气如活物般蠕动。龙月盘坐床前，将玉佩置于掌心，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景天额头。
“开始吧。”徐长卿坐在她身后，双掌虚按她背心，随时准备出手。
龙月闭目凝神，运转这几日徐长卿所授心法。丹田内，一股暖流升起，顺着经脉流向掌心。与此同时，玉佩开始发热，一股清凉之气从中涌出，与她的灵力融合。
两股力量合二为一，顺着她的手指，缓缓注入景天眉心。
刹那间，异变陡生！
景天体内，那缕黑气如被激怒的毒蛇，疯狂反扑。龙月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手指倒灌而入，所过之处，经脉如被冰封，痛彻心扉。
“坚持住！”徐长卿急喝，将自身灵力渡入她体内，助她抵御寒气。
龙月咬牙，额上冷汗涔涔。她强忍剧痛，继续将水灵之力注入。玉佩光芒大盛，清凉之气与黑气在景天体内展开拉锯。
突然，景天身体剧烈颤抖，双眼猛地睁开——那双眼睛，竟是一片漆黑，没有眼白！
“死……都要死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，一把掐住龙月的脖子！
“景天！”徐长卿大惊，一指点在景天后颈，想让他松手。但此刻的景天力大无穷，竟纹丝不动。
龙月被掐得喘不过气，眼前阵阵发黑。但她没有挣扎，反而将最后一点灵力，连同玉佩中的清凉之气，全部注入景天体内。
“醒醒……景天……是我……龙月……”
她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。
听到“龙月”二字，景天浑身一震，眼中的黑气竟开始波动、消散。掐着她脖子的手，力道渐渐松了。
“龙……月？”他迷茫地重复这个名字，眼神逐渐恢复清明。
当看清自己正掐着龙月的脖子时，景天如遭雷击，猛地松手，连滚带爬后退，撞在墙上：“我、我做了什么？我差点杀了你！我……”
“不怪你。”龙月咳嗽着，被徐长卿扶起，“是邪气在作祟。”
景天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浑身发抖：“这东西……这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……它说，要我杀了你们，杀了所有人……我、我控制不住……”
“所以才要尽快驱除它。”龙月缓过气，走到他面前，握住他的手，“景天，看着我。你是景天，永安当的伙计，梦想是开一家自己的当铺，娶个漂亮媳妇。你不是邪魔，也不会变成邪魔。明白吗？”
她手心传来玉佩的温热，那温暖顺着景天的手，流入他心底。景天怔怔看着她，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。
“我、我害怕……”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，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，“我真的好害怕……我怕有一天，我会变成怪物，伤害你们，伤害所有人……”
“不会的。”龙月紧紧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发誓，绝不会让那一天到来。我们会找到五灵珠，治好你。一定。”
徐长卿看着这一幕，眼神复杂。他悄悄退出房间，将空间留给两人。
窗外，月明星稀。
景天哭了一会儿，情绪渐渐平复。他抹了把脸，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只是眼圈还红着：“那个……刚才的事，不许告诉雪见那丫头，太丢人了。”
“好。”龙月微笑。
“还有，谢谢你。”景天看着她，难得认真，“龙月，认识你，是我这辈子最走运的事。”
龙月心头一暖，正想说什么，楼下忽然传来喧哗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快步出门。徐长卿和雪见也闻声出来，四人一同下楼。
客栈大堂，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正在盘问掌柜。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捕头，神色严肃。
“……真的没看见？那唐泰可是重犯，若有隐瞒，按同党论处！”
掌柜连连摆手：“官爷，小的真没看见。唐家二爷那样的人物，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店？”
唐泰？逃出来了？
龙月心头一凛。徐长卿已上前拱手：“这位差爷，请问唐泰犯了何事？”
捕头打量他几眼，见徐长卿气度不凡，语气稍缓：“唐泰勾结霹雳堂，谋害亲父，证据确凿。三日前越狱潜逃，还杀了两个狱卒。如今全城戒严，捉拿要犯。几位若是见到，速报官府，有重赏。”
说完，带人匆匆离去。
四人回到房中，神色凝重。
“唐泰越狱，必会去找霹雳堂。”徐长卿沉声道，“而霹雳堂，很可能就藏着火灵珠仿品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”雪见担忧地看向景天。他刚刚才稳定些，能经得起奔波吗？
“我没事。”景天拍拍胸口，“邪气被压下去了，暂时不会发作。当务之急是找到火灵珠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。”
“而且，唐泰知道我们还活着，定会报复。”龙月补充，“与其被动等他找来，不如主动出击。”
徐长卿点头：“好。今夜好好休息，明日一早，进渝州城。”
第二日清晨，四人入城。
渝州城气氛肃杀。城门处盘查森严，街上巡逻的官差比平日多了一倍。街坊邻居聚在一起，窃窃私语，说的都是唐家堡的变故。
“听说了吗？唐堡主气得病倒了，现在唐家堡是大小姐当家。”
“唐雪见？一个黄毛丫头，能撑得起偌大的唐家？”
“撑不起也得撑啊。唐泰这一跑，唐家堡人心惶惶，不少下人都跑了……”
雪见听着这些议论，眼圈泛红，却强忍着没哭。龙月握了握她的手，低声道：“等拿到火灵珠，治好景天，我们就回唐家堡帮你。”
“嗯。”雪见重重点头。
四人先去了永安当。赵管事看到景天，又惊又喜：“你小子还活着？这些天跑哪去了？工钱还要不要了？”
“赵管事，长话短说。”景天难得正经，“最近城里可有什么异常？特别是霹雳堂那边。”
赵管事左右看看，压低声音：“你们可算问对人了。霹雳堂最近不对劲，白天大门紧闭，晚上却有车马进出，神神秘秘的。而且……”他声音更低了，“有人看见，唐泰进去过。”
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昨天半夜。我起夜，正好看见，吓得我尿都憋回去了。”
问清霹雳堂分舵的位置，四人立刻动身。但到了地方，却发现分舵早已人去楼空，只剩一座空宅。
“来晚了。”徐长卿检查过宅子，脸色沉重，“看痕迹，离开不过半日。而且走得很急，很多东西都没带走。”
龙月在宅中仔细搜索，在后院柴房发现了一条密道。密道幽深，不知通往何处。
“下不下？”景天问。
“下。”徐长卿当先踏入。
密道曲折向下，走了约莫一刻钟，前方出现光亮。出口竟在城外一处荒废的义庄。
义庄内，停着十几口棺材。但诡异的是，这些棺材都被打开了，里面空无一物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。
“是火药。”徐长卿面色一变，“霹雳堂在炼制火药？他们要做什么？”
龙月忽然想起原剧情中，霹雳堂曾用火药炸毁蜀山锁妖塔，虽然未遂，但造成巨大破坏。难道这一次……
“道长，您说霹雳堂背后是那邪物。那邪物要五灵珠，是为了打开魔界之门。”她快速分析，“但如果打不开，它会怎么做？”
徐长卿瞳孔骤缩：“毁掉封印，强行开门！”
“对！用火药炸毁锁妖塔的封印！”龙月心头狂跳，“我们必须立刻回蜀山！”
“可火灵珠……”雪见急道。
“火灵珠一定在霹雳堂主事之人身上。”徐长卿当机立断，“抓住他，夺珠，再回蜀山！”
可去哪找霹雳堂的人？
正焦急时，义庄外忽然传来马蹄声。四人闪身躲到棺材后，只见一队黑衣人策马而来，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——正是之前在龙王庙有过一面之缘的霹雳堂渝州分舵主，罗如烈。
“东西都准备好了？”罗如烈下马，问身后手下。
“回舵主，一百斤火药已运到指定地点。堂主有令，三日后子时，准时动手。”
“好。唐泰那边呢？”
“唐二爷已在堂中，说是有要事禀报堂主。”
罗如烈冷哼一声：“丧家之犬，还敢谈条件。罢了，先回总堂。堂主等着呢。”
一行人匆匆离去。徐长卿正要跟上，龙月忽然拉住他，指了指地上——罗如烈刚才站立的地方，掉了一小块布料，看颜色和质地，正是霹雳堂的服饰。
更重要的是，布料上粘着一些红色的泥土。
徐长卿捡起泥土，在鼻尖闻了闻，又捻了捻：“是‘赤焰土’，只产于渝州城南五十里的赤焰山。霹雳堂总堂，应该就在那儿。”
赤焰山，那是一座死火山，常年高温，山石呈暗红色，寸草不生。因环境恶劣，罕有人至，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。
“事不宜迟，立刻出发。”徐长卿道。
“等等。”景天忽然开口，声音有些异样，“我……我感觉到，山里有东西在召唤我……”
他捂着胸口，那里，护心龙玉正微微发烫。
“是火灵珠。”龙月明白了，“灵珠之间能互相感应。火灵珠感受到你体内飞蓬的神力，在呼应你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？”景天深吸一口气，“早点拿到，早点解脱。这玩意儿在我脑子里叨叨，烦死了。”
四人出义庄，雇了马车，直奔赤焰山。
路上，龙月一直心神不宁。她总觉得，这一趟不会那么顺利。唐泰、霹雳堂、那邪物……这一切的背后，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。
而且，她有种奇怪的预感——这一去，会见到某个，她既想见，又怕见的人。
日头偏西时，赤焰山在望。
那山果然如其名，通体暗红，如被鲜血浸染。山顶有淡淡的烟尘升起，空气中硫磺味更浓。山脚下，隐约可见几栋建筑，有黑衣人巡逻。
“硬闯不行。”徐长卿观察片刻，“等天黑，从后山绕上去。”
夜幕降临，四人绕到后山。这里地势险峻，几乎没有路。但对徐长卿和龙月来说，攀岩并非难事。景天有神力在身，虽不熟练，倒也跟得上。最难的是雪见，但她咬牙坚持，手脚磨破了也不吭声。
爬到半山腰，前方出现一个山洞。洞口有火光透出，隐约有人声。
“……堂主，唐泰那老小子不可信。他连亲爹都害，何况我们？”
“本座知道。但他还有用。唐家堡在渝州经营百年，人脉、资源，都是我们需要的。等事成之后……”一个阴冷的声音笑道，“再处理他也不迟。”
龙月悄悄探头，朝洞内看去。
山洞很大，被改造成一个大厅。中央坐着个锦衣中年男子，面容阴鸷，正是霹雳堂主罗如烈——此罗如烈是总堂主，与渝州分舵主同名同姓，却是兄弟。他下首坐着唐泰，神色谄媚，哪有半点唐家二爷的威风。
而大厅一角，立着一个石台。台上，一枚赤红色的珠子静静悬浮，散发灼热气息——火灵珠仿品！
“就是它。”景天低声道。他体内的神力开始躁动，与火灵珠遥相呼应。
“等他们分开再动手。”徐长卿示意稍安勿躁。
但就在这时，异变突生。
火灵珠忽然光芒大盛，挣脱石台束缚，化作一道红光，朝洞外飞来！目标，赫然是景天！
“什么人？！”罗如烈厉喝，一掌拍出，掌风如雷，直取景天面门。
徐长卿飞身挡在景天身前，剑出如龙，与掌风相撞。“轰”的一声，气浪翻滚，整个山洞都在震动。
“蜀山的人？”罗如烈眯起眼，“来得正好！本座正要找你们算账！来人，布阵！”
数十名黑衣人从暗处涌出，将四人团团围住。他们手持古怪兵器，似是弩箭，又似火铳。
“小心，是霹雳堂的火器！”徐长卿提醒。
话音未落，黑衣人齐齐开火。不是箭矢，而是一团团火球，呼啸而来！
“躲开！”徐长卿挥剑斩灭火球，但火球太多，斩之不尽。雪见不会武功，躲闪不及，眼看就要被击中。
“雪见！”景天想也不想，扑过去将她护在身下。火球击中他后背，炸开一团烈焰。
“景天！”龙月惊呼，却见景天身上金光一闪，火焰竟被弹开，只烧焦了外衣。是神力自动护主。
但这一下，也彻底激发了景天体内的邪气。他眉心黑气大盛，双眼又开始泛黑。
“杀……杀了你们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低吼，朝黑衣人扑去。
此时的景天，如虎入羊群。神力加持下，他力大无穷，动作快如鬼魅，所过之处，黑衣人非死即伤。但那些伤者，伤口处竟冒出黑气，迅速蔓延全身，化作一具具行尸走肉，反过来攻击同伴。
“邪气会传染！”徐长卿脸色大变，“长卿，快制住他！再这样下去，整个霹雳堂的人都会被邪化！”
龙月咬牙，冲向火灵珠。此刻火灵珠正悬浮在半空，与景天体内的神力共鸣。她一把握住珠子，灼热感瞬间传遍全身，几乎要将她手掌烧穿。
“以水克火，给我镇！”
水灵珠仿品蓝光大盛，清凉之气涌入体内，与火灵珠的热力抗衡。两股力量在她体内冲撞，痛苦万分，但她死死握住，将珠子按向景天胸口。
“景天！醒来！”
火灵珠贴上胸口的瞬间，景天浑身剧震。赤红与漆黑两色光芒在他身上交替闪烁，他发出痛苦的嘶吼，跪倒在地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徐长卿飞身而至，一指点在景天后心，蜀山清心咒全力运转。
金光、红光、蓝光、黑气，四色光芒在景天体内激烈交锋。他七窍开始渗血，模样凄惨。
“景天……”雪见哭着想冲过去，被龙月死死拉住。
“相信他。”龙月自己也泪流满面，但她知道，这一关，必须景天自己过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只是一瞬，也许有一生那么长。
景天身上的光芒渐渐平息。他缓缓睁开眼，眼中一片清明，眉心的黑气，竟淡了许多。
“我……赢了。”他虚弱一笑，昏死过去。
“景天！”三人围上去。
徐长卿探他脉息，松了口气：“邪气被火灵珠压制住了，暂时无碍。但必须尽快找到其他灵珠，否则迟早会反扑。”
龙月收起火灵珠，正要说话，忽然心中一凛，抬头望去。
山洞深处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。
红发黑袍，负手而立，正静静看着他们。
魔尊重楼。
“戏看完了？”他淡淡开口，“那本座，也该收账了。”
他伸手虚抓，昏迷的景天竟凌空飞起，朝他飞去。
“放下他！”徐长卿拔剑，龙月握珠，雪见咬牙挡在景天身前。
重楼看都没看他们，目光落在龙月手中的火灵珠上：“五灵珠仿品？女娲后人倒是舍得。不过……”他看向景天，“本座要的，是他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龙月强压恐惧，直视那双红眸，“你要带他去哪？”
“魔界。”重楼言简意赅，“他体内的邪气，乃锁妖塔千年怨念所化，人间无药可解。唯有魔界至阴之地的‘魔心草’，可化邪为灵，反哺自身。”
“你要救他？”龙月难以置信。
“本座说过，他是本座的对手，本座的朋友。”重楼眼神复杂，“飞蓬的转世，不能死在这种东西手里。要死，也只能死在本座剑下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龙月：“你也一起来。你体内的水灵珠之力，可护他心脉，不至于在半路被魔气侵蚀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龙月，别去！”徐长卿急道，“魔界凶险，有去无回！”
“可这是救景天唯一的方法。”龙月苦笑。她原以为，拿到五灵珠就能救景天，现在看来，还是太天真了。
紫萱说过，驱邪有两个方法：五灵珠，或魔心草。五灵珠散落四方，寻找需要时间，而景天，等不了那么久。
“我去。”她抬头，看向重楼，“但你要保证，治好他，就送我们回来。”
“本座从不说谎。”重楼一挥手，一道红光裹住龙月和景天，“至于你们……”
他看向徐长卿和雪见：“留在人间，继续寻找五灵珠。等我们从魔界回来，若你们还未集齐，本座不介意帮帮忙——虽然，本座很讨厌管闲事。”
红光一闪，三人消失无踪。
山洞中，只剩徐长卿、雪见，和满地狼藉。
哦，还有缩在角落，瑟瑟发抖的唐泰和罗如烈。
徐长卿看向他们，眼神冰冷：“现在，该算算我们的账了。”
蜀山，锁妖塔。
塔顶，紫萱忽然睁眼，望向西方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“还是去了吗……也罢，也许这就是天意。”
她低头，看着掌心。那里，一缕黑气正在缓缓消散。
“不过，魔界之行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呢。那东西……应该已经察觉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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